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疯鬼寻魂（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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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走了束海后，洛七也提不起修炼半桶水魂力的兴趣，索性搬了把椅子坐在正厅门口守门。若是漆拉回来，便能第一时间看到。
他把玩着一根色彩艳丽的鸟羽，轻轻眯起眼，回忆起今天与蓝铎为数不多的交集。
黑暗祭司虽然言语模糊，但关于【天机的箴言】还是或多或少透露了一些，与时间有关的能力么……
“任性，你出生至今还没变过神器吧？”洛七抖了抖手上的鸟羽：“如果蓝铎死了，能不能把它借来给我观摩一下呢？哈哈，她也没那么好心吧。”
“呃……”鹿觉半张脸从门缝探了出来，他听见洛七似乎在和什么人说话，还以为是漆拉回来了，但好像洛七是在自言自语。
“小孩，过来。”洛七甩着鸟羽冲他招了招手。
鹿觉腹诽着洛七只比他大一岁，碍于师兄的关系还是没反驳他，乖乖地挪了过去。
洛七只瞥了他一眼，继续若无其事地转着手上的羽毛。鹿觉总觉得这羽毛的光泽似乎比刚才更亮了一些，但他不敢吱声，装作也对这个红蓝色的羽毛产生了极大的兴趣，眼角旁光却偷偷瞅着洛七。
明明是一张非常普通的脸，甚至因为脸上烧伤的痕迹显得有些可怕，不经意间却散发着一种难以接近的疏离感。
鹿觉甚至觉得，洛七比年龄最大的束海还要有压迫感。
“找我有事？”洛七还算客气地抛出一句。
鹿觉咽了咽口水：“刚才遇见束海哥，他好像很生气，我就沿着他来的方向来看看。”
“哦，你知道他为什么生气吗？”洛七弯了弯嘴角，有个大胆的想法。
当他转头对上鹿觉像湖泊一般安静纯粹的眼眸，那个心思又淡了下去：“没什么，相处久了总会吵架的。”
鹿觉点了点头：“我也经常和族人……吵架。”
听过他的故事，洛七不满地皱了皱鼻子：“我可不认为那些人和你算是族人……听着，所谓族人，也不一定是要有血缘关系的。”
鹿觉并不是很懂他的意思，只继续刚才被他打断的问题：“那你会和王爵吵架吗？”
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洛七愣了片刻，羽毛也不转了。
鹿觉见他发呆，又重复了一遍问题。
洛七想了半天：“……不会。”
吵架还有和解的可能，若哪一天漆拉得知了他的身份，他们之间连吵架的机会都没有。
吵架不过是鸡毛蒜皮的小事，王爵之间只有真枪实战的决斗。
“那你们相处不够久。”鹿觉现学现卖地回了一句：“相处久了总会吵架的。”
洛七翻了个白眼，果然对这个小孩喜欢不上来，漆拉二选一的时候还是选束海吧。
“对了，束海哥刚才还让我传话说，今天的晚餐你要自己解决。”鹿觉终于想起来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洛七摸了摸鼻子，没想到束海还挺小肚鸡肠的。算了，还是选鹿觉吧。
这顿晚餐以指导刚入门的鹿觉为代价换到了，打发走了对他们的天赋若有所悟的鹿觉，洛七继续坐在椅子上等着漆拉回来。
说实话，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等漆拉，但左右也没别的事要干，等待同样是一种消遣。
夜幕降临，手上的羽毛随着周围光线的黯淡变得更加炽热耀眼，要烧起来似的。洛七记得韧形是他从不却火中捡回来的，在那熔炼万物的岩浆中，唯有他们还保持着自己的形态。
洛七那时就想，或许它也有相同的固执吧，不肯向外力妥协。出于同病相怜的同情，他便把韧形捡了回来，后来这铁块一样的玩意儿居然能成为最适合他的魂器，倒是出乎意料。
“你说，我是不是太任性了？”洛七冲韧形吹了口气：“明知道要走一条独木桥，却总想着有人陪一下也好。你也是，漆拉也是……不过漆拉他不会回应我的吧，就这么和一个大美人相处几年，也够本了。”
韧形自然不可能回应他，只是光芒更强了一些。
洛七也习惯了自言自语：“你也太臭屁了，变个座椅要变王座，当个羽毛也不肯普通一些，非要搞什么金乌羽毛，等会别被漆拉看到了。他怎么还没回来？”
洛七皱着眉，要蓝铎说人话一定很困难，他不会和漆拉讲这么久。难道出什么事了？
他张开手，五指向下，似乎想做些什么，却又停了下来。
“算了，什么都不知道才不会露出马脚。”洛七喃喃道，忽然，久违的灵犀感应激得他轻轻一颤。
洛七错愕中不忘了甩灭韧形燃着的火，将它往袖子里一推，韧形便化作纹身模样藏在了他身上。
这是从龙鳞漆那学来的隐藏方法，比起龙鳞漆那一大片的黑色纹身，韧形更像是一颗稍微大一点的痣。
洛七刚把手从袖子里掏出来，就看见了传送阵里走出来的漆拉。
两人目光正好对上，洛七后知后觉地想到，刚才是漆拉动用灵犀感应在找他。但是为什么？漆拉不应该默认他就在别院里吗？
漆拉错开了视线，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像是着了凉：“……在等我？”
洛七一直在等他，却回答：“没有啊，刚好累了坐一会。王爵你在找我？”
传送阵缓缓消失，在漆拉发丝上镶着一层金边，也让他比平时看上去更加耀眼。洛七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的王爵向自己一步步走来，走到触手可及的距离，好像伸手就能把他抱住。
“你怎么这么晚回来？”他不禁抱怨道，忘了自己刚才编的谎言：“等你好久。”
漆拉又沉默了一会，缓缓叹了口气：“蓝铎死了，我去了一趟心脏。”
洛七啊了一声，不可置信地抬头看他：“死了？怎么就死了？”
“他活了很多年，现在累了。”
这句话听着像是在哄小孩，洛七一时分不清是真话假话。
“……那王爵有收割他的亡灵吗？”
漆拉目光有些复杂地看着他，稍微弯了下腰：“看来我忘了科普亡灵收割的基本事项，收割亡灵更多依靠的是精神力，精神力越强越能压制亡灵的力量。而精神力的压制比起魂力压迫更加困难，像王爵使徒这种级别的亡灵连我也无法回收。”
他伸手在洛七肩膀上重重地拍了两下，语气稍微严厉了一些：“还有一点重要科普，亡灵产生的条件之一——需要在濒死的时刻爆发出强大的执念，心愿未了、想要留在世上的执念。蓝铎不具备这个条件，早就魂归大地了。”
洛七作为没实操经验的“入门者”，委屈巴巴地撇着嘴：“我知道了。”
看来是国情不同，在火源死有不甘的王爵那可太多了。若漆拉所说不假，也不知道焱睛派出的“收割者”是什么东西，一度王爵都没办法对付的亡灵他们却能轻松回收。
他看出漆拉有点不对劲，而且看他的眼神也夹杂着一丝审视，也许蓝铎或者白银祭司对他说了些什么。
说不紧张是假的。
但也没想象中的紧张，甚至直到现在都和日常的交流没什么差别。可能他早在心里演习过不下百次，做好被拆穿身份那一天的准备了。
但不会是今天。
“束海哥好像生我的气了。”眼看快要无话可说，洛七决定来个恶人先告状。
漆拉挑了挑眉：“为什么我不意外呢，你拱的火自己收拾。”
“唔，可能没那么快……我是想说，这几天我没饭吃了。”
这倒让漆拉有些意外，束海的标签基本是老好人了，他可能会生气，但不给饭吃这种小孩子气的吵架方式放在束海身上却显得格格不入：“你做什么了？”
“大概是观念不合，他觉得我……太新潮了？”
漆拉拍了拍他的脑袋：“你少去逗他，自己跳就罢了，别带坏鹿觉。”
经典的大事化小，束海要是知道这段对话怕不是要气死。洛七得意地翘起了尾巴，乘胜追击：“那我的饭……”
漆拉看了他一眼：“明天再说吧。”
洛七缩了缩脖子，总觉得漆拉的眼神带了些同情的意味，让他有些莫名。
第二天清早。
觅食的洛七正要去找漆拉，就看见他沿着石子路的小径走了过来，见到洛七后，扔给了他一块面包。
洛七叼着面包，一时有些受宠若惊。
“起了？那走吧。”漆拉抬了抬下巴，示意洛七跟上。
本以为要过二人世界的洛七在见到正厅吃饭的另外二人后渐渐蔫了。不过他很快又找到了乐子，在束海一脸不认同的注视下慢慢啃着漆拉给的面包，吃完还舔了舔手指。
鹿觉递给了他一张手帕：“洛七哥，舔手指不太卫生。”
漆拉在场，早餐解决的速度瞬间快了一倍。等三个人都吃完，漆拉才说道：“今天开始，鹿觉也加入野外修炼的团队。”
束海吃了一惊：“可是鹿觉才……”
“我不会放宽标准。”漆拉看向鹿觉：“你可以吗？”
鹿觉忙抬起胸膛：“我可以！”
漆拉点了点头：“以我们的天赋，野外可不只是亚斯蓝，要去任何一个国家都是可能的。不过，还是先在最熟悉的水源练习吧，这里的水元素比较充沛。”
鹿觉有些紧张地回头看了眼分开站的束海和洛七，从他们处变不惊的脸色上得到了一些安慰，应该不会太可怕吧。
束海问道：“那还是去南之森吗？距离最后一次去那里已经过了好多月了……我记得已经很接近深渊回廊了。”
“直接去深渊回廊我也是没问题的哦。”洛七冲着漆拉扬了扬眉。束海现在看他哪都不顺眼，把鹿觉拉了过来：“你想去喂魂兽，别带鹿觉下水。”
漆拉眼光八方，看来洛七所言不虚，他们之间已经算是冷战了。
他犹豫了一会，还是说道：“束海，南之森除了还未觉醒的魂兽，其余的你都有把握对付，是么？”
束海不敢夸口：“十有八九，就算对付不了，逃也是能逃掉的。”
“带着鹿觉也没问题？”
束海意识到了什么，稍微瞪大了眼：“王爵？”
洛七也忍不住看了过来。
漆拉避开了束海的视线，闭了闭眼：“你带着鹿觉去南之森，按照之前我训练你们的方式教他，一个月后我会检查作业……就以击败当时见到的那群雪臂猿为标准吧。”
束海欲言又止了半晌，低下了头：“我明白了，那洛七和您……”
“地之使徒另有任务，你知道的吧。”漆拉说道。
束海愣了愣，的确听说过地之使徒和天、海使徒的含义不大一样，并不是大地的使徒这个意思。难道洛七的修炼方式和他们也不一样吗？
他本以为漆拉是在偏袒洛七，这时又羞愧起来，觉得自己最近越来越心胸狭隘了。
但是洛七对漆拉的心思……他们两人单独行动，万一洛七忍不住告白了，会不会被漆拉就地正法啊。
他又忍不住糟心起来。
等束海鹿觉触碰棋子离开后，洛七伸着胳膊肘碰了碰漆拉：“我另有什么任务呀，王爵。你是不是怕束海哥给我穿小鞋，才要和我一对一……”
漆拉捉住他不安分的胳膊，稍微用了点力，看到洛七吃痛的表情才松开手：“你和他们起跑线不同，南之森对你来说就只是后花园。”
“啊，那要去哪？”
“强化一下你的特长……听说过驱魂者吗？”
洛七揉了揉发麻的胳膊，只听说过猎魂者和捕魂者，怎么奥汀大陆取名都这么简单粗暴，只改一个字就能变成好多职业。
“虽然没听过，以第一个字推敲，驱使灵魂的人？那不是和我们差不多？民间也有这种组织？”
“比起猎魂捕魂，他们比较不入流，也不能算作一个组织。天格并不承认驱魂者的身份，因为大多数都是谎称能看到灵魂的骗子。”
“嗯，总之就是个鱼龙混杂的团体，但能让你提起，里面也有货真价实能驱使灵魂的人吧？这和我的任务有什么关系吗？”
“听说有部分‘真货’喜欢囚禁亡灵，虽然不是什么大事，对于刚入门亡灵收割的你来说倒也是有趣的挑战。他们会用特殊手法封印亡灵的气息，这样同行就找不到它们了。”
“呃，这听上去像是个怪癖。”
“甚至还有效仿养蛊来养亡灵的驱魂者，他们会清洗亡灵的记忆，让它们变成战斗的工具。”
漆拉顿了顿，加重了语气：“最重要的是，这么做能提升他们的精神力，放任不管的话，或许有人会发现尤图尔遗迹里藏着大量的亡灵。”
“但是大门不是有你的锁吗？”
“秘密之所以为秘密，不是因为没人能打开它一窥究竟，而是因为没人知道这个秘密的存在。”
“我明白了，总有个地点让我过去吧？我的探查能力别说覆盖亚斯蓝了，就算只是帝都，都不一定能找出那些被囚禁的亡灵。”
漆拉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帝都可是最大的城市，用它举例，你很自负啊。”
“本来想说哈卡特的，可是，唉。”洛七唉声叹气地回忆起了“故乡”。
明知道他没那么容易伤感，漆拉还是没选择继续逗他：“当然会给你位置，我们去喀涅耳，西南的一个小城。”
今早天格传讯，那里似乎发生了不小的事。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疯鬼寻魂（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