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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第三十六章 冲冠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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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堂心里到底提着,很快便醒了过来,一睁眼便看见四周围坐的几位哥哥,再找一圈,还是没看到那抹熟悉的清瘦身影。
“猫儿……猫儿呢?”他蹭地从床上跳起来,却被四鼠一起按住。
“老五,你冷静点,大嫂正在给小猫疗伤,你就别跟这儿裹乱了。”蒋平用他的羽毛扇子拍在白玉堂头上,“那小猫儿伤得不清,你竟然还紧抱着不放阻碍治疗……哼,要不是大哥打昏你,恐怕现在就要变成一只死猫了!”
白玉堂抱着头,在地上团团乱转,口中不住喃喃道:“都是我害了他……都是我!是我学艺不精,是我……”
四鼠无奈地对视,老五现在这个状态,他们说什么都不会听进去的,而且展昭的伤势看着也实在太过于惨烈,他们这些与之相交不深的人都像心头堵着一块什么一样愤懑难当,更别说五弟与那小猫情深意重……呃,好像哪里不对?
“老五,”正在这时,闵秀秀擦着手神情疲惫地从里屋出来,“老五你跟我进来,大嫂有话跟你说。”
白玉堂嗖地就窜过去,闵秀秀放他进屋,又拦住了想要跟进来的四鼠:“你们在这儿好好待着,别放不相干的人进来。”
“大嫂,我们也担心展小猫啊,我……”徐庆正嚷嚷着,被蒋平狠狠一瞪捂住了嘴巴。蒋平冲着闵秀秀笑笑:“大嫂去吧,我们哥儿几个自会守好门儿的。”
闵秀秀深深看了他一眼,点点头,走进屋去关上了房门。
进门就看见白玉堂蹲在床前,痴痴地凝视着展昭苍白憔悴的脸色,完全感受不到外界的情况了似的。闵秀秀暗叹一声,走过去道:“老五,小猫受了很重的内伤,而且一直没有得到很好的治疗,他……他遭到过一些很残忍的对待,这身子,只怕是损伤过甚很难调养,而且……”看着白玉堂似乎无动于衷的神色,闵秀秀面上闪过一丝不忍,却还是狠了狠心说下去,“而且他所中的毒药大嫂也解不开,怕是……怕是再无法练武了……”
白玉堂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神情却是让人心寒的平静无波,闵秀秀瞧着甚至有些害怕起来,她轻轻唤着:“老五……老五?”
白玉堂抬眼,瞳孔中满是让人心惊的冷酷残忍,他的声音被压得很平静,却是隐藏着什么令人毛骨悚然的情绪:“大嫂,您继续说,我听着。”
“老五……”闵秀秀担心地唤他一声,终是轻声问了出来,“你和展昭……你们两个不只是生死兄弟……是吗?”
白玉堂全身一震,随即恢复了平静,他面上甚至带出些暖暖的温柔来:“是的,猫儿他,是我此生最爱的人。”
虽然早有预料,可是听他亲口承认,还是有些止不住的震惊,闵秀秀涩然:“果然……果然如此,五弟……”她张张口,终于还是没有说出来,只是道,“刚刚处理伤口,我把御医和其他人都赶了出去,,你……他身上的伤,你还是自己看看吧……”
说完便默默起身推出房门,把空间留给两个生死相许的恋人。
“大嫂,大嫂……展小猫情况到底怎么样,你倒是说啊!”一出门,便被四鼠团团围了起来,闵秀秀伤心地冲他们摇了摇头。
“身子很虚,武功……武功也没了,虽然暂时情况稳定住没有什么生命危险,但要想稍微恢复健康,可有一段日子要熬了……”
几人皆是默默无言,他们都与展昭相处过,误会解除后更是为那个义薄云天、温润如玉的南侠所吸引。习武之人,都知道武功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有时甚至胜过他们的生命……更何况,原来南侠是多么武艺高强名扬天下,今后……今后的事情,他们甚至不忍心去想。
“还有,”闵秀秀打起精神来,“老五和那猫儿,呃……”她有些不知从何说起,倒是蒋平给她解了围,直接问道:“老五喜欢他,是吗?”
这下可是炸了过,其余三鼠都一副被雷劈了的样子,一时半会根本反应不过来,卢方结结巴巴的:“四弟你……你说什么?他们……他们两个……”
闵秀秀白了他一眼,回答道:“确切地说,他们两个是两情相悦,到现在,大约已经是生死相许了。”她板起脸来,“把你们那愚蠢的样子收收,他们两个那般优秀的男子,也只有彼此能配得上了,我可告诉你们,谁要是敢说出什么不中听的东西,小心我告诉干娘剥了你们的老鼠皮!”
这下三鼠更加傻眼:“干娘……她老人家也知道了?”
“哼,干娘从小看着五弟长大,自然对他们的事情了如指掌,哪有不知道的道理?”说着不理还木愣愣杵在门口的几只老鼠,顾自坐在桌边给自己倒了一大杯茶水一饮而尽——忙了这么久,她可是累坏了。
里屋内,白玉堂看着卢大嫂出去,心中升起一丝不妙的感觉——大嫂话中有话,猫儿身上,到底有什么让他这般失态?看着展昭因为持续的折磨无比憔悴,但仍可以看出原来精致清雅的轮廓的面庞,白玉堂深深吸了一口气,伸出手去。
他轻轻掀开展昭身上松垮披着的洁白里衣,消瘦的身体瞬间显露出来,白玉堂猛地呼吸一滞,心痛地几乎不能呼吸。
原来光滑平整的肌肤有很多地方被雪白的纱布包裹着,看得出是经过了很好的处理,可是白玉堂又怎会忘记刚刚见到他的猫儿时那人身上密布的狰狞伤痕?他简直无法想象,到底是怎样的酷刑才能造成那些可怕的伤口,每次只要稍稍一想,便会觉得胸腔仿佛被数不尽的刀剑尖刺轮番劈砍,简直令他痛不欲生。
而未被纱布遮住露出来的地方,到处是细小的伤痕,那些伤……
白玉堂瞪大了眼睛,感觉心口仿佛被捅了一刀,脑中轰然一震,如遭雷击——白皙结实的皮肤上,从脖颈到胸膛,除刑伤之外,赫然是成片红肿青紫的印记,一路延伸到腹部,被拦腰缠绕的绷带所遮挡——那些印记他再熟悉不过,曾经的那些梦幻般的夜晚,他不止一次地用唇舌膜拜这美丽的身体,将这些痕迹种在他光洁的肌肤上。
“襄——阳——王!”白玉堂的心中简直如同疾风骤雨一般,他根本无法想象展昭心中会是何等……他那般清高风雅,傲骨铮铮的人,如何能忍受这样的羞辱!幸好大嫂发现得及时,不然以后,要让他如何自处……按捺下心中的怒火,他拉过一边的清水,沾湿手巾给展昭全身细细擦拭一番——他额头滚烫,全身通红,大嫂毕竟是女子多有不便,这擦身的活计,自然该由他亲手操作。
忍耐着收拾妥当,白玉堂仔细地给床上虚弱的人盖好柔软的绸被,在人额头轻轻浅啄一下,柔声道:“猫儿,你便在此安心歇着,白爷去收拾了那个欺负你的老贼,再回来陪你,可好?”
他沉着脸,轻声关上房门,提剑便要往前院去——那襄阳老贼把他的猫儿折磨成这个样子,白爷不收拾了他便不姓白!
“白大哥……”门口传来一声怯怯的呼唤,等在屋外的四鼠与卢夫人也回过神来,皆见到白玉堂气势汹汹的模样,都是心里一惊。
“老五,你……你不要冲动!”闵秀秀满眼无奈,“大嫂知道你的心情,可是……”
“大嫂不必说了,”白玉堂干脆利落地打断他的话,对门口刚来的张武略点点头,径直走向关押襄阳王的偏殿。
留下几人无可奈何地对视一眼,实在阻拦不得,又也对那襄阳王恨之欲死,索性放手不管,又坐下各自喝茶,维持原状。
张武左右看看,心里实在放心不下,遂溜出门悄悄跟了上去。
白玉堂一路闯到偏殿,与守门官兵说要亲自提审。那些门卒只道他是京里来的钦差大人,哪里敢多加阻拦,二话没说便放他进去了。
襄阳王此刻已经恢复了正常,他依旧蟒袍玉冠,却掩不住面上大势已去的狼狈和愤恨。见白玉堂进来,更是眼中透出阴狠来:“你竟没死……哼,本王竟被你和展昭联手设下的圈套骗了。不过……你可真能狠得下心呐,撇下展昭一人上京,你可知,那御猫在本王的牢里,可是吃了不少苦头!”
“襄阳王,”白玉堂暗暗压下胸中因他的话猛然升起的灼烧般的愧疚与疼痛,假作不理他,平静道,“你还待城外大营的十万军马来救你吗?别做梦了,我们早已拿到了你的虎符,十万大军得来全不费工夫,倒是辛苦你为大宋操练新兵了。”
“你……你说什么!”襄阳王虎目圆睁,恨不得扑上来咬断他的脖子,“你们怎可能……”
“哼,自是陛下神机妙算,你当这襄阳真是铁板一块吗?”白玉堂暗暗握紧拳头,他理智尚存,心知此时还不能无故将他杀死,便想激得他暴怒进攻,到时候自己正当防卫,杀了他别人也就说不出什么了。
谁知襄阳王到底是当世枭雄,竟很快冷静下来,把目光投注到白玉堂握紧的拳头上,忽然阴沉地一笑:“白少侠与御猫朝夕相处,可曾尝过那美妙的滋味……啧啧,饶是本王阅尽千帆,也得赞一句,个中妙不可言啊!”见白玉堂眼中猛然喷射的怒火,更是说得风流下作起来,“当然,以白少侠的眼光,这被本王享用过的货色,自然是不屑一顾……呃!”
他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自自己胸口直直插入的雪白长剑,只见白玉堂近在咫尺的俊脸上满是可怖至极的神色:“赵珏……你该感谢自己,没有真的玷污了那猫儿……”唰地将剑拔出,冷漠地看着襄阳王软软倒下,胸口处鲜血喷涌,“不然……想死得这么轻松痛快,可就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