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一只蘑菇 ...
-
经过莫涯这些天的细心教导，莫谷近日里的行为举止比以前正常了许多。于是，莫涯决定领着他出诊。
他随着她出了几次门后，一日早晨，莫涯背上小箩筐刚要出门去找吃的，却被正在漱口的莫谷叫住了。
“等一下…”嘴角挂了些盐的小蘑菇拿着把木刷子便从浴房里奔了出来。
“先将嘴巴擦干…”净。
莫涯还没来得及把话说完，便被凑过来的莫谷糊了一脸盐巴。
她怔怔地看着他昂起脑袋说：“我昨日看到黄大婶出门前，她家夫郎也是这样咬了她一口。”
他“嘿嘿”笑了声：“莫姐姐，我学得好不好？”
“……”
莫兔子暗自磨着牙，面露懊恼。
前日因她受不住莫谷时不时的无意“调戏”，便向他细说了“夫郎”的含义，他才知晓这并非一个“名字”——
“哦~我明白了！”傻蘑菇很是高兴地说道，“村里人叫我‘莫小夫郎’，意思是……我是莫姐姐的夫郎，要同莫姐姐住在一起很久很久很久，对不对？”
莫涯那时不知怎的，竟愣愣地看着他的小酒窝失神，忘了纠正他话里的错处。
于是，小蘑菇便带着这个错误的认知，很是认真地了解并学习着做起了一个“夫郎”该做的事，就像现在。
莫涯叹了口气，而后用手轻柔地抹了抹他的嘴角，道：“我说过，你不是我的夫郎。以后…别再做这种事了。”
“可是…”莫谷眼里含了些委屈的泪光，“你没有吃我，不是要同我一起住在这儿好久好久吗？”
“是。可我们只是住在一起，同真正的妻夫不一样……”
莫涯别开脸，刻意没瞧莫谷投向她的视线。
这句话，她不知是想要讲给他听，还是...在提醒自己……
莫谷原以为，他这么做后，莫姐姐会像黄大婶对她家夫郎一样，勾起唇角温柔地看着他的。然而，她却始终不瞧他一眼。
她是……讨厌我了么？
莫谷心里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而后，泪水便决了堤似的，不断地从眼角溢出来……
“呜…不要……”
“怎么了？……莫谷乖，别哭。是我错了……不要哭好不好？……”发觉小蘑菇哭了的莫涯立即手足无措地安抚道。
“呜……莫姐姐……不要、呜…不要讨厌我……”
“我没有讨厌你。莫姐姐最喜欢小蘑菇了……别再哭了好不好？”
“…真的？”莫谷吸了吸鼻子，“那你为什么不看我…也不、不对我笑……”
“我、我只是想要莫姐姐对莫谷笑……夸我聪明……”
他轻轻拽过莫涯的衣角，咬着唇可怜兮兮地瞧向她。
莫涯仿佛听到自己的心，正“扑通、扑通”地乱跳。
她沉默了半晌，终是握住他抓着自个儿衣袖的手，将他拉到了自个儿怀里。
“希望…你病好以后，不会后悔……”她低声说着，双手害怕失去似的，紧紧将他抱着……
…………
自那日后，小蘑菇总时不时地扑到莫涯怀里蹭来蹭去。蹭得欢快了，便抬起脑袋在她脸上亲上一口。
莫涯起初还有些尴尬，渐渐地也便习惯了，只笑着揉揉他的脑袋让他别闹……
莫谷习的字越来越多，所缝的衣裳也越发整齐好看了，然而却一直没能忆起得病以前的事情来。
转眼间，大半年便过去了。
莫涯为了置办过年用品和打扫木屋而忙碌了几天，这日便难得地因为疲惫而没有早起。
莫谷醒来时，盯着她熟睡中更显柔和的眉宇看了许久。
突然，他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如莫涯平日里为他做的那样，悄声抱了个木盆，走到溪边打洗脸水。
莫谷打了半盆水，端起来刚想要往回走，却无意中透过溪水，看见了自个儿右眼角处的疤痕。他的脑袋霎时抽痛了一下，似是忆起了某些片段——
“小墨，我家亭儿挺喜欢摆弄你那折扇的，我拿去给她玩儿了啊。”
一个浓妆艳抹的中年男子抓过折扇便往房外走。
“等等！”正在书桌旁发着呆的赵墨忽地回过神来，“林叔叔…那是我爹生前的东西。妹妹还太小，怕会将它拆烂了的。我这儿还有别的小东西。那把折扇，烦请还给我……”
“嗤，不就一把破扇子而已？日后整个赵家都会是亭儿的，谁稀罕这玩意儿？”将近门口的男人随意地将扇子往后一扔，“喏，还你。”
“啊……”
赵墨忙伸了手要跑去接，却未料左脚不小心勾到了椅子，使身体失了平衡。他的整个后脑勺撞上了书柜。右眼角，还划了一道疤……
“唔……”待脑袋不再疼痛时，莫谷才发觉自个儿的衣裳竟因方才自己的手一直在顫而被水浇湿了……
他于是重又打了半盆水，踉踉跄跄地端回屋里。
莫涯这时刚起来，正四处寻小蘑菇，便见一身湿溚溚的他放下木盆、浸湿了毛巾便往她脸上抹。
“你自己去打水了？”莫涯边解着他的外衣，边凛着眉道，“以后不许胡闹。瞧你，弄得一身湿。发病了该怎么办？都快过年了，别惹事。”
被训诫的莫谷却反常地没露出委屈的神情来，反而一脸羞涩地低垂下眉，喏声问道：“莫姐姐…你、你是要同我圆房么？”
正要拿干净的衣裳让莫谷穿上的莫涯听了一愣，随即笑问：“这话又是从哪儿听来的？”
“唔？我在书中看到的。书上说，情之所至时，妻夫间便会做这种事，它可令二人的关系愈加亲密……”
“……”
莫涯沉默着给他披上暖和的棉外衣，而后才闷声说道：“那册书，以后别再读了…”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一只蘑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