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梦》沉颠癫

12、肃王生辰

　　众人闹了散了，在九娘嬉笑声中，怀瑾轻叹一声，只得先送江析回府，又带着那二人回去，进了长安王府唤来婢女伺候旦绛回房，又扶着夙添进了房。
　　夙添本只是半醉，却借着醉酒的由头耍起了性子。满嘴混账话惹得怀瑾气极，偏生又被他油嘴滑舌几句逗乐。
　　好容易哄着他上了榻，夙添眯着眼，似是不解，“那日游山遇到乞儿你不予我将他带回府中，说他自有他的气运，若是被我改了，我也会卷入这变数当中。”抬去眼，朦朦胧胧的瞧着怀瑾，“先生有没有改过他人的气运？”
　　怀瑾一下下地轻拍着他的背，思索片刻，“从前我受过一人恩惠，后来那人遭遇灭门之祸，我救了那家小女儿的性命，算是还了当初的恩惠，也是唯一一桩了。”半晌不见回话，低头瞧见夙添不知何时早已经睡着了。
　　殿中冷旷，跪在透凉的石砖上，眼前是华贵的棺木。宫人迅速而安静的准备着一切事宜。
　　殿内的王后正贴心的劝解她的陛下尽早让贵妃的尸首入棺。
　　旦绛跌跌撞撞的跑进来，“是她，是她杀了母妃，是她......”不慎跌倒在地，泪水如同颗颗珍珠滴落而下，手脚并用爬到夙添身边揪着袖子，哽咽着“王兄，王兄，一定是她，是她杀了母妃，是她......”
　　抱着她，面色冷寂，轻轻的拍着她呢喃着，“我知道，我都知道，乖，
　　我会杀了她的，不要怕，以后我来保护你。”旦绛渐渐平静低声的抽泣。
　　夙添只觉初秋的殿中冷的透心，忽然间又觉着手中温热，倏然睁眼，恍惚间不知身在何处。片刻才察觉被人从身后轻轻环住，倒觉着安心不少。
　　“先生，过两日二王兄的生辰你可愿与我同去？”
　　“好”怀瑾低声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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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肃王是梁国国君的正室嫡出的王子，自然早早的开衙建府，大王子幼年夭折，肃王自然是王后心尖尖上的肉，府衙虽不及夙添精美，却堂皇许多。
　　梁王宠爱贵妃，自然宠爱夙添旦绛多了些，王后多年吃斋念佛，明白人却也知她恨毒了夙添，也恨毒了其他妃嫔的子女。只是肃王为人正直，待人宽厚，担着长兄的责任，与其他王子王女相处的甚好，肃王生辰不进宫反倒在自己府中办，也是存着与弟妹们亲近的意思。
　　夙添出了府门，见旦绛穿了男装骑着马在前头洋洋得意的模样，无奈叹一口气，“也不知她像谁。”
　　怀瑾轻笑，“她极聪明。”提着衣摆正欲上马车被夙添叫住，“先生把扇子给我。”
　　怀瑾低头，手里拿着的是夙添从前送的金丝玉扇，换上了夙添新叫人取来的寻常折扇，只是扇面是前朝大家王安题的字。
　　是了，陵安何等富贵之地，怀瑾本就谪仙之资，如今对旁人而言只是长安公主的先生，若是握着把价值连城的扇子，只怕王族贵胄轻慢了他。
　　夙添拉了怀瑾上马车，揪着袖子似是踌躇开口道，“先生是出尘之人，那扇子我只顾念着它好看，我从前爱美人，怕那些俗人叨扰先生才……”小心翼翼的瞧着怀瑾，似怕他不悦。
　　“无妨”怀瑾开口，“我并非会与你计较这些的。”
　　夙添这才放下心来，“我就知道，先生舍不得同我计较。”
　　下了马车才发觉旦绛早早的到了进了肃王府的园中，将生辰礼递给肃王府的管家二人来到后园入座，园中的席位坐了大半，舞姬正跳着一出临江仙编的舞曲，自觉眼熟的很。
　　“三哥倒是来得早。”
　　不远处的位子上侧坐着一个少年，不过十六七的样子，放浪形骸。“咦，三哥身旁那位到从未见过，是哪家的公子，生的倒是俊俏”拿着酒杯似颇为惊叹，“三哥啊，你从前就爱美人，怎么如今男女不忌了！”
　　那少年大笑，分明生的俊朗，却神情猥琐。
　　“你闭嘴”旦绛不知何时入了席，将桌上的筷枕砸向那少年，“先生于我三哥知己，先生丰神俊朗，博古通今，岂是你这目不见睫的草包比得上的。”
　　那少年接住筷枕，却被夙添后丢出的杯子砸了脑袋，气急起身指着夙添，又指着旦绛，“你们别太过分。”
　　“筠意”一人上主座呵斥到，“坐下”气度卓越不凡，带着股凌冽的肃杀之气。
　　“二哥”叫筠意的少年不服气，被肃王瞪了眼才坐下。
　　“今日是二哥哥的生辰，偏生有些人爱寻事，真是惹人厌烦。”旦绛正是娇俏的年纪，今日穿了身男装却是少女的姿态，任性的言语从她口中说出来倒多了几分甜软。
　　“今日设宴大家随意畅玩，当在自家便好。”肃王言辞温和，倒真如平常人家的兄长。
　　转头向夙添，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三弟，筠意年纪小，方才那番话是他不懂事，二哥向你赔罪。”
　　“二哥客气了，都是自家兄弟，自然不计较。”夙添向筠意挑挑眉，挑衅之意不言而喻。
　　“方才听旦绛说这位是她的先生，不知可是那位清阎公子？”肃王有些迟疑。
　　“肃王殿下”怀瑾微微点头算是肯定。
　　“久闻公子大名，不曾想公子如此风姿。方才是本王眼拙了。”怀瑾不曾行礼肃王并不计较，反倒向他行了拱手礼，似是重贤的姿态。
　　“殿下客气。”怀瑾颔首，是不愿多言，肃王便往了别处去。
　　夙添转着白玉杯侧过身子，倒是欣喜，“先生不喜欢二哥？”
　　“为将者肃杀之气为上，为王者肃杀之气为中。”怀瑾开口，抿了口茶水。
　　“哦”夙添委委屈屈，挑了怀瑾爱吃的芙蓉糕放到碟中，“先生可是嫌弃本王软弱。”
　　“只是觉得肃王殿下不会为穷苦人家的孩子在这陵安城中建学堂，也不会在自家府中建戏台。”怀瑾捡了芙蓉糕放入口中。
　　夙添满腔的欢喜，拉着怀瑾起身，“先生，我们去园中看蔷薇，二哥这里蔷薇是整个陵安城最好看的。”
　　没走几步进了长廊，廊间亭外竟都是一簇一簇的蔷薇花，粉的白的开得轰轰烈烈。
　　未曾想还有这样的风景，怀瑾心中诧异，这算是铁汉柔情？
　　“先生喜欢吗？”夙添拉着怀瑾坐到亭中，“回去我也将园中种些蔷薇可好？”
　　“前些时候栽的茶花已经满满当当了，怕是种不下了。”怀瑾无奈。
　　“改日叫苏钰去买个园子。”夙添思索着，忽闻得一声轻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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