35、无尽作画│失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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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吗？中也？”
二舞从中也身后探头，看到颜色鲜红的轮椅，立马吓地缩回脑袋，小心翼翼搭着中也的肩膀，道：“这、这这轮椅………哪来的……”
“先不说这个，你看。”中也递给她从浴缸里娃娃身上的两张东西里的其中一张泛黄照片。
二舞接过，是一对夫妻的黑白结婚照，但是女人的面孔被满满的黑笔线条给掩盖住。
男人的相貌有点熟悉……她再仔细一看，微惊：“这是……史崔兰…年轻的时候？”
“嗯，旁边那个应该是他的妻子吧。”
“妻子……吗……？”二舞用指腹挲着女人脸上被划黑的痕迹。
确定是史崔兰、再加上自己看到的那些莫名其妙而零碎的记忆以后，她感觉好像有什么新的连结串了起来，但还不够……不够将全部的事情从头到尾串联在一起。她盯着照片，喃道：“为什么要划掉……？因为长相被烧毁，已经回不去了？”
跟她想到了一起，中也道：“也许吧。”然后他摊开手上另一张纸，是一封信，上面的字迹扭曲潦草，但仍可勉强辨识。
二舞凑到中也旁边，跟他一起读上面写着的几行字：
【亲爱的：
我好想象所有的母亲一样告诉你，怪物是不存在的，但是这不是真的。
我好希望能亲眼看到妳成长，成为一个坚强勇敢的女孩，真希望那时候我也会在你身边。
但我不能，所以，这是唯一的办法。
再见。】
二舞瞠眸，视线僵在最后用凌乱的字母组成的Goodbye好几秒，才堪堪移开，向中也确认：“这是……遗书？”
“……啊。”中也低应，他沉凝皱着眉，反复看了几次，然后想起了什么，道：“还记得我们在玄关看到的那双女童鞋吗？”
“嗯。”二舞道：“我记得鞋底还有血迹……等等，中也你的意思是──”
中也看向她震撼的表情，轻点头，有些沉重地开口：“她大概是带着女儿……一起自杀了吧。”
“自杀……？”二舞不可置信。
“嗯，不过只是推断而已。”
二舞低头看着手上已经旧黄的照片。
史崔兰牵着妻子，面上带着微笑，看起来幸福而平凡的微笑。她差点没认出他，因为照片上他年轻又干净，简直跟现在邋遢颓废的样子相去甚远。
──深爱的人带着自己的骨肉自杀。
这个认知实在太悲伤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话……她完全不敢想象。
忽然觉得手上的东西无比沉重，她默默将照片递还给中也。
中也拿过，看着她沉着嗓子续道：
“你看到的回忆，第一通电话，可能是她在外头遭遇火灾，出事了打回家里，但史崔兰继续画画没有去接，第二通大概已经是警察或医院打来的吧。”
二舞听着，想起自己藉由史崔兰的视野所看到的容貌面目全非的女人，心底悚然又沉痛，她抱住自己的双臂，莫名觉得有些冷。
“史崔兰懊悔自责然后整日买醉……所以刚才待的书房才会有那么多酒瓶的碎片。还有地上那些被破碎的镜子，大概也是她妻子生前砸碎的。我们当初清醒的那个房间，梳妆台的镜子突然燃烧起来，是在象征火夺去了他妻子的一切吧。”
相较于二舞，中也就冷静多了，他看了手里的两个线索几眼后将照片夹进信纸里折好，走到轮椅前，弯身轻轻放在了座椅上头。
这是她生前坐的吧？
在书房里听到的声音应该就是它在移动？诱导他们发现这个线索？
虽然没有道出，但两人都不约而同这么想。
“走吧。”中也牵过她的手，绕过那静静立着的红色轮椅，二舞忍不住多看了它几眼。
红色。
红色的花瓶、红色的轮椅，他的妻子最喜欢的就是红色了吧？所以在回忆里，花瓶打破时，史崔兰才会彻底崩溃。
被丢进废弃旧书房遇到女人的时候，她就已经被烧伤了吗？自己才会无法看清她的面貌……就像那张照片一样不能辨识？
可是她还能站着，而且说话听起来也很正常……
不，有那么一次，女人的声音变了！
──“你是新来的女佣吗？我没见过你。”
这句话女人说了不止一次，当时自己打开门，看到一堆黑色的物质跟活活燃烧的人选择关上了门之后，女人在她耳边说这句话的嗓音变了──变得粗嘎难听，就像嗓子坏掉似的。
现在一想，这大概代表了出事前跟烧伤后？
还有什么线索……？可恶，想不起来了，自己太害怕了……根本没有多留心观察，如果是中也的话，应该能镇静地发现更多线索吧。
二舞紧蹙细眉，努力搜索脑中任何可能的关键。
中也说，史崔兰的条件是──藉由自己跟中也，看到他想看到的景象。
史崔兰想看到的，就是妻子原本的面貌吧？为什么？就算他想不起来，难道没有留下任何东西像是其他的照片之类──不对……他的确没有！她霍地想通──
“火！是因为火！”
“嗯？”中也被她一扯，停下脚步回过身。
“发生了两次火灾。”
“两次？你是说──”
“我在史崔兰的回忆里看到的最后一幕，他朝壁炉砸碎的酒瓶不小心误燃了木质的地板，虽然只看到这里就中断了，但我想后来火势没有控制住。”也许是因为史崔兰那家伙本身也不想活了吧……二舞顿了一下，继续解释道：“火烧掉房子，烧掉了一切，他失去了所有跟妻子有关的东西，只能靠着回忆来挂念他的妻子、画她的画像。但史崔兰他……好像只记得妻子容貌全毁的模样，所以才画出进这里前、我们看到的那幅……诡异的画像。”
“嗯……”中也认真思索她的话，点头道：“这样说得通。”
“还有……积水的地板，我也看过两次。第一次是跟中也你分开被丢进房间那次，第二次也是在史崔兰的回忆中，我觉得浴室的那个娃娃……大概是代表，最后她是淹死在浴缸里的。”
“因为是被火烧伤……所以选择用这种方式结束生命吗……”中也抵着下巴，“不过，到底要怎样才能看到他老婆的真面目，这才是最棘手的地方。”
二舞忽然抽出他握着自己的手，静静地道：“我们分开吧。”
中也愣住，“你说什么？”
“中也你应该也发现了吧，只要是关于史崔兰妻子的线索都是针对我才出现的。我们该分开走，我一个人的话，也许更容易遇到──”
“驳回！不可能，你忘了在厨房时要不是有我，你的脑袋瓜早就被刀刺穿一个洞了！你也知道在这里很多事不能用常理判断，什么乱七八糟莫名的事都会发生，两个人绝对比一个人行动好，多一份警觉，总之你别想一个人──”
中也话还没讲完，二舞就与他错肩，朝他后面的门迅速跑去！
“喂！二舞！！可恶──”他回身马上追过去，好险她在打开门后就停了下来，他立刻扣住她的肩膀，怒吼：“崇命二舞！你就不能好好听我一次──”
二舞没有看他，直盯着前方，“中也，你看。”
他顺着她的视线看去，“这是……小孩画的？”
门后，是个空无一物的方形空间，仅有一道木门。
诡异的是，门旁边都是蜡笔的涂鸦，胡乱画着树跟房子。
蜡笔线条凌乱、毫无技巧，像是有个小孩在墙上随意乱涂乱画。
二舞看着那些画，有些空茫地开口：“是他们的女儿……那个跟他妻子一起淹死的女儿。”她静静转头看向中也，“他们的女儿要出现了。”
“你怕吗？”中也收回视线，蓝眸睨着她。
二舞抿了抿唇，忍不住咽下口水。
中也见她故作镇定，忽然低叹了一声，然后双手齐上，捏住她的脸颊肉。
“冲耶？！”二舞想扒下他的手但失败，反而让他捏得更大力。
“会怕就听我的话！乖乖跟着我走！”中也报复将她的脸颊往外扯，力道毫不手软。
“通通通──”二舞痛到眼眶都开始泛泪。
“你敢再给我乱跑你就死定了！不准离开我的视线，听到没有？！”
二舞猛点头，中也才放开她的脸蛋，然后一把抓住她的手，直接走过去打开那扇都是涂鸦的门──
没有路。
就像是捉弄他们似的，门后只有砖墙，堵实的砖墙，就像在厨房看到的一样。
不同的是，墙上写着：SELFISH
砖墙上也有一些绿色蜡笔的涂鸦，但看不出来是什么。
“自私……？”两人对看一眼，二舞皱眉道：“这边是死路的话……我们只能往回走了。”
“嗯。”
正要打算这么做，两人回头却同时愣住。
门不见了。
他们来这个四面墙空间所通过的门，凭空消失了。
墙壁上只有孩童的涂鸦，门，就像从未存在般。
“…………”两人无声半刻，大概也逐渐习惯这种现象了，中也冷静道：“再开一次吧。”他重新打开那扇背后是砖墙的门。
这次门后出现路了。
又是一个走廊，只是跟之前的截然不同，更加漆黑、而且破损陈旧，随处可见剥落的装潢跟木地板的坑洞。
这些都不算什么，让人心慌的是地面、墙壁全都布满蜡笔的涂鸦，比刚刚更多更密集的线条，同样凌乱毫无章法，地上还有画着很多奇怪的键头，像是在指路，但键头朝每个方向都指去，根本没有帮助。
二舞忍不住开口：“史崔兰他……早就彻底崩溃……已经疯了吧？”这个世界根本就是在反映他的精神世界。
“啊。”中也低应了声，道：“那个精神分裂的诊断测验，果然是他的。”他们必须抓紧时间了。
他有种预感，在这个世界呆愈久越危险
中也紧牵住二舞，踏上都是蜡笔涂鸦的走道。
路中央一个看起来像熊的娃娃倒在地上，像是被人随意丢弃似的。
中也捡起来查看，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就只是个年代老旧的娃娃，他默默放回原地，继续往前走。
前头又是一个十字口，但另外两头都没有任何门。
两人踩过地板上蜡笔画的键头，直直往前头唯一的门扉走过去。
中也上前打开门──是一间小书房。
椅子桌子书柜，非常简单的家具。
地毯上推满了书，随处可见散落在地上的一根根蜡笔，这么一看，两人才想起之前有蜡笔涂鸦的地方都没见到一根蜡笔，看来都集中在这个房间了。
两人仔细找了一番，但是除了成堆的书本跟蜡笔外没有其他线索。
这间小书房还有另外一扇门，就在进门的右手边。
两人打开那扇门，门后的场景──跟他们所在的房间完全一模一样。
就像是被复制一样，桌子椅子家具的摆设、地毯的颜色都一样，跟刚刚不同的是，多了涂鸦。
书柜地毯到处都是涂鸦，蜡笔的数量也比刚刚更多了。
“中……”二舞握紧他的手，才刚发一语，视野里所能见着的上百支蜡笔突然都凭空浮了起来──
中也突然叫道：“小心！”
看到蜡笔不约而同指向自己跟二舞，他立刻反应过来，一个反身将二舞拉近怀里护住。
下一秒全部的蜡笔直接朝两人的方向射过来。
霎时间还未反应过来的二舞被中也紧紧抱在怀里，脑袋被他的压在肩前，根本无法看清发生什么事，只听到此起彼落的闷声撞击。
确定蜡笔停止攻击了，中也才放开二舞。
“啧……搞什么鬼。”中也半瞇着眸，揉自己的后脑勺，被无数蜡笔砸中头还真是给他有点疼，还一时有点晕。
“中也？！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有没有流血，我看看！”二舞慌张地绕中也一圈，一下抓着他的手臂晃来晃去、一下拨开他的头发看有没有伤，还想要扯开他的衬衫查看，中也觉得自己没晕也快被她给绕晕了，无奈抓住她的手，“我没事，这点攻击伤不了人。”
二舞突然严肃道：“下次不要挡在我前面，两个人可以分散攻击，分散伤──”中也右臂一把揽住她的脖子走向右侧的门，一边道：“少废话，你受了伤万一史崔兰他老婆找上门怎么办，你不是说她针对你，那你就给我准备好对付她。”
他左手搭上门把，以为能像先前一样直接打开，门却锁住了，怎么转都转不开。
“嗯？”
结果这个房间的两扇门竟然都被锁住了。
两人困惑了半天，二舞忽然想到什么道：“中也，你要不要试试看钥匙？”
“哦，差点忘记这事。”
他从衬衫口袋拿出钥匙，插上门把的锁一转，门成功打开了。
两人对望一眼，中也将门打开。
随着门缓缓敞开，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立在房间中央的画架，地上散亂著一些画纸跟颜料道具。
“……画室？”
“嗯。”中也道：“这里应该就是我们进书房前，门上贴着的那张佣人留下的纸条里头所说的工作室。”
两人走进这间工作室。
此时背后的门刚好轻轻关上，二舞随意转头一看，刚好看到门上巨大的黑字写着：WHAT IF YOU FAIL？
她盯着那行字，不自觉轻轻念出口：
“如果你失败了呢……？”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无尽作画│失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