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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第三十五章 恨来迟 ...

  •   “叫他给本王滚出去!”襄阳王此刻还哪有心思考虑什么唐岚?他随口吩咐一声,继续俯身在那具半昏迷的美丽身体上啃咬肆虐。

      “王爷……唐先生执意见驾……说是攸关王府存亡的大事。”

      “天,先生您不能进去!”

      “让开,我要马上见到王爷!”

      刑室外面吵成一团,襄阳王恨恨地起身整理好衣物,看着地上衣不蔽体的青年冷笑一声:“今天便先放过你……”

      此时唐岚已经闯了进来——他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可在王爷面前正当红,又有几个敢真的拦他——他拱手向襄阳王施了一礼道:“王爷,岚有下情禀报,还望王爷移步。”他说着话,抑制不住地把余光向被襄阳王挡住的展昭瞟去:伤痕累累的躯体一动不动,静静卧在地上,松松挂着破碎的衣衫,如雪如玉的面庞上冷汗淋漓,几缕乌发盘绕其上……

      “唐岚。”近距离响起的阴冷声音令他浑身一抖,急忙定了定神,收拢视线不敢再看,保持着谦卑的姿势退了出去。

      王府议事厅。

      “王爷,属下得到消息,荆湖北路经略安抚制置使已经秘密调集军队,沿溯汉江而行,矛头直指我襄阳……王爷,这事事关重大,不可不防啊。”

      襄阳王平息了火气,只是面上神色仍是较往日来得更加阴冷酷烈,他沉思一会儿,道:“这消息可靠吗?”

      “几路密探同时传来消息,情况当是属实。”唐岚恭敬地低头,“属下特来与王爷商讨,还望王爷谅解属下擅闯之罪。”

      襄阳王阴沉沉地看着他,半晌,才道:“你忠心于本王,何罪之有?去褚青院把人都召集起来吧,朝廷怕是要有动作了,我们需好生商讨对策才是。”

      尽管襄阳王府反应迅速,然而收到的消息到底还是晚了,不出三日,派去再探的人马还未回转,荆湖北路的大批军队,就无声无息地包围了襄阳城。

      赵珏被前院传来的呼喝声从梦中惊醒,急忙披衣下床,还未穿戴整齐,甲胄鲜明的兵卫便踹开主卧房的门,一窝蜂地涌了进来。

      “大胆!何人擅闯本王寝室?”突如其来的冷冽空气令他不由瑟缩一下,昨日下了一整夜的大雨,院子里的温度比之之前寒凉了不是一点半点。

      “奉吾皇圣旨,擒拿逆贼襄阳王。”一字一顿的熟悉声音使他一愣,眯眼打量了那逆光的钦差人影一会儿,赵珏忽然睁大了眼睛:“你是唐……白玉堂!你没死?!”

      白玉堂恶狠狠地看着他,取出一卷明黄的绢帛:“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襄阳王赵珏,狼子野心……今查实证据确凿,着,荆湖北路经略安抚制置使,协钦差共理此事,即刻抓捕归案。”白玉堂用一种缓慢却令人毛骨悚然的声调读完这份圣旨,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襄阳王,请吧。”

      “不……这不可能!你们凭什么抓我,赵祯那黄毛小儿,他懂得什么,本王才是真正的真命天子!来人啊,把这群乱臣贼子拿下!”突然的变故令赵珏有些癫狂起来,他还根本没有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昨天还雄心勃勃地做着一统天下的美梦,今天便面临了这样成为阶下囚,甚至可能身家性命不保的局面,而对于钦差的事情,他的情报系统竟然一无所知!

      白玉堂二话不说拔剑就冲上前去,这一出连随行的官员士兵都没有想到,更别说是神智已经有些不清楚的襄阳王,他哇哇乱叫着勉强格挡了几下,就被画影架上了脖子。

      “白少侠莫要冲动!”年近花甲的安抚使被这个不照常理出牌的白玉堂吓出一身冷汗,虽说现在襄阳王是要被捉拿的钦犯,可是在京城受审之前,他还算是堂堂的王爷,是皇室宗亲,别说杀不得,他们还得好好地待着,免得背上一个苛待宗室的罪名。

      白玉堂把剑架在赵珏的脖子上,沉默着不动神色,就在一屋子的人心都提到嗓子眼上的时候,才用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声音问道:“展昭在哪儿?”

      三天过去,襄阳王府兵荒马乱的,从襄阳王到一众谋士都忙得焦头烂额,哪还有精力来提审这个嘴巴好像石头一样的御猫?因此展昭得以暂缓几日,却还是被吊在水牢中,忍受着冰寒与伤痛的煎熬。

      襄阳王最后的那天提审使他伤得不轻,内腑被毫不留情的一掌伤到,在体内火烧火燎地灼烧着他的神经,肋骨也断了几根,在柔软的腹腔内翻搅戳刺,也幸亏他是被静止地悬吊,否则恐怕是命在旦夕。

      这些天不用面对那些让人痛不欲生的刑罚,但同时,他的伤势也无人过问,更别说是稍作诊治,严重的伤口使他陷入半晕半醒的昏聩状态当中,周遭的一切都仿佛变成镜花水月、浮光掠影一般,唯有身体的痛苦如此鲜明而真实。

      “猫……猫儿!”他昏昏沉沉中好似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小心翼翼的,带着些颤抖,还有仿佛将要失去一切的恐惧。稍稍拉起嘴角,是那个人啊……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真想……真想再看他一眼……呵,不对啊……玉堂的声音,怎么会有这些情绪呢……他应该是永远那么炽热,那么耀眼……那么的……

      身体仿佛跌进一个柔软而温暖的所在,那强烈的舒适和依赖使得他几乎要呻吟出声……啊……竟真的看到玉堂的脸了,只是那面上的表情……怎么那么悲伤、那么恐惧……玉堂,不要这样……笑一笑好不好……你……你合该是一直笑着的……抬起手想要抚平他眉间的沟壑,太过虚弱的身体却使得手臂抬起一半便无力垂下。

      他有些迷惑,心下隐隐担心是襄阳王故技重施用来迷惑他的幻境……只是,实在不想清醒,想再多看他一眼……可是不行,真正的玉堂还需要他来守护,他又怎么能沉浸在这虚假的温柔里……不要……再白费心机了……

      身体实在是损毁过甚,他狠狠一咬舌尖想要清醒,却感觉不到疼痛。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喃喃着说了什么,便倏地陷入更加深沉的黑暗之中去。

      白玉堂抱着他的猫儿,只觉得耳中嗡嗡作响,他的猫儿,那个清俊英武的青年侠客,那个仗剑守卫一方青天的年轻侍卫,不该的……不该像现在这样,带着一身可怕的伤痕,如同没有生命一般静静伏在他的怀里……他喉咙中剧痛着说不出话来,只有铺天盖地的伤痛使得他眼前发黑,胸口仿佛生生被人剜去一块,那痛感是那样的酷烈难忍,痛得他大脑一片空白,痛得他仿佛身陷巨大的漩涡之中,连呼吸都成为无法继续的艰难任务。

      他几乎是茫然地看着展昭先是露出云淡风轻的、如同春风一般的熟悉笑容,失去焦距的眸子里尽是思念、甜蜜、担忧以及爱恋……他的手微微抬起好像想要触摸自己的脸庞,却在半途中倏然垂下……但紧接着,那双墨玉黑眸中便竖起深深的防备和冰冷,还有倔强的坚定和决绝……苍白的唇一开一合,吐出些微若游丝的语句。

      “猫儿,你说什么?”白玉堂颤抖着凑上前去,把耳朵放在他唇边,便听见清淡的声音带了浓浓的嘲讽:“换个把戏……我……不会让你找到……找到盟书的……”

      白玉堂仿佛预感到什么,迅速把手指挡到展昭的口中,下一刻,便被猛然的齿合咬得鲜血淋漓,他满心的后怕和庆幸,便见展昭唇边绽放出一抹极美,却讽刺意味十足的笑容,颇含留恋地深深看了他一眼,再次轻轻闭上了眼睛。

      “猫儿……猫儿你醒醒……臭猫想吓死你白爷吗……猫儿……展昭!”颤抖着手小心翼翼地靠近他的鼻端……为什么,为什么感觉不到一点气息!

      “白少侠,快放开展大人,让大夫给他疗伤。”

      “五弟……五弟!让大嫂给小猫看看呐,他快要不行了!”

      “白大哥……展大哥他……你快让御医过来……”

      嘈杂的声音包围着他,他却根本无法分辨那些内容,只是牢牢抱着自己心爱的人,嘶吼着拒绝其他人靠近半步。

      四鼠围着他无计可施,最后卢方一咬牙,猛地在白玉堂耳边大喝道:“五弟,你要害死展昭吗!”趁着他一时失神手臂微松,一掌狠狠击向他后颈。

      白玉堂本也是大病初愈,再加上一刻不停的奔波和内心酷烈的煎熬,如今乍见展昭受到的严重刺激彻底摧毁了他的最后一道防线,他连哼都没哼一声便倒了下去,身体自动进入自我保护的深眠当中。

      其他人趁机赶忙把展昭从他怀中抢了过来,见到展昭惨状,也均是心中悲痛,闵秀秀更是鼻子一酸,几乎落下泪来。众人动作轻柔地把展昭运送到王府一间收拾干净的厢房中去,走在最后的徐庆一把捞起白玉堂扛在肩上,也送到了外间,让他自己躺在那里。

      闵秀秀和随队的御医正欲一起给展昭疗伤,却是眼尖地看到残破的中衣遮掩下一些奇怪的痕迹……

      “住手!”来不及思考便大喝一声,那老御医吓得手一抖,回头不解地看向她:“卢夫人,展大人快要撑不住了……”

      闵秀秀勉强维持着笑容,对御医道:“老先生,原谅晚辈不敬,展大人的伤我一人来瞧便好,劳烦您……和诸位一起出外暂候吧。”她语气恭敬,言辞间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强硬,老御医迟疑一下,倒也未坚持——他在皇宫沉浮多年,深知少问少言的道理,半推半就地就与众人一起退了出去。

      蒋平意味深长地看了闵秀秀和床上无声无息的展昭一眼,招呼道:“好了,各位哥哥,咱们便别打扰大嫂了,去看看五弟吧,省的他一会儿起来看不到展小猫,又要发狂……那些护卫可拦不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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