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夜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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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说很久很久以前，在西北蛮荒地区有这样一个民族。他们尚武好战、原始野蛮，虽然不是茹毛饮血、嗜杀成性，却也不是安分守己。他们群居而生，形成了大大小小十几个部落，虽说也有部落联盟，但是彼此之间谁也不服谁，部落之间摩擦不断，常起争端。他们保持这种状态很久很久，直到有一天……一个神秘妖艳的女人带着她的丈夫，驱使着魔鬼和妖怪统一了蛮荒各部族，建立了国家。
据说，这个女人来自遥远而又神秘的魔界，所以她才能任意驱使魔物，故而这个国家取名为“魔国”。她的丈夫成为魔国的首领，而她则被尊为“鬼母妖姬”。
这个称呼和她的来历与奇异的能力有关。根据流传，鬼母妖姬来自魔界，通过一个连接魔界与人界的神秘黑洞来到人间，这个黑洞被称为“鬼洞”。之所以鬼母可以通过鬼洞来到人间，是因为她的眼睛具有类似轮回的能力，而其他的妖怪则不行，所以魔国信奉的图腾是眼睛。
在魔君与鬼母的统治下，魔国异常的强盛。不安分的他们，血液中天生就带有的好战天性也在国力的日益强盛中被激发出来。他们善于征战，军队所向披靡，让敌人望风丧胆。所以魔国存在的八百年间，有七百年都处于肆意扩张和侵略的状态。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五百年前鬼母的沉睡和魔国的灭亡。
“不对，你不是鬼母妖姬。”李青仔细打量了几眼，看到那死气沉沉的双眼，心里明白了七八分，“哼，不过是一缕残魂罢了，还想兴风作怪！”
那女子对这句话似是极为愤怒，竟然一改哭笑的常态，突然嘶吼起来，显得甚是疯狂。接着一阵腥风平地吹起，风中夹杂着说不出的恶心和寒意向四周吹去。那些怨灵藤妖好像感受到了杀意，又或是得到了某种命令，终于将压抑着的嗜血本性释放了出来。满树的藤蔓暴长数丈，先是向四周一拢，堵住三人的去路，接着藤尖像利箭一般齐刷刷向三人插去。
李青大喝一声，“呔！如此伎俩还想伤人？！”接着背后长剑“铿”的出鞘，在半空划了一个圈，幻化出无数飞剑向四周激射而去。
“徒儿们，靠紧为师！”
零凝和晚生各自点头，三人又靠近了几分。
那一树的藤蔓虽嗜血疯狂，一齐向三人袭击，却始终奈何他们不得。只见漫天剑雨四处纷飞，藤妖触之即断，硬击即碎；剑光所到之处，藤肢横飞，剑势凌冽，所向披靡。
到底不是普通的人，到底不是普通的剑。
零凝晚生登时放下心来，看来师父的本事真不是盖的。他们刚想拍手叫好，却见被一缕鬼母妖姬残魂附体的女子冷冷的看着地上两个昏迷的孩子，死气沉沉的眼中突然迸发出一抹杀意。
三人暗道“不好”。李青急忙掏出一张符咒，贴在自己身上。
“天地玄宗，安慰身形，金光护体，神行千里！”
女人正要发作，忽然发现地上的两个娃娃消失不见。抬头看时，却是被施展神行术的颠道人在千钧一发之际给救了去，此刻已经出了藤妖的包围圈，被带到了安全之处。
三人本想，女妖受了这等欺辱，又在她眼皮底子下救出了人质，应该是更加暴怒才是。哪知女人却咧嘴一笑，发出一声奸计得逞的冷笑。
忽然地动山摇，地上被神剑斩断的横七竖八堆在地上的藤蔓竟又活了过来，纷纷扭动着身子钻入了地下。
三人这才明白，原来怨灵藤妖是斩不死的，刚刚一触即溃的架势是女妖故意做作，她的目的是把三人中最有威胁的李青引出战局，先对付着两个资历尚浅的小娃子。
李青此时一手夹着一个娃娃站在大树数丈之外，此时就算反应过来是中了妖人的奸计也来不及施展神行术返回了。因为大树伞盖已经被怨灵藤妖层层包围成了球形，就算神剑再锋利、再多，也斩不死藤妖的顽强生命力。
用一个比喻来形容或许更为合适，神剑就像是一把锋利的菜刀，藤妖就是一块具有生命力的豆腐，菜刀切断豆腐是绰绰有余，但就算是把豆腐切成碎末，只要每一个豆腐末都是一个有意识、有生命、能活动的存在，它就可以保持原来的形状不变。
切碎根本毫无意义。
零凝和晚生大惊失色。
藤蔓残肢钻入地下后他们的脚下就一直隆隆作响，就像打雷一般。接着大地开始颤动，脚下的土地左摇右晃，就像一盘沙子一样。二人相互扶持才可以勉强站稳。二人惊魂未定，又见脚下泥土越升越高，竟似有什么东西想要钻出来一般。地底的东西挣扎了许久，地上的泥土也越来越高，终于在一丈来高的时候破土而出。
一个形似蟒蛇的怪物昂首在他们面前扭动着，没有眼睛，却张着血盆大口，喷出腐臭的气息，口中利齿根根如刺，在漫天剑光的照映下显得分外清晰可怖。
怪物用大嘴虎视眈眈地朝着地上站不稳的二人，很明显是把他们当成了食物。
“凝……凝……凝姐。”晚生差点被吓傻了。
“恩？”零凝面色凝重的回答。
“这……这只怪物，不会就是怨灵藤妖的本体吧。”
“应该是。”
“它不会是想吃掉我们吧？”
“那就和他拼了！”
零凝仗着和两位师父修炼的这些时日，于修道上也算是入了门，虽然没有师父这么厉害，但是此时退无可退，也只好拿出压箱底儿的功夫来和它拼了，就算不幸战死，也要拉着怪物陪葬。
看着面色惨白的晚生，零凝鼓舞他道：“别怕，你好歹也是二位师父的亲传弟子，不能给他们丢脸。既然我们没有退路，那就拿出最拿手的本事来和它一战，大不了就是个死，师父他老人家会给我们报仇的！”
晚生苦笑，面有难色。
“我最拿手的本事……是……逃跑。”
李青见两个徒儿被藤妖重重围住，不免心急如焚。他虽可以和神剑感应，但是却见不到里面的景象，只盼得能让神剑多撑得几刻，待他设法打开道路救人出来。
李青低头看地上的两个娃娃，应该只是昏过去了，并无大碍。他稍稍放心，便把他们抱的远一些，又用一个小小的防御结界把他们护在中心，免受波及，自己则去设法救人。
李青念动口决，神剑倏地青芒暴长，也加快了斩杀的速度。只见漫天剑光在黑夜中闪烁，无数柄剑在藤妖屏障内外纷飞，却始终不能动其分毫。藤障随削随张，竟难以用利器在上面打出一个孔来。
看来用五行相克，以金克木的方法是行不通了，只好另做他念。他这么想着，突然大地震动起来，隆隆作响。他一个趔趄，差点没有站稳。
好厉害的妖怪，看来要逼老道我忍痛割爱才能治住你。
只见癫道人从腰间解下酒葫芦，单手捏决，向葫芦一指，那酒葫芦瞬间长大数倍，升到空中，待到长成一座房子大小，只听他一声“疾”，酒葫芦兀自飞到藤障顶部，自行倒转，葫芦中的酒倾泻下来。眼看藤蔓被酒浸的差不多了，他一挥手，酒葫芦变回原样飞了回来。李青一手接住，挂在腰间，一手向天一指，高声喊道：“炎晖降天！”
一大团火球从天而降，在球状的藤障顶部硬生生砸出一个大坑，火焰在坑中燃起。由于藤妖的躯体形成的屏障上浸足了癫道人的酒，火焰一下子就蔓延到整个藤障上。
只听“嗷”的一声惨叫从地底传来，声音痛苦无比，接着藤障迅速扭曲变形，外部的藤肢迅速脱离藤障，扭动挣扎不止。这不挣扎还好，一动使藤障出现缝隙，火焰顺着空隙将里层的藤肢也点燃了起来，整个藤障就这么被火焰一层层燃烧剥离开来。
李青嘿嘿一笑。还是这个方法管用，那老道就再给你添把油。他把神剑召唤回来，一口酒水喷在剑身上，捏了个决，又幻化成无数柄飞了回去。
这下可就热闹了，神剑变成了火剑，无数火剑穿梭在怨灵藤妖的肢体中，一斩即燃，藤妖再也不能随断随连。火剑把藤障穿得千疮百孔。
眼见整个藤障再也支撑不住，崩塌在即，李青施展神行术，用火剑开路，直接冲入藤障中。
李青冲进去，却傻了眼，哪里还有两个徒儿的影子，除了张着血盆大口扭动挣扎“嗷嗷”惨叫的藤妖本体和哭笑不止的女妖，并无半个人的影子。颠道人一个趔趄，差点瘫在地山。难不成是被藤妖吃了？半分血液也没有发现，看样子是被妖怪直接吞了下去。真是惨啊，好不容易收到的徒弟，就这么没了？！
李青稳了稳身形，一向玩世不恭的脸上突然严肃起来，眼中倒映着愤怒的火焰，身上散发出冷冷的杀意，以至于连火焰都停在他三尺之外，不能再靠近他半分。
“天心地精，气海无形，三昧真火，散汝身形！”
障内烈火顿起，吞没了兀自挣扎的藤妖本体。障外烈火也瞬间变了颜色，平添几分妖艳。
李青转身向外走去，再未多看一眼。背影决绝。
“锻魂炼魄，永不超生！”
李青走出火场，走向那两个救出的孩子，却发现结界已经消失了，原本结界处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个正怀抱着一个小孩。看那身形，不是他那两个徒儿又是谁人？
“徒儿！”李青脱口而出，热泪盈眶。
“师父！”二人劫后余生，欣喜若狂，急忙迎了上去。
“你们……你们没事就好。”似是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最后只从嘴里蹦出了这么一句。
第一次看到师父这样的神态，零凝心里不禁大动，原来癫道也有情啊。零凝抱着小零落怔怔的看着李青，眼里似是有什么东西在打转；晚生则直接扑了上去，埋头大哭。
李青无奈，只得安慰他们。
“臭小子，都这么大了还哭鼻子，没事没事，有师父在呢啊。”
“噗”的一声，零凝差点笑出声来。不知为何，看着这抱在一团的一老一小，感觉特别喜感。
李青注意到零凝的神情，急忙咳嗽两声，推开晚生。在这个女徒儿面前，他可不能失了面子。
“对了，你们是怎么逃出来的，另一个小女孩儿怎么不见了？”终于想起了正题。
“是那个算命老先生把我们救出来的。”晚生抢着回答，“就在怪物要吃掉我们的时候，突然一束白光从土里钻出来，原来就是那个白天给我们算命的老先生……”
“是他？”李青点点头，喃喃自语道：“看来他还是不愿见我。”
“什么？”晚生问道，刚刚只顾着自己侃侃而谈，却未仔细听到师父的话。
“哦，没什么，只是为师还没有亲自谢他，心里过意不去。”李青神色一黯。
“他说你救了他的孙儿，他救了你的徒弟，你们两清了，不必言谢。”零凝紧紧地盯着李青，看他有什么反应。
突然，天上两道白光划过，消失在崖顶。李青大惊，急忙对零凝和晚生吩咐道：“两位乖徒儿，来人不论是谁，都不要说师父曾经来过，也不要说认识我。”二人还未回答，李青急忙施展神行术躲了开去。
不一会儿，崖顶白光又起，朝崖底飞来。白光消失，现出一男一女两个道士装扮的人来，看上去年纪不大。
零凝晚生对视一眼，各自会意。看打扮应该和师父有些关系。
“请问二位道友，可曾见过一个鹑衣百结经常拿着一个酒葫芦的老道长？”那个男的走上前来，拱手问道。能够出现在这个地方，引起这么大动静的人想必不是普通人，多半是修炼中人，所以这么问应该没错。
零凝摇了摇头，“未曾见过。”
那女的看了看烧的正旺的大火，说道：“看着火焰应该是太师叔的三昧真火没错，想必他老人家应该是来过的，如果二位道友见过，还请不要隐瞒。”声音十分好听。
“确不曾见过。”晚生急忙应道。
女子待要张口，却被那男人拦住，他眉头微微一皱，看向自己腰间的残卦。“残卦有反应，难道有什么妖邪在内，我去看看，你在这里等我。”他吩咐同伴，然后向二人一拱手，飞进火中。
不一会儿，燃烧的藤妖和巨树轰然倒塌，化为齑粉。只见男子飞了出来，怀里还抱着一个人。正是被鬼母妖姬残魂附体之人，那女子尚自发着诡异的哭笑声未止。
零凝瞥了一眼，眉毛不自觉地抖动了几下；晚生则打了个激灵。
“二位道友，”男子放下女人对零凝和晚生说道，“我二人还要回山复命，不便多做耽搁。此人也是受害之人，待我将其体内妖魂取出，还望道友将其妥善安置。”
晚生面有难色，但是零凝想看这位小道长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便点头应允了下来。
那男子将腰间残卦取下，面朝女妖。他口中默诵口诀，只见一缕轻烟从女妖身上升起，飘进了残卦之中。残卦忽的一亮，转瞬又恢复了原貌。再看地上的女妖，那张长在脑后死人一般的脸已经消失，诡异的声音也随之停止。
零凝暗自咂舌，想不到这个道长年纪轻轻，倒是有些真本事，自己和他一比真是天上地下。
男子收起残卦，向同伴道：“我们该回去了。”
女子点头答应，却未有何动作，只见她高声喊道：“太师叔既然无心相见，晚辈也不敢强求，只是九子崖小师叔要我二人给您老人家带个话儿，说您要是七天之内再不回去，就再也不要回去了。”
此话说完，他们对神色莫名的零凝和晚生一拱手，抱拳道声“后会有期”，两道白光冲天而起，消失在黑夜天际。
零凝向不远黑暗处瞥了一眼，冷冷说道：“老头子出来吧，你是不是要给我们先解释解释，衣钵传人的事儿！”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夜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