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生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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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享受旅馆的餐点前，二舞坚决要洗澡换衣服，因为她发现自己竟然这样满身血躺了三天，皮肤上都是干裂的血迹。
她目瞪口呆看着梳妆台镜子里肮脏可怕的自己，抱头哀号：“你们两个怎么就任由我这样脏兮兮躺了三天啊啊──”
持乐的能力可以直接将她的伤口复原，所以不存在感染的问题，但这两人竟然就这样放她全身是血躺在床上那么久！
满头乱发像个疯婆子就算了，她的白衬衫变成红衬衫，腿上的牛仔裤似乎还湿答答的，渗血的布料黏在皮肤上难受到不行。
“怎么？难道你还希望我们找旅馆的女员工帮你换？然后遭怀疑招来警察？”中也投来一个“你白痴吗”的眼神。
持乐在一旁猛点头，“对啊老妖婆你别犯臭美病了，那天你们在餐厅闹得动静可大了，要不是我俩偷偷把你带回来，不知道后面有多少尾巴甩不掉！要顾你跟那小屁孩已经很头痛了！”
突然想到什么，二舞眼眸闪过一丝微黯，没再纠结换衣服的话题，对两人道：“我现在非常需要洗澡！借我衣服换洗！”她全身黏腻难受到不行，简直一秒都无法忍受了！
“蛤，我哪有你能穿的衣服。”持乐马上道。
“你穿浴袍不就好了。”中也一脸麻烦的皱眉。
“唉，所以你们男人还是不够细心吶。”二舞扶额，一脸无奈摇着食指，还加重语气道：“我一个花季美少女狼狈昏迷了整整三天，你们就没想到等我清醒后需要替换衣服吗？就任我这样全身是血难受下去？肮脏躺在床上被人围观，年轻美少女的颜面已经都丢尽了，你们竟然还……这么心不甘情不愿。”说完还摀脸哽咽着。
“……”哪来的美少女？男人们已被她的无耻惊呆。
老妖婆爱美的死性子是不是有了新高度……持乐在内心长叹。
这女人从鬼门关回来怎么越来越神经病了？中也无语想着。
“你们两个出去帮我买衣服！”二舞一手推一个，硬是要把两人推出房间。
“啥？好麻烦，我们回你旅馆拿……”
二舞瞪持乐一眼，“刚刚不是说外面很多人等着抓我，你现在回我之前住的地方要自投罗网？”
“那我打电话让里森给你拿吧，然后他再托人送过来。”
“不行！持乐你到底有没有脑子！这样岂不是会牵连到他们跟无辜的人。”
“切！嘴上撇清关系，结果你还是很在乎那些部下嘛！”持乐忍不住吐槽。
“帮忙买个衣服到底有多难！？”听持乐提起那些白痴，她一气，推得更用力，害持乐一个踉跄差点往前栽，而中也哪会任她推着走，早就一个人站到走廊上，百般无聊地环胸看着两人拌嘴。
“如果有美少女请你们买衣服，那可是一种信任跟至高无上的荣幸！知道吗？”
“……”男人们聪明地选择沉默。
“持乐我就不指望你那可悲的品味了，中也选衣服交给你了！“
“砰”的一声门被重重关上，还落了锁。
中也觉得有点莫名其妙，“搞什么这女人，反应那么大？”
“别在意哥们。”持乐拍拍他的肩膀，“她只是不想被人看到身上的惩纹而已。”
中也正想吐槽“谁你哥们”，马上被他说的陌生字眼转移注意，“惩纹？”
“喔，那个啊就是──”
……
“可恶！惩纹是不是又增加了？”
立刻脱下满是污血的衣物泡在洗手盆里，她往浴缸里放起热水，然后裸身背对着镜子，她白皙的背部跟肩膀处布满了无数条斑驳的伤痕，但仔细一看又不是疤痕，像是纹上去的花纹，每道纹路有不同的曲线跟颜色。
“嗯……是这条吗？不对，这个之前就有了吧！”她努力扭着脖子，想从镜里看清楚背后的纹路。“啊……是这条！上次这边好像没有红的惩纹。”
她反手细细摸着琵琶骨上的红纹，就像跟皮肤融为一体似的，平滑没有任何突出的触感。
她看着镜子，发现还有一个东西没摘下来──脖子上的颈圈。
二舞试着想解开，却一直手拙拆不下来。
……刚刚应该让中也帮忙拿下来的。
“算了，戴着一起洗吧。”
她整个人沉进浴缸里，清澈的水立刻被染成淡淡的红。
屏息她静静浸在水中，脑中却忽然浮现兰德在她倒地时，看着自己的神情。
那是满满的憎恨。
那股恨意让她原本的喜悦消失，心理一团乱。
原想赶快见到兰德，现在却徒生怯意。
……
另一头，两个男人已在旅馆附近的一家女性服饰店开始挑衣服。
持乐根本没在专心看款式，随手拿了一件就挂在手上，一边絮叨着：
“……那是对光能者的惩罚，是一辈子的警惕，所以呢，大部分的光能者都不会把光能用尽，那样也会导致@#$%^&……”
好，他终于听懂惩纹的意思了。中也嘴角抽蓄。
只是为啥这家伙能把简短解释清楚的事情说成那么一大串？从出旅馆开始到现在话没停过。
怪不得二舞那女人一副对持乐避之不及的嫌弃样子，他有些理解了。
中也冷瞥了眼持乐拿的上衣，是件艳桃色的衬衫，款式跟图案还挺像大妈的风格。
“你手上的这件，买回去绝对会被她唾弃。”她可能还会附送一记痛扁，不知道为什么，中也觉得他脑中已经想象那个滑稽的画面。
“中也！”持乐突然瞠圆眼，一副不可置信瞪着他，“怎么才短短相处几天你就能跟她心有灵犀了？难道你就是老妖婆的那个真命──”
“你闭嘴。”中也冷道。
他还想说自己第一次跟人短短相处几天，就能见识到一个人的脑洞有多大多深！
怎么回事，最近遇到的人一个比一个心累。
他想回横滨。
……
两人花不到半小时就买回来了，但在门外又等了足足半小时。
因为二舞慢腾腾洗了很久，好不容易洗完了，她神经兮兮将门只开了个缝隙，伸出手拿上衣服后又立刻关上。
两个男人只能额冒青筋、满脸不耐烦继续等她。
二舞脱下浴袍换上衣服，对着梳妆台绕了一圈，确定自己形象完美无瑕才让两人进来。
待她满意地穿着新衣服，吃饱喝足后，三人终于来到了异常安静的隔壁房间。
二舞此时有点紧张，她轻声打开门，看到兰德静静躺在床上，身上被绳子紧紧绑着。
兰德略长的浏海搭在眉间，五官俊秀又有点阴柔，睡着的模样像个纯真无知的小男孩，要不是看过他拿刀狠戾的模样，谁也不相信他会动手伤人。
这副模样看起来真可怜……
以为他睡着了，二舞悄声走到床边，想给他解绑，才正要弯身伸手──
兰德猛地睁眼，挺身张嘴就往她的方向吐口水，她完全愣在原地，一只手将她往后揽，及时拉着她避开。
中也放开二舞的肩膀，恶狠狠瞪着兰德：“想死吗？臭小鬼？”
“不关你的事，白痴帽子架！”
“信不信我现在把你扁到地下十层？。”中也摩拳擦掌。
“可以啊，你办得到的话。”兰德一脸挑衅。
二舞看得目瞪口呆，看向持乐，眼神询问：她昏睡的这段时间是否错过什么？
持乐在她耳边小声道：“你昏迷这几天，中也跟兰德他俩每天都在吵架，吵到附近的住客一直找柜台客诉。”
“竟有这种事！？”二舞傻眼了。
“是啊，然后不管中也怎么逼问他为何要对你下手，他死都不说，还猛骂人，好几次都被中也殴成猪头了……结果他竟然……”
二舞抬手叫停，深怕持乐又开始唠叨起来。
虽然她有点好奇两人怎么会发展成这种地步……但现在不是想这些事的时候。
她走上前，小心翼翼轻声问：“兰德，你还活着的话，那……罗娜她……”
“她死了，活下来的只有我。”兰德不客气直道。
“是吗……”心底最后一丝希冀也消失殆尽，二舞垂眸，难过落寞。
兰德表情憎恶地看着她，“没发现吗，我的模样跟当年一模一样。”
“……嗯。”这也是她所疑惑的。
“我啊，这么多年来，可一直都是这副模样，被人干掉了也能立刻复活、五官被切掉也能复原，自杀无数次也无果。”
兰德咧着嘴，刻意用尖酸刻薄的语气道：“托你的福，我简直跟怪物没什么两样。”
“什么……？”这怎么可能？她不可置信后退了几步，连不小心撞到身后的中也都没发觉。
“崇命二舞，就因为你那该死的能力，我再也无法像个人类了！”兰德收起讥笑，面无表情看着她，“我宁愿当初没活下来。”
二舞脸色煞白，几乎站不住。
站在二舞背后的中也接住她差点软倒在地的身子，疑惑地看着兰德。
不老不死？世界上真有这种能力？
兰德无视她痛苦的神情，冷酷绝情地道出最后一句话：
“不，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如果一开始没遇见你就好了。”
他对她的憎恶，早已胜过恨入骨髓的程度了。
【我不与人争，胜败均不值。钟爱大自然，次之为艺术；
生命之火可暖双手；待某日余烬消逝时，我亦可安然离去。】
──瓦特·兰德《生与死》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生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