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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十三章 ...

  •   第十三章

      魏荆天这次去寻人晦气,林天鸿乐见其成,谁让他们吃桃不给钱。

      转弯过路口就看到了那些官差的身影,有一人远远落后,威武跨立在路边撒尿,尿线沾花惹草挥斥方遒。

      魏荆天牵着林天鸿一闪而过,并随手扯走了这“尿爷”扎眼的红绸腰带,导致他内外裤齐齐滑落。

      “尿爷”打了一个机灵,后知后觉惊呼出声,捧着喷洒不止的“水嘴”身不由主地转了一圈,在地上画了一个中规中矩的尿圈,尿湿了裤子尿湿了鞋,急忙提裤子拢紧裤腰,便要破口大骂,抬眼一看,不禁瞠目结舌。

      尘土飞扬中,一对人影快若奔马般冲向了前方棋盘残局般的方队,穿花蝴蝶过堂燕子似的飘忽游走,迂回穿插,一条红色棍闪电出击,精准打脸,百发百中。

      “尿爷”到抽一口凉气,心中与有荣焉地暗自惊叹:老子的裤腰带也能这样使!?

      令“尿爷”感到哭笑不得的是,人家打完脸收功早跑到了前头,自己一众被打懵圈转晕头的伙伴们却都捂着脸齐刷刷看向自己,想必自己的狼狈情状着实令人忍俊不禁,竟他娘的还乐呵呵笑了。

      “尿爷”顿感头大,悲哀地摇头叹息,抬手指了指他们身后。

      一干人立刻反应过来,迅速转身,提高警惕。

      反应比较激烈的班头回身连姿势都没改变,直接原地起跳,悬空拧了过去,落地又一蹦跳,咆哮如雷:“你奶奶个熊的!连差爷也敢戏弄,你他娘的是吃了疯狗胆了不成?”定睛一看,神色陡转“呦嘿”,掏出一张画像验证,喜上眉梢:“哈哈,哈哈!原以为踏破铁无觅处,原来是得来毫不费功夫!这一老一少俩家伙不正是咱们要找的人嘛!兄弟们,上,抓活的。”

      一伙人狼眼看羔羊似的,乐呵呵地,擦拳磨掌,慢悠悠逼上前来。

      很显然,这帮官差不知晓画像人物的身份,理所当然地以人数和年龄的优势忽略了抓捕难度,有屁的难度,还不是手到擒来?!刀,用得着嘛?!用俩手都嫌丢人,每人动一只手都能把老家伙撕碎了。

      魏荆天犹如猛虎看鹰犬,更没把他们看上眼,与林天鸿自说自话:“小子,看着点,老子今天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身形一晃,再次冲阵。

      离奇的一幕又呈现了,灰色人影飘忽如疾风,红色棍影迅疾似闪电,急促的打脸声像鞭炮炸响,惊呼、惊叹、惊愕声不绝于耳,任是十几人捅了窝的马蜂般乱糟糟躲闪抓挠,硬是没摸到一片衣角,终于挨到老家伙七进七出功成身退,十几个汉子捂着脸愣在了当地,冥思苦想,满眼不可思议:这也太他娘的快了吧?!

      作为旁观者的“尿爷”大体看出些眉目,惊疑不定,却更怒火中烧,一手勒裤腰,一手执大刀,杀气腾腾,嘴里吼喊着:“班头,还愣着干啥?这老家伙有点邪门,别管死活了,抄家伙上吧!”赶上来当仁不让地越众而出,挥刀就砍。

      乡村穷小子潜意识里就怯惧官家威严,见刀光劈来,林天鸿拔腿就要逃跑。

      “哎,你跑啥?!”魏荆天伸手按住林天鸿,另一只手腕轻轻一抖,低垂飘摇的红绸布陡然绷直成了棍棒模样,挑飞了“尿爷”的刀,又扇巴掌似的连续抽了他四五个耳光。

      “尿爷”惊慌失措,苦叫连天,双手逮鸟似的挥舞,逮不着,又忙不迭地捂脸,于是,再次内外裤垂落,门户大开露了鸟。

      棒打出头鸟,魏荆天毫不含糊,“啪嗒”一声脆响,棒头敲击了鸟头,连带着双黄蛋也抽搐撕裂般疼痛起来。

      “尿爷”猛一哆嗦,伸长脖子“嗷”一声怪叫,双手捂裆抱鸟瘫倒在地,瑟缩成团,汗如雨下,面无人色。

      看到这一幕,班头等人感同身受似的龇牙咧嘴目现痛色,一手不自觉地贴近鸟部,预先防护,一手握紧刀柄,意欲拔刀,满是狐疑审时度势:到底是上还是跑呢?

      只见那老家伙问道:“看清我的步法了吗?”

      小家伙说道:“没有,太快了。我看······咱们还是快走吧。”

      老家伙却说:“不急,老子再走一遍,你仔细看清楚了。”

      听到此话,班头等人惊恐退步,并手忙脚乱地纷纷拔刀防护,然而,没啥鸟用,还是被泥鳅般的老家伙驾轻就熟地再次来了个七进七出,不但脸面重蹈覆辙挨了抽,握刀的手都连累被抽的麻了爪,还险些刀锋走偏误伤自家人,这他娘的简直邪门的离谱!

      班头不再犹豫,去意已决,一边缓缓退步,招手示意伙伴们聚集合拢,刀尖向外——我们聚一起,挤紧点,让你无空可钻;一边眼神暗示捂裆抱鸟的“尿爷”撤退。

      “尿爷”痛苦难捱,起身都是困难,哪能想撤就撤?!

      班头就可劲儿地使眼色,忍不住催促起来:“妈的,你别摸鸟了!不能跑你可以滚呀,快他娘的滚过来!”

      官差们履冰临渊般战战兢兢,那边的一对老少却颇有闲情逸致地谈笑风生:

      看清楚了吗?

      不太清楚,还是太快!

      啪一下来了不咸不淡一巴掌,你小子真笨,老子走了这许多遍,你还没看懂!

      这不能怪我,你晃来晃去的这是啥步法?

      老子这叫“魅形鬼影步”,讲究的就是飘忽恍惚!

      切!这叫啥讲究?我看就是走路不正经!

      嗯,也对,就是走路不正经!哎,过后再详加解释,他们要逃了,老子再来一次给你看!

      什么?还来?

      羞愤的班头简直欲哭无泪,大吼一声:跑吧,别他娘的管他了!

      真如林天鸿所说,魏荆天吹牛不打草稿——可以离谱,做事却很稳当,说到做到!一个俯冲过去,照样在乱军中迂回穿插,并且用布棍把他们挑的人仰马翻。

      林天鸿忍俊不禁,对招展着红绸收兵回走的魏荆天竖起大拇指:“牛,真牛,差不多看明白了!”转脸看向狼狈打滚偏离方向的“尿爷”,心中颇为不忍,提醒说道:“老兄你滚偏了,别再滚了,他们都跑远了!”

      “尿爷”不再捂裆摸鸟,提溜着裤腰爬起身了,晕头转向,跑的跌跌撞撞。

      林天鸿忍不住再次提醒:“又偏了,那边!”

      “尿爷”停步猛转身,说了声“多谢哈”,再跑,又再停住,俯身捡刀,抬头正好与魏荆天四目相对,立刻又软了势头,泫然欲泣般说道:“您老还想怎样?我逃跑还不行吗?!”

      魏荆天说道:“行,给他们捎句话——吃桃得给钱。”

      “尿爷”愣了,问道:“就这?不为别的?”看到魏荆天点头,也立刻重重点头:“嗯,您老放心,话我一定带到,以后吃桃绝对给钱!”

      心神初定的“尿爷”刚走出没几步,又听到一声喝止“等等!”,顿时打个激灵立定站住,转过身来时差点落泪:“还不让走,又要怎样?我不是都答应您了嘛!?我再跟您保证,我以后永远不再吃桃,行吗?”

      “这倒不用,腰带还你,可以走了!”魏荆天随手一扔,红绸腰带挂上了“尿爷”脖子。

      “尿爷”终于心中石头可以落地,鞠躬再次喊了声“谢谢哈”,转身飞奔离去,两腋下红绸招展,“尿爷”如双肋生翅。

      “尿爷”追赶上来,鼻青脸肿的伙计们正坐在牛车上吃桃,被告知了传话,一干人立马扔掉桃子,惊恐扫望,确定老家伙并未跟随前来,班头说道:“不吃桃可以,给钱不行!”

      牛车被强行征用,本来是要满载桃子而归的,结果变成了满载伤员,听着因道路颠簸而引发的伤员□□,赶车的果农嘴角浮起笑意——天气真不错!

      ········

      一老一少与“尿爷”一伙背向而驰,去哪?魏荆天也不确定,潜意识认为,如此形势之下,应该尽量远离让自己栽了大跟斗的不祥之地。

      虽然有些逃亡的意味,趋吉避行的谨慎是有,惶恐惧怕是毫不沾边的。

      戏谑“尿爷”那一群乌合之众,绝不是魏荆天故意以武乱禁仗势欺人,也不是即兴而起的卖弄显摆,而是颇有深意地借机向林天鸿传授自己的独门绝技——“魅形鬼影步”。

      当下他心情不错,笑问道:“都看出点啥门道?”

      林天鸿伸出一根手指,笑道:“一个字——快!”

      魏荆天不满说道:“就这么一个字?!你这总结的也太精炼了些!”继而又笑道:“总结的倒也对,可谓一针见血!天下武功唯快不破,步法属轻功范畴,最注重的当然是快,不但要快,还要巧,要奇,要诡异。这“魅形鬼影步”看起来是飘忽不定,变幻莫测,无迹可寻,其实也是有章法可依的,参照着口诀来练,倒也不太难掌握。”

      说着,一边示范“起势”、“跨步”、“颠步”、“拧腰”、“折身”、“扭臀”、“甩腿”······诸般技巧,并辅以口诀。

      “前探突后仰,左转忽右斜;明脚暗出,实步虚迈;动如兔,展若鹰,虎步回旋势如龙;柔如水,轻似风,不绊不羁无影形······”

      自己亲力亲为亲自施展,林天鸿切身理解了啥叫眼高手低?啥叫看戏不嫌热闹?啥叫台前显贵必得台后遭罪?这脚底穿花似的,哪走得成路?还得尽量求快,那还不得先把自己给拧巴的崴脚、扭腰、骨折几回!?

      从日上两杆高持续练习到烈日中天照,林天鸿自个儿绊倒自个儿不下十回,腿骨几乎被崴折了,腿肚子抽筋了三次,满身泥汗,灰头土脸,那叫一个辛苦心酸狼狈不堪,终归算应了那句话——深刻的心灵感悟源自于沉重的身体疼痛。

      林天鸿终于找到了些感觉!

      在这满是浮土的小路上,所过之处,迈腿撩起浮尘,落脚泥土四溅,一步一脚印,一脚一个坑,简直可以形容为步步生莲!

      林天鸿禁不住有些沾沾自喜,践踏的不亦乐乎。

      魏荆天拆台说道:“哆哆嗦嗦深一脚浅一脚的,像小脚老太太过河,有啥好得意的!这只不过是空空如也的平地,无阻无碍的,你还差得远呢!若把这步法施展到极致,便会翩若惊鸿宛如游龙,鬼使神差犹如神助,刀光剑影下可进退自如,闯千军万马之众如入无人之境······”微微一愣,顺口似的又加了一句:“取上将首级如他娘的探囊取物!”

      正是因为画蛇添足的最后一句,惹来了林天鸿的白眼:“夸大其词!吹牛顺嘴了是吧!?”

      魏荆天打哈一笑,说道:“是有点夸张,但也不是太大。传我这步法的那位奇人就曾凭着这步法闯过蒙古大军的营寨,萍踪侠影,踏雪无痕,几千人马连他一根汗毛也没能摸着,至于我嘛,当然比他是差了点,是他教我的嘛,我是故意比他差的,但是,你尽管去练,我不会介意你超过我的,不过,你能不能超过我,这就要看你的领悟和内力深浅了,还有,还得看你肢体的协调平衡能力和临机反应能力。”

      两人调侃闲聊,林天鸿知晓了传授“魅形鬼影步”给魏荆天的那位奇人是一个特立独行武功高强的老乞丐,有着非同寻常的经历,最后因与人酒后比试轻功,失足坠崖而死,可谓“成也‘魅形鬼影’,亡也‘魅形鬼影’。”让人嗟叹。

      平心而论,林天鸿的领悟和肢体协调能力以及临机反应能力还是非常可圈可点的,虽然距离魏荆天所说的境界遥遥甚远,此一时全力施为之心,在常人看来,已是疾行如飞眼花缭乱。

      长途跋涉之下,内伤未愈又耗费了许多内力的魏荆天感到了真正的疲惫,看到远处有一处颇具规模的宅院,便突然转变了念头——老子不走了,就住他家疗伤!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狗屁!老子就要隐于人群闹市,跟你玩个“灯下黑”,哼,待老子伤势复原再修炼成“腐骨蚀心掌”,看老子不杀他个回马枪!

      绕到了宅外的僻静处,魏荆天拎起林天鸿纵身跃过高墙,轻轻落到了一棵梧桐树上。

      此时正值午后最热之时,树下三个偷闲的小丫头歪在石凳上睡得正酣,对头顶上出现的异常毫无知觉,被一股蝉尿淋到脸上,也只是出于本能排斥地抬手抚了一下,也没惊醒。

      魏荆天毫无擅闯民宅的心虚觉悟,仿佛领军大将登高检阅自家领地营盘般放眼向宅院深处打望:树木掩映中院深许许,屋宇重重,一望无际,很适合卧虎藏龙不过。“魏大将军”轻轻点头,脸上现出满意的笑容:嗯,此宅非官即富,绝非一般人家,甚好,甚好!

      此情此境,置身如此巍峨气派的豪宅,攀爬过无数低矮墙头破旧老屋的林天鸿既紧张怯惧又激动兴奋:原来大户人家的家这么大啊!真是开了眼界了!这要是被逮住······听说越是家大业大脾气就越大,可得小心点!

      林天鸿正考虑着如何谨小慎微地快些溜走藏起来,可魏荆天竟然揪着他跳下树,堂而皇之地飘落在一群睡态可掬的姑娘之中,还大咧咧地端起石桌上茶喝掉,简直是为老不尊荒诞无稽!

      林天鸿惧怕的揪心揪肺,恨不得把呼吸给自我了断掐灭了,可看着魏荆天嘴角胡须上淋漓的茶汤,口干舌燥的他忍不住舔了舔嘴唇,干咽了口唾沫。

      魏荆天恨其不争似的啜嘴蹙了蹙眉头,悄声说道:“怕啥?想喝就大大方方喝呗!”

      林天鸿对魏荆天存有着习惯性的反弹抵触,见他小瞧自己,心底顿时生发出豪气,伸手端起茶一饮而尽,咕咚咕咚,吞咽声远大过平常,无妨,并未惊动姑娘们。

      林天鸿擦拭了下唇角,示威似的向魏荆天扬起了下巴,疏忽了放碗的角度和力度,“叮铛”一声响,碗破了,姑娘们悚然一惊,醒了。

      或许是酣睡初醒目有昏花,更主要因魏荆天闪身的动作够快,姑娘们只感觉有一阵疾风刮过,并没能发现他们,恰好有两片羽毛飘落石桌,也便只认为是犯贱的鸟雀偷喝茶水打破了碗。

      魏荆天带着林天鸿辗转腾挪,绕来绕去,穿过了几个院子,翻过了几座屋脊,来到了西北角的一个院子。此处树木异常茂盛,绿意森森,鸟鸣嘈杂,透着一股狂野凄惶的气息,使人一看便知是疏于打理的闲置院落。

      或许此间主人注重于整个大宅布局的协调对称,这个位于西北角的院子的西北角处也建造了一座宏伟气派的高楼。墙上攀爬着藤萝,门窗油漆斑驳脱落,屋檐下寄居着麻雀燕子,走廊和栏杆上遍布鸟屎,一看就是疏于管理。

      魏荆天拎起林天鸿飞身窜上了二楼,推开窗户跳了进去,里面堆满了灯笼、屏风、帷帐和一些旧家具,蛛丝密布成天罗地网,灰尘累积的满目疮痍。

      魏荆天再次满意点头:此间甚好,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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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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