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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初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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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少时间,杀伐声止息,空气中的血腥味也陡然淡了,一股特殊的香味慢慢浮起,掩盖了恼人的血味。树墙渐渐稀疏、萎顿,退回成了原来的芽叶。
萎顿的树墙后,颀长的身影在忽明忽暗的火光中摇摇曳曳。长发及腰,身材纤秀,只是全身都包裹在深紫黑色的服饰中,肩头刺着一只流云似的飞鸟图腾,深色面具掩盖了面目五官,露出一双眸子灿若星辰。
是暗影,城主的贴身护卫队,也是暗中监测城中一切动向和处理棘手事件的秘密队伍。暗影从不在人前显露真实面目,也极少在人前出现,甚至很多玄士终其一生都不曾见过暗影的身姿。然而成为暗影却是每个玄士的梦想,暗中来去,飘渺如影,这种传说在玄士中口口相传。只有经历了最苛刻的选拔才有资格成为暗影,每个暗影都是精英中的精英。
张掖有些目瞪口呆地看着传说中的暗影,感叹自己何其有幸,刚才他在呵斥秦明时暗中对他打了手势,示意他去搬救兵,没想到竟然搬来了一个暗影!
暗影的目光逡巡,扫过躺倒在地上的少年,最后停留在张掖身上。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张掖总觉得她看到自己时目光犹如火焰般明明灭灭。
张掖为自己莫名的想法感到尴尬,他干咳一声,道:“那个,谢谢你,这些人……”他指了指暗影身后,这才发现她身后不知名的树藤枝枝蔓蔓,粗大的藤蔓纠结缠绕足有半人多高,那股特殊的香味正是从这枝蔓上散发出来,遮去了大半的血腥味。不必说,这场争斗的痕迹都被掩盖在这高高的藤蔓下。
“你带学生回去就是。”暗影的声音低缓沉静。
“哦,那秦明呢?”张掖追问,“就是那个去找你的少年。”
“先生!教习!”话音没落,秦明的呼喊声就远远地响起,随后奔来了少年的身影。
“秦明。”张掖欣喜地唤道,“你没事吧?”
“没事……会有什么事吗?”秦明茫然地反问一句,转而兴奋地对着暗影说道,“你是暗影是吗?你好厉害啊,那个、那个,那个控制树的法子,你教给我好不好!”他追着暗影过来,远远地就看到凭空拔起的树墙。
“秦明,别乱说话,我们赶快回去!”张掖心急,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有这个心思。
“先生!”秦明断然拒绝,转而认真地说道,“我真想学那个,你教给我吧!”
暗影看了张掖一眼,对秦明说道:“你有自己的教习,想学什么自然会有人教你。”
“可是……”秦明冲口而出两个字,又很快看了看张掖一眼,吐吐舌头说,“我也想做一个暗影,就算我现在比不上那些优秀生,也很想被人重视。”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成为耳语。
但是张掖听到了,暗影明显也听到了。他看到暗影的目光在身后的藤蔓上迅速扫过,清了下嗓子道:“临危不乱,是可造之才。”
“真的吗?”秦明的神气迅速由沮丧变为兴奋,转身对张掖叫道:“先生你听到了吗?连暗影都说我是可造之材!”
张掖看到暗影带着胁迫的目光从秦明身后盯过来,立刻严肃地承认:“没错,你好好修习,假以时日必有成就。现在就是你证明这些的时候,我们得快些叫醒你的同学,赶快回到校场。”
“好。”秦明意气风发地答应道,当即就准备动手,却又被暗影阻止:“等等。”
张掖知道暗影不宜在众人前出现,秦明却没有这样的意识,好奇地问:“怎么了。”
“嗯,就是,”暗影显然没想到他会这样问,这对自己来说是个常识,但越简单的常识越难解释,于是含糊说道,“如果每个人都能看到,暗影就不能算是暗影了。”
“嗯,我知道了。”秦明反而更加兴奋,“我会好好保守这个秘密。”
“嗯。”暗影应了一声,思量一下,对张掖道,“先生走时,能否将火把留我一用?”
张掖闻言,尴尬地笑笑答应道:“当然。”
暗影点点头,悄无声息地隐没了身形。
张掖和仍停留在兴奋中的秦明很快就叫醒了昏迷的一众少年。少年们仍然懵懵懂懂,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张掖随意编了个理由,重新领着他们向森林外退去。走出十步开外,张掖有意回头看去,果然见到插在地上的火把已然熄灭。举着火把把自己变成一个活生生的靶子,想来在那暗影心中,一定已经大大地鄙视自己一番了。
罢了罢了,鄙视就鄙视吧,自己这辈子也不会再有这种运气遇到暗影了。
倒是秦明,他真的要好好夸赞一番,如此危急的情况下,自己本来是没有抱几分希望的,谁知秦明竟然能认出自己的手势并且快速找到援手,真是不易。
听了夸奖的秦明一脸茫然:“手势?什么手势?你突然骂我,我当然生气了,结果跑到半路上就遇到了那个暗影。”
二
日子依然如流水一般波澜不惊地淌过。校场大验很快开始又很快结束,脱颖而出的佼佼者会参加进一步的选拔,进行更高等级的修行,所以盛况过后,张掖的生活又恢复了常轨。
唯一惊起了些微波澜的,是在校场大验结束了半个月后的一次临时集会。所有教习被暗中召集,直到此时张掖才知晓了半月前那些隐匿在黑森林中的人的身份。
原来是些东朝遗士。数年前,盛极一时的东朝被各国联合剿灭,虽然战后进行了彻底的清除,但是仍有数目不清的遗士暗中活动,在各国境内穿梭来往,抓住各种机会挑动事端,意图趁乱恢复东朝。这次懿庭的校场大验,全城的重要人物都会集于一处,因此他们就策划了一场暗杀,意图冒充昭国刺客,挑起懿庭与昭国的战乱。好在懿庭的暗影也非凡物,在他们着手准备时就已经察觉,之后便暗暗跟踪,希望可以趁机查清他们的盘踞地和东朝遗士的全部实力。
东朝遗士是准备进行一场大规模的行动的,因此暗中藏着的人并不止一处,张掖当晚所见到的只是其中一小队,而那个肩头刺着飞鸟的暗影就是负责监视解决那一队的人。她本来的任务是要通过对这些遗士的追踪找到他们的聚集地,而张掖他们的闯入使她不得不提前动手,虽然那没有造成什么更深远的后果,但是她的任务无疑是失败了。
张掖听了教头言简意赅的描述总结,猛然明白了暗影看到他时明灭不定的目光:那姑娘那会儿得有多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