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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叫你一声你敢答应吗 ...

  •   良辰低头看了看筐里的梨子,拿起一个放在手里掂量着,发现上面是湿湿的,大概是已经洗过了。正好觉得喉头有些干渴,他也就直接送到嘴里咬了一口,这一口却咬了个空,不是咬空,而是咬到了一团软软的东西。他不禁皱起眉头,难道是他看错了人不成,伸手进去将那团纸扣出来,看到上面的字之后方才咬到嘴里去的那小半口梨直接滑了进去,呛的他咳了几声。
      那纸条上赫然写着:“草民参见良大人”
      这边他还没缓过来想着那阿忠究竟是什么人,那边左侧仙人桌旁的窗户支起了一个角,露出一张憨厚的脸,见良辰看了过来他立刻将手放到嘴边“嘘”了一声,一边露出那招牌式的傻笑。
      良辰沉下脸,低声问:“真的阿忠在哪里?”
      那汉子翻了进来,外八字朝里边走边道:“他没事,好着呢。”
      良辰皱眉,探身过去拔出挂在椅子后的剑朝这个“阿忠”刺去,这汉子不闪不躲,只是伸出手平平截住剑尖,脸上还是挂着傻笑,边喊着:“别别别,自己人。”
      良辰冷着脸想这人还真是平白的无赖:“谁跟你是自己人。”
      那汉子笑的更大了:“我是钱佛啊,千面钱佛”
      他这么一说良辰倒是有些印象,是那些他不待见的陈林众多江湖朋友中的一个。良辰抽回剑,防备的退后几步:“你又怎么证明你就是钱佛?”
      “嘿嘿,看来陈郎确实在你面前提过我”
      良辰顿时脸色有些怪异:“陈,郎?”
      “你不知道吧,那是他拈花惹草的多了,出去玩总能撞见姑娘家追着好几里喊他陈郎,陈郎,我们为了取笑他就这么叫了。”
      良辰把剑按到桌上:“我不想听你们这些事,你怎么证明,你是钱佛。”
      钱佛先是伸手撕下脸上的面具,露出一张极为白皙但是浓眉大眼的脸,这张脸配上他的笑容不再让人觉得傻,只是觉得孩子气,但和他的身材却又极不相配,色差大的有些滑稽。他还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道:“就凭陈郎进宫那天带着的面具,包括你那张,全是我给他造的,天衣无缝”
      良辰松了一口气,又道:“那你来找我做什么”
      钱佛坐了下来,拿起一个梨子咬了一口,先吐出纸团在手上,才开始大口咬吃着,那纸团展开又是几个字“良大人长得真好”
      良辰脸一黑,极想赶他出去,又低头看了看筐里剩下的七八个梨子,想着不会里面还有纸条吧。像是看出他的好奇,钱佛狠狠点了点头道:“一是因为陈郎所托,二嘛,是因为我好奇。”
      良辰正想开口,钱佛又自顾自地接下去道:“那天你坐在马车里时我们聊的是真开心,你一点也不像是我们之前想的刻薄样子”
      “刻薄?”良辰对这个词倒没什么反应,他之前确实是非常不待见陈林这几个朋友,弯腰又捡起了一个梨,抠出里面的纸团展开看。上面画着两个手牵手的小人,一个脸上写着良,一个脸上写着陈。良辰想也不想把这梨丢了回去,双手提起筐走到门前敲了敲门,一个低眉顺目的下人打开门道“大人有什么吩咐?”
      良辰指指这筐梨道:“给我拿出去倒在河里。”
      仆人看也不看里面一眼,提起筐就关门去了。那钱佛跳起来本来想拦住,见良辰看他,不由得又退了一步:“诶,这个真的是我去摘的,还是我亲手写的呢”后面半句声音已经是越来越小。
      “他让你来干什么”莫名被他这幅样子滑稽的有点想笑,语气也缓和了不少。
      钱佛道:“他都不知道你想干什么,怎么会告诉我要干什么,只是跟着你而已。”
      良辰又看向放在桌上的两张字条,道:“跟着?”
      钱佛嘿嘿笑:“我就是,想逗你玩。”
      “……”
      “诶,就是以前,我们多多少少都知道你一点,不知道求着陈郎多少次,他都不肯让我们靠近你府邸,偷看也不行。后来有一次,花朝节,你陪着狗皇帝祭花?路上碰见了,哇就那次你看我那眼神,倒像是我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说着他拍了拍旁边的椅子让良辰坐下来,良辰站着不动想了想,那次确实陈林身边跟着几个人,好像还有个穿着紫衣的姑娘,其他人倒是印象不深。
      “我那时候只是不喜生人。”良辰淡淡辩解了一声,坐了下来,目光看着地面,深深浅浅也是陷进了回忆。
      “你那哪是不喜生人啊”,钱佛摆了摆手“就经过,你两都没说一句话,倒是和那狗皇帝打了招呼,实不相瞒,后来我们都劝他说何必单恋一根草,而且还是根死草,长得再好看那副冷冰冰的表情算怎么回事。”
      话是实话,良辰还是忍不住撇了他一眼。
      “陈郎那晚,不管我们怎么闹他,一句话也再没讲过。后来快结束的时候远远的又看见你们了,你跟那狗皇帝站一块儿不知道说些啥,笑的倒是很开心。所以这次他找我让我跟着你这活,我一开始还真不想干,毕竟一开始印象就不怎么样,在加上你在外头名声不咋地。
      良辰不气反笑:“你们江湖人还看中名声。”
      钱佛瞪大了眼:“江湖中的大事小事,可不就是凭着风声起来的,有风声才有名声,但你们这些官僚,个个喜欢弄虚作假,栽赃陷害。”
      良辰笑出声道:“行了,你快别跟着我,脏了你的名声”
      钱佛摇头道:“我现在觉得那些事情都不是你做的,我这个人,最相信自己的感觉。”
      “那还就是我做的”良辰站起来想赶人。
      钱佛喊道:“别别别,我还没说完呢,我想说啥来着”他想了想,拍手道:“对了!以后私底下我能叫声嫂子吗”
      外面来来去去搬着晾晒纸张的仆人都被一声重物落地的声响的惊的抬起头来看,一个妇人笑出声道:“阿忠啊,你这个傻子,又干什么惹到人家了?”
      “阿忠”抓了抓头发,笑眯眯地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道:“没事,没事,叫错人了,叫错人了。
      “哈,你个傻子,上回才叫人家芳姐叫奶奶被抽了一巴掌,怎么不长记性。”
      “阿忠”不说话,边笑边摸着自己摔疼的屁股向外走去了。
      这个千面钱佛最善于伪装,良辰看着桌上散乱的字条,不禁有些失笑,第一次觉得他的这些朋友,有些有趣,他没有很多地接触过陈林的朋友,他们两人一直以来就像是活在两个全然不同的世界,一个朝堂之上明争暗斗血雨腥风,一个沙场点兵快意江湖。
      淮秀的七十寿宴办的不可谓不隆重,没有什么达官权贵,但是他的那些幸存老部下,还有那些附近几座边城的守军统领,甚至还有些将士是从很远的地方赶过来参加。所以这一天的淮府可以说是格外的热闹,府外的一整条长街两边都是大大小小的马车,人们交谈寒暄的声音不绝于耳,不时有成排装着酒壶或者是蔬果肉食的车辆疾驰而过,外围的百姓也都争相探着头朝里看。
      悄无声息地,一辆破旧的马车从远远的侧门绕进了淮府,守门的侍卫像是早就知道一般开了门之后就紧紧地关上了。进去之后是一处幽静的小院子,荒凉的假山曲曲折折,良辰掀开帘子,一旁的侍卫上和坐在前方五大三粗的车夫一同伸手去扶他,良辰一侧身躲开然后兀自跳了下来,依旧假扮成阿忠的钱佛尽职尽责地挠了挠头,似乎很是不解。良辰经过他身边的时候低声说了句:“你早上是不是挑过粪”
      钱佛面色一黑,不情不愿地跟了上去。
      明明是在如此热闹的淮府,但是他们经过的地方全是空无一人,钱佛转着脑袋四下看着不禁也有些佩服起良辰的手段来。一行人进入一处偏院,侍卫颔首离开,良辰拍了拍袖子走进去,钱佛也没有迟疑昂首挺胸地要向里走,良辰停了下来,转身看着他道:“你留在外面”
      钱佛自然是不肯:“我答应了陈林……”
      “我只是去会个旧友”良辰笑了笑,可以看出他眼底的那份放松,和发自心底的笑意,莫名地让人很安心,钱佛看的一怔,停住了也没有再反驳。
      院子里的人已经是早早等着了,一身素朴的布衣,坐在一处石桌旁,周围环绕着翠绿青竹,不时有几片竹叶飘下来落在那人肩上。他端起桌上的酒杯,对着良辰的方向微微举起,嘴角上扬,合着温和磁性的嗓音道:“良辰,好久不见”
      良辰看着眼前的人,手微微握拳,半晌才走上前去,接过他端起的那杯酒一饮而尽。
      “太子殿下”
      秦寒微微笑道:“你是说,废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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