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梦》沉颠癫

8、北国风光

　　怀瑾站在临江仙的后门外，半日未曾有人跟着倒有几分不自在。推开虚掩的后门，吟唱声入耳，“蒹葭苍苍，白露未晞，所谓伊人......”抬眼见那人一身青衫，泼墨般的长发与发带被风吹起，颇有几分仙风道骨，春日将落尽的桃花零星飘下，良辰美景。
　　夙添转身，瞧见怀瑾，口中的唱词并未停顿，反倒笑了，继而唱到，“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之涘。溯洄从之，道阻且右。溯游从之，宛在水中沚。”
　　唱毕，身后九娘的小徒们涌到夙添身边，连声称赞，也有见了怀瑾去迎接，吵嚷着师父在前阁的，怀瑾无奈，将他们都打发到一旁去练功。
　　夙添几步到怀瑾身旁，虽比他矮些，却用手中的折扇微挑他的下巴，微微挑眼，靠近在他耳边轻声念道“我愿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话语间的气息似乎触碰到怀瑾的耳尖，暧昧极了。
　　瞧着怀瑾一副不染凡尘的模样，只是耳尖微红。
　　“诶，我这院子可不是让你们风花雪月的。”九娘倚在楼间高层的长廊上，居高临下的瞧着他俩，一脸痛心疾首。
　　“那我们便不在这里碍你眼，”夙添偏头挑挑眉，“先生我们去房里切磋切磋如何？”
　　怀瑾手里摩挲着棋子，深深的进行自我谴责，夙添说的切磋只是切磋棋艺而已，反而自己想多了。
　　“又赢了！”夙添带着几丝不悦，“你今日怎么心不在焉的。”
　　“生气了？”怀瑾抬眼，有几分踌躇。
　　“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夙添一颗颗的往棋盒里收棋子，也不正眼瞧他。
　　“嗯”怀瑾点头，“闭上眼”
　　“恩？”夙添来不及回神便被他捂住眼睛抱紧，嘴里不停嚷嚷，“捂我眼睛干嘛？有什么惊喜要给我？哎，怎么有风......”
　　“好了。”怀瑾的声音在夙添耳边响起。
　　“恩？”睁眼发现自己竟身处异处，身边来往的多是高鼻碧瞳的异邦人，夙添有些惊讶，转身见夙添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两件狐裘，这才觉着凉。
　　“这里是北疆？”任怀瑾为自己披上狐裘，夙添有些惊讶。
　　将夙添的双手放进手捂里，把衣服的褶皱整好，怀瑾才“嗯”了一声。
　　夙添伸手接住飘落的雪花，看着它在手心慢慢化作水珠，“我从未来过这里，我母亲是北疆人，原来北疆是这样的模样。”
　　“听九娘说过不了半月你便要行加冠礼，陵安地处江南，显少有雪，北疆的风景我想你会喜欢。”难得说那么长一句话，却也只说了一半儿。
　　“因为先生没给我准备礼物，所以才带我来这里？”分明知道他的意思，夙添却非得打趣他。
　　“......”
　　本就想着怀瑾才不会答话，走了几步发现他并未跟着自己，回头见怀瑾不知为何驻足在身后两步，“嗯？”
　　“我知你爱美人、美物、美景、美酒，这世上所有的好东西我都想拱手奉上。”
　　耳边是路人踏着薄雪而过的声音，怀瑾的声音不大，却仿若穿过飘雪一直萦绕在身旁。
　　夙添侧身，在卖花女的摊上挑了枝开的很好的红梅，拿着花枝回头道，“这花好看的很，先生掏银两吧。”少有的开怀大笑，脸上浅浅的两个酒窝，仿若那个十三四岁捧着花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