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一只蘑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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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墨儿。”
她本欲劝他“莫哭”，却在他拨开自己的手时，唤了声“墨儿”。
她第一次...这般唤他。
他的胸口一时间涌上万千思绪，却又很快便平复了。
“莫大夫，”他轻笑道，“赵墨还不至于可怜到，接受一把为他人而撑、却碰巧举在我头顶的伞。”
“墨儿，我......”
“你我闲聊了这般久，也该收拾屋子了。”
赵墨说着，便走开了要去打扫屋子，怎知鞋子却在门后滑了一下。将要摔倒时，莫涯及时将他拦腰抱住了。
他楞楞地对上莫涯满是担心的眼眸，忙直起身往后退了几步，鞋跟却不知道碰到什么，险些又栽倒在地。
“你小心些！”莫涯伸出手要去拉他，想了想，又放下了。
赵墨此时却没再理会她的举动，他的心思全到了地板上。
门后面不会放什么东西，他方才后退时，是被什么东西拌倒了？
“你...怎么了？”莫涯见他表情变得凝重，问道。
“小声些。我...好像要找到我爹留下的东西了。”
“在...哪儿？”
“应该...就在我们脚下。”
“啊？”
赵墨不再说什么，只拿了些重物便要往门后放。莫涯见了，忙也过去搭把手。
在搬了好些东西以后，门后的两人站着的那块地板，终于动了一下，然后一点一点慢慢降了下去......
......
二人干完活回到屋里后，莫涯坐在桌前撑着脑袋不解地问道：“你爹...为何要将东西放在开了门便能瞧见的那块地板下边？...不怕被别人识破么？”
赵墨将东西放好，然后说：“那个房间，是留给家中长女的。一般人不会进入。”
“他不怕那林牧荣几年后生个女儿？”
“爹自是想过的。只是...无论藏在哪儿，都有被发现的可能。放在林牧荣轻易能踏足之处，后爹他反而不易料想得到。”
他顿了顿，继续说：“况且，若我没有猜错，那地方，应是要两个成人的重量，才会有开始的那些微下陷；十个成人的重量，才会触动机关。寻常情况下，不会在长女的房内，堵着十来个人；门后边不放什么重物，就算发生意外，只要不是墙塌下来，亦不会触动机关。”
“你爹他...就不怕连你也找不到？”
“他给我留了一把折扇。”
“我的墨儿...真聪明。”
静默了一会儿，莫涯突然笑着说道。
被这句话中熟悉的宠溺语气所吸引，赵墨转过身，对上了她正专注看着他的眼。
他怔怔地看着她。
真好看——他想——世上怎会有笑得如此好看之人？让他每回瞧见她勾起的嘴角，便似是，失了心魂。
莫涯走近他，趁赵墨发楞之迹，塞给他一张信纸，说：“你是我的墨儿，从未变过。我来找你前，怕你不愿听我说话，便写了这封信。得空的话，你拿来瞧瞧，再决定...要不要推开我。”
......
吃过晚饭，莫涯拿着衣物走进浴室时，赵墨从衣袖里拿出了莫涯交予他的信。
就...看一眼。他想。
赵墨闭着眼展开那封信，鼓起嘴巴做了个深呼吸。然后，他睁开眼睛，瞥了瞥第一行字——
“墨儿——如果你不喜欢我叫你别的，往后...我便这般叫你，可好？”
“不好。”
他嘴里嘟囔着，眼睛却认真地讲那信看了下去。
“在给你写这封信前，我读了你留给我的信。
你说的不错，我喜欢莫谷；可你又说错了，你和莫谷，并非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那日我叫你‘小蘑菇’，是我称呼你的一种习惯，并不能代表我不喜欢如今的你。
痴傻时你的天真快乐固然讨人喜欢。然而，这种喜欢，就似人们喜欢小孩子一般。
真正让我倾心的，是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好的你；是脆弱时只倔强地咬紧下唇的你；是渴望他人为自己撑伞、又懂得撑起自己的小伞回馈于他人的你......这样的你，未曾改变过。
我喜欢唤你‘小蘑菇’，这令我忆起你我初识的场景，它是缘起的标志；我喜欢唤你‘莫谷’，这冠以我姓的称谓，是你归属于我的证明。
但是，若我这般唤你，会让你认为我仅仅是依恋着你我的从前，你给我些时日，我改掉这个习惯便是。
不是每个人都那么幸运，能够一直开心无虑地过日子。你开心，我亦高兴；你不开心，我便陪伴你、宽慰你。
我莫涯活了几千年，好不容易碰上一个你，怎能.....因一些误会便将你放弃。
你等着我。我...总会找到你，让你心甘情愿，予我生生世世。
莫涯书”
莫涯从浴室里出来时，见伏在桌上的赵墨只露出后脑勺，双肩微微抖动着。
“怎么了？”莫涯走到他身旁，“你...看了那封信？”
赵墨没有答话，肩膀却不再抖动了。
“你方才...在哭？”她揉着他的脑袋，问道。
他抬起头，浓黑的睫毛瞧上去沾了些水渍，脸上的泪却已被他悄悄擦了个干净。
“没有。”
赵墨拉下她抚着他头颅的手，握在自己手里，微嘟着嘴道：“我只是有些害怕。”
“怕什么？”她笑着将右手抽出，与他十指相扣。
“要同一只活了几千年的妖精在一起呢，怎能不怕？”
他望向她，溢满笑意的星眸显得璨璨生辉。
“怎么？怕兔子精...吃了你？”她逗笑道。
“是了......”
他眯眼一笑，而后，用“小蘑菇”的语气，说着以往对她说的话——
“莫姐姐...你怎么还不吃我？”
“我，很好吃的。”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一只蘑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