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5、相思泪 ...

  •   翌日,司东出国,如萋独自一人回乡下,她谢绝了夏小风的陪同,只身回到空旷寂寥的司家老宅。
      用自己小小的身子守着大大的家。
      再次坐在门前老树下,看花开花落、云卷云舒,竟有种恍若隔世般感觉,转眼,刹那间,沧海已变桑田,再坚定的承诺也扭转不了局势,也不能一夜白头。
      如萋说,“从他接我回家那天,我就预知会有此结局,没有谁,可以依靠一辈子的,即使是花叶,也总会分离的,可没想到竟如此之早,我还没来的急做准备呢,他就离我而去了。”
      如萋说,“我连家也是他给我的,现在孑然一身、浑身伤痛,竟找不到可以去的地方,只能回他给我建筑的天堂。”
      如萋说,“我不怪他,也怪不了他,我害了司柔,他这样待我也是情有可原。可我真的做不了挥一挥衣袖,潇洒如风来去,我丢失了自己的幸福。”
      才18岁,青春的花朵正绽放地灿烂,一切刚刚开始,何必顾影自怜、自怨自艾呢,她的出身决定了她的性格,她的性格注定了她的选择,她的选择导致她自闭压抑的六年。
      常言命运,真的是上天主宰我们的悲欢离合吗?难道不是我们内心的胆怯和畏惧一步步带领我们走向早已预知的结局。
      花儿谢了会再开,鸟儿飞走终会归巢,没有永远干涸的河,没有到不了的头。
      可一个人的等待终归是寂寥的,无望的,灰心的,等待一个为承诺归来的人是需要怎样的信念和爱。每天望着日升日落数着日子,每天伴着孤灯长夜盼着黎明,每天在失望和重拾信心中来回折腾。
      私家老宅人去楼空,徒留几棵古木和空旷的泥地。如萋搬了摇椅坐在她和司东种蔷薇的地方,闭着眼,摇啊摇,在回忆里和现实中穿梭,那****和他一起种蔷薇的画面还历历在目,曾相约一起看蔷薇花开,可如今种子未发芽,他也不在了。
      不知不觉,已过了1个月,没有他在旁的日子竟有30天了,除了刚来这儿时,隔壁邻居张姨也就是王远的姑姑来打过招呼外,她有30天未同人交流了,一个人也挺好的,无人打扰,可以一个人静静地、全心全意的想她,没有顾虑。
      “咚咚”久未响动的大门突然有声。
      “如萋,在吗?”男人的声音。
      如萋猛地从梦中惊醒,以为司东回来了,连忙跑去开门。
      “怎么是你?”失望扑面而来。司东的声音她怎会混淆。
      “不乐意我来啊,怎么不请我进去坐坐。”独属于金迪的语气,自大,故作轻松。
      如萋点了点头,可还是给他把门打开,搬了把椅子放在院子里,自己重新坐回摇椅上。
      “你来我何事?”她对这个人热络不起来,可也冷漠不起来。
      “放心,我不是来兴师问罪的,毕竟这是你们的事,我不好参与。”金迪坐到小板凳上,又硬又窄,腿还要缩成一团,很不舒服。
      如萋闻言看向他,眸光清明。
      金迪的神色渐渐严肃起来,“那日,我对你说了那么一番话,没想到结果还是这般荒唐,我自认对不住你,想弥补你。”
      “不必,我不怪任何人,所有的错我来担,你不用硬给自己增加负担。”如萋的反应很是平淡。
      她的眸子不再明亮有光泽,黯淡无光,往往死死地盯着一个地方大半天,“你知道吗?其实现在也挺好的,心踏实了。”她手持拳状捶着胸口,像清澈平静如镜的水面忽地被石块打乱似的一笑,“不会害怕夜晚做噩梦惹司东担心,面对司东也不会心虚了,因为也看不到他了,不会日夜担心分离,不会自怨自艾,连哭也不用压抑,因为没人心疼我了。”
      金迪垂了垂眼,眼里有些涩,咳了咳,清声道,“我打听过了,你如今整日呆在这座院子无事可做,不去读书,不去工作,荒废时光,总有一天,你会老死在自己的记忆里。”说到这儿,语气不免激动起来。
      如萋眸子聚焦,直直地盯着他,手紧握着摇椅的扶把。
      “我知道你爱静,不喜热闹,我替你找了份工作,给杂志社写写文章,赚些稿费,这样你也许会找到另一番天地,不会沉迷于虚无的回忆中。”金迪还算有心,用自给自足来诱惑如萋走出孤闭。她如今最想的就是靠自己的能力养活自己,她要多接触外界事物才能自我修复内心的伤口。
      如萋沉思半响,抬首对金迪点了点头,“谢谢。”
      送走了金迪,如萋看着空落落的大院,心里泛起辛酸。
      回去的路上,金迪默然不做声,低眉愁思。
      一个明媚灿烂的女子为何过得如此凄凉。
      他第一次为一个无关己的人心变得柔软起来。
      远方悠悠白云团团随风飘来,青鸟在云下翩飞,飞鸟从田野穿过,幽幽绿野映照天的蓝,云的白。
      光阴似水,流过无痕,片片涟漪泛起在心上,掀起点点浪花,惊起阵阵心悸,可再美的回忆终究会沉落在旧时光里。
      和司东彻彻底底断绝来往,没有一丝音讯和联系已经有两年多了,她过得很好,他过得好吗?
      再有两个月,分别的日子就和他(她)们在一起的日子一般多了,她也满20岁,再也不是当年的懵懂脆弱的小女孩了。
      当年他毅然决然选择离去,她尊重他的选择,只因想他过得好,可两年了,数百日时光,一段恋情来了又去,一门技艺从生疏到熟练,一位同事从陌生到熟识,一间住宿从害怕到适应,一颗心从死寂到平静,一双眼从忧伤到忧郁。司东,你真的将她遗忘了吗?
      “如萋,这是这期杂志的主题,你想想你写什么内容。”林玥的突然出声打断了如萋的回忆。
      “啊?”如萋抬起头看向林玥,林玥比她大,年仅三十,成熟优雅,干练果断,如萋刚来这儿时,性格怯弱也不懂怎么写文章,多亏了林玥的帮助和指点。
      “你又在发呆了,哎,难得来一次公司,也该去和别的同事多交流交流呗。”林玥低叹一声,用手指轻点了点如萋的额头。
      如萋对她嘿嘿一笑,“林玥姐,我回去了。”
      “好,路上小心,照顾好自己啊。”
      “嗯。”如萋重重点了点头,装好策划书,收拾好包,准备离去。
      林玥眸色复杂地看着如萋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忍不住叫到,“如萋。”
      “哎?”如萋回头,当年及肩的乌黑头发已成及腰长发了,身子还如以前一般瘦,脸颊白皙水嫩,可一颦一笑褪去了女孩的稚嫩,染上成熟女子的韵味。
      “你不忙的话,我们找个地方喝杯咖啡吧!”
      如萋垂眸深思半响,点了点头。
      午后的阳光随意散落在咖啡厅的玻璃上,如萋低着头,双手摩挲着杯子。
      两年多了,年龄长了,头发长了,身体发育了,鲜与人交流的她固然有能蒙骗他人的成熟外表,可内心依旧是当年的小女孩。
      “这好像是我们第一次静静坐下来聊天。”林玥打趣道,金子般闪闪发亮的光线洒在她姣好的容颜上。
      “嗯,”
      林玥笑着,岁月似乎格外眷顾这个女人,流失的光阴丝毫没有带走她的年轻美好,反而锁住了青春独特的靓丽。“你还是一样少言寡语,你刚来我们杂志时,还是个未成年的小女孩,那时总低着头,问你什么话你都一两个字就回答了,原以为时间长了就好了,可两年里,除了来拿杂志的策划书,一月也不过两次,你鲜少出现在我们的视线里。”
      如萋轻轻拿起杯子,浅酌一口咖啡,没加糖,好苦,她难得喝咖啡,咖啡总带着惬意悠闲的滋味,再苦也是享受,她平常独自在家爱喝茶,茶能静心、平气,幽幽一缕茶香淡去记忆中的浮华。
      “我不喜热闹。”如萋抿嘴一笑,清浅如白日光,刹那而过。
      “可你需要同人交流,与人交往,把自己束缚在一个窄窄小空间里,对自己和对创作都不是一件好事。”林玥贴近了身子,凝视着如萋。
      “我没有什么爱好和追求,写文章只是为了能填饱肚子。”话未说的太满,可意思已显露无遗。
      这两年,如萋算不得一个好员工,文章篇数少得可怜,好在质高,这得益于她敏感的心思,可两年来,文章风格和内涵都停留不前,每月的稿酬付了房租以后就所剩无几,平日吃穿都得节俭着才能撑完一月。
      “你不想想你这般封闭压抑自己,早晚都得与社会脱节,那时你写出来的文章哪个读者会看呢。”
      林玥语重心长地说,“我不知道你遭遇过什么事,害怕什么,你作为我的员工,我就有责任劝导你,你还年轻,有的是本钱,什么都会过去的,想要的终会来的,可在它来之前,你需要照顾好自己。”
      如萋眼眸已有湿润,“谢谢你,林玥姐,我知道我性格孤僻,不讨人喜欢,你平日对我照顾有佳,这两年,我除了自言自语,也就能和你闲谈几句。”
      林玥上前握住她冰冷的手,用自己温热的掌心给她力量,“实不相瞒,我见如今的你仿佛看到当年的我。我不忍你过得像我当年一样绝望。”
      如萋眸光一闪,怔怔地看向林玥,“怎么会?林玥姐你这么优秀。”
      林玥叹了口气,秀美微蹙,晶莹的眸子似染上一抹伤痛,“还不是为情所困。”
      她勉强的一笑止住了如萋的好奇,原来,原来,不是所有悲痛都必须展露于人前,惹人生怜,强装坚强难道不是另一种祭奠过去的方式。
      “你既然拿我当姐姐,就不能与我生疏,以后我叫你出来吃饭逛街你可不能推辞啊?”转瞬间,林玥有恢复了大姐姐的姿态,语气强势。
      如萋点了点头,清脆道,“好。”
      她同夏小风断了联系,同金迪再无来往,斩断了过去的一切,林玥是新生活出现的人,她没有理由拒绝。
      长达两年隔绝外界一切,深深陷入同他的过往中,思念和盼望在黑夜里开了花,又谢,开了又谢,来来去去,她仅剩的期待在午夜时分腐烂成泥,溶入黄土,只等每日祭拜。
      天天月月,年年不断,靠着入髓的思念是无法存活的。
      生命并不如她所想的纯粹简洁,私欲和贪念会吞噬人的灵魂,原以为守着那片天地会等着他归来,可想念一天天愈演愈烈,失望如期而至,升华成绝望,她放不下、舍不得、得不到、无可奈何,只能欲哭无泪,伤心疲惫,肝肠寸断,病入膏肓,然后久病成医,遗忘是最好的药方。
      司东,我会把你深深地放在心底,不让任何人来打扰我对你的爱恋,可我再也不会每天每夜地想你一百遍、一千遍,每日每夜将你放在心里、眼里、话语里了。我怕,我会在想你的途中被思念折磨而死。
      凄婉艳红的晚霞刹那染红了天际,火红的云团迎着落日席卷而来,带着绝望色彩的红悄无声息地覆盖了高屋大厦、水泥道路、鳞次栉比的房屋、冷冰冰的墙壁。照亮了女人的长裙、孩子大笑的脸庞、老人佝偻的背影。
      点染了如萋灰暗闭塞房间仅有的一扇窗。
      合上笔记本,满篇相思言,道尽相思泪。
      天已暗了,同林玥分别后,她去了超市购买大量的生活用品和可存放的食物。回到这间破旧的单身公寓,一间房,小小的厨房和浴室,没有客厅,一进门就可以看到一张单人床、一张书桌、一把椅子。这个家唯一值点钱的电器就是那台老式冰箱,还是以前的房主留下来的。
      昏暗的灯光因电压不稳明明灭灭,光线在空落落的房子里摇摇晃晃,如如萋这两年来的心情,得不到安定。
      如萋将那本厚厚的日记本锁在书桌下的柜子里,回来后,她满腹心绪得不到诉说,浓浓思念得不到释放,唯有执起笔,将自己的愁、爱、愿、苦诉诸笔尖。断断续续,毫无逻辑,竟洋洋洒洒地写了几大篇,不过这也是常有的事,有时半夜打雷下雨她害怕睡不着觉,也不敢点灯,便打着蜡烛,依着烛光写字。满满一大叠全是对司东的想念,有太多话说不出口,也不能说,唯有用字句,才能让自己那份炽热的心意留下痕迹。
      日记的最后一句是‘忘记不是不爱了,相反,是爱得深入骨髓,一想起就会痛。”
      如萋简单地煮了碗面解决自己的晚餐后,就上床睡觉了,以往她一定是熬得眼睛睁不开才上床去,因为太早闭上眼睛会想起他,一想起就无法入睡了,不过今晚,她入睡地很快,没有做梦,她念念不忘着,明日,要重新开始,忘了他,过得轻松些。
      希望明天会出个大太阳,暖暖的日光晒去多年沉积的疲惫的霉味。最好有风,清爽甘甜的风一吹,人就神清气爽起来了。如果有朵花更好了,玫瑰最好,颜色艳丽夺目,气味芬芳,放在房间里就可以驱走惹人生厌的潮湿味。
      不知如萋所希冀的艳阳日是否会到来。
      而在地球的另一半,却下起了十年最强的暴风雨,惊雷闪电、轰隆隆的席卷整片天际,划破沉寂已久的长空,飞鸟乱窜,野兽哀鸣,滚滚如瀑的瓢泼大雨柱般倾泻而下,如长鞭狠狠的不留情面的鞭笞着大地,道路堵塞、房屋淹没、人们陷入一片慌乱无措境地。
      一栋大气雄伟的摩登大厦静静伫立在城市中央,任外面风吹雨打,它自岿然不动。
      一名身着黑色衬衫的男子,站在落地玻璃窗前,凝视着大颗大颗的雨滴和慌乱奔跑的人们。墨色的眸子里分明藏着难以言说的情绪和深沉。那夜,夜色也像这般浓重,灰沉沉的,压抑且闷躁。雨比这还大,洗刷着堆积在角落里的尘埃和散落在空气的叹息。
      手机铃声突然想起,打破静止画面。
      “喂。”比两年前更冰冷,冷峻的面孔、漠然的眼神。
      “哥,你还在工作吗?”娇滴滴的独属于司柔的嗓音。
      司东眼眸的冰在听到司柔的话语时融化了,卸下了冷漠面具,温柔道,“没有,下大雨了,我可能会晚点来看你。”
      “今天的雨挺大的,你还是不要来了,回去好好休息吧,别整天忙着工作,身体要紧。”未看见司柔噙笑的眼神,眼里就浮现了她上扬的嘴角。
      “还有哥,今天我能站起来了,医生夸我进步很大。”她嘻嘻地笑着。
      司东薄唇微勾,“嗯,我的妹妹一直是最棒的,我一会儿雨小些了我就来看你。”
      “呃……好吧。”司柔叹了口气无奈妥协了。
      “哥,这两年你每日都守在我身旁,你我都明白为什么,可我想告诉你,你是我哥,我永远舍不得你受苦,有些事,不必太较真和执着。”两年的静养和独处让她恢复了往日的纯真和善良。
      司东长长的沉默了好久。
      薄唇微启,“你无须太担心我,眼下把身体养好是最重要的。”
      “嗯。“司柔听话的点了点头。
      朦胧阴沉的夜色晦暗了他疏离淡然的脸庞,挂了电话后他的眸子不再有温暖,心脏不再温热。
      站在门口的萧兰看见司东这副模样,摇摇头转身离去。
      两年前她同司东一家送司柔来美国接受治疗,原以为朝朝暮暮的相处能挽回这段恋情,可却是让自己更清晰地认清现实。他的心不在了,回不来了。
      两年不分昼夜的工作。悉心体贴的照料。封闭冷却的心脏。没有笑意的面庞。有几分肯定是为了那个远在天边却时时刻刻在他心里的女孩。她孤苦伶仃地受着苦,他就替她赎罪,陪她挨着、受着、苦着。她累,他就将泪往心里咽。她伤心,他就在时时提醒着自己那些可怕的噩梦。她孤寂,他就一心工作,鲜少接触别的朋友。
      地球两端,没有信,没有来电,没有来往,两个人,默契地用自己的方式记着对方。
      用说不尽的悲痛纪念这段看不见未来的感情。
      天亮了,又暗了,霓虹灯亮起,歌舞升起,午夜寂静,月色寂寥,黎明前夕,破晓在即,分外凄凉,朝霞万丈,艳阳高挂,青鸟乱飞,绿山伴清溪,落霞照故人。
      时光匆匆,等不了我们去适应,去改变。我们被时光推动着往前走,那些未完的事,未说出口的话,未来临的结局终究会来的,出其不意又情理之中。
      有些爱恨不宜太早去理清个分明,有些恩怨需要时间去化解,有些伤痛是必须经历的,有些人注定会改变。
      转眼,四年匆匆过去,一刹那间,光阴带走了昨日的忧伤,那些被时光埋藏的故事是否都随云烟成为过往了,那些深深压在心底的情愁是否已褪去过往的哀怨,多了些成熟的深沉和不得已的接纳。
      如萋已24岁了,早已不是当年懵懂无知的小女孩了。
      司东在哪儿了,他(她)们的爱情是否早已划上句号。
      今天是司东离开的第2190天,刚好六年。
      ‘总有一天,早上第一个念头不是今天会遇见你吗?’如萋匆匆在日记本上写上这一句话后就出门了。
      春天的气息温暖舒爽,到处都可以看见五彩斑斓的鲜花和郁郁葱葱的树木,即使公交车上人挤人、你推我搡,依旧坏不了如萋的好心情。
      如萋工作的杂志社是一家小型的主要是为学生服务的杂志社,加上如萋共有5位员工,林玥是老板,销售量不算大,但很稳定,每月都有固定的工资拿,有时还有奖金和福利。
      同事们都很友好可爱,年纪都比如萋大,了解如萋后,都很照顾她。
      一进杂志社,就看到大家满面笑容,聚在一起窃窃私语着。
      “怎么了?”如萋悄悄走近,低声询问。
      “呀!”围成一圈正聚精会神的人们猛地弹开,纷纷作惊恐状,“如萋,你走路怎么没声音,吓死人了。”大声嚷嚷的正是众人里和如萋年龄最接近的孟瑶瑶,所谓天使外貌,魔鬼心灵,大抵说的是此人,可性感诱人,可知性淑女,据说交往过的男友都能凑成打两桌麻将了,不过至今还单着呢。如萋的周末常被她霸占着,被她带着穿梭于各种社交联谊活动或相亲节目中。
      “你们难道又在商量某些不道德的事?”如萋撇了撇嘴。
      已经有两个能打酱油的孩子的大姐大陈姐直接给了如萋一个板栗,“你这丫头怎么说话的,什么不道德,我们是那样的人吗?我们可是正儿八经的守法公民。”
      如萋摸了摸额头,不用看肯定红了,“上次不知道是谁把林玥姐的车钥匙偷去,载大家去郊外完了一天一夜,回来被扣了两月奖金的,上上次也不知道是哪位说请大家去唱歌,结果后来装喝醉,让林玥姐结账的,事后还不认帐。还有去年大家伙拉肚子的事……”如萋掰着手指,如数家珍一一道来。
      “好了,这调皮孩子记性怎么这么好。”整间杂志社唯一的男同胞罗浩然组织了如萋的投诉。
      “你们不会又要捉弄林玥姐吧?这次我一定不会站你们这边了。”如萋信誓旦旦地说。
      “错!不是捉弄,是惊喜,你懂吧,惊喜。”孟瑶瑶眨着她大大的带着美瞳的眼睛故弄玄虚地说。
      如萋不以为意地摇了摇手,慢吞吞地往自己桌上走去,回头说道,“你们有那么好心,我反正不信。”柳眉在年轻面庞上弯成月牙。
      众人看见她缓慢的步伐,鼻尖一酸,不管在一起多久,只要看见她坚强的背影,都忍不住为她点赞。
      如萋放下包,打开电脑,准备投入工作中。
      这就是如萋的工作环境和四年内唯一熟知的人,他(她)们可爱亲切、善良温暖,给了如萋很多鼓励和勇气。
      刚与他(她)们接触时,她是怯弱的、自卑的。她脚有残疾,心灵有疾病,怕与陌生人相处,可幸好这是一群美丽的人儿,他(她)们大方、宽容、善谈、活泼,逐步卸下如萋的包袱,拉近彼此的距离。
      ‘司东,离开你以后,我终于找到了别处的快乐。’工作到晌午,如萋关上电脑,拿出随身携带的笔记本,记上这一句话。
      “如萋,走去吃饭。”林玥从她独有的办公室走出来,拿着车钥匙向如萋招了招手。
      “马上。”简单收拾东西后就随林玥出去了。
      “他(她)们一伙人去吃火锅了,我们不喜辣,去吃日本料理吧。”林玥建议道。
      “好。”如萋点了点头,林玥可以说是她信任的挚友兼心理辅导师,四年的光阴,她午餐多是和林玥一起吃的,中间陆陆续续向她讲述完了她那段不大美好的过去,林玥结合自身经历安抚她、劝慰她、给予她关怀,带她走出迷雾般的过往。
      步入日本餐厅,环境安静幽雅,适合聊天悠闲。
      点了许多菜,不急,午休时间长,慢慢品尝。
      “如萋,你的脚你确定不医吗?”当林玥用温柔且婉转的声音叫出如萋二字时,就代表了她俩的‘医治’时间到了,四年了,压抑了六年的心思只能在此刻才会曝露出来。
      上天给了我司东,又给了我林玥,可谓公平。如萋曾讽刺想过。
      “不医了,现在都熟悉了,没有什么不习惯的。”如萋淡淡笑着,路走慢些倒无所谓,一走快了就疼,而且细心人能看出脚的不利索。
      如萋是慢性子,走路老把手插在口袋里,慢腾腾边东张西望边行走,这倒不会给她带来不便。
      林玥轻蹙了眉,“你一个女孩子,总不能一辈子一个人过,能医好为什么死固执。”
      如萋望向窗外,繁华市中央,男男女女衣着艳丽时尚相携而过,匆匆而过的岁月,不变的青春。
      “我已经将他放在心里了,这只脚会时时刻刻提醒我我还忘不了他。”一想起他,心立刻就痛了。
      “你可真是个牛脾气,倔。”林玥执起杯子喝了口水。
      “是呀,他也常说我倔,林玥姐你劝了我四年,我不还是那样吗?可我喜欢你劝我,那感觉世上还有人惦记着我,关心着我。”如萋朝林玥甜甜一笑,甜中含涩。四年前的柔弱、忧郁掩埋在岁月之下,她此刻是成熟稳重的。
      及肩的短发已及腰了,瘦弱的脸庞也丰润了,身材曲线毕露,凹凸有致。
      “傻孩子,100个人关心你不如你自己爱护好自己。”
      如萋凝神注视她,乌黑的长发散落下来,遮住她洁白的额头,“可能是孤单太久了,怕被遗忘。以前总想着有他惦记我,我不怕,可随着年龄增大,我心里那份归属感和安全感不减反增。”
      她痴痴地望着林玥,眼眸里满是凄楚,“林玥姐,你那么聪明,你告诉我可不可以告诉我怎样才能让心脏不那么痛。”如萋一手轻捶着胸口,苦涩道,“本以为随时间流去,我的痛苦可以减少半分,可思念愈发浓重,拉扯我的神经,我怕我没力量再等下去了。”
      林玥心疼这个单纯执着的孩子,执住她的手,“如萋,对不起,没想到我的话竟能引起你如此感伤的情绪。”
      如萋用纤细如青葱的手指抚面抽噎,“我好想他,他为什么不来看我。林玥姐,你说他是不是忘了我……”
      林玥上前坐在她身旁轻拥着她,“没事,哭出来就没事了。”
      午后懒懒的七彩阳光洒落在热闹繁华的街中央,道路两旁的梧桐树随风摇曳细碎的光亮,落地玻璃上,如萋的眉目上,布满星子。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