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商之戒尺》朱子凌

16、四、仙逝

　　四、黄金屋再看了一眼花氏夫妇，转身追上正与朱金钗交战的那三名凶手。夫妇二人十分默契，联手之下，天下罕有匹敌，只是三招两式，尽斩敌于刀剑下。
　　此时夕阳不在，西天最后一道血痕终被抹去，夜幕开始降临了。只见玄武门内火光冲天，浓烟弥漫，到处都有拼杀，满地都能踩到死者的尸体。黄金屋沉声说道：“咱们快去保护师伯。”“好。”朱金钗跟着丈夫向四周搜寻。
　　前院杀声渐远，似是云峰率众已追敌杀出玄武门了。大厅、厢房全陷入了大火的吞噬中，厅前尚有二十多名蒙面人与武当白须道人、峨嵋不音师太等十余江湖豪杰激战着。黄、朱料得久战之下，白须等人必胜无疑，便往后院奔去。
　　后院果然还有人在血战着，及近前，就有人大声喊道：“黄大侠，快去后花园，房老侠他”话未说完，对手兵器已到，只好接招便没能把话说完。黄、朱二人无暇救他们，急急向后花园赶来。所过处，多有玄武门人死伤者，看得二人心急如焚，生怕房岚出了事。
　　玄武后花园内，有零星混战十多处，端得激烈凶险异常。二人正惶恐时，突然听得一群假山后面有金属相撞声，叱骂声最是凶猛，便往假山处驰来。待绕过假山，只见二十余名蒙面人正团团围住几个人猛烈厮杀着。
　　借着火光可隐隐瞧见被围之人乃是房岚的护卫松山、白水等人，房岚则倚靠在一座假山旁，运功疗伤，显是因火雷所伤的着实不轻。
　　松山、白水这些护卫都是得到过房岚调教的，武功自是不凡，但对手人多势众，间有硬手于其中，是以竟占不得丝毫上风，只苦苦支撑着，个个满身血渍，已呈败势之象了。
　　黄金屋大喝道：“何方鼠辈？敢到玄武门来撒野、逞凶！拿命来。”纵身扑上，宝刀在半空中横扫开来。四名杀手迎战黄金屋，却被宝刀扫中，兵器尽折。待黄金屋跃过四人，地上已多了四具没有生命的死尸。
　　生死之间，绝不可对敌人有丝毫容情！
　　“好刀法！”生硬的汉话发自于一个高大的蒙面人口中。自交战以来，终有蒙面人说出了一句话。松山喊道：“尔等果然是鞑靼人。”
　　黄金屋毫不犹豫地杀入敌群，刀、掌并用，出手便放倒了两人。又有一人向金屋杀来，黄金屋喝道：“来的好。”一刀本欲斩了来者，未料到对手竟然躲了过去，反手一刀扫向黄金屋。黄金屋“咦”了一声，知道这才遇到了硬手，而且自己手中宝刀竟削不断人家的兵刃！当下气定丹田，沉着应战。后面的朱金钗也被四、五名杀手拦住，夫妇二人一时竟不得脱身。
　　忽听得松山一声惨呼，已然不幸中招。白水一棒毙了杀害松山的人，身上却中了二刀，也随着松山倒地。房岚运功正在紧急时，闻得松山、白水的悲鸣，再无法控制住体内奔放的真气，忍不住吐出一口血。睁眼瞧见松山、白水等已尽死于乱刀之下，勃然大怒。他已多年没与别人动手了，今日大难，说不得也顾不上内外重伤，推开挡在他身前的最后两名护卫，豁然起身。
　　蒙面杀手大惊，只见房岚双手向左、右各划一圆，聚合于腹间，缓缓推出，“呯”“呯”两个蒙面人一声不响地便倒飞了出去，撞上后面的另两名同伙人身上，竟迅速同被打出数丈外，摔在假山处，悄然无息地就此死去。
　　那个会说生硬汉话的大汉口中叽哩呱拉地不知说了什么，又用汉话说道：“玄武神掌！果然威力无穷。想不到您这把年纪，身受重伤，还有如此神勇，真是令人钦佩不已。”稍后又道：“然吾奉大汗之命，不得不取尔性命，房岚，你认命吧！”说话间单刀直取房岚。房岚略退一步，右掌罡劲化去对方刀风，左掌跟着便拍出。大汉见如此化繁为简的内家掌法，心下大骇，不敢硬接了这掌，向后急退，同时在半空中虚劈三刀，竟抵消了房岚的左掌气劲。
　　其余几名蒙面人欲同上前，以人多取胜。不料房岚早识破他们想法，轻手挥袖便打翻了这几人。
　　黄金屋已杀得拦住他的那人全无还手之力，心想再来数合就可料理此人，扫平道路。朱金钗也已除掉三人。夫妇二人都是一般心思：会合房岚。只要三人会合于一处，眼前仅存的几个杀手休说杀人，恐怕连逃命的机会都十分的渺茫了。
　　那蒙面头领也瞧得明白，急得“哇哇”大叫，又叽哩呱吧地不知在说些什么。突然房岚身后多了一人。
　　此人来势如此神秘，一点征兆都没有，竟连房岚也没有发觉。黄金屋见到大惊，喊道：“师伯，小心。”房岚一愣，然已迟了。那神秘人猛然出掌，速度之快，掌力之猛，黄金屋发誓绝对不逊于当世任何一位绝顶高手。“呯”，房岚背心中掌，踉跄着向前跌去。那人受房岚本身护体真元反击，亦不好受，顺势倒退出去，很快便隐没在黑暗之中了。杀手头目见天赐良机，哪肯错过，一刀直没入房岚胸口。房岚强忍巨痛，说道：“你是漠北乌家堡的人。”右掌全力一击，正中对方头额处。这一掌凝聚了房岚毕生玄武功力，威力何等厉害，直打得这人脑骨尽碎，仰天倒地而亡。
　　黄金屋虚晃一刀，单掌终于毙了强敌，朱金钗杀尽剩下的两人，一前一后皆杀到房岚跟前，抱住已然无幸的房岚。余下的蒙面人见房岚必死无疑，如鸟散走兽般倾刻间逃得不见了踪影。
　　黄金屋愤怒地要去找偷袭房岚的凶手，却被房岚一把拽住。只听他喘着气说道：“不用去了，那人武功好得很，或在你之上，又筹画已久，你此时绝难为我报仇。老夫叱咤江湖数十年，风光无限，然大限将至，徒呼奈何？此生无悔，知足矣！只、只是有一事想托负于你。”说到此处，声音渐弱。朱金钗急得哭了出来，说道：“伯伯，你快说呀！”黄金屋欲拔出单刀，但单刀入肉之深，一旦拔出，房岚性命也就完了，亏他平日英雄了得，一时间竟不知所措起来。
　　房岚艰难地摇头，因这一努力，声音愈加微弱了，黄金屋只好侧耳于他口旁细听。只听他说道：“不要做不可能的事了。你记住，一定要帮我找到解尘，让他辅佐、辅”，忽听一片匆忙的脚步声，黄、朱二人闻声回头望去，乃是云峰、白须道人、百草先生一众数十人从浴血奋战中赶来。房岚嘴角一阵抽搐，朱金钗勉强才听到一个“玉”字，正要问什么意思，房岚一口气没上来，便没了呼吸。一代大侠，就此溘然长逝。黄金屋设法运气抢救，却没有丁点反应，心下冰凉，手脚发麻，呆坐在地上，一时动弹不得。
　　众人齐声悲呼，云峰更是大叫一声，扑在房岚身上，连吐数口鲜血，昏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