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负良辰》昨夜海棠

24、二十四 边城

　　二十四边城
　　边城，紧邻崇州，因为作为新的边界而日益开始繁华起来，往来商贸络绎不绝，穿着各异服装，带着新面孔的人四处都有。这几日治安越加严厉，每条街上都是持重兵巡逻的军队，进城走商的也是多年的那些老面孔，层层盘查筛选下来。这一切都是因为督军府里扬起那面黄色龙旗，在阳光下熠熠闪光，和府前一列列威严的穿金戴甲的皇家禁军形成一派威严壮观的景象。
　　且不谈这重重把守，隐藏在暗处的暗卫影卫更是不计其数。本该是肃静无比的督军府此时里面却爆发出了几声大笑，音色怪异，像是被什么东西紧紧压着嗓子发出来的声音，惹人注目。
　　却见一个蓬头散发的老人两手高举着一个孩童玩耍的风筝，一跳一跑地绕着假山走，脸上带着疯疯傻傻的笑，跟在他身后的是几个满脸慌张的侍女仆人，又不敢加快脚步追，只得慢慢靠近不停喊着“淮将军”。
　　园中正对的是不远处的长廊，一个束着金冠，身披紫袍的人静静看着这一幕，离他最近的是一个满面褶皱的老太监，正不停给他扇着风。
　　“一代名将却落得如此下场，实在令人扼腕叹息啊！”秦之漾满目的惋惜之色，微微摇了摇头。
　　老太监颤颤巍巍看了他侧脸一眼不住点头称是“现如今恐怕又要起乱子，要是淮将军康复的话是再好不过，但是老将军的两个儿子也是不输他当年风采，定然也能为我朝效力。”他的嗓音又尖又细，又带着讨好的笑意。
　　“那是自然”
　　不远处沿着游廊走过来几个衣冠齐整的年轻人，俱是器宇轩昂，走近了，一甩衣袍半跪行礼道“皇上”
　　秦之漾走近将他们几人扶起，对着最前面的两人道“不是说了既然是我不请自来，就无需对我多行礼吗”
　　那两人一对视，报以感激的一笑，站了起来“皇上，晚膳已经备好了，都是一些地方的特色菜，当然怕您吃不惯我们也备了一些宫廷膳食，希望您不嫌弃寒舍简陋。”
　　秦之漾摇了摇头，随着他们去了。
　　饭厅里一片安静，秦之漾面目自然地坐在主席，一旁的几人包括之前的两个年轻人面上也是尴尬之色，左边一人忍不住站了起来抱拳道“不知道那群下人在做什么，我这就去请家父过来”
　　秦之漾摆了摆手阻止他道“淮英，淮老将军自然有他的原因，我们还是不便去叨扰。”
　　淮英旁边坐着的一个妇人却不屑的撇了撇嘴，嘟囔道“能有什么原因”
　　“雯雯！”淮英这话是带了几分气势，倒像是真的生气了，那妇人也就低眉顺目不再说话。
　　不一会外面吵吵囔囔，走来一行人，越走近声响越大，有女声在不断喊着“淮将军，淮将军！”，然后是老人颠颠傻傻的笑声，里面居然还夹杂着鸟叫。嘭的一声门被撞开了，淮老将军披头散发，只穿着中衣，正拿着手里不知哪里抓来的小鸟就要往嘴里送，一旁的下人真真是吓得面无血色去拉，一边又看到房门打开，圣颜就在眼前，吓得跪也不是拦也不是，好几人当场就哭了出来。
　　淮英皱着眉走过去“没用的东西，滚出去”一边说着一边拦下淮老手中的动作，却还是晚了几步，淮将军胡子边已经沾上了好几根鸟毛。一边嘴里喊着“我不要吃饭！我要吃小鸟！”
　　淮英没有半分不悦，语气也是极为耐心“父亲，这饭菜可比小鸟好吃”
　　淮将军吹了吹胡子，瞪大眼睛道“什么，比小鸟好吃？”一边发出不满的哼哼声“我，我，我不信！”
　　“那我吃给你看”淮秀引着他的父亲往座位上走去，淮老将军嘴里不时发出哼哼声，一脸不信的半抗拒随着他坐过去。
　　另外一边的淮决站了起来，对着秦之漾鞠躬道“让皇上见笑了”
　　秦之漾笑笑表示不在意“淮将军当时被奸人所害，必然是受了极重的伤，最近又一直寄居于草莽之地未加修养，导致病情如此严重，你们一定要好好照顾他。”
　　淮秀淮决一同站起来复又跪下去道“臣遵旨！”
　　“起来吧，再不吃饭，朕都要饿了”又是一派温和的笑意，所有人顿时都放下了心，淮秀在一旁不停安抚着自己的父亲，给他添菜，屋子里一时是觥筹交错。秦之漾身旁那个佝偻的老太监一直看着这一幕，嘴角也是含着笑意，看完复又垂下眼去，一副恭敬等令的模样。
　　宴毕，侍卫上来护着秦之漾要回去，淮决再度走了出来，行了个跪拜大礼，语气里有几分激动“皇上为何不再多住几日，我们兄弟二人还有好多事情想和您商讨一二。”
　　秦之漾语含笑意“无需商讨了，你们兄弟二人已有老将军当年之姿，是难得的英才，朕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两兄弟皆是面露喜色，“此次祁国使团之事，我们兄弟二人，十分想为皇上分忧。”
　　秦之漾肃容道“这件事还需朕回京彻查，必定要给这些冤魂还有祁国国君一个交代”
　　重重在地上磕了个头，两兄弟随着秦之漾的手势站了起来。
　　“只是，之前淮老将军一直是忠心辅佐在朕身边的良将，当初得知老将军被害死的消息朕也是万分痛心，这次赶来看到老将军确实已经无恙了，却恨不能回到从前，此去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实在有几分舍不得，今晚可否让朕和老先生单独待一会，有些话，朕还是想说给他听，哪怕他已经听不懂”这番话感动的淮家兄弟皆是满眼热泪，带着哭音回了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