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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岁月静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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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段沉默无声的时光,无垠无际的天空蓝得澄净,像冰水狠狠冲洗过似的,大片大片的浮云朝映彩霞晚带夕阳悠悠飘荡于天际,自由自在,在怀念某个日子吗?
司东隔日便去调出学校到公寓那段路的视频,当看到如萋被那人硬扯着头发连滚带爬地拉入小树林时,司东拳头紧握,嘴紧紧抿着,一语不发,恨意吞噬者他的理智。
10分钟左右的噩梦,如萋衣衫破损,浑身是血地跑出来,大雨倾城,她瘦下地身子被漆黑的夜吞没,唯有炽热鲜血在燃烧。司东黑沉着脸,猛地一拳用力打上旁边的桌子,木制的桌子瞬时浸透了血。
第二天,有一名中年男子披头散发,身上布满深深浅浅的伤口被捆绑着躺在警察局外,脸上满是伤痕,辨不清面容,极为恶心,看样子被严重虐打过。五天后,监狱有人自杀了,临死前,那人面容狰狞,双目怒睁,死态恐怖,调查出死前受过严重的精神摧残和药物折磨,痛不欲生选择上吊自尽。
警察查寻多日没找到任何有关线索。
一周后,天气已转凉,黄叶随风飘落,快要入冬了吧!
如萋身体已恢复好了,不过大大小小的伤疤还在她身上残存着,时时刻刻提醒着那一段扰人欢喜的噩梦。
司东接如萋回公寓休养,医院不适合她心理上的康复。
“如萋,来,吃药。”如萋躺在阳台的睡椅上,目光直直盯着远处的灯光,那是学校的,现在正在上课吧。
司东轻抚上她的肩,让她靠在他的怀里,如萋无光的眸子一暗,空洞无神。
如萋借着司东的手将药全喝完了,这药是专门为祛如萋体内的寒气所配制的,很苦,她眉头不蹙,一滴不剩地喝光了。
司东将碗放在旁边的桌上,拿出一颗奶糖送进如萋嘴里。甜甜的,滑滑的,软软香香的,曾经她的最爱,此时她的病根。所有美好事物都提醒着她坎坷的命运。
她唯一的追逐如泡沫般被狠狠刺破,而她,此刻就像泡沫,在阳光下五彩斑斓,黑夜中一滩死水,轻易被更改人生轨迹。
“司东。”几天没开过口,声音又低又小。
“嗯?”司东的语调是上扬激动的,他凝视着她。
“我想回去。”仅仅四个字,不过四字,却刺激了她的泪腺,声音已哽咽沙哑,竭力抑制自己的哭咽。
“这里就是你的家,你想去哪儿?”司东温柔道。
“不,这是你的家,我的家在乡下,我想回乡下。”如萋转过身去,逃避他眸里的浓意情深。
乡下没有她的家人,没有她的房子,没有等她回去的人,连仅有的欢乐记忆也是司东给她的,可一想到乡下,她感到安稳安心,仿若回到那里,时光就会倒流,所有不愉快的事便不存在了。
“好,等你身子好些了,我陪你回去。”
如萋摇了摇头,轻柔道,“我想一个人。”
司东眉间染上沉重之色,“那我呢?你让我怎么办?”
他转过她的身体,双目直直看着她。
“如今的我,已没资格在你身旁。”她垂眸,眼泪簌簌滑下。
司东轻吮过她的泪滴,咸咸的,沉声道,“儿时,我曾被绑架到一个大仓库里无光无声40小时,还受过鞭打踢骂,我是否也没资格遇见你呢。”
如萋眸子一深,泪汹涌喷出,呜咽道,“对不起……对……”她难以想象当时他所处的恐惧,可她竟令他再次忆起。
司东紧拥着她,在她小巧耳朵边轻轻吐字,“那已经过去了,我既然可以平淡提起,代表已放下,总之,我与你同命运,你在哪儿,我便在哪儿,即使是生死也不能将我们分开,何况如此呢?”
温热的气息染红了她的耳朵。“海角天涯,随你去,只要带上我。”他的真情告白让她溃不成军,心里防线一步步坍塌,可她该怎么办?
“你知道他对我做了什么吗?你看,这些伤疤都是他留下的。”如萋掀开衣服,露出大片白皙肌肤,丑陋的伤痕触目惊心。
她痛苦凝视他,反问道,“你不介意吗?”
司东果断摇头,轻抚过带血伤痕,将她的衣服放下,温柔地注视她,“傻瓜,我怎会在意呢,你昏迷时,我亲吻过无数遍,你疼一分,我痛十分,你若因此消沉,那我也同留一样的伤疤。”
如萋苦笑一声,“不,千万不要这样,你不介意,可我介意,我好脏。”一个‘脏’字,让她无法平心静气于他对视,她垂目低首。
身体被别的男人肆意抚摸,在短短10来分钟经历如炼狱般痛苦的折磨,那种痛,深入骨髓,怕是一辈子都逃不开了。
如萋低垂着头,晚霞映照着整片寂静天空,朵朵彩云随风飘散流动,淡红的黄昏洒落在她长长的睫毛上,依旧掩藏不了她眸底的悲伤。
司东轻轻将她的头抬起来,面对她梨花带泪的面庞,双手抚上她的脸,身体缓缓向前倾,在她盛满悲伤的目光中,印上一吻,温热的薄唇触上柔滑的红唇,两唇相贴,热意流动,时间仿若静止了。
这一刻,是真正的贴近了。
一吻,过往种种皆是过眼云烟,云雾缥缈里我只看到你。
一吻,承诺生死相依到白头。
一吻,让一切尘归尘,土归土,不复念望,从此眼中、心中只有你。
我转山转水转佛塔,不为修来世,只为途中与你相见。
既然遇上了,那便是我潜心求佛的成果,怎能轻言放弃多年的青灯苦佛呢?
时间不可倒回,记忆无法磨灭,让我潇洒放你走,为何不直接赐我轮回一场呢?
我的欢喜,我的伤悲全因你而起,那么爱我的你会舍得就此了结我这一世吗?
如萋清明淡漠的眸子有暗光流动,缓缓,闭上双眼。
相触的一刹那,情战胜了理,陷落温柔乡中,彼此都胶着着不肯放开,可此间愈甜美,愈流恋,深思如何长存这一刻,倏的理智回笼,感叹原来情由自己,命由天定。
拥吻时的悸动过后,现实的残酷提醒她放手,双手抵着他的胸膛,挣扎着想推开。
她(他)们不能这样。
司东顺势退开,头却偏转了方向,嘴唇紧贴她的耳朵,灼热的呼吸喷洒在耳边,惹得如萋面色绯红,小鹿乱跳。
司东用只有她能听见的声音深情道,“我喜欢你,无论怎么样的你我都喜欢,用我全部的生命和温柔。”
“你在我心中永远最美,最干净。”他喃喃地用温柔诚挚的话语诉说自己的爱意与决心,试问,世间有多少男子敢如此直白地袒露自己的心思,敢许下长达一生的诺言,并用生命作为保证来实现它。
如萋的眼眶已湿润,她何德何能能遇上这样一位男子,免她忧,免她愁,用自己浓烈的情只为换她粲然一笑。
她紧握着拳头,密密汗水因得不到挥发而变得潮湿,她一只一只地松开手指,放松紧绷的肌肉,将手徐徐抬起,挽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呜咽道,“从你吻我的那一刻,一切都不一样了,你知道吗?”
“我还是一样爱你,疼你。”他柔声道。
如萋含泪摇头,“不,不一样了。”
她拥紧他,抑制嗓音的颤抖,紧张道,“承诺我,不负我。”
司东环紧她,沉声,“永不离弃。”
如萋泪水夺眶而出,感动道,“谢谢你喜欢我,只要你不嫌弃我,我会永远在你身边。”
曾近,他的背影是她的幸福,追随的方向,今后,她想与他同行,纵然荆棘满地。
司东深沉黑瞳瞬时添了亮泽,一只手搂住她的腰,一只手轻抚她的脸颊,重新将唇覆上,炽热狂烈,汲取她的甘甜,只有这样,他才能感受到他与她共振的脉搏,对她,不到白头,他不甘,亦不安。
如萋不知如何回应,身子僵硬着,却不再逃离,闭眼享受与他共呼吸的甜蜜。
斜晖下,清风中,两人缠绵拥吻,连窗边的小花也害羞着红了脸。
一吻定情,情定终生。
数年后,云淡风轻的日子,电话那头传来他一句淡淡的‘你还好吗?’,如萋站在车来人往的大街,泪如雨下,想着,念着,盼着的人儿,挂在心上,却与她相隔万里,试想,如果,当初,不爱,此刻心会不会不那么疼。
可你一句永不离弃,已让我弃械投降,再多的顾虑抵抗不住你的柔情……
“你说的话可当真?”吻毕,如萋脸颊如晚霞般艳红,气息还有些不稳,她含情凝视着司东,轻声问道。
“若我背叛你,永不得幸福。”虽面带清浅笑意,喜悦溢于言表,可誓言容不得敷衍,他坚定道。
“不是我的我从不强求,我也不做虚无缥缈的白日梦,别人倒也罢了,你是我最信任最在乎的人,你若未实现你的诺言,我可能会恨你一辈子的。”如萋抓紧他的手,温柔地看着他的眼说道。
常言,轻易许诺的人多是薄情的,可只有有情时才会分个厚薄。
司东握住她的手贴近上他的脸,“感受到热度了吗?从小到大,我都是自信甚至有些孤傲的,这是我第一次紧张到脸发烫,誓言可以作假,可此刻的心意能吗?”
如萋开始没注意,一心放在他庄重的承诺上,如今细细看去,他的耳朵微微有些红,手上的热量灼烫着她的心。
一向喜怒不显于色、冷酷沉稳的司东竟会脸红发热。她死寂的心一点一点地泛起涟漪,荡开来。
“好了,我只是害怕嘛,你又何必弄得这么严肃。”如萋凑近身子,仔细盯着他清俊却带着一丝红艳的脸瞧。
司东不自在了,误会解开了,想镇定下来,脸却烫个不止。
司东干脆直接用双手环住她的身,细啄着她粉粉的脸颊。
“别呀……别……”如萋扭着头躲闪着,脸颊绯红,与司东,拥抱是常事,但亲吻,从未有过,刚才那个火热纠缠的吻,好似吻尽她所有的情感和爱恋,她没办法接受如此迅速的发展。
司东尊重她的意愿,只是拥着她,头颅埋在她的肩窝,细细闻着她的体香。
“我饿了。”低声话语从头顶响起,司东抬头看向如萋绯红的脸庞,这几日如萋烦闷忧伤,食欲也不佳,几乎没怎么吃饭,现下,多云转晴,心情好了,自然是想填饱肚子。
“走,去换衣服,我们出去吃。”司东直接将她抱起来,疾步走向屋内。
“快放我下来。”如萋急喊道,面色惊慌,这人,真是太黏人了。
可她忽略了她娇嗔的语气和布满红晕的笑颊。
爱,填补心口的空缺,让生命变得完整,却也牵动着命脉,时时离不开。
多年后,时光荏苒,青丝成白发,如萋回望过去岁月,青葱年少的日子,为爱燃尽心中花火,除却热恋时的欢乐,只剩下满眼憔悴孤单,一颗心,十年光阴,满满喜怒哀乐,全放在一个人身上。
后悔吗?谈不上,遇见他,就注定了命运的轨迹。不遇见,恐怕心早化作一滩死水,等着腐烂发臭。
如萋进屋换好衣服,黑色铅笔裤搭配白色中长款外衣,收腰且轻盈,突出她高挑的身材,镜中的她脸庞瘦削,她手指轻抚着有些干燥的皮肤,直直盯着镜面的另一个自己,久久,心里冒出个声音,悠远缥缈,如萋,如萋,你已得到他的爱,将过去种种不愉快都忘了吧,释然些,她朝另一个苍白瘦小的自己笑了笑,将头发散落下来,遮住悲伤,遗忘落寞。
正准备出门,恰巧看见了被她遗落在书桌上好几天的手机,打开看,多条短信和来电,有司柔和林浔的,多是夏小风的。
如萋给夏小风回过去,想着她多日没去学校上课,他该担心了。
“喂,如萋吗?”夏小风急切问道。
“嗯,是我”
“你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不来上课?严不严重?啊?你家在哪?我来看你。”夏小风语气透着慌乱和紧张。
“家里有点事,不严重,现在处理好了,明天我就来上学。”如萋既感动又内疚,夏小风的关怀让她倍感温暖,而自己这几日却从没想到突然的消失会让他心急如焚。
“你没事就好,以后有事能先给我说一声吗?我好担心的。”夏小风语气轻松下来。
“恩,不好意思啊。”如萋赔礼道。
“没事,谁让你是我朋友呢。”电话那头的夏小风嘿嘿一笑,笑声纯朗。
“那明天来了,你给我补补课呗。”
“没问题,我这几天笔记做得可好了,就想着你来了给你看。”未见其人,但如萋就能想象到他此刻眉毛必定是一边上挑,嘴角上翘,得意地笑着。
“谢谢啦。我要去吃饭了,明儿再聊。”如萋听见司东敲门的声音,转过头就看见他一身休闲装随意倚在门上,温柔地凝视她,便匆忙结束了通话。
“走吧。”如萋跑着过去牵他的手。
“你刚才和谁讲电话呢?”他可听见她清脆的笑声。
“一个同学。”如萋回答道。
“敷衍我。”某人不满了,阴沉着眉目。
“夏小风,你不是知道吗?除了他谁还给我打电话呢?”如萋明显对他的这个话题有些无奈了,语气有些激动。
“好吧,我问问而已,你干嘛发脾气,这才交往第一天,你就这样,以后可怎么办?”两人边说边往屋外走去。
发脾气?如萋蹙眉。
“不是,我哪有发脾气啊,是你无事生非,好吗?”如萋着急着辩解。
半响,激动道,“交往?我们交往吗?”现在才反应过来。
“你说呢?你都亲我了,难道想让我做地下情人。”电梯内,司东傲娇了。
“谁亲你了?胡说。”如萋说不过他,睁大眼睛瞪着他,明亮亮的眸子根本构不成任何威胁,反而他幽深如墨般的黑瞳似磁铁吸引她入醉。
司东轻悠悠地拉近彼此的距离,一手揽过她的腰,“忘记了?那我们重新回顾一下,看看我说错没?”说着,脸就急着上前凑。
“走开啦,流氓。”刚好电梯门开了,如萋推开他疾步往外走。
她娇羞的姿态惹得司东嘴角上扬。
好久,颧骨未上起过了,这样真好。
吃完饭,回了趟司家,司东未将此事告诉旁人,毕竟关乎如萋的清白名誉,他不想如萋遭别人议论和非议,一切如常。
那段沉甸甸的噩梦,埋起来,成了秘密,不被提起,逐渐遗忘,好似从不曾发生过,是自欺欺人还是真成了过眼云烟,无人可知,一切能如愿吗?
如萋用他建筑的天堂来逃离地狱,不知,若天堂不在,人间还有她容身之处吗?柴米油盐酱醋茶的是非之地,她能适应吗?
她和司东,从倾心守护到以情侣姿态相伴,刹那光辉,颠覆命运,她不知,此棋是否正确,顺从心意与命运相搏会不会遭天谴,她的命本如花,只需绽放数日,便足矣,余下的残花落叶,只等它随风飘逝,祭奠她铭心的爱。
所有的不堪和痛苦真的消殆于他清朗笑容下吗?那只会在夜深人静无人知晓时猛然冒出来的噩梦旁人可会察觉吗?如萋能避免吗?纵然白日艳阳高照温风和煦,可依旧抵挡不住黑夜的死寂和寒冷。
那扎根在心里的恐惧不会随着一时的幸福而化作徐徐清流随沟渠流淌出来,怕只会埋藏地更深,有朝一日,在你孤立无援、身心交瘁时,腐蚀消磨着你的心。
如萋在司东的蜜罐里甜甜蜜蜜,她笑得开怀,会捉弄他,和他玩闹。她也会如往常般在学校里认真学习,与夏小风聊天作乐。
可她真的不一样了,不漏痕迹的神色和心慌,无人知晓,她的眼角眉梢在无人时无所防备地露出忧虑惊恐之态,她与熟人如常,但恐惧与陌生人相处,更爱独自一人静静注视着蓝天绿野,鲜少与同学交谈互动,遇见陌生人搭讪会匆匆逃走。
司东学业忙碌,仅有的空闲时间全落在陪伴她,可那从心底里点点滴滴冒出的忧虑他不会懂,毕竟他无法进入她的心。
一夜,暴雨天气,雷鸣闪电,风雨交加,如萋半夜起床去客厅喝水,刚倒好水,一声惊雷带着震耳的轰隆声猛地划破天空,一声接着一声的巨响惊动了大地,明亮的客厅瞬间漆黑一片,闪电间或映照着,像极了噩梦中的小树林,刺眼的光闪着闪着,如萋眼前忽现那人发狂凶残的表情,翠绿树叶忽明忽暗,好似鬼魅,如萋仿佛又坠入了那日的地狱中,喉咙被人掐着,无法呼救,手脚战栗着,不能动弹,泪水积聚在眼里,耳边是那个人的低吼声和侮辱声,他又在撕扯她的衣服,抓破她的肌肤。
如萋头痛欲裂,如千万蚂蚁撕咬着她的神经,痛苦难耐,手中的玻璃杯掉落,杂碎一地的渣滓,脚软蹲下,双手紧紧圈着脚踝,将自己缩紧,缩紧,紧紧靠着墙壁,如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或喃喃自语,或鬼哭狼嚎,断断续续的呻吟与哭喊。
雷声和玻璃落地声将司东惊醒,见如萋不再床上,急忙去寻找,在明明灭灭的光影里,见如萋满脸泪水地缩在墙角,浑身颤抖低语着,司东瞬时心都裂了。
匆匆上前蹲下将她护在怀中,手轻拍着她的背,“没事,如萋,是我,是司东,我来了。”他忽视心碎的声响,用最温柔细腻的声音安抚着她。
“放开我,放开。”如萋声嘶力竭地哭喊着,握着拳头捶打司东的脸,挖着,掐着,一下比一下重,一次比一次狠,歇斯底里……
司东没阻止她的击打,只是用手护着她的身子,避免地上的玻璃渣伤着她。
“你这混蛋,滚开……滚开……”破碎的低吼,如萋的双眼失去焦距,空洞木然。
“别怕,我是司东。如萋,我是司东啊。”他的嘴边已有鲜血溢出,唇齿如鬼魅般艳红。
“滚……滚。”她怒吼着,夹杂着愤恨与惧怕,她被心魔困住,无法挣脱出来。
她红红的眸子刺得司东不敢直视她,明明那么可爱纯洁的一个人,为何会变成这样。
司东轻搂着她,温和地疏解她的防线,“没事了,没事了,我在这呢,司东在这呢。”一句一句,不厌其烦,他的柔情蜜意渐渐让如萋消停下来,她没在攻打他,可泪水不止,悲痛绝望,最后哭晕在司东怀里。
雷声已停,悲戚不减。
司东抱着如萋回房休息。
暗色的窗边,伴着大雨瓢泼的冲刷声,烟味被清风一吹就散,烟头的点点亮点,映出司东紧蹙的眉头,明明汹涌流淌过的爱,怎会有躲不开的伤害。
第二天,一宿夜雨迎来初晴,清冽的空气里夹杂青草芬芳味,流淌淡淡的甜,清晨的缕缕薄如蝉翼的光线中,司东静靠在床头,眸子深邃,如萋安稳地睡在他的怀里,不过一夜,他的胡渣就生长得密密麻麻,脸上嘴角还留着淤青,尽管已处理过,浅浅伤痕依旧无法完全磨灭。
此时熟睡中的如萋卸下了所有防备,像个小猫似的依偎着他,头动了动,睫毛颤了颤,睁开眼,迷离又迷糊,盯着司东瞧了半天。
记忆未回笼,佯装镇定。
“醒了?”一如既往的宠爱,噙着笑,好似一切如常。
“呀!你脸怎么了?”如萋注意到他脸颊上的伤口,张大眼睛,强撑着身子起来,手想触摸他的脸,却又怕弄疼他。
“没事,不小心磕破了。”司东抓着她的手,放在嘴边亲吻,意在转移她的注意力。
“胡说,磕也不能磕成这样,你的伤口明显是被掐的,或挖的。”如萋抽出手,回想昨晚。
“我脑袋现在有点混乱,我好好想想。”
“别想了,头会疼的。”司东心疼她。
“是不是我打的,我做噩梦了。”如萋过滤了下昨夜的记忆,她记得她在喊,在叫,撕心裂肺的那种绝望地痛哭。
回忆太恐怖,她潜意识想遗忘。
“你别骗我了,是不是我打的?”,虽是疑问,但已有半分确定,她此刻的心似被悬在两座高峰间的铁链上,一不小心,粉身碎骨。
“嗯,昨晚打雷,你受惊了。”司东侧着身子,将她圈在怀里。
“别担心,不疼,不信你打打看。”说着,还拿她的手拍着他的脸。
“不要。”如萋忙着将手从他手里缩回。
“你干什么?不疼吗?”如萋眼里已有泪光了,他俊朗的面容上有着紫红的印子,格外触目,每一处,都割着她的心。
“对不起,我太坏了,对你都那么心狠。”如萋呜咽着。
“别哭,行吗?我想看着你好好的。”司东刚擦干她的泪滴,又有泪液溢出。
“我们不要因为这点事伤心,好不好?”他温柔地注视她,大拇指摩挲她的脸颊。
如萋抬眸瞧见他清明的眸子,他话语温和,可眉头轻蹙,知道他心里有事,可正掩藏着。
“好,不过以后你不准再这样让我随便打了,我的力量肯定不及你大。”如萋尽力憋住自己的泪水,不让它开启泪流成河的阀门。
“嗯,我答应你。”司东应着。
他凝视她的双眼,“告诉我,经常做噩梦吗?”
如萋哑言,转过视线,躲避他的追问。
他捏住她的下颌,迫使她与他对视,“不许沉默,不许说谎,不要让我担心。”
如萋沉思片刻,斟酌语句,“有时候会,醒来只有模糊印象,没大碍。”
“我知道了。”司东沉声道。
“真的没事,你不要担心。”
司东拥紧她,似嵌入骨血里,“嗯。”
如萋不再说话,默然相拥,冰凉的泪从心上滑落。
无力感从两人心底悄然肆无忌惮滋生,顿感失望,却又无可奈何,努力着想让对方幸福,却又只会增添伤心事。
浅浅伤痕划在皮肤上,印在心间,淡淡的疼痛让快乐也不那么尽兴。
相拥着寂寞,可是此般无法言说的滋味,为爱人憔悴伤悲,可只能徒增伤悲。
一切只能说太爱了吧!
这天,学校大扫除,早早放学了。如萋想去学校找司东,打电话,不通,便发了条短信,
步入这所历史悠久的高校,如萋不陌生,却惶恐。
她好像和这里格格不入,身旁的同学少年,风华正茂,书生意气,挥斥方遒,走路也带着一阵风,意气风发,而她的心太小,连自己都装不下,何况梦想呢?
梦想于她而言太遥远,连小孩子都整日将梦想挂在嘴边,可她却从未想过,她的生命从遇见司东开始……
她行走在热闹的人群中,却倍感孤独。她明明打扮靓丽美丽夺目,却感觉众人的注视仿佛看破了她的自卑和胆怯。
她眼睛低垂着,双手紧抓着书包带,想将自己缩小再缩小,最好没人能看见她。
“你在干什么?”低沉的声音从头顶响起。
抬头,没有惊讶与愤怒,低首。
想擦身而过。
“对不起。”他拉住她的手,阻止她再一次离他而去。
“那天我不应该不送你回去。”一向高傲、目中无人的他竟会道歉。
黑瞳里流动着伤悲。
“不要说了。”如萋转头盯着他,眼神漠然,话语激动。
“这件事我不怪任何人,那是我的命,我认,可我不想和你再有任何纠缠,你不能逼我。”她隐忍着怒气,尽量心平气和地一字一字吐出,着重强调了‘命’与‘纠缠’。
她不怪罪于他,并不代表她会接受他,那不是一笑置之的往事,她忘却不了,也释然不了。
“为什么?我难道就那么差,连一眼你也不肯给我。”他从未如此消沉和无奈过,眼里闪过一丝受伤的痕迹。
“不,是我的问题。”那一晚,她明知晚回有危险,可想着每日他都会送她归家,她心存侥幸地自私地贪心地想把那道题做完才走,可悲剧发生了,无可挽回,她回想,他有何义务和责任需陪送自己呢?
“我有司东一人已足够,你不必抱着弥补的心态对我好,你没错,错在我。”不应对他人奢求过多,如萋想,把所有的纠葛是非都划在一个小圆内,里面只有她和司东,所有的事情都由他(她)们俩来承担。
“你和他在一起,对吗?”林浔问道,声音有一丝喑哑。
如萋转过身,没有回应。
可也没有否认。
两人停驻在十字交叉口,一侧是茂密的树林,一侧是宽阔的运动场,阳光洒下,清风徐来,各自坚持着。
一人执迷不休,一人执迷不悔。
“我不会退缩的。”他已经没办法了,他无法强迫她,不能伤害她,只能用一颗真挚的心打动她。
那夜的宿醉忘不了她,用责任友谊捆绑自己无济于事,她的面容,含着泪,时时浮现在自己眼前。
以前他可以把她视为一个猎物,用尽手段去捕获。可现在,他想换回她的喜乐,做她的骑士。
“呵……没有用的,你太低估我对司东的感情了。”如萋自嘲一笑,目不斜视地走了。
这一次,她抬起头,留给他一个自信独立的背影,她不想他怜悯她。
风和日丽,岁月静好,可为何总有吹不散的悲伤笼罩着她(他)们。
强求就会有牺牲,林浔,你若早觉悟,便不会有惨剧发生了。
我当初若狠一些……为何总有吹不散的风萦绕在我们的身边,太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