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城主欧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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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子”三个字对李青来说可谓有着不一般的含义，虽然他年纪甚大，据他自己说他活了两百多年了，但是看上去只有四五十岁的模样。叫他“老头子”并不是因为他老，而是零凝在生气的时候就会这么冷冷的叫他。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人也会这么叫，这就是为什么癫道拿零凝当个宝的原因之一了。
“还真是像。”李青摇了摇头，小声嘟囔。既然被发现了，也不好再躲藏下去，他搓搓手，干笑两声，在阴影处跑了出来。
“嘿嘿，乖徒儿，叫为师何事呀？”李青屁颠屁颠地凑到零凝跟前，谄媚道。
“少装蒜，”零凝早就看穿他装疯卖傻的伎俩，便“好心”提醒他，“九子崖小师叔的事你倒是从未提起过呢。”
“哦，”李青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你说你师姐啊，他……”
“师姐？”零凝白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这个臭老头子，之前求着收我为徒的时候是怎么说的来着，什么没有传人？哼。
李青微微一愣，心说不好，零凝这丫头什么都好，就是容不得别人骗他，看来自己是没有好果子吃了。心下一慌，便追了上去。
晚生在一旁看着这一老一小，无奈的耸耸肩，反正不管自己的事，待要抬脚跟上去的时候，眼睛一瞥，看见了地上昏迷的女人。谁说不管自己的事了，你们都走了，这女妖是要我一个人扛回去么？
他打了个哆嗦，“师父，凝姐，等等我。”喊了一声，急忙手忙脚乱地背起女人向两人消失的方向追去。
“我的好徒弟，乖徒弟，你听师父说。”李青一脸委屈的样子。“师父真的没有骗你。”
“哦？是吗，你倒是说说哪里没骗了。”零凝坐在石凳上，淡淡说道。
原来李青原本就是九华山上的道士，但是由于生性不羁，不服管教，受不得九华的清规戒律，便独自一人下山修行。当时他的师父刚刚辞世，出任九华掌门的是他的师兄青木道长。师父在时尚且管他不住，更何况是他的师兄。青木怕他在山上惹是生非，又没人能制得住他，也就乐的他下山历练，还九华一个清静。在下山的历练中，李青救得一个孩子，这个孩子便是他的第一个徒弟子弦。但是子弦她自小根基薄弱，练不成道术，所以李青就一直让她住在九子崖修炼根基，这一练就是将近百年。百年时间，物是人非，斗转星移，他的大师兄青木道长在和魔教的战争中负伤身死，他无心掌教，便拥青木的大弟子凌云道长为掌门人，而他也乐得逍遥自在。只是这百年时间里，凌云这一辈人的弟子都收了一箩筐，就像刚刚那两个人一样，道法也有了几分火候，可是他的徒弟子弦仍然是根基未稳，不能修道，所以李青并无半分道术传授与她。所以李青一见到零凝这个未造之材，便忍不住要收为徒弟了。
“真的？”
“真的。”
“咳，我就说嘛，”零凝立刻喜笑颜开，“师父一直对我们这么好，我们怎么能怀疑师父呢？真不该听晚生那小子的话。”
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她虽然对李青骗她的事释怀，但心里却莫名升上一股对那个从未谋面的师姐的怜惜。
不知道她是怎样一个人啊。
晚生一脸无辜的看着两人，心想凝姐这黑锅甩得倒真快，便要抱怨不平。
零凝赶紧转移话题。
“师父，鬼母妖姬是什么人，那两个师侄为什么能把她的魂魄收去？”零凝已经自行带入角色了，不管本事如何，自己的辈分还是毋庸置疑的。
“鬼母妖姬就是类似于魔国祭祀一类的人物，她的地位可以说比魔国首领还要高，主要是因为……”李青顿了顿，神秘兮兮地说道，“她不是人类!”
“不是人类？!”零凝和晚生同时一惊，异口同声道。
“嗯，”李青点了点头，“从记载和传说中得知，鬼母妖姬乃是魔界中的妖怪，因其眼睛的轮回之力而穿梭到人间。据说她的眼睛可以洞彻轮回，所以每一任的魔国首领都是由鬼母选出，据说魔国首领自始至终都是一个人——鬼母妖姬的丈夫，她通过轮回之眼来得知她丈夫的灵魂来世会在哪一具皮囊之中。”
“那她自己呢，难道是不死之身？”零凝问道。
“当然不是，”李青摇了摇头，“鬼母也是要入轮回的，但是由于她具有轮回之眼，所以前世的记忆并不会消失，而是被封印在她的体内，待到及笄之年，记忆会自行解开，鬼母也回到魔国，如此循环往复。所以说鬼母是杀不死的，除非切断她和轮回之眼的联系。这一点早在五百年前就被九华派师祖玄青子发现，并联合须弥山渡劫禅师、玉心庵清心师太、碧螺宫无极老祖、流波山练气师幻海以及一些名不见经传的散仙修行者共同封印了鬼母的轮回之眼，并杀死了鬼母妖姬，打散了她的灵魂。时过境迁，想不到她的一缕残魂竟然流落到此，附在此人身上作怪。”
众人朝那女人看去。面容倒是清秀，五官也很端正，一眼望去就知道是个极安静的女子；只是她面色有些苍白，眼角流出的泪痕划过脸颊还未擦去，加上这一头披散着的头发，倒真像个女鬼。她抿着小嘴，长长的睫毛不住地颤动，似乎陷在某个噩梦中挣扎不出。众人感觉到，这女子就像一泓潭水，虽然表面无波，看似平静，实则在其深不可测之处，却有暗潮涌动。
她的身上究竟有什么样的故事？
“至于我那两个小徒孙能收得鬼母的残魂，则是因为他们身上有师祖的遗物——残卦，此物乃是师祖玄青子曾用来镇杀鬼母的法器，想不到凌云那小子竟如此宠爱这两个徒弟，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东西都交给了他们。”李青一边说一边感叹道，可惜自己没有什么能够送给徒弟的，跟凌云这个掌门师侄相比自己还真是跌份儿。
“师父，”晚生盯着昏迷的女子奇怪，“鬼母妖姬的残魂为什么要附在她的身上呢？”
“不清楚，或许她的身份可以告诉我们一些线索。”徒弟的疑问把他从跌份儿的纠结中拉了出来。
“身份？”二人惊讶，“你怎么知道她的身份？”
“你们看她穿的衣服，”李青给他们分析，毕竟是做师父的，还是要在徒弟心里树立一个高大的形象才是。
“这布料乃是上品，做工也很精细，是咱们这些升斗小民穿不起的，所以先断定她必是哪家的大家闺秀；其次看这衣服上的纹饰——孔雀开屏。孔雀本身就是贵族服饰中常见的图案，搭配上这一身黑色，更显示其尊贵，所以此人定和城中贵族有关，说不定还会和城主有些联系呢。”看这两个徒儿听得直点头，他不免面露得色。
“城主？”零凝嘴角一扬，“也好，我们迟早也要会会他。”
少阳城，南城门。
“喂喂喂，你们两个小鬼干什么，悬赏榜文岂是你们两个乳臭味干的小孩子能揭得了的！”士兵甲喝道。
“再乱动抓你们去牢里天天吃咸菜！”士兵乙怒斥。
“哎哎哎哎哎哎，说你们呢，还撕，还撕！”
两个士兵朝一男一女两个孩子走去。
那男孩子一边揭榜文一边嘟嘟囔囔，似是不太情愿；女孩子看起来稍大些，在旁边颐指气使。待女孩转过身来才发现她怀里还抱着一个小婴儿，婴儿倒极是安静。
“嚷嚷什么啊，我只是想做一个安静的美男子，”晚生耸了耸肩，“不要让全世界都知道我的壮举好嘛。”
零凝瞄了他一眼。
”哎呦，你这小屁孩儿，毛还没长全呢吧，就在老子的底盘撒野？”士兵乙作势就要上去捉住这个闹事的小子。
对嘛，能动手就尽量别吵吵。零凝在心里幸灾乐祸。
晚生一矮身，躲过了扑将过来的士兵乙，赶忙把榜文当在胸前。
“你别动，不要以为我怕你，我可是抓住了妖怪的，快叫你们城主把赏金送来，我也好把妖怪交给他。”
“就你？”士兵甲一个眼大一个眼小地看着他。
“就他。”零凝回答。
不知为何，对这个少女的话他们很难质疑，尽管心中疑虑，但还是没有反驳她。这个少女的气场把他们震了一下，这种气场只有在以前的城主身上他们才感到过。
“真的？”扑了个空的士兵乙看着眼前这个少女，讪讪道，“哼，城主他老人家可不会这么随便就相信你们的，我们就带你们去见城主好了。”
晚生嘻嘻一笑，“有劳二位。”
“到时候被城主大人发现你们是骗钱的，哼哼，叫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不敢劳二位挂怀。”零凝客气道。
甲乙把守城门的艰巨任务吩咐给其他的士兵，便领着零凝晚生二人向城主府走去。
“兄弟，我们不也是天天吃咸菜么？”甲道。
“是啊，有什么问题么？”乙回答。
“哦，没什么，我们是有必要改善改善伙食了……”
城主府。
“见过城主。”零凝微微颔首，旁边的晚生也跟着揖手。
原来这就是城主欧阳。二人抬眼看去，只见一个青衣白衫的男子鹤立在众人之中。他身形高挑，衣着简单朴素，脚踏平底白帆云履鞋，头上挽着青丝巾；面容十分白净整洁，只是看上去略显消瘦和苍白。他们一路进来，见到林立的士兵森然有序，十八般武器陈列庭中，本以为这高墙深院中的城主会是个什么样的洪水猛兽，想不到竟是个白面书生。
“免礼，不知二位……”城主虽然接到了通报，但也没有想到揭榜之人竟如此年纪，一时间不知如何措辞。
厅中一片议论之声。
“城主大人，我们是来领赏金的。”零凝淡淡道。
“赏金？”白衣男子反应稍慢了些，随即了然，“哦，不知二位小友可有领取赏金的凭证？”
“不知何可算为凭证？”零凝反问道。
“比如妖怪尸首之类，可以证明妖怪确为二位所杀即可。”
“尸体倒是没有，不过我们还有一物可以证明妖怪已死，不知可否作为凭证。”零凝说罢，朝晚生使了个眼色。
“请示。”欧阳一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晚生嘿嘿一笑，他表现的时候终于到了，便在腰间解下一物，正是癫道人那宝贝酒葫芦。他将酒葫芦往空中一扔，只见葫芦瞬间变成一人大小，立在大厅中间。
零凝心里乐开了花。老头子，这宝贝迟早还不是我的，谁叫你骗我。
众人不解，响起纷纷议论之声。
“这……”
欧阳城主待要发问，零凝打断了他的话头。
“诸位先不要急。”零凝缓缓道来，“这个妖怪本来却是个人，只是被一缕妖魂附体，成了妖人的傀儡。这个妖魂的本体乃是五百年前被灭亡的魔国的大祭祀，人们都叫她为鬼母妖姬！”
鬼母妖姬！一阵议论之声再次响起。想必他们是知道这个名字的，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想那一缕残魂就能在此作祟，其妖力之可怕也就可想而知了。不过毕竟不是本体，那缕残魂已经被我两个师侄带回九华山复命了，只剩被附身的女子还在此处，不知诸位可要一见？”
城主看了看周围，每个人脸上都露出极度求知的目光，齐刷刷的望着他。他点点头，“那自是要看。”
零凝点了点头，用手朝那葫芦一指，葫芦立刻变小飞了回来。再仔细看时，原地竟现出一个人来，不是那被附体的女人又是谁？
那女子面容憔悴，已是醒了，但身体仍然虚弱，突然出现在这大厅中，一个站不稳就要倒在地上。
晚生赶忙扶住她。
众人看的目瞪口呆，面色极其精彩，他们不是被零凝的手法所惊异，而是因为面前这女子……
又是一阵议论纷纷。
待那女子站得稳了，她缓缓抬头，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人。青衣白衫，云履纶巾，那是她再熟悉不过的身影。
“欧阳，你还我儿子！”女子突然大声喊道。
城主欧阳眼前一黑，向后倒去，还好有人扶着才没摔在地上。他推开下人，摇晃着身子勉强站起来，只听他语气艰涩，又似含着无限的怜惜和愧疚，声音颤抖。
“静怡，是你吗？你终于肯回来了吗？”
“不！”一听见欧阳说话，女子突然愤怒起来，歇斯底里地喊道，“我才不要回来，我只要我的儿子。你们杀死了我的儿子，将他弃尸荒野，还赶我出门，我已经再也不是欧家的人了。你们好残忍，他才刚出世，仅凭一个江湖术士的预言就狠心杀死了他，丢在西山。若不是我发现的早，恐怕连他的尸体都见不到，早就被野兽吃掉了。他有什么罪，他还这么小，什么也不懂，就这样再也见不到她的娘亲了。哼！你们这群狠心的人，我要让你们付出代价！”这个叫做静怡的女子越说越激动，不仅声音，连身体也发起抖来。
“不，不是。”欧阳身体一晃，又要倒下去。
苍白，无力。
面对着样的场景，众人面面相觑，全都眼观鼻鼻观心不敢作声，厅中一时间安静了下来。
零凝和晚生却不明所以，不知这两人身上有什么故事，但作为局外人的他们并不能帮上什么忙。而且为了获得更多有价值的信息，他们也只得将这场戏看下去。
众人正在为城主大人的反应捏一把汗时，一个老妇人的声音从后堂传出，越来越近。
“我早就反对你们的婚事，你不听！我说什么来着，同宗结合是没有好结果的！”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城主欧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