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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一只蘑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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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小蘑菇住进莫大夫的屋里以后，莫大夫每日的出诊便有了时限。
以往只要村里有人请她看病，无论什么时辰，她都必会背着个木制的小药箱随那人到家中去瞧上一瞧；可如今一到用餐之时，莫大夫便只待在自个儿的小木屋里同莫谷吃东西。
她仍接受人们到家中看诊，不过……出门到别人家里的次数倒是减少了许多。
到木屋里找她看病的村民们见着莫涯家中有个长相清秀的男子，纷纷打趣道莫大夫这是刚娶了夫郎，所以喜欢待在家里多些同内人亲近亲近。
莫涯每回都只微微勾起嘴角，而后继续从容地替病人切脉看诊。
她没否认，一是觉得解释起来太过复杂；二是怕那些注重礼节的人会给莫谷安上些莫须有的罪名，坏了小蘑菇的名声。
其实说是她的远房小弟也不是不可，但现下小蘑菇的病还没治好，若是受了其他女子的调戏、又或是被人提亲，事情怕是会变得麻烦。
然而，她的这一态度被村人当作了默认。
这些人一传十、十传百。渐渐地，整个村里的人都知道莫涯娶了个夫郎这一消息。
有些喜欢乖巧男儿的妇夫们看诊见着了莫谷，甚至会说些话逗弄他。
一日吃晚饭时，好不容易学会用筷子、每回吃饭都兴高采烈地抢着给莫涯夹东西，然后期待她笑着夸赞自己的莫谷却只举着筷子、嘟起小嘴发着呆。
“在想什么呢？”莫涯用筷子敲了敲他的脑袋，“专心吃饭。”
“唔…”小蘑菇缩了缩脖子，道：“我告诉了他们我叫莫谷……”
“嗯，莫谷很乖。”
莫涯说着夹了块胡萝卜放进他碗里。可莫谷却不似往日般，笑着展现出自己两个深深的酒窝。
他有些发愁地纠着一张小脸：“可是…她们怎么都叫我‘莫小夫郎’？”
“这……”莫大夫有些窘迫地磨了磨牙，“你可以把这当作自己的另外一个名字。”
“他们没有叫错？”小蘑菇眨眨眼问。
“……嗯，没有。”
莫涯无奈地示意他快些吃饭，而后往自个儿嘴里塞了一只蘑菇。
“…妻主，你怎么还不吃我？”看着莫涯津津有味地吃着那只蘑菇，莫谷心里觉得有些不是滋味，“我、我不好吃吗？”
“咳咳咳……”
莫兔子平生第一次吃蘑菇差点儿噎死。
她拍着自个儿的胸/口，待气喘顺了，才问道：“你叫我什么？”
“咦？刘伯伯、杜阿姨、邓叔叔、陆奶奶、吴姑姑，还有……很多很多人，都说你是我妻主啊。”
她们唤我“莫小夫郎”是对的，那…她们说莫涯是他妻主应该也没有错。——小蘑菇这般想着，自我肯定地“嗯”了一声。
“她们……”莫涯愁得头有些发疼起来。
她边磨牙边扶着额头说道：“你还是唤我‘莫姐姐’罢。”
“咦？这也是你的名字么？”莫谷若有所思。
“算是吧……”
“莫姐姐、妻主、莫涯、莫大夫……”
小蘑菇掰着手指头喃喃自语了好一会儿，而后才举起四根手指得意地笑道：“莫姐姐，你有四个名字哦。”
莫涯叹了口气，却还是扬起唇温柔地笑了笑：“小蘑菇算对了，好聪明。”
这些天她在空闲时总会教他算数、识字。
或许是还存了些以往的经验，他学得很快。
但学习时的他总让人觉得有几分伤感，所以，她也不忍心让他待在桌前太久……
莫谷目不转睛地盯着莫涯，直至她敛起笑往嘴里塞饭，他才顶着红扑扑的脸蛋满意地夹起一只又一只蘑菇往嘴里放——他不喜欢莫姐姐吃蘑菇，唔…不包括他自己！
……
“莫姐姐，我们什么时候能生小蘑菇？”就寝时，平躺在席上的莫谷忽然转过身看向莫涯。
“小…蘑菇？”
背对着他的莫涯磨着牙，想不透他为何突然这样问。
“嗯……村里的人说妻夫间可以生小孩儿。我是蘑菇，所以生的当然就是小蘑菇啦~”
他说着突然不解地嘟起了小嘴：“他们都说你和我是妻夫，不过…‘妻夫’到底是什么啊？”
这……该如何回答才好？莫涯愁得兔子毛又掉了几根。
她转过身看着一脸天真的莫谷，有些哭笑不得地替他盖好由于乱动而滑到了腰际的被子。
“我们不会生出小蘑菇，”她拍拍他的脑袋，“‘妻夫’是什么，你长大后自然会懂的。”
“乖，闭上眼睛睡觉，别说话了。”她说着用手轻捂了捂他的眼。
过了良久，在莫涯以为他已然睡着时，莫谷突然睁开眼反驳道：“可是我都长了十六年多了，不小了。”
他可是比别的蘑菇长得都要高呢，莫姐姐为何不愿吃他？还总嫌他小……
莫涯发觉自个儿心脏跳动的频率有些不对——她怎会莫名觉得，这男人是在向自己邀欢？
“快睡觉，”莫涯有些恼羞成怒，“不然，明日便把你种回到山头上去。”
“唔！”
莫谷一惊，连忙闭上了眼、嘴里还不停地念着——“我睡着了我睡着了我睡着了……”
他的声音渐渐变低，而后……变为了熟睡时的轻鼾。
这晚夜色很好，能清楚地瞧见半圆的月亮旁伴着许多一闪一闪的星星。
月光照进木屋里，映照出莫涯仍旧清醒着的脸。
只见侧躺着的她右手抚着自个儿仍未平静下的胸/口，皱着眉喃喃自语道：“莫涯，你疯了？他只是个得了病的孩子，什么都不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