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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冥府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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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府阴风阵阵,黑无常、白无常的发鬓丝毫不乱,他们拖着一男子走进府衙,其身后紧跟着一名女子。冢令见此,便问道,“今日为何来此?”
黑无常先指着那男子答道:“回大人,此乃巴道县的县令吴新甘,人称霸道县令,这等小事本不该叨扰大人,只是其案有疑难之处,方寻大人判决。”
冢令难得遇着疑难案子,顿时来了兴致, “说来听听。”
黑无常接着说道:“这吴新甘最喜抢夺良家女为妾,方才一数,家中足有四十八女,啧啧啧,小小县令,其家妾之数与皇帝之比竟有过之而无不及也。”
冢令放下手中的书簿,继而皱眉:“本官方才翻阅了生死簿,此人命数四十有九,现在他不过三十才二,怎的提前了十七年有余?”
黑无常又赶忙说道,“大人,此案便奇在此处,否则也不会麻烦大人了。其妻张氏芳不满吴新甘已久,闺阁寂寞,便与其夫一名妾室磨镜,不想前日竟被吴新甘撞见,怒起之时,吴新甘将其妾活活打死了。”,说毕便指着身边的女子,“此女便是吴新甘之妾。”
听到此处,黄瑛扑通一声跪下开始啼哭,“大人,民女姓黄名瑛,家中以务农为生,本是一家人齐齐整整,但在民女十二岁那年,便被吴新甘那贱人抢去做了小妾,让族人蒙羞。现下不过十六,平日里吴新甘对着我们非打即骂,若不是夫人的爱护,小女怎会苟活到今日?是他心术不正,又怎么怪得了别人?”,说着便泣不成声。
那吴新甘听此,还欲发火打人,被白无常一个了打回去了。
冢令听此,“那便是黄瑛被活活打死,那吴新甘怎的也下来了?”
黑、白无常听此,禁不住笑,“大人,说来可笑,张氏八字过硬,足足压他一头,且年岁越大越能镇得住他。平日里,那吴新甘对着小妾凶神恶煞的,但偏偏不敢招惹怒张氏,看着张氏便百般讨好。这不,即使撞见张氏与黄瑛在颠鸾倒凤之时,也只敢拿黄瑛撒气。那张氏见黄瑛被打时,上前阻拦不过,还亲眼见着黄瑛被打死,悲痛交加,拿起花瓶将吴新甘给砸死了,不对,是砸晕了,是拿珠钗戳死的。”
冢令点头称是,“的确,方才本官一算,这吴新甘八字不过三两七,若不是早点走了运,哪能做成这芝麻小官,但命数不够,也就至于此了。可那张氏八字却有五两八,日后再嫁是更加富贵了,好好经营可至诰命夫人。难怪,难怪,是吴新八字太轻,难怪会被改了命格。”
那吴新甘听着自己足足少了十七年寿命,又气又恼,便想拿跪在一旁的黄瑛出气,“死磨镜的,我看你是想男人想疯了,还敢勾引夫人,死狐媚的,就该破了你的雏后便将你卖到勾栏里去,让别人往死里作践你去,哪能像今日这般好吃好喝的供着你,这个忘本的东西,我打死你,竟害得我白白没了十七年寿命,好好的男人不要,竟找女人,我呸。”
那黄瑛也不怕了,“打死我?你这狗杂种,我呸,我还得记你的恩了?你累得我与家人离散,还毁我清白,我恨不得吃你的骨,喝你的血,况且是夫人打死你的,你这个怕婆娘的,有本事找夫人算账去。”
一听到说自己怕老婆,戳了自己的痛处,吴新甘便更气了,还欲还手,又被鬼差打了回去。
看他们吵闹不已,冢令拍板,“够了,冥府府衙岂容尔等吵闹。本官已明了发生了何事,虽说吴新甘罪孽深重,本不该再投胎成人。”
那吴新甘一听赶忙磕头,“大人,我就算罪孽深重,也算养了那四十七口人吃喝不愁,也是好事一桩,求大人万将我再转世为人啊。”
那黄瑛在一旁一听那吴新甘的言语,被气得直直说不出话来。
“你住嘴,本官判案,哪容你多嘴。”,那吴新甘听了只得乖乖住了嘴。 “但你始终阳寿未尽,那十七年寿命,终究要还你的。”,说着便对黑白无常问道,“现下距吴新甘死去不过两日,肉身可还在?”
黑无常答道,“大人,这便是此案的难处了,若是抓了阳寿未尽的,我们在七日内放回去便是了。按人间常理,本是要停尸七日,但那张氏心亏,第二日便对外说吴新甘暴毙便匆匆下葬了,昨日本想将吴新甘的魂魄还回去,但只怕不出几个时辰吴新甘又得回来,因此才拖延到今日。”
白无常接着说道:“且适才得刚到消息,那吴新甘刚被下葬,那张氏便散了众多妾室,那妾室的家人族人听此尽得开心颜,集结各家亲族,将那吴新甘的坟墓挖出来,尸首拿出来烧了,只剩下灰,此时他是想回也回不去了。”
那吴新甘一听,开始痛哭,“不可能,夫人定会阻拦他们!”
那白无常讪笑道,“张氏恨不得躲得远远的,哪敢沾染半分,早就变卖了你的家产回娘家去了。”
那吴新甘一听,心如死灰,“可... ... 可我是被夫人害死了,我后脑勺定有许多血,还有我的脖子上的伤口,怎会没人发现我是枉死的?”
那黑无常答道,“你平日里无恶不作,就算发现你是枉死的,也不会有人为你伸冤。”
那吴新甘听此,不再言语,而黄瑛哭中则笑的开怀。
冢令说道,“这便棘手了,只是这十七年寿命也得偿还才是... ...”思索了一阵,说道,“是了,那我便让你下一世投胎为人,享年十七年寿命,年至十七再回此处相见。”
那一旁的黄瑛慌了,“大人,若让他再投胎为人,岂不便宜了这畜生?”
冢令赶忙安抚道,“你莫慌,本官自有公平的决断,善恶各有报。”又指着面有颓色的吴新甘道,“你一生让多少亲族父母子女分离,饱尝思念之苦,那你下一世的父母便会早亡,令你自幼不得父母关爱,令你饱尝与至亲离散之思念之苦。你今世做县令时苛待农民,那便罚你下一世生于务农之家,粮食却年年失收,一生只得清贫度过。你今世玩弄良家女,令女子为奴为妾,那你下一世转世为女子被卖作为妾。既然你如此厌恶磨镜,那便让你下一世与女子相爱,却无法相守之苦。你寿命只得十七,在花样年华悲惨死去,你前半生不会记得今世之所有,只有在你踏入无可转圜之地步,你今世之罪恶便会在你油尽灯枯之际全然记起,折磨你至死。如上所有,方可消你今世之罪恶。”
那吴新甘听了又是悲从中来,已不再言语。黄瑛听了,连忙磕头谢恩,庆幸恶人有恶报。
又对着黄瑛说,“你今世悲惨,不过十六就被惨死,本官心中动容,自会在下一世补偿于你。下一世便将你送入那富贵殷实之家,诗歌礼乐之族,为官家之嫡女,一生富贵,夫为王室候族,夫妻恩爱,一生无忧。只是本官方才翻阅生死簿,你去岁喝了落胎药,落了一名女胎,令其无法降生于世,女胎心中愤恨,因汝之故方不得母亲疼爱,为解其怨,那你下一世的母亲便会因汝而早亡。汝命与吴新甘不同,其命已被规限,轻易不得改,而汝之命仍有变数,全靠经营才得花团锦簇之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