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院[青黑/all黑]》白苍云狗

15、大院[第十章]

　　【第十章】

　　灰崎祥吾这混账，看似油嘴滑舌，其实愣是没怎么喜欢过一个人。打从鸟儿发育，他除了下三流的那些色情录像和杂志，就满脑子都撺掇着黑子的影子。初二那年堵在黑子学校门口，本来是打算逮着青峰好趁那混圌蛋落单给他点颜色看看，却最终堵到了黑子，还顺带着，摸了他一手的便宜。
　　灰崎知道，因为这事，黑子好长一段时间对灰崎的印象很不好。他有时也后悔，想道个歉，可脸皮硬着，这声对不起，愣是好几年都没被灰崎说出口。况且久了，黑子和灰崎熟了起来，眼见着那透白的人儿笑得多了，灰崎也就把这些话吞烂在了肚子里。

　　他对黑子的印象起于那次小巷的拦路堵截，但真正让他把黑子烙在心里的时刻，是他被青峰踩断了腿，趴在地上，看见黑子吻了青峰的那一瞬间。那一瞬间，什么高干子弟，老爹牛逼，统统都是屁话。灰崎祥吾啊，就像一只野狗一样，受着伤，喘息着趴在地上。断了的腿，真他圌妈圌的疼，可是他一声也不想吭。他只紧紧抿着嘴，看着远处车上的黑子，低下了头，好像是哭了的样子，吻青峰的脊背。
　　灰崎很久之后才知道，那时整个心都揪了起来，像麻花一样拧着，那苦痛的感觉，竟然就是真正的喜欢。

　　算起来灰崎和黑子，真真过得开心的日子，也不过一年余。如今灰崎服了兵役回来，在Z大旁边租起了房，满满盘算着，好日子总算是到了。他也不多求什么，黑子有课或者兼圌职的时候，他就没事在周围溜达溜达。看见什么好吃好玩的，也多带点给黑子。有时黑子无事，灰崎还会开车带着黑子去周遭的山水游览一番。俩人住着普通的酒店，啥雷池不越一步，就聊天，单纯得让灰崎这老油条都觉得真不像个东西。
　　可是，自己就是这么不像东西，也乐意得如此孬种下去。他不知道平时的黑子是什么样的，在他面前，黑子笑得不算少。通常是抿着嘴，含蓄地笑，开怀大笑的时候很少。但，就是那开怀大笑，如昙花一现般，也让灰崎觉得，一切都很值。

　　灰崎祥吾啊，你什么时候变成了个小男人呢？
　　但你不是就乐在其中么

　　灰崎就想这么一直下去，至少，可以直到黑子大四毕业，他在游说他家老头，给自己安排个钱多事少的事情干干，钱够养着黑子也就行了。不过他没有把黑子的意愿算进去。灰崎应该一早知道，黑子面子上软，其实心里又硬又倔，怎么也不会看得下他如此游手好闲下去。然而，情爱的欢喜早让灰崎冲昏了头脑。以至于那日黑子第一次跟灰崎因为他无业不做正事的情况生起气来，灰崎打着哈哈混了过去的时候，他还一切都没有放在心上。
　　但是，有第一次，就总会有第二次。一开始，黑子用他不咸不淡的语气劝说灰崎，去找点事情做做，灰崎哈哈油嘴滑舌，黑子也无奈地摇头面对对方的调戏。第二次呢？灰崎来找黑子，吃了半程的冷脸。等到第三次，灰崎专门在家给黑子做了一桌子吃的，那清秀人只是吃了两口，就放下筷子，拧着眉头盯着灰崎。

　　灰崎用围裙擦了擦手：“没胃口么？身体不舒服？”
　　黑子言：“不是身体不舒服，是心里不舒服。”
　　灰崎倒是怕，因为青峰那头是不是又引了黑子心里的旧伤。他小心翼翼地看着黑子，被后者察觉：“ 不是因为青峰君。”
　　“那还有什么摆不平的？告诉我，我灰崎祥吾还是有点本事的。”
　　黑子重重叹了口气：“灰崎君，你之后打算做什么呢？”
　　“那还用说，不早跟你说了吗？”灰崎扯着个嬉皮的脸：“陪你啊哲也，我，灰崎祥吾，只要黑子哲也需要，随叫随到，绝不迟到！”
　　灰发男人腆着个脸，拉住黑子的手：“哲也，我早打定主意，一辈子都不离开你。妈圌的我就是癞皮狗了，赶不走了。”
　　黑子忍不住笑了一下，被灰崎挑了下下巴。但不如往常，这一次，他的脸色很快又凝重起来：“我也有过很详细的想法，关于我和灰崎君，也许将来真的会一直在一起。但是……”他顿了顿：“我首先希望，灰崎君能有自己的事情做，而不是每天都这么浪费你父亲的钱。至于我，早跟你说了，没有那么娇弱，需要人一直陪着。”
　　黑子的眼帘垂了下来：“我什么都能应付得来。青峰君也好……其他的任何事也好……”

　　灰崎一瞬间想到了花宫那件事，他的手无意识地，捏住了黑子的手。花宫早被灰崎使诈送进了铁号子，可不知为什么，灰崎的心坠了，深深坠着。黑子反而比灰崎看得开许多：“过去的事……我早不记得了……我现在，就想灰崎君能找点自己的事做。”
　　灰崎梗着声音：“你是……赶我走？”
　　“不是的。”
　　“那如果我老头子给我安排的事，不在海城，在西京呢？”灰崎的声音拔了高：“不，十有八圌九会回西京，老头子现在已经坐到了上面，他老早就想把我安排进东部军区。”
　　“如果你父亲如此安排，你就回去也可以。”黑子思考了会，给出了理性的答案：“有你父亲帮衬，你会发展得不错。只希望灰崎君能不要辜负你父亲对你的一片期望。”
　　“那你呢？”
　　“读完大学，我也许也会去西京发展。”黑子想了一会，“当然，如果海城有好的机会，留在海城发展一段时间也可以。”

　　黑子的字字句句都是发自肺腑，他一向理智冷静，思考问题从比较现实的方向出发，完全无可厚非。但是这些话，落在了灰崎耳朵里，却是其他的意思了。他也不是个蠢脑子，不过关心则乱，关于黑子的事，他总是脑子火热，静不下来。此时他心中也是有气，口气坏得不行：
　　“哲也啊，你还说什么想过我们的将来，现在倒要把我撵走。”灰崎的声音低沉着，就会有种气势汹汹的感觉：“分明是个胡扯蛋的家伙。”
　　黑子头一扭，直直看着灰崎。
　　灰崎被黑子亮而深的眼睛看得心虚，嘴上倒声势十足：“你无非是觉得我碍眼了，想找个理由把我打发了，好在海城和大辉那混账继续唧唧歪歪呗。”

　　灰崎哪壶不开提哪壶，青峰刚才不久在男生宿舍的紧急楼梯里强吻了黑子，俩人已经冷到冰点，如今不知此事的灰崎这么一讽刺，黑子给气得拳头都捏了起来。不过他冷静得多，只深吸两口气，徐缓道：“我说了很多遍，青峰君不是这条道上的人。”
　　“那如果他是呢？”灰崎凝视着黑子，黑子沉默以对。灰崎苦笑两声：“是了，如果他是了这道上的人？我灰崎祥吾又算个什么东西？哲也，你心里念叨他，我他圌妈圌的怎么会不知道？”
　　他情绪激动了，声音越是低了下来。手撑在餐桌边缘，对着坐在餐椅上的黑子说着：“我看到了，我那个时候看到你吻他……在吉普车上，你还哭了……”
　　回忆如潮水般扑盖在黑子的脸上，打了他一个惊醒。他一瞬间就想起了那时在西京的事，那也只是因为，他多么看重曾经在西京的回忆。不过，人都是会变的，他青峰大辉变了，他黑子哲也也变了，他黑子变得太多，那个时候，只一心喜欢着青峰的黑子，又干净，又执拗，如今到底是干净散了去，还是执拗塌了来，谁都说不清，道不明。
　　人啊，就是这样变着变着，就走到了现在这个样子。

　　黑子心知此理：“灰崎君，我没有隐瞒过你喜欢青峰君的事，而如今，我也确实不想跟青峰君再有什么瓜葛。我累了，就是这样。”
　　“但你还是喜欢过他的。”
　　黑子平静道：“请不要再纠结这种事，这曾经的事，是谁都无法改变的。”
　　灰崎瘫坐在黑子旁边的餐椅上：“我也不想纠结，可是我不甘心。我越和你呆在一块，就越不甘心。我灰崎祥吾，也不是什么孬种，凭什么喜欢的人心里有另一个人的位置，我他圌妈圌的还不能在意了？！”
　　黑子语气略微激动了起来：“灰崎君，谁都有过曾经喜欢的人！”
　　灰崎重重地拍了桌子，甚至连桌上的碗筷都拍的震动了。黑子一向知道灰崎脾气不好，可在他面前，灰崎从来没有如此凶悍过。此时他的双目冒着火一般，死死盯着黑子。黑子也不是什么懦弱之辈，当然是平静地回看了回去。
　　灰崎的双目狭长而有神，此时更是闪着光。那光，深刻得很，一瞬间，甚至让黑子的内心颤抖了一下。

　　灰崎一字一句地说：“我就没有过曾经喜欢的人，我打从会打圌手圌枪之后，喜欢的人，就只有你一个，哲也。”

　　黑子平静如海一般的内心，最终还是被掀起了风浪。他先前只是为了劝说灰崎找一份自己的事业，却不知怎么，话题发展到如此地步。再无法继续和平交谈下去，黑子只匆匆站起，忙忙告别，就关门离去。留着灰崎没力气一般坐在餐桌边上，他先是仰头笑了三声，然后，一挥舞胳膊，就把满满一桌饭菜都扫在了地上。
　　骨瓷碗碎得噼里啪啦，再怎么粘也无法回到原样了。

　　青峰回了校外的房子，黄濑也早搬离了438，如今灰崎处也不能再去，黑子倒落得清静，每日食堂教室图书馆寝室，也倒清闲自在。438如今只剩了火神一个，黑子与他相处很好，有时也颇得乐趣。
　　那日在火神面前出柜，实在是太过仓促。火神这人看起来大大咧咧，其实也心善体贴得紧。黑子数次想要提及出柜的事情，都被火神挥了挥手给打断了。

　　“火神君，你就不打算问我么？”
　　“那天的事对你来说也不是什么好的回忆吧，我觉得还是不要多问比较好。”背对着黑子玩电脑的火神一把把笔记本电脑盖上，转过身来面对黑子咧嘴笑：“说这些，不如去打场球吧？”
　　黑子一听，也顺手把书插回书架：“好的，那就来一场吧。”

　　和火神在一起，打个球，扯个诨，黑子竟然找回了点大学生活的样子。他开始习惯了火神的大嗓门，在校园小道或者自习教室门口遇见自己，带着点美国口音的火神大咧咧地一拍黑子的后背，就中气十足地一句“吃食堂去！”黑子被拍了几次，疼得习惯了，竟然还会默默反击。他俩呆一起时，黑子感觉仿佛甩脱了这段时间来，重逢青峰之后那种压抑混乱的感觉。他的腹黑吐槽能力被激发，经常说得归国华侨火神大我成了个大结巴，不是我我我，就是你你你。要么就黑个脸，像是要打黑子似的。
　　黑子一点也不怵火神，他知道这家伙就是面凶心软的大个子。所以火神有时恼火，他反而更是面着个脸，说得更起劲，等火神泄圌了气一副拿他没办法的样子，黑子才会清浅笑笑。火神就偶尔盯着黑子的脸看，然后再不自然地转头什么也不说。

　　黑子以为，日子就会这么如水般过去。青峰也好，黄濑也好，灰崎也好，他统统都不想管。青峰真跟消失了似的，课也不上，寝室也不回，蒸发得连烟也没有。灰崎倒好几次，在黑子寝室楼下站着，黑子有时想上前说两句，那家伙也扭头就走，不知想些什么。
　　黑子无奈极了，一个两个的，就引得他心里只能无奈苦涩。

　　但是，黄濑倒是回来了。带着一脸的春风，一如他曾经的样子。
　　那日正是7点时分，黑子和火神一起回了宿舍。倒是少见，438的灯亮着。黑子与火神心里都想着不知是谁？推开了门，倒见黄濑靠在自己的床位处，抱着臂，笑容满面地看着门口。见黑子火神一前一后圌进了来，他一嘴的漂亮话：“小黑子，小火神，欢迎回来。”
　　黑子半张着嘴，惊讶道：“黄濑君？你怎么会在？”
　　黄濑故作委屈的样子：“小黑子，那么不喜欢我回来啊。我是搬出去住，又不是远走他乡了。”他对着黑子眨了眨眼：“难道，是小黑子不想看到我？”
　　黑子面色有尴尬，火神忙上前圆场：“你回来也不说通知我们一声，给我或者黑子打个电话发个短信都行啊。”
　　黄濑咧了咧嘴：“我怕提前说了，小黑子会躲着我。”
　　这话说的有些酸楚，不知是黄濑装得，还是真有那么三分难过在里面。黑子面色恢复了平静，微笑对着黄濑：“难得回来一次，我们今晚出去聚聚吧。”
　　“我才该说难得，难得小黑子这么主动。”黄濑扬了扬握在手里的手机：“我本来就在市中心定了夜店的卡座，今晚去那里high吧。”
　　“夜店……？”黑子迟疑。
　　“难得的，都是成年人嘛，喝点酒也没事。”黄濑自说自话，就打算往外走，到了438的宿舍门口了，他才回过头来。扫视了一圈狭小的宿舍，意味深长道：“啊，没看到小青峰呢，要叫他么？”
　　黑子的脸色登时难看了起来，火神掏出手机：“我叫他吧，你和黑子先过去。”
　　黄濑的眼神粘在黑子身上，跟着那个身影走了出去。

　　结果，没想到青峰到知道了地方，成了第一个到的人。黄濑和黑子进了夜店，七拐八拐进了卡座，老远看见一个大果盘，和一瓶路易13。青峰已经开了酒，正有一口没一口喝着。夜店里的鼓点很急，又人声鼎沸。黑子本来进了店，头就被震得晕乎乎的。老远看见青峰坐在那边，也觉得很不真实。一边的黄濑是个玲珑极了的人，看见黑子这个眼神，当然心里有了数。他自然地勾过了黑子的肩膀，然后坐在了青峰对面。黑子不动声色挪开了点，眼神不看黄濑和青峰，都不知道往哪里看了。
　　“小青峰大早过来自己喝闷酒，是不是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啊？”黄濑自在坐着：“小黑子，你知道什么么？”
　　“青峰君的事，我不知道。”黑子说得冷淡。青峰一个心闷，又是一大口喝下。火神匆匆来迟的时候，青峰已经喝得有些头大。他不顾火神和黑子劝阻，一口又是一口的喝。加上黄濑有些话他听着刺耳，就更是借酒浇愁。平时挺能喝的一个人，在夜店着暴躁的鼓点之下，喝着烈洋酒，竟然微微醉了。

　　黄濑看青峰靠在卡座皮椅上没力气的样子，他扭头看着黑子。黑子一小口一小口喝酒，也算喝了不少，但是一点没醉的样子。黑子就是这样，粗看似乎毫不起眼，却为人深不见底，人又倔又轻灵，实在是让人越处越喜欢。
　　黄濑看着黑子如今沉在五光十色中的侧脸，差一点就吻上了他。不过想起那日决心要离开438时他曾跟黑子说过的话，就按捺下了心思。他专门大力拉起了黑子，走到一边。黑子知道黄濑无恶意，问道：
　　“有话要对我说？”
　　“小黑子你何必呢？”
　　黑子诧异：“黄濑君是什么意思？”
　　“你何必给自己找气受？”
　　黑子苦笑，知了黄濑的心思，他也只能坚定道：“不管我和青峰君怎么样，也都是我自己的私事了。我很喜欢黄濑君，是那种朋友的喜欢，真的希望能和黄濑君做好朋友。”
　　黄濑对这个答案不意外。他嘴里坏着打趣：“小黑子，你这么老伤我的心，不怕我变成一个混圌蛋么？”
　　黑子不知想起了什么，心里沉而疼痛着。他低声道，低到黄濑差点听不到：“你能混圌蛋到哪里去？再混圌蛋的人我都见识过了。”
　　黄濑这边听了这话，不知黑子什么意思。眼见着黑子略带伤悲的脸色，这才隐隐惊觉，自己十分不了解黑子到这个地步。
　　而殊不知，他以为很了解黑子，和黑子曾一起长大的青峰大辉，也对黑子曾经遭遇的不幸，甚至于一无所知。
　　他转开了话题：“小黑子，家里有意让我进文艺圈，我也有兴趣。可能……”黄濑看了黑子一眼：“可能会休学一段时间。刚好海城这边有个剧组，我先跟着进去混一些观众缘。”
　　“那黄濑君是不打算回西京了么？”黑子问。
　　“这个暑假是肯定不了。”黄濑笑言：“不久之后，小黑子就能在大荧幕上见到我了。”
　　黑子发自内心微笑：“那我就祝黄濑君一帆风顺了。”

　　青峰喝得烂醉，黄濑拉着黑子说悄悄话，而一边坐在卡座的火神，眼睛却直直地看着黄黑二人。他没有喝酒，因为还要开车送众人回去。他的眼神一直又亮又火热，此时看那个方向，也不知究竟在想些什么。

　　青峰一个夜晚大半天没和黑子说上几句话，又醉得丢人。他那性子，干脆有点自暴自弃起来，既然求不得好，索性坏到彻底。冷着脸，不出面，或者恶言恶语也时而有之。
　　黑子心中放下了曾经的纠葛，泰然许多。
　　他又偶见到了在Z大校门口溜达的灰崎，灰崎见了黑子，先是扭头就走，然后又走了几步，一跺脚，又回头快步跑回黑子面前。他只见黑子偷偷憋着笑，一脸假正经。就脸一红，粗着舌头害羞起来：
　　“哲也，你笑什么啊！”
　　“我笑灰崎君你终于憋不住要跟我说话了。”
　　灰崎一窘，又干脆坦然承认了：“是啊，我就是这么无耻。怎么，哲也你能拿我怎么样？”
　　黑子暖心一笑：“拿你一点主意也没有。”
　　看见黑子笑，灰崎那日的火气早就没了。他也扯着嘴邪气地笑，笑了半天就低声温柔道：“我那天的话过分了。”
　　黑子摇了摇头。
　　“我不该那么说，我早知道你和大辉的事……既然……既然我选择一头扎在你这里……其实，我不是很介意……”
　　灰崎别开头，挠了挠脸：“介意……我以后也不会拿你生气了。”
　　“你可以生气。”黑子冷不丁说。见着灰崎一愣，他补充：“你不是圣人，是个坏蛋。坏蛋哪有不生气的，是不是灰崎君？”
　　“我是大坏蛋，哲也你就是小坏蛋。”灰崎滑头了起来，黑子习惯，只微笑对之。灰崎自顾自说道：“不然，你跟着我，就算是小纯洁也早变成坏蛋了。”
　　黑子露齿笑了，笑得十分干净。灰崎的心跟着那笑也软了下来。要不是z大门前人来人往，小摊小贩叫卖热闹，他真想一把拉过黑子，狠狠地吻住他的嘴。他深呼吸三下，才压抑住心中欲圌火，那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别样的温柔：
　　“哲也，我爹安排了我个闲差，就在海城这边。一周去个三两天就行了，钱嘛，意思意思拿一点，反正也不够我一顿饭塞牙缝的。”
　　灰崎闲散惯了，能做到这份上，也算黑子说服有方。黑子不再强求，也温柔点头道：“嗯，好的，灰崎君。”
　　“你说……我要是等你到了毕业，你去哪，我就去哪谋个闲差，行么？”
　　黑子吐槽道：“你父亲的权利倒很大的样子。”
　　“也不一定靠老头子啊，我手上也有点钱，做点生意也不难。”灰崎扶着黑子的肩膀：“你就说，行不？”
　　“那你父亲那边，你如何交代呢？”黑子还在思考现实的事。灰崎被挤兑得急了，就张口胡说：“我现在就跟他说去，他儿子从能喜欢人开始，就喜欢男人。”
　　黑子急道：“现在不是时候，等时机成熟了再……”
　　灰崎见黑子急切，哈哈大笑道：“你急什么啊！我像那么蠢的人么？哲也，你就说，你愿不愿意我死赖着你吧。”
　　黑子笑着低头，又点了点头，轻声：“愿意。”

　　那阳光下，白圌皙透亮的小圌脸，眼里跟含了水一样，光洁如璀璨的宝石一般。
　　亮，太亮了。这双眼，灰崎他就算栽倒一辈子，也心甘情愿的。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