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故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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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兴年二十三年春，贵妃薨，王三子赐封长安君，赐永安王府于王城，以示王
宠。
夙添躺在树荫下的木榻上，一派恣意风流。轻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眯着眼道
“回来了。”
旦绛坐到一旁的石凳上，斟了杯茶小口的饮着，“都给宥妃娘娘带过去了，
娘娘觉得好得很。”
“这就好。”夙添答了句话又转身向另一侧躺着。
“过两日是二王兄的生辰在他府上办，听说还邀了沈相的公子，那位崇华公子前几日文试第一进了殿试，二王兄怕是迫不及待的想拉拢他罢。”旦绛撇撇嘴，“那位沈公子我瞧过，却实龙章凤姿。只是不像外界传闻那般超凡，如今的局势往朝堂踏，怕是也想搅搅这蹚浑水，此番许是就成了二哥的入幕之宾。”说罢放下杯盏，狡黠一笑，“这世间脱俗之人我是只敬佩先生的，先生啊先生，您又何必被我添哥哥这般的俗人拖累？”
“你添哥哥是俗不可耐之人，拖累的很。”偏头瞧一眼夙添，“他是天下第一大麻烦，旁的人受不得。”将手中的书卷起，轻敲旦绛的头，“《黄帝阴符经》看的如何了？昨日教你的可有习过一遍？”
旦绛吐吐舌头，站起身去书房，走到半途还不忘回头叮嘱若是去街市莫要忘记叫他。
怀瑾转头见那人还那般惬意的躺着，给他读了几句便停了下来，把那页折起将书合上。
夙添还是背着他侧躺着，只懒洋洋将手中喝尽茶水的瓷杯递出。
怀瑾接过瓷杯拿在手中把玩，微微一笑。“九娘编了一出新戏，准备了宴席，邀你去指点。你晚间带着旦绛过来，我先回临江仙了。”
穿过园子，恰巧在廊上遇到一人，那人甚是有礼微微做了一揖也是不卑不亢的风骨，怀瑾微微点头示意。那人他记得叫陆谛，是陈国有名的谋士，如今是二王子的宾客，那人倒偶尔出现在夙添府中。怀瑾本不愿与人亲近，偏生他次次礼数周全，以致不得不颔首示意。
夙添一进临江仙便觉得热闹的很，微微皱眉便听见江析喊三哥的声音。
“你怎么也在这里？倒来的比我早些。”夙添坐到空着的一侧，见江析往杯中添了茶正欲伸手，江析却将那添好茶水的杯盏挪到旦绛面前。
夙添停在半道上的手顿了片刻拿了面前的蜜饯，酸溜溜开口，“你今日怎么也来了，九娘也邀了你？”
“我本来今日想去你府邸，刚巧遇见了先生，便跟了先生过来了。”江析浑然不觉的搭着话。
怀瑾将手中的竹叶青瓷杯放到夙添面前，“尝尝”。夙添低头抿了一口只觉唇齿留香，竹叶的清香流连在唇舌间，抬眼赞叹连连。
九娘不知何时站在桌旁一面招呼园中的丫头们上酒一面催促着台上的，回头瞥见旦绛笑道，“好丫头可别贪杯，这酒后劲大着呢？”旦绛吐吐舌头，伸手将九娘拉入自己怀中撒着娇灌了两杯酒。
台上两声铃声轻响，旦绛也不再闹，安静的吃酒。
台上月娘水袖甩起演的是出爱恨情仇。不知是哪朝的公主，英姿飒爽，与当朝大将军家的公子竹马青梅，本是郎情妾意的一番美事，奈何改朝换代，君王暴虐于夏桀过之而无不及，王侯百姓揭竿而起。到底巾帼不让须眉，丢了红妆征战沙场，敌不过天意，大将军家的公子开了城门，这才知不过是内应，三路王侯的军队一路北上破了王都。城门大开之时君王自刎于殿中，那公主立在城墙上望着骑黑马而来的将军公子嗟叹三声，一跃而下，殉了国。
“唉”旦绛叹了口气，“这位公主这般的锦心绣肠，偏生是这样的君这样的国，可也怪不得那公子，真真可惜的很。”转过头很是伤情，“姐姐，这位公主可真是红颜薄命。”
九娘笑笑，安抚道“你可别着急。”
台上丝竹乐声清扬，似乎是更朝换代，那公子已过不惑之年，官至太尉。王都中一位青衣蒙面女子独行，玩闹的小童不慎撞到那女子身上，覆着的面纱下是与亡国公主一般的模样。丝竹声渐轻，那公主还是二八年华长袖曼舞的模样。
声乐一停，台上的姑娘乐师纷纷出来从桌旁绕道入了座，九娘故作凶态笑骂不守规矩。
“这位公主是没死吗？还是那个女子与那位公主恰巧长的一样？”旦绛似乎颇为好奇。
莲初趴在旦绛膝边，亲亲她的手，“既然是戏，肯定系假的，我如果是那个公子，我就把天下都送你。”莲初五岁生辰过了许久，言辞比从前清晰许多，却还是有些口齿不清。
“哎呀”旦绛揉揉他的脸，被哄的颇为欢喜。
江析伸手将莲初拉到自己怀中抱住，不让他再往旦绛怀里钻，捏捏他的鼻子，酸溜溜的语气，“这天下都是他们裴家的，哪有送不送的。”
夙添眯着眼瞧着他们闹，酒杯在指间转动，轻轻的笑着。
“我这出戏还未有戏名，你们觉得取个什么名字好？”九娘一手拿着酒壶一手拿着杯站起已是半醉，“谁取得好，今日有个好彩头，”
一旁的乐师丫头们想了几个红颜乱、半生缘但多是不得要领。
江析偏头，“外头人都说姐姐二十年间未见老态，不如就叫《故梦》，胜在虚虚实实，旁的人便更是对这戏好奇的很。”
“啧”九娘赞叹一声，“这倒不错，我看啊今天这自饮三杯的彩头便给你吧。”
江析忙推脱着，笑闹声一片。酒过几巡，觥筹交错，夙添被推到中间，披了水袖，与月娘对唱《逐月》，许是醉了，步子有些踉跄，却是别有一番滋味，引的众人喝彩，夙添又唱了几句便推辞了，自躺下看着他们闹。
喝尽了杯中的酒，转向怀瑾开口道，“先生，我头疼。”语气着实乖巧的很。
怀瑾换了坐姿，轻拍膝上，夙添欢喜的挪到他身边，将头靠在他膝上任由他按着太阳穴。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故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