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沙漠天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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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割亡灵？怎么收割？用那蓝绿色的火吗？”
洛七努力让自己的语调更加抑扬顿挫一些，身为火源的一度王爵，他自然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
每年都有数以千计的魂术师死在斗场中，浴血斗场开启时，更是漫山遍野的横尸。听说斗场关闭时，焱睛将会派遣数名“收割者”前往镇压带有强烈怨气的亡灵，防止他们祸害周遭百姓。
洛七肩负重任，白银祭司从未让他参与过收割亡灵，他本不在意这件事。
但现在看来……或许收割亡灵还有别的用途。
“对，这是一种变异的特殊魂力波动，只有地之使徒能够产生这种魂力……能够感知灵魂刻印的魂力。”
洛七看着漆拉的眼睛，歪了歪脑袋：“王爵会收割亡灵，你以前是地之使徒吗？”
漆拉沉默了一会，洛七的话似乎勾起他对往事的回忆，他摇头道：“使徒成为一度王爵后，会获得一部分其他两个使徒的能力，包括灵魂收割。”
这一刻他们不约而同地想起了白银祭司曾提起过的天之使徒，漆拉有些后悔说到这个，但洛七似乎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这次洛七倒没提到什么“说好把大天使的东西给我的”这种话，漆拉垂下眼，余光扫过他脸上的疤痕，心里有些五味杂陈。
气氛莫名有些低沉，洛七疑惑地抬眼看着忽然不说话的漆拉，只好掂量着主动开口：“可为什么要收割亡灵？刚才你和那人……亡灵说让他守护这座古城，啊说起来这座叫尤图尔的古城为什么会在地下啊？”
刚问完，洛七就睁大眼捂住嘴，声音透过手心传出来变得闷闷的：“我是不是知道太多要被灭口了。”
漆拉觉得他不该叫地之使徒，改名戏精使徒算了。
“这座城很久以前就沉在地下了，听说它曾是亚斯蓝最繁华的古都。至于亡灵聚在这里守护的秘密嘛……”
洛七眨了眨眼。
“等你成为一度王爵就知道了。”
洛七翻了个白眼。
但他旋即又害羞起来：“那多不好意思。”
“？”
“你这话不就是内定我是下一任王爵了吗，嘿嘿。”
漆拉终于将忍了许久的左手举起，在他脑袋上狠狠扣了一记：“先把亡灵收割学会。”
但他并没有反驳洛七的话。确实，在束海和洛七之间，最能传承一度王爵衣钵的绝对是洛七。
前提是，他还是一度王爵。
漆拉收回袖口的手指不自觉地缩了起来。
洛七“磕磕绊绊”地学了许多天，才终于掌握了入门诀窍，当一簇颤悠悠的幽绿色磷火从他手中飘起时，他和漆拉都松了口气。
洛七不由得感慨，装成一只啥也不会的菜鸟可真难。
不过这些天他也借着“深度学习”的理由揩了不少油，虽然也挨了几顿揍，总结还是值得，非常值得。
到第二周时，漆拉本要带他去亲身感受一下回收亡灵，然而一则白讯将他们带到了沙漠。
“天之使徒将在今天诞生，他叫鹿觉，是一个十二岁的男孩。请尽快前往，将其带回心脏，进行赐印。”
从传送阵走出后，两人都有些恍惚，沙漠的空气比哈卡特还要干燥，水元素更是少得可怜。几乎是一分钟不到的时间，洛七就感觉全身都被汗水打湿了。
如果世界上有一种让他不呼吸也能活着的方法，他很乐意尝试。洛七艰难地吸了一口气，感觉口鼻都被扑面而来的黄沙掩盖了，漆拉似乎预料到这种情况，将准备好的围巾给他套上。
干热的空气中顿时飘荡起了莲花的香味。洛七眯着眼睛，偷偷抓住了漆拉的食指。
沙漠中他们不方便开口说话，洛七满腹“为什么天之使徒出现在沙漠”的疑惑无处可吐槽，只好力道很轻地摇了摇漆拉的手指。
漆拉以为他不舒服，便扩大了魂力搜索的范围，总算在漫天沙尘中找到了一个瘦小的身影。
名叫鹿觉的男孩在沙漠中艰难地走着，似乎已经迷失了方向，受饥饿和炎日所迫，他的身子歪歪扭扭，连直线都走不出来了。
洛七忍不住又捏了捏漆拉的手：你的使徒还是不是水源的人了，怎么除了束海，都是在炎热的地方捡的？
漆拉当然没有读心的能力，他以为洛七不老实地在捣乱，干脆把人推到了鹿觉面前。
于是，一个面上有烧伤疤痕的少年出现在鹿觉眼前，他以为自己被热出了幻觉，吓得一屁股跌坐在了沙面上。滚烫的沙子将他热得浑身一颤，这一串惊吓把他身上唯一的力气也耗尽了。
洛七同时也在打量着这个将成为大天使的男孩，虽然衣衫褴褛皮肤红肿，脸上也被晒得皱巴巴的，但依稀能从眉眼间看出一丝俊俏。他有些好奇鹿觉的身份，谁没事会一个人在沙漠里走着，更别说还只是个12岁的孩子。
但他还是出于善心地伸出了手：“小孩，你叫什么名字？”
这“小孩”两个字显得他有几分老气横秋，漆拉肩膀抖了一下，打算听他怎么诱拐小孩。
“鹿觉。”鹿觉有些害怕地看着他，热气迷蒙了他的眼睛，让他视线里只有洛七一人，却没注意到他后面的一个黑色斗篷。
还真是他。洛七见他不肯伸手，索性弯下腰把他扶了起来，好心地帮他拍了拍身上的沙粒。漆拉有些惊诧地挑了挑眉，这小地精怎么突然变了性子。
“你怎么一个人在沙漠啊，家里没人看着吗？这么大热天的，走这么久渴不渴饿不饿？”洛七问了一堆废话，当他拉起鹿觉时，发现这孩子只比他矮了几厘米的距离，有些不爽地撇了撇嘴。
他不说还好，一说鹿觉就觉得头晕目眩站不住脚，他努力地眨巴着眼睛，察觉到了眼前少年释放的微弱善意：“哥哥，我好难受……”
洛七被这声哥哥叫得愣了一下，恶作剧的心思也淡了下去。这时，漆拉白净的手落在了他肩上，寡淡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该走了。”
鹿觉这才发现还有个人站在边上，他小鹿一般圆滚滚的眼睛没来得及睁到最大，眼前就是一阵天晕地转。不知是不是热出的幻觉，他看到了铺天盖地的金色光芒正在旋转着，脚下的沙砾飞到了半空中，好像这个世界的重力都消失了。一只手伸过来遮住了他的眼睛，视线变得一片漆黑，他却莫名安心了许多。
【亚斯蓝帝国·帝都格兰尔特】
鹿觉乖乖地啜了一口老板附赠的西瓜汁，将头埋在漆拉新给他买的毛衣立领中，耳朵泛着羞涩的红。
洛七刚松开遮着他眼睛的手，鹿觉就打了个喷嚏。刚才还置身于险些将他融化的沙漠，此时又好像坠入刚化开冰层的湖面，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生病了。
而这时，将他们带离沙漠的人又开口说道：“带他买件衣服。”
声音淡漠疏离，让人想起终年不化的积雪。鹿觉鼓起勇气抬头看他，却只见到了深色的宽大兜帽和几缕铂金色的发丝。
洛七也抬头看他，脸上是难得一见的空白。
漆拉：“？”
洛七拉了拉自己的衣领，略有些无辜：“都是藏河留下的衣服。唯一一件以为是你送我的，束海哥告诉我也是藏河的！”
漆拉一时想不起自己送过他衣服这件事，但经他这么一说，好像洛七平常时间是不怎么出过门，除了刚回来那阵的“离家出走”。
他有些头大地一手抓着一个，带着他们到了帝都最有名的服装店，每人都买了几套衣服。之后又陪着饥肠辘辘的鹿觉在餐馆里饱餐一顿，顺便欣赏了一下这孩子狼吞虎咽的扒饭模样。
鹿觉吃饱后，羞耻心占了上风，他不知道这是哪，但周围的人都穿得十分精致华丽，虽然他也被套上了一件好看的衣裳，总还是觉得低人一等。
洛七看着他将头一点点埋在领口，像在欣赏一只奇葩一样啧啧称奇。而漆拉则默不作声地收回了审视的目光，他很少盯着洛七吃饭，这时在鹿觉的帮衬下他才发现，好像洛七用餐姿势挺符合贵族标准的。
同样是边缘城镇的破烂少年，束海应该也没教过洛七这些，他哪里学来的这些用餐礼仪。
他沉思了一会，食指在餐桌边缘轻轻扣着，鹿觉探出头来，紧张地看着他。
这个人给他买过衣服和吃的，按理说是恩人，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有些害怕，怕他身上隐隐透露出来的阴冷气息。
“我叫漆拉，是来接你到帝都生活的。”或许觉得自己的开场白太过生硬，或许是鹿觉惊慌的目光太过明显，漆拉又补充了一句：“我们没有恶意，不要怕。”
洛七觉得他王爵的语气像极了拐卖小孩的怪蜀黍。
但鹿觉真的没那么瑟缩了，他眨了眨眼睛，表示自己有在听。
“你知道王爵吗？”
鹿觉的眼睛里是大大的疑惑。
于是漆拉耐心地将魂术界、王爵的基本知识讲了一遍，小鹿觉越听越惊奇，当漆拉说完，他的脑袋也已经从毛衣领子里伸了出来。
漆拉讲完后，瞥了旁边杵着的洛七一眼，他听到一半已经昏昏欲睡，为了不当场睡着给漆拉难堪，垂在桌子底下的双手正有一下没一下地掐着虎口。听他讲完后，那双染了些水色的眸子也抬了起来，对上他的视线。
洛七愣了一下，眼里浮起一丝揶揄的笑意，又似乎在无声问他：是不是觉得我比这小孩厉害多了？我当时可没叫你科普这么多事情。
“我，我是您的使徒？”鹿觉咽了下口水，不可置信地挠了挠脑袋。
“之一。”洛七纠正道，在鹿觉看向他时抬了抬下巴：“叫师兄。”
“叫洛七就行，他是地之使徒，比你早一年资历而已。”
“什么叫早一年而已，你这就开始贬我了……”洛七不满意地瞅着他：“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
漆拉站起身，斜睨着他：“你说什么？”
“我没说话啊。”
鹿觉有些艳羡地看着他们，关系真好啊。
漆拉瞪完洛七，又转向他：“还需要完成赐印，你才真正是天之使徒。”
鹿觉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漆拉又问他：“在此之前，有什么未了的遗憾吗？”
见他眼神太过茫然，洛七热心地瞎解释一通：“成为使徒后，你就是国家的男人了，做事不能单凭一己私欲。如果有什么放不下的事情，现在赶紧做了。”
漆拉本来不是这个意思，但听了洛七一番话后，他倒也没说什么。
洛七这是绕着弯子问鹿觉为什么会只身一人出现在沙漠里，他的身世背景又是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沙漠天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