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七 章（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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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后 真央 清晨5点
清晨的真央，悄无声息。白色的晨雾，如薄纱般笼住偌大的校园。悠长的一声钟声后，年迈的管理员准时打开了管理室的门。天还没有亮开，窗外古木婆娑的树冠上，叶子盖着着露水的被，沉醉在甜美的梦中。
“老师。”
数着刚泡的茶叶在茶杯底下刚舒展开来，淡淡的茶香，弥开在晨间的清冷中。
那道声音，果然和他样准时地响起。
门外的女孩，几年来没有变化的瘦小个头，身后垂下的黑发浓密如飞流的瀑布，反而将身体显得更加单薄。
“啊——这，给你。”五年来不变的清晨，管理人如常地将练习场的钥匙递过，带着几分疼爱地习惯性唠叨，“舞绯啊，注意身体，练习也要适度啊。”
“谢谢老师。”莫颜点点头，恭敬鞠躬，后退几步再转身瞬步离开。
远处的天空，启明星和月亮还模糊可见。
自那一战后的三百六十五个清晨，都开始于这样的练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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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呼呼......”
场上的两人，刚分开的身影，都是粗重的喘息。
“哈——”举剑劈去，防守人仗着身体的优势让开剑尖的来势汹汹，却没想进攻收势极快，轻巧地下身一沉手腕一转剑身顺势便横砍向了他来不及防范的腹部——“我认输！”
浅打在离那人腹部仅有一寸不到的地方停住，毫厘之差。
剑尖颤颤擦过护具，微弱而清晰的声音。
全场鸦雀无声。
场下观战之人吃惊得睁大了眼睛，有些甚至大张开了嘴。所有的目光，都不可置信地汇聚到了矮小的胜者身上。
认输的人脱下护具，半长的黑发，汗湿的俊秀脸庞。露出真诚的微笑，浅打收于身侧。
“我没有什么可以教给你的了，舞绯。”
如梦初醒的掌声，震天而起。
这是第一次，五年级的学生，在白打对战中打败了老师。
朽木源走过去，手抬起想拍在莫颜刚脱下护具的肩膀上，有着骄傲和满意的口吻，“做得好，舞绯。”
没有回答，莫颜后退一步巧妙地避开，“谢谢老师赐教。”
朽木源的手不自然地停在半空，最后才垂下。
莫颜没注意，只是抬起自己的手：通红的虎口，和周围透明的白皙格格不入。再抬头，巴掌大的脸，运动后的红晕也遮不住本身的苍白，没有血色的唇细微地翻动：“仅仅这样….”
越来越热烈的掌声淹没了后面的话语。
似乎没有听到，莫颜的手紧紧捏住剑柄直到有些刺痛。
这样，还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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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件事情，已经过去了一年。
朽木源之后再出现时绝口不提，莫颜也不提，就像没有发生过一样。
但那件事情的冲击，却没有痕迹地影响着后面莫颜所有的行动。
无数次假设，如果那天，朽木白哉就是要带走莫逆的人怎么办？如果就是要伤害莫逆的人怎么办？如果那天，朽木白哉不是和她推测一样的手下最终还是留了手她是不是就会在没有看到莫逆的情况下就离开这个世界？
每当这些疑问又一次盘旋在她脑海，莫颜心里就会涌起很多的恐慌——自己，还远远不够强大，起码，不足以在找到莫逆后可以护她周全。
但是时间，却已经不留情地流逝了5年。莫逆如果和她是穿越到同一个时间点，那么，莫逆已经在某个地方呆了5年。
这5年来，她没有任何关于她的消息。哪怕她把酒家名字改成“莫逆”，哪怕她一次次在流魂送达的日子里等待在每区的登记口。
她想过莫逆可能和她一样是灵魂到达，她给每个死神番队的人都送过“莫逆”酒家的代金券，她在每个区域的登记口用中文和日语同时写上“莫逆”酒家的名字，她把莫逆的像绘成她酒家的海报，尽可能地粘贴在每个可能被她看到的地方。
每个区，每条小巷。
但是，她都没有来。
莫颜每次想到这样的结果就是一种心慌，是不是莫逆出什么事情了？是不是莫逆要放弃她了？
随着一个人的日子堆积，莫颜就越来越没有信心。如果，莫颜就这样消失在她的世界，她该怎么办？在思维的旋涡中挣扎，唯一的发泄口就是练习—
在机械地练习中，走过每个不变的晨昏。
莫逆酒家的夜晚，依然热闹。
“冰山美人”的称号，传遍真央。
越来越多的财富堆积，越来越多的仰慕奉上。
但莫颜，只感觉到孤独。
有谁说过，世事纵然是繁华灿烂光影迷离，但没有了你，我就只看得见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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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年后
“进去吧，希望你可以在里面找到属于你的斩魄刀。”六年级最后一个冬天，在朽木源的护航下，在外面遍寻不着斩魄刀的莫颜被批准进入了一般只供正式死神进入的刀库。
门“匡”关上，小心点燃墙上的壁灯，莫颜并没有停顿，像是被牵引一般直接走到了刀库的最深处，拾起了一把类似西洋剑的刀。拔开，荧蓝色的刀刃在室内微嫌昏暗的灯光下闪着有几分妖异的光。掂掂，比一般剑轻很多，刚好合适莫颜的重量。
“主人，你总算来了~~~~人家等了你好久好久哦~~~~”一道撒娇样的童声突兀地响在莫颜的心底。
“你是我的刀魄？”很是疑惑，莫颜有些难以置信地问。按教科书和朽木源的说法，斩魄刀应该和主人的性格是相匹配的，是个双方互相选择的结果，自己的刀魄怎么是个小孩子？
“主人，是你选择了人家哦~~从你一开始来到这里不就在呼唤人家了么？人家是被你从睡梦中唤醒的，主人你不准抛弃人家要负起责任来哦~~~”软软的声调，懦懦的语音，有些无赖的感觉——莫颜的额头不自觉地又呈现出“品”字，这个刀，真和她合适么？
“嘻嘻，主人你放心，人家可是很厉害很厉害的刀哦~~~才不是小孩子，而且，绝对是整个尸魂界最适合你的刀哦~~~好了，现在叫人家的名字吧，舞绯，又或者说，莫颜........？”从娇懦的童声转成少女的清甜，最后的一句话，让莫颜全身像被电流通过般颤抖起来，不可置信地：“莫逆？”
“对了！主人，以后还请多多指教哦~~~~”一阵光后，原本拿在手中的剑变成了一只红色的戒指出现在了莫颜的右手食指。
“你真是莫逆？逆？”莫颜手颤抖着小心抚过戒指光滑的表面，语调急切。
“恩.......人家的名字确实是莫逆，但是，不是那个莫逆.........”那声音还是童声，莫颜刚燃起的剧烈的喜悦却像被冰水淋了一样迅速消散。
怎么会这样？
怎么可以这样？
原来是这样..........
莫逆，莫逆，莫逆，她的莫逆，却不是逆，她的逆。
力气消散，莫颜靠墙稳住还在颤抖的身体，睫毛掩上，激烈冲撞着的兴奋带来的充实感和失望的无力感将她汹涌得没顶淹没，无法逃脱。
“........还是多指教了，莫逆。”许久后，莫颜才勉强开口。
强打精神谨慎地将刀恢复原状别在腰间，因为“莫逆”一名，妖刀“莫逆”从此后再也没有和她的主人分开过。
那一季，她共享了纷繁的花开花落；那一季，她见证了众多的悲欢离合。
她们一直相伴。
直到很久之后的那一天，她亲手将它交到另个人的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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斩魄刀到位后，真央的岁月就只剩下了结业考试和毕业典礼。
结业那天的太阳很灿烂，天澄澈得像最顶级的蓝宝石，随着裁判老师的一句：“舞绯胜！”莫颜收刀回鞘，创造了真央这么多年第一次在最后测试中连斩魄刀都没解放就解决了对手的记录。
几乎没有任何多余动作和力量浪费，毫不花俏的必杀一击，精妙而娴熟的动作让全数到场的十三位队长不约而同地赞许点头。
一番队、三番队、五番队、六番队、八番队、九番队、十番队、十一番队，莫颜在众多羡慕的眼光中接过毕业书时同时拿过厚厚的一摞“接收同意书”。
在入队之前，是一个月左右的假期。
不能很多常务任务耽误她练习，要有很多实战机会让她实验。最好队内气氛比较单纯没有过多的纠葛，还有，如果可以，莫逆也曾提起。
假期前，根据上述的原则初步决定了五番队或者六番队的莫颜在假期结束时交上来的表格上却变成了个差不多让所有人都跌落了眼镜的选择。
“为什么呢？”表格交回时有人忍不住问。
回答他的是莫颜的不语。
回到半月前 流魂街
“请问，您见过这个人么？”面露菜色衣衫褴褛，小女孩已经脏得快看不出原来的面目。声音很沙哑，拿着张看得不清的图的手和竹竿一样的枯瘦。
“没有没有！去！离远点！”被问的人不耐烦地推了她一把，警惕地摸了摸包，完了咧咧嘴捂着鼻子骂骂咧咧地快步走开。
“啊——”被推的小女孩惊慌地叫了声，手里死死攥者那张小图跌了下去，赶忙爬起来第一反应是小心吹开那图上面的几粒沙子，完全顾不上手臂上正在扩大的殷红。
胡乱地用什么东西擦擦让血不再流下，小女孩又拦住了另个路人：“请问，您………”
莫颜考察五番队的辖区时，正好看到了上面那一幕。原本不想多事的莫颜在被她拦下后是准备发点灵压吓退她的，但是在看着那双眼和那小像时停住了动作。
虽然有些油腻，但是，那小像上还是可以清楚看出，那是个年长的女子抱着个小孩子。
奇怪的，莫颜停了下动作。
“您见过对吧？对吧？”小女孩见莫颜愣了愣，兴奋地扒上了莫颜的黑服，“您见过我姐姐对吧？她现在在哪里？”大张的那双眼睛，陡然有了点晶亮——在她焦黄的脸上，很突兀。
居然也是在找自己的姐妹。
莫颜这下是真的愣了。
从那天起，原本也考察到这里的莫颜就有意无意地跟着这个小女孩逛遍了这个危险的五十区。看着她一次次问，看着她一次次失望。看着她一次次擦着小像，看着她一次次喃喃着“姐姐”。
莫颜不可控制地跟着。
然后，随着她的艰难的找寻，和她一起，慢慢绝望，慢慢开始怀疑，原本坚持的是不是一种从来不存在的自己的幻想。
直到那天。
那个下午，天色有些阴沉，太阳云彩和风——所有美丽的事物都没出现。
没有天崩地裂。
没有日月无光。
但是出现的那人，那两人简单的一个拥抱，却让莫颜觉得，世界真的有着希望。
那天回去，莫颜郑重地在“五番队”选项上打了个勾——包着有些傻气的希望。会不会，有一天，在这个有人找到了自己姐妹的地方，莫逆也这样笑着过来，一如往常地说：“我回来了。”？
这样的梦想，让莫颜难得微笑了下。
那天后，莫颜经常在练习结束后到那两个人暂住的院落外站站。
烛光中，姐姐敲着妹妹的头，妹妹拉着姐姐的手。
尽管依然贫穷，但是却那么单纯而平和的快乐。
莫颜远远看着，然后自己鼓励着自己，支持着继续。
不知不觉中，成为了希望的源泉。
又过了快十天。耽搁了两天没来的莫颜再来的时候，看到的却不再是那幅让她羡慕的温暖画面，而是一片狼籍。
满地的鲜血红到刺眼。
邻居轻飘飘地说，大虚来的时候，姐姐死了，妹妹疯了。
莫颜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死了。疯了。邻居见莫颜没听清似的，又重复了一次。
死了。疯了。
不久前相逢的情景还如此新鲜，但是喜悦来不及品味就已成为了过去,灰飞烟灭。
夕阳下,莫颜的影子拉得老长.
原来，幸福是那么容易破碎的东西。
原来，到头来，没有实力哪怕得到了也只有瞬间。
原来，如此。
再回宿舍，莫颜在十一番队上打了个勾——要找到，先让自己有能守住的力量。
回到现在
“我想变强。”莫颜抬头，像对自己保证似的说。
真央六年，到此结束。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 七 章（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