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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独开小灶喝酒吃肉 传授口诀急于求成 ...

  •   第四十三章

      自开小灶,当然不合规矩。

      泰山派历来倡导简食共餐,常住人口上下老小千余众,按所属观宇庵院划分,一律各吃各院大伙房,便于节约钱粮调配供应还再其次,最重要的是坚心励志,同住同吃同甘共苦嘛!

      唯有杨若怀是个特例,当初他初入师门就是刺头一个,大错没有,小过不断,时不时就偷溜出去捉鸡逮兔开开荤腥,还饮酒。

      后来师兄齐若冲做了掌教,与有荣焉的杨若怀仿佛媳妇熬成了婆般,更有了底气,野外的小灶就没断过火,还无酒不欢,酒都是成批往山上运。

      以前老掌教磨不过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似的没深究过,齐若冲做了掌教,倒是想把他管住戒绝了,可能吗?干脆当做没看见,不理这一茬。

      可现在众目睽睽之下,杨若怀竟然公然提出开小灶,这也忒没眼力劲儿了吧!咋啦?喜获丰收兴奋过头了?这事心照不宣就行,你就不该说出来!只要你不弄得满地鸡毛,你躲远远的开火就是了,不就是又多了个人嘛,还那样,我看不见!

      当下,齐若冲仿佛立时就忽略了杨若怀的存在,自顾走着与另两位师弟、师妹说话。

      不曾想,杨若怀追赶上又提要求:得跟我徒弟安排单间住宿!

      自开小灶你们悄悄地搞,不影响别人,别人也当不知道,得过且过也就罢了,可你再要单间住宿,这没法遮掩呀!若是别人提意见咋解释?下面那么多徒子徒孙可都是住集体宿舍,挤睡大通铺,你这一上来就给自个儿徒弟搞个“真人”级别的待遇,说不过去呀!

      杨若怀自有想当然的理由:你们徒弟多,不挤住不下,我就只他一个,跟你们那些徒弟参和啥!要不张师兄你再把这黑小子让给我,让他俩住一屋。

      一听这话,崔成立刻紧张,抢上来说道:“不用啦,这样舒服的好事哪能我们哥俩全占了!”回过脸来,再看林天鸿,满眼的哀其不幸:大哥抱歉,这种火坑我不能陪你跳呀,否则咱俩得全给耽误了,放心,我不会眼睁睁看你在坑底打滚,我得拉你一把,学了武功我教你!

      林天鸿本人有啥发言权,总不能嫌弃自己师父吧,只能听之任之随遇而安了。

      张若虚门下练功勤奋,那是没得说,第二天一大早,崔成就入乡随俗般和众师兄们一起,在大师兄夏克谨的带领下,练起了呼吸吐纳之法。

      而林天鸿仿佛被杨若怀给遗忘了,被交代了一句:练功不急,你先熟悉熟悉山上的情况!然后一连三天没见着他人影。

      这三天里,每日文课相遇崔成,林天鸿是那么的黯然伤神,羡慕的不得了。

      崔成,安慰之余,也忍不住怨声载道:大伙房伙食也忒清淡了,难以下咽不说,还经常吃到虫子,住宿更是苦不堪言,师兄们不洗脚,睡觉磨牙、打呼噜、说梦话······其实他自己也有这些不良嗜好。

      第四天一大早,杨若怀突然出现,胸前挂着两只鸡,猴急猴急地拉起林天鸿翻墙而出,抄小路上了后山。

      林天鸿这才知晓了师父消失三日所为何事:他下山拜访了铁匠铺子、木工作坊以及经验丰富的猎户,弄了多套捕猎机关设备,这不,昨晚熬了个通宵全部布设在了后山荒僻处,收效立竿见影,哈欠连天地返身巡视回来手里就多了两只野鸡。他大喜过望,精神立马抖擞起来,忙不迭地跑回来拉徒弟去开小灶。

      看着山上隐约的碧霞宫殿宇的脊影,林天鸿问道:“师父,难道您要把鸡拿到碧霞宫去炖?”

      杨若怀说道:“哪能啊!你别看金师妹那帮女弟子们羞答答的模样,这鸡要是拿到碧霞宫去炖,准被她们抢的汤水也不剩。”

      林天鸿愕然,笑了,碧霞宫那些师姐们看上去都仙气飘飘的,才不会沾染这种荤腥,更不会抢东西吃。

      往上走了不多远,他们拐进了一条灌木夹持的小道,然后来到了小溪边的一个山洞。洞外右边靠近溪水的地上有羽毛、兔皮和干枯的细碎鱼鳞;左边三块石头上架着一口铁锅;洞内有光滑的石头摆成的石桌、石凳,石桌面上残留着骨头、鱼刺和凝结的汤渍。

      林天鸿惊喜说道:“哦,师父,这就是您的老窝?”惊觉如此说法有失尊重,尴尬地笑笑,又改口说道:“得称之为······据点吧!不,也不能称据点,得称之为洞天福地!”

      杨若怀丝毫不以为意:“无所谓,反正一年到头师父我在观里住不了十天半月,大部分日子都是住在这里,那边山上,还有翻过那边那个山头,还几个洞,偶尔也去住住,就属这个窝离观近,可是猎物少,呵呵······这些年都快被师父给吃灭绝了,这不是考虑到你每日还得习文课嘛,否则咱爷俩翻过那个山头去安营扎寨!”说着,他进入山洞,在一块大石后搬出了一个折叠的百叶木盒,里面的瓶瓶罐罐里装的竟然是油盐酱醋和花椒、辣椒各种佐料。

      “哦!”林天鸿再次惊愕:“师父,您在外面起个小灶开开荤也就罢了,怎么还弄这么齐全!该不会连酒也准备好了吧?”

      “有,当然有酒!要是没酒我还开什么小灶?”杨若怀撩起前襟弯下腰,伸手往那块大石头后摸索,一边拨弄,一边念念有词:“噢!这个没有了!唉!这个也没有了!噢······唉······”一只只酒坛子在他裤*裆下滚了出来,五声带有失望之意的叹气之后,他笑道:“哈哈,这个有,还有一坛!”

      师父收拾鸡的手法比专业屠夫还要娴熟麻利,林天鸿自叹不如,就没有说代劳的客气话,而是主动去捡柴禾。

      他捡来枯草、枯枝时,师父已经把分割好的鸡块放到锅里,加完了水,加了佐料。

      火点着了,由于柴草受潮严重,锅底火苗微弱,浓烟经久不散,杨若怀被呛得流着眼泪咳嗽打喷嚏。

      他要亲手为徒弟做第一顿饭,固执地坚持独自完成,不让林天鸿插手。

      好不容易火旺起来了,但锅里落了一层灰,他拿着木勺像女子绣花一样小心翼翼地往外撇。添柴吹风,用勺子扬汤尝试味道,然后又试探着添盐加料,行动急促但态度认真,满脸喜气洋洋,像个麻利的喜婆婆。

      鸡终于炖好了!

      杨若怀撩起衣服垫着双手捧起了铁锅,咧着嘴哧哧啊啊地说着:“好烫,好烫!”风一样跑进山洞,“哐当”一声把锅蹾到了石桌上,啜着手指,得意地向林天鸿吹嘘厨艺,催促他赶快品尝。

      林天鸿拿起筷子恭敬地递给杨若怀:“师父,您先尝。”

      杨若怀不接筷子,摆摆手说道:“没那么多规矩,你吃你的。”自顾打开酒坛,迫不及待地大口喝酒。

      鸡炖的实在是香!林天鸿也的确是饿了,也就不再拘束,自顾吃着,赞不绝口。

      杨若怀把酒坛递给他,他伸手欲接,又迅速缩手,摇摇头说道:“我不怎么会喝酒,师父您还是自己喝吧。”

      听徒弟说不会喝酒,杨若怀像听到了不可思议的奇怪事似的,一拍腿,说道:“什么?不会喝酒怎么行!一定要学会。你做我的徒弟就要会吃、会玩、会喝酒、会打架,我今天就先教你喝酒,学会了喝酒我再教你武功。”

      林天鸿一愣,急忙抢过了酒坛,说道:“这个就不用您教了,我会喝,我喝,喝完您赶快教我武功吧!”

      酒喝完了,鸡也吃的只剩白森森的骨头,杨若怀不提传授武功的事,反倒是用草棒剔着牙,唔唔哝哝地跟林天鸿讲泰安城里哪家饭馆里的哪道菜最拿手,还重点强调了喝酒一定要到联营酒号“醉天下”去买,最好是买头曲二锅汶泉老窖。

      林天鸿耐心听着师父的唠叨,静待师父剔牙结束,但师父剔完牙依然唠叨,话题不断,口若悬河,而且兴致越来越高涨,他实在耐不住了,斗胆打断了师父的话,试探着说道:“师父,崔成他们练功都练了好几天了,您是不是也得尽快教我啊?”

      杨若怀不以为然,说道:“那都是些粗浅的入门功夫,不学也罢!做我的徒弟,要学当然是学高深的,咱们不着急,等会儿我就教你。”然后他就跳到洞外伸腰张臂活动起筋骨。

      林天鸿追到洞外,说道:“师父,掌教师伯和张师伯都说练功就要从入门开始学,要打实基础循序渐进,不能一开始就学太高深的,再说,您要是教的太深奥,我恐怕也学不来。”

      “噢!”杨若怀转过身来,挠着头说道:“他们说过这话吗?嗯!好像是说过,嗯,那好吧······”脸色故作郑重起来“咱们也先从入门开始,我现在就教你咱们泰山派修炼精气神的口诀法门。”

      说完,还真拿捏出一本正经的宗师风范,沉稳地走进山洞盘膝坐在了石凳上,挥臂浑圆,捏好了指诀,等林天鸿依样坐好,脱口念道:“真意为媒两相融,伴随真人潜北冥。浮游来回调水火,静候极渊光明生······”

      林天鸿跟着默念:“······吐气三寸纳至踵,绵绵密密闭如瓶。任凭气机荡脏腑,冲开毛孔入天通······”

      杨若怀语出如崩豆,把押韵的口诀越念越快,手上的动作也施展的越来越快:“······双手环抱子午诀,四门紧闭守正中。万念归一入虚空,感而遂通真意生。”声音嘎止,口诀念毕,整个过程行云流水。

      林天鸿一脸懵相,愣了好一会子,说道:“师父,您念的太快了,您可真熟练!”

      “那当然!”杨若怀有些得意,笑道:“师父当年我面壁三年,每天都念几百遍,熟得很!可以说是倒背如流。如何,你都记下来了吗?”

      林天鸿大摇其头,说道:“没有,脑子里全乱了。”

      杨若怀说道:“我念的不乱啊!不过不要紧,我再背一遍,你仔细听。”他放慢速度又背了一遍口诀,问道:“记下了吗?”

      林天鸿想了想,说道:“差不多吧!有两句没记住。”

      “两句?噢!”杨若怀问道:“哪两句?”

      林天鸿说道:“‘绵绵密密闭如瓶’的前一句和后两句是什么?”

      “前一句和后两句?嗯,好,我说给你听!”杨若怀却瞪着眼睛发起了呆,然后皱着眉头又挠开了头皮,苦着脸说道:“哎!前一句和后两句是什么来着?哎!怎么想不起来了?哎······”

      见师父一副冥思苦想的样子,林天鸿以为他是在开玩笑,心中暗道:师父可真爱闹,教口诀也不正经,以后练功可得谨慎,出了岔子走火入魔可不得了!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说道:“师父您别逗我了,您刚才背的那么熟,现在怎么又说想不起来呢?”

      “嗨!”杨若怀一脸委屈,捶手说道:“我背口诀都是从头到尾一气呵成,哪里前一句后两句地分开背过?你拆开弄乱了,我当然想不起来喽!”

      听到师父的话,林天鸿愣了,哭笑不得,问道:“那您平时是怎么练功的呢?”

      杨若怀依然有自己的理由:“师父我天赋异禀,手比心快,任何武功练过一遍终生不忘,用起来得心应手,根本不用去想,至于口诀嘛······有一点点······一点点······”他掐着小指肚连说了好几个“一点点”,又理直气壮地说道:“这情有可原嘛!武功是使出来的又不是念出来的,真是的!你听好了,我再从头背一遍。”

      又比划着背了一遍口诀,见林天鸿微闭着双眼在吞吐吸纳地运行真气了,他如释重负,笑着嘟囔道:“臭小子,差点让我出了大丑!”

      ······

      林天鸿依照口诀运功,刚有所感悟,却听到师父喊开饭了,快收功吃饭。

      午餐是蘑菇炖野兔,锅沿上糊了一圈面锅饼。

      林天鸿心中赞叹师父高明,师父神速,这么短的时间,竟然逮了野兔,采了蘑菇,还跑观里拿来了锅饼!时间仓促,成果却显著,铁锅野兔糊锅饼味道真不错,那就开吃吧!

      大快朵颐着兔肉,林天鸿问师父:“我听夏师兄他们说心法口诀要分阶段修习,您一次全传给了我,这不大好吧?”

      杨若怀撇了撇嘴,甚不以为然,反问:“你把口诀都弄明白了吗?会依照心法运气了吗?”

      林天鸿说道:“应该差不多吧!有点感觉了。”

      杨若怀说道:“那不就完了!能一次传完,为什么要分开一段段的?那多麻烦!别人说得一段段练,那是故弄玄虚;你跟我学,不用管他们怎么说,快点吃,吃完我再教你基本拳法、掌法,明天就教剑法。”

      “哎,好啊!”林天鸿满心欢喜,又突然怔住,说道:“您这样教我也忒快了点吧?再说,吃完饭我该和师兄们去学文课了。”

      杨若怀蹙了蹙眉,似乎觉得扫兴,说道:“那好吧,你去你的,我正好下山买酒,但是,你学文课也不能耽误了练功,我再教你一套行、住、坐、卧随时随地运气修行的心法口诀,写字练功两不耽误。”

      “噢!”林天鸿惊喜说道:“还有这样的心法!那可太好了!”

      杨若怀一副踌躇满志的样子,说道:“你是我的徒弟,必须样样都要比别人强,武功要比别人高,学问也不能落下。”说干就干,当机立断,他抬起袖子擦了擦嘴上的油水,又一篇心法口诀脱口而出:“行者调息至双踵,住者凝神太虚境,坐者北冥探玄珠,卧者温养待药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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