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钩初上紫薇花》碧弦

9、点绛唇 斩草除根

　　“你知道吗？我就要成为仙人了。”三天后，那个曾经不得志的男子再次来到扬羽跟前，他兴奋地说着，手里捧着一只莲花如意，高兴地递上前去。
　　碧楼帘影，帘后的扬羽犹抱琵琶半遮脸，让人忍不住窥视究竟。那唇角微微勾起，媚眼如丝，好风如水，清境无限。
　　淡淡的方草香随风弥漫。
　　有些冰凉的东西，很细很细，切入了风中，轻轻地滑过。触碰到温热的皮肤，温暖的血从划开的伤口中渗出来，越来越多。
　　欢喜的表情定格在脸上，下一秒却已经是头身分离。莲花如意跌落在血泊中，没了声息。
　　侍女听见声音不禁好奇地推开门，却看见这一幕，吓得惊叫出去。
　　“啊啊啊！杀人了！！”
　　那声音好像回音一样回荡，惊破了宁静长夜。
　　伏离正好经过走廊，听见叫声，认得出从自己身旁跑过的那是侍女是扬羽那的，他心里暗叫不好，马上跑去扬羽的房间。
　　他用力地推开门，血腥浓烈，掩盖了淡草芬芳。
　　扬羽安然无恙地坐在榻上，竹帘卷起，她端正地坐在榻上，微微笑着，红色的鲜血快要把白色的鞋子浸湿了。
　　她站起来，踏着满地血色，却给人感觉如脚下所行之处皆盛开了白莲。扬羽来到伏离面前，伸出双手，勾着他的脖子，在他耳边呵气如兰。
　　“你终于来了。”
　　伏离笑了笑，伸出手抚摸那一头如丝绸般的发丝，好像情人般温存。有一种很魅惑的颜色流过他的指间，那锋利冰冷的刀贴近扬羽的脖子。
　　他在她耳边柔声问：
　　“你是谁？”

　　耳边传来那低声轻笑，“扬羽”两指夹住伏离的指间刀往旁一推，身子如同蝴蝶穿花般轻盈地退开，然后回到榻上坐好，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
　　诱人的香气随风飘散，如同一只手抹过“扬羽”的脸，变戏法一般地出现了一张描绘着淡蓝色莲花彩绘的脸。那眼眶用幽蓝色勾勒，沉静神秘。嘴角的紫色唇线使她看起来似笑非笑，让人猜不透她的心思。
　　此人正是弦歌。
　　“这次的人，倒真是我杀的。”弦歌将一些干花草举到自己面前。“中毒太深了，得在成魔之前都杀了。”
　　伏离打量着衣着怪异的弦歌，她跟情报中那个杀人的女子的特征完全吻合，不过扬羽却说人不是她杀的。
　　“姑娘是朱颜阁的人？”
　　“对。”弦歌轻轻扬起嘴角，那笑意似更深，却是非常诡异。“韶华姬已经不在这里了，你猜，她会去了哪里？”
　　似乎很期待答案，弦歌微笑地等待着。伏离看着这个被一股神秘气息包围着的女子，好像身在云里雾里，什么都看不透。
　　“猜不到？那我说她回朱颜阁去了，信不信？”
　　“不信。”
　　直觉告诉伏离，眼前的这个女子就像一个戏子，用奇怪的妆容和语言去欺骗世人，她是一个戴着假面具的骗子。
　　果然，弦歌微笑。
　　“呵呵。”她从喉咙里发出奇怪的笑声。
　　弦歌摊开手掌，一个紫色贝壳似的东西打开，有什么景象倒映在里面，弦歌晓有兴趣地看着。
　　“我已经把喝了药的病人都杀死了，虽然费了点时间。不过只要把那些被魔附身了的人都杀死，那就不会有后遗症。”弦歌轻声说道，抬起眼睛看着伏离。“可还有一个病人，我没有杀。你猜，那会是谁？”
　　弦歌的声音很慢，就像手指慢慢抹过纤细的弦。
　　“有些东西啊，总是缥缈得无法捉住。”
　　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伏离似想到了什么，他头也不回地奔跑出去。
　　弦歌看着伏离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内，她的眼睛眯得像月牙似地，踏着地上的鲜血，一步一步离去。软烟罗纱幕随风飘扬，拂过她脸上的蓝莲花，恍惚中，那花似晃了一下。
　　“斩草，要除根。”
　　所以，是一个也不能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