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一只蘑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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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涯被刺激得一个激灵，半弯下腰，堵住了他的唇。
“唔...”
赵墨揽上她的脖子，主动迎合她的吻。
她在吻上他时，眼睛起初是闭着的。二人唇舌交\缠了一会儿后，她忽的想起要观赏他此刻的脸，于是，便把眼睁开了。
对上他的一瞬，她捕捉到了他神情中显现的一丝哀伤与茫然。
莫涯似是想到了什么。一吻结束后，她直起身，将小蘑菇的脑袋按到了自个儿怀里。
“因赵方亭感到难过的话，可以同我说。不必做旁的事情，试图将之忘记。你还未准备好，不是么？”
她揉了揉埋在自个儿怀里那颗脑袋，道：“没关系的。我在这儿...陪着你。”
话音刚落，她便听见了他小心翼翼抽噎着的声音。她抚着他的后背，感觉到自个儿的衣物已被他的泪水沾湿了。
静静地任赵墨埋头哭了好一会儿，他终于止了如蚊蝇般压抑而脆弱的啜泣声。
......
世事向来变幻无常。
镇上的人们怎么也料不到，那个不知被林牧荣丢到何处去的赵姓痴儿竟又回到了镇上。
不仅如此，恢复正常的他还从林牧荣那儿拿回了家产，亮出赵家的地契，将那后爹及其亲信一并赶出了府。
赵墨负手立于家门前，赶人出府的他并无多大快意，反倒眉头紧皱着。
“墨儿...可是心存不忍？”
他身旁的青衣女子拉过他的手，低声问道。
赵墨没有否认，只是说：“赵家...不止我一人。留她们在府内，难保不起事端。况且...我亦无法与毒死我爹之人，朝夕相对。”
“墨儿可是怕她们往日嚣张霸道，现今无法在镇上谋生？”
“我...不知道。”
“放心吧。待到明日，她们自会忘却前尘。镇上...亦无人会记得赵东家曾在你父亲逝后，再纳了林牧荣作主夫。到时候，林氏一干人等只会当自己是到镇上来寻活儿干的人。镇上缺人手的地方多的是，只要她们肯老老实实做事，自然是饿不死的。”
“莫姐姐...你...”他瞪大水汪汪的眼睛看向她。
莫涯展现出他所熟悉的笑颜，打趣道：“我的墨儿不是已然变聪明了？怎的...还露出这般痴傻的表情？”
她说罢，好心情地亲了亲他的脸。
莫涯的唇刚离开他的脸，两片红霞便顺着他的脖子爬了上去。
待他反应过来时，自个儿已经被莫涯拖进了他以往的卧房里。
“不对，”他忽的回想起从前来，“莫姐姐...你同我住在木屋时，鲜少用法术。现下...怎的突然有这么大本事？”
“.......再唤一声。”
她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没头没尾地说。
“什么？”
“再唤一声姐姐，我喜欢听。”她柔声道。
刚淡下来的红霞，在赵墨听到这话后，重又在他脸上绽放出了光彩。
“莫.....莫要再逗我了。实话告诉我...这般做法，是否...会折损你的修为？”
他唤了个姓后，“姐姐”二字硬是不好意思再说出口，又忽的发现莫涯似是有意回避他的问题。于是，赵墨索性道了这么一句，将话题绕回来。
莫涯知道自个儿躲不过了，皱着眉头磨了磨牙，无奈地答道：“我在得知你要夺回赵府时，便已在闲暇时间潜心修炼，以免在你遇到麻烦时无法相助。如今正好，我修来的法术总算对你有些用处。”
“那你...将会如何？”
见莫涯犹豫着不愿直接回答的样子，赵墨的心中浮上不安。他红着眼眶，就连说话的声音也带了些颤抖。
“大概...要再过四五百年——也就是见到下一世的你之前，我才能使法术了吧。”
“仅是这样？”他眨巴着眼吸了吸鼻子，“我还以为......”
莫涯瞧着他低垂着眼、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怔了一下。
她似是想到了什么，抬手抚摸他右眼上的疤，轻声道：“你以为...我会死么？”
他咬着唇抬起头，一双眼睛瞪向她，徘徊在眼眶里的泪却滑落下来。
她的心因着他这模样紧紧纠起，忙柔声哄道：“我不会离开你。生生世世，我都陪着你。我再不说胡话了......墨儿乖，不要再哭了好不好？”
他咬紧下唇的牙松了开来，眼泪却还不由自主地掉。
过了良久，他才止了落泪，微嘟着嘴糯声说：“说话算话...”
“好好。都听墨儿的。”
“我...其实...我更喜欢...你唤我‘小蘑菇’......”
他似是有些害羞，一句话说到最后时，轻得几乎无法听清。
“呵...”莫涯捏了捏赵墨的脸，觉着自个儿心都要化了，“我的小蘑菇，真是越来越讨人喜欢了！”
......
六十年后，赵府内。
莫涯坐在床榻边，与赵墨十指相扣，锁紧了眉静静地听他临终前的呢喃——
“妻主...我快不行了。有些话...一直想同你说。要到嘴边时，却又没了勇气...”
他咳嗽了两声，一向明亮的眼睛变得有些模糊。
莫涯强忍住泪，无声地捏紧他的手。
“我知道，你...喜欢住在村庄的木屋里，更......舍不得那里的人。可...因为我，因为我要顾好赵家、丢不下赵兴米行...所以，你...放弃了山上的悠闲日子，陪、陪我在这大宅子里，打理生意上的琐事......”
“傻瓜。”她勉强牵起一抹笑，低声说，“只要同你在一起，怎样过日子...都是好的。”
“我实在...对你不起。你放下一切来陪伴我，我、我却只能、让你看着我慢慢变老...现在，又...让你看着我死去、为我难过......可、可尽管如此，我、我仍是不能放开你...我无法想象没有、没有你陪伴的样子......你、不要忘了我...”
“不会的...”感受到赵墨的气息逐渐变弱，莫涯的眼中溢出泪来，“我会等下一世的你，出现在我面前...倒是你，可别喝下孟婆汤，便忘了我......”
“我...不会的。”他艰难地睁开快要合上的眼，“我此生...无愧于娘与爹了。下一世起...我便只为你活着。我、我死了以后，你将我葬到爹的墓旁......然、然后便回到木屋那儿，等...我...我......”
我不会，再让你这般难过了。——只可惜，这句话还未说出口，赵墨便已疲倦地闭上眼。
任莫涯如何哄说，他也不再睁开了......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一只蘑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