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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尘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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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如萋仓促寻来时,司柔那千疮百孔心已被今晚的惊雷和瓢泼大雨给分割成一片片的了,脑海里挥散不开的是埋怨、欺骗、背叛。
她在雨夜里跌跌撞撞,乱窜,怒吼发狂。
如萋冲上前拥住她的身子,带着哭腔哀求着,“司柔,事实不是那样,我会向你解释的,这里危险,我们先回去好吗?”
司柔惨白着脸,双眼通红,冷笑道,“我不会再相信你们了,你们都是骗子,明明知道我那么喜欢林浔哥,却还一个一个的费尽心思欺瞒我。”
如萋使劲摇头,急急说着,“不是的,不是的,我心里只有司东,你是知道的,我不会背叛你。”
司柔蓦的仰天大笑。“我们的生活怎会变成这样,想想以前,我们是何等潇洒快乐,怎么不到半年,一切都变了,变了……”
她失控的在大路上到处乱窜,嘴里不断喃喃自语,“我那么喜欢他,喜欢了那么多年,我可以等他的,可是,为什么就这样了呢?”
雨天路滑,视线有迷蒙不清,远处隐隐有汽车飞速行驶溅起积水的响声和刺耳的喇叭声,如萋心下有些不安,温柔地安抚道,“我们先冷静冷静,回去问问林浔好吗?我们都很爱你的,我们都爱你,舍不得伤害你,你怎么惩罚我都行,不要在这里,这里危险。”
湿透的乌发贴在她灰白的脸颊上,有种凄魅的色彩。司柔猛地抬头直直望向如萋,“你同我一般大,甚至比我小一个月,为什么你只叫他林浔,原来……从开始就错了,哈哈……从开始就错了。”
她发出凄惨的笑声,挟裹着绝望和心痛,听得如萋心一颤一颤的。
远处有远光灯闪来,在烟雨朦胧中,稀稀疏疏,辉映着点点雨滴,喇叭声越来越响,光线越来越亮,如萋能看到司柔眼中的凄楚和悲切,她顾不了那么多,用尽全力拉司柔往路边走。
可司柔此时已魔怔了,昏暗错乱的黑夜扰乱了她的神志,她死活不肯遂了如萋的愿稍作移动,硬要呆在原地一个劲哭喊。
如萋力气小,拉不过司柔,边哭边祈求司柔,“司柔,求求你,这里很危险,我们到路边再说好吗?求求你,你怎么骂我、恨我都没关系。”她嘶声裂肺地呐喊着。
车越来越近,如狂风一般向她们席卷来,丝毫没有减速的迹象。
如萋一面用力拉扯司柔,一面撕扯喉咙大嚎,“停车啊,这里有人,停车,快来人啊,司东,救救我们,司柔走,走啊。”她哀嚎着。
可司柔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完全没搭理如萋的着急。
互相撕拉间,电光火石间,命运颠覆时,车快要夺走她们的生命了。
如萋奋力最后一搏,司柔本能一推她,地太滑,她一个趔趄放开了司柔的手,明晃晃的灯光打在司柔惨白的脸上,一声巨响,带着撕裂和破碎,汽车的急刹声划破静寂许久的黑夜,黑、黄、红交织成如萋眼前的画面。司柔安静的躺在冰冷的地上,一动不动,雨水冲刷着她身上的鲜血,血红填满了视线,柔和的光打在她的脸上,一片死寂。
“司柔。”如萋带着悲怆、恐惧的声音呐喊着、哭泣着、哀嚎着。
她脚站不起来,鲜血直流,手发软,只能匍匐在地,一步一挪动朝司柔缓慢移去。
地上的碎石扎在她的手上,刺破她的皮肤,鲜血混着泥水淌成一条细流,可她感觉不到,心快痛死了,快死了。
当司东和林浔赶来时,便看到这副惨不忍睹的画面。
一死一伤。
在雨夜里格外触目惊心。
赤红的鲜血点亮了黑夜。
如萋坐在地上痴痴地看着司东,惶恐且不安,悲痛如死去,欲泣无泪、欲哭无声、欲言又止。
司东径直走过她,没有投以一个目光,极速跑向司柔……
所有的爱恨痴怨在此刻刹那终止,时光老人终究把他(她)们抛在了身后,再努力,再珍惜,依旧逃不开这该死的命运。
如萋重重地倒在了地上,失去了意识,所有的尖叫、哭泣、伤痛,谩骂、鲜血、生死都离她远去。
朦胧中,她依稀看到了那年夏天,阳光正好,她和司东追逐在黄灿灿的田野上,只有风儿在叫,她听到远处花开的声音……
昏迷前最后的意识,无关司柔,无关林浔,无关司东,她只知幸福不会再来了,她彻底丢失它了……
昏昏沉沉,迷迷糊糊,她头痛欲裂,浑身酸痛,理智与神经争斗,她挣扎着想醒来,可无论怎样睁眼,还是在梦境中游离,痛苦纠缠着她,她好难受,想醒来,可不得力,依稀中听见争吵声,哭泣声,叹气声,她在梦中也跟着哭了。
待如萋大叫着‘司柔’睁开眼,神志清醒时,距离车祸发生已过了8个小时。
她发现自己躺在恐怖的白色病房,来不及多想,立即拖着受伤的腿匆匆出去。
问了许多人,走了许多路,终于赶到司柔进行手术的手术室,那时,厚厚包扎好的腿又有鲜血溢出。
手术室外,冷冷的灯光打在雪白的墙壁上,陈桦坐在椅子上泣不成声,司云栋在一旁安抚,林浔和司东各站一边,脸色都不好,冷硬的吓人。
手术等还亮着,司柔还有希望吧,如萋内心保佑着、祈祷着,她傻傻地在站在远处,不知怎么办。
“如萋。”林浔轻声的一句呼喊引起了众人的注意,来不及反应,陈桦猛地朝她走过来,面色狰狞,双目喷火,往日的优雅和蔼通通不见了。
啪!啪!两个重重的大巴掌狠狠的扇在如萋脸上,脸猛地变得通红,陈桦的戒指把如萋的侧脸刮破了,鲜血溢出,整张脸都红肿的不能看了。
“以后,你同我们司家再无瓜葛,永不相见。”
如萋呆呆站着,承受这所有的一切。
她看见司东往这边看了一眼,猜不透情绪,此时是恨她多一点,还是有那么一点心疼呢。她不敢想。
恰巧手术灯熄灭,许多医生出来了,陈桦连忙过去问情况。医生周围围了一圈人,大家不停询问,如萋站的远,听不清,腿有疼,走不过去,可她还是听见了至关重要的一句话,“昏迷不醒,好在生命给保住了。”那就好,命给保住了,剩下的痛她来承受。
护士推着司柔出来,大家抹着眼泪随行,漠然的与如萋擦肩而过,司东和林浔走在最后,她原以为他也会当作不认识她一样。
可他出人意料地停了下来,怔怔地望了他半响,眉梢锁着解不开的愁,慢慢从裤兜里拿出那条绣有萋东二字的手绢,轻轻放在她的受伤,“照顾好自己。”毫无情感的短短四字,如浅浅细流淌过她脑海却激起万丈波浪,惊得她心猛地抽搐了下。
“好。”她抿着嘴软软回应,伸出有着深深浅浅伤口的小手接过手绢,手指无意触摸到了,凉凉的,还来不及回味,他倐的收回了,如萋愣了稍许,垂目拿回手绢,紧紧握在手里,触碰着他的温度。
还清晰记得送他手绢当日,日光暖暖,浅浅金色铺满天地,衬得青松苍翠,溪流清澈,他悠然自得地独行于桃林中,微风一吹,衣玦起舞,敛去了浮华,红色花瓣簌簌地洒落下来,一场红雨,给眼中的万物染色,给念念不忘的回忆增色,那天,她悄悄地躲在他身后,随着地上的脚印寻觅他的踪迹,不料她却迷失在芬芳馥郁的棵棵相似的桃林中,她左右环顾,全是一片红,带着浓郁生命力的红。
“在找我吗?”她猛然回头,他嘴角挂着浅笑眸中亦含笑直直凝视她,闲适静立于千亩桃林中,温润如暖玉,清朗如皎月,一阵风恰巧吹过,片片桃花纷纷落下,洗去了浮尘,映红了天空。
如萋被这场面震住了,他来自红尘,却又与自然毫不相悖。
她直扑进他怀里,紧紧抱着他,“你知道我跟着你,所以你故意藏起来是不是?”她咬着唇凝视他。
“嗯,只许你默默跟随我,不许我躲你啊?”他捏了捏她小巧的鼻子。
如萋打开他的手,语含委屈地说,“我是来给你送礼物,本想给你个惊喜的,哪知你不解风情啊,破坏我的行动。”
司东低笑了声,摊开双手,“礼物呢?”
“没啦!被风吹走了。”如萋张开双手在他眼前用力晃了晃,哈哈大笑道。
“骗我,快拿出来。”司东作势要去挠他的痒,如萋立马撒开脚丫子往桃林深处跑去,边跑边回头看,司东追随在她身后,桃林深处,陷入回忆的脑海里传来他(她)们清脆悦耳的笑声,动听、纯粹。
如萋挽了挽嘴角,最后,她还是把手绢送给了司东,兜兜转转,却又回到她的手里,可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抬眸,他离去了,留她一人在身后。
“你的腿受伤了,需要好好休养,不要在外面到处跑,司柔的事,不要太过自责,我们一定会竭尽全力医好她的。”林浔走到她身旁,他眉目的两分不羁三分孤傲都留在了昨天,他的眉稍藏着化不开的郁结和忧伤,紧紧绞在一起。
如萋幽怨地注视他,嘴唇毫无血色,一张一合,似用尽了全力,重重叹了口气,扶着胸口道,“我无力帮司柔,只能折自己的福来弥补她,如果你想我好,就老死不相见吧,不要管我,对我好。”她听了片刻,又沉重地说,“毕竟,我们都有罪。”
她笨重地挪着残破的脚走了,驮着背,咬着破裂的唇,额头冒出细汗,穿着单薄的病号服,在空旷无人的走廊里孤零零地离开。
林浔怔怔地站在原地,强健修长的身躯微微佝偻着,胡渣乱冒,眸中含着不易察觉的泪。他闭眼,将悲恸抑制在胸怀,不让它汹涌成河。
当夏小风来医院接如萋时,她正坐在医院花园长椅上晒太阳,再暖和,依旧晒不透她的心。
夏小风急切关心道,“如萋,你怎么了,不过短短一月不见,你竟消瘦成这样?”
如萋惨淡地挤出一丝笑,再温和地阳光下显得格外萧瑟,“不是一月,是一夜。”一夜,再多的幸福和快乐都烟消云散,都被上帝残忍收回。
念此,如萋压不住胸怀里的悲怆,双手拂面,从低声抽噎到嚎啕大哭再到无声流泪。
一下午,长椅上,艳阳下,夏小风倾心聆听如萋缓缓讲述那匆匆而过的青春年华、抓不住的缘来缘去,避开不了的留下离去。从被抛弃、被拾捡、被打骂、被带回家、被宠爱、被侮辱到被留下。说到伤心处,她会停下来,抬头默默望着蓝天,将欲夺眶而出的眼泪逼回,聊到高兴处,她往往说了一半就神游太虚去了,回神过后老记不住说到哪儿去了,就会对着夏小风嘿嘿傻笑,笑得太假,连泛了泪花都不知道,每每看到她试图掩藏布满悲伤的面庞时,夏小风就觉得胸中有股气未发出,好闷,那么清丽可人的女孩怎会遭遇如此荒唐之事,他终于懂得了她的沉默冷静,清淡雅静,低眉轻叹和疏离冷淡。
鼻尖微酸,俯首低叹了声,“呀,你的脚怎么了?”夏小风突然紧张的大叫起来,仔细查看她的身上,除了脚,露出皮肤的还有手,布满深深浅浅伤口,侧脸有一条细细地伤口,残留不易察觉的血渍。
他来时,如萋就侧对着他坐,时不时埋头,他的注意力一直放在她的故事上,并没有发觉她的累累伤痕,这一看,让他的心顿凉了半截。
哑着嗓子说,“走,我们去看医生。”起身便去拉她。
如萋摆了摆手,“我叫你来就是想让你带我离开医院,你怎么反而将我往里拉呢?医院带给我太多不好记忆,我不想再在这儿多留半秒。”
夏小风坐在她身旁,认真注视她,“你都说了你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只有一副躯体,那就更要好好爱护啊!我不管你怎么说,你一定要去看医生。”他的语气带着不容置喙的坚定。
如萋对着他僵硬勾勒勾唇,手慢慢拉着他的衣袖,用可怜兮兮的眼神凝视他,哀求道,“你知道我为什么同你讲那些事吗?你或许不能完全理解我的心情,我一直被命运、俗世挟裹着向前走,终到了山穷水尽的那一天,现在,我想随心而过。”
如萋松开衣袖,摊开破损的手掌,晒在阳光下,轻悠悠说道,“脸颊,手,脚,不过只是皮肉而已,哪用得着如此紧张着急呢,你去帮我拿点止痛药就好了。”
夏小风憋着气愤愤说道,“你太固执了,最后有你后悔的。”
如萋闷不作声。
夏小风沉重地大步向医院内跑去。
那时年少,如萋凭着心情行事,想着大不了残了、脸破相了、不漂亮了,不过皮肉遭痛罢了,权当是为自己赎罪,赔给司柔。
那时弱小,夏小风,一个高中生,没有多余的钱为如萋找好医生,只能多买点治疗跌打损伤的药和修复皮肤的药膏。
两个同样软弱的凑在一起,生活怎会过得好?
夏小风带如萋回家,家里只有奶奶一人,未见他的父母和姐姐,屋子不大,两室一厅,老人家睡眠不好,不便同睡,如萋就睡在夏小风房间,他睡沙发。白日夏小风去上学,如萋在屋里一坐就是一整天,夏小风给她带了好些杂志报刊,可她往往翻了几页就搁在一旁不动了。
在夏家住了5天如萋就走了,原因是林浔来找过她,没有说很多话,只是一个劲儿让她照顾好自己,大多数就盯着她看,似乎要把一辈子的都看够,走时递给她两封信,一封是他的,一封是司东的。
如萋:
初遇你,你明眸清秀,眼角若有似无的忧伤牵扯我的心,从那起,我的目光总追寻着你,我天真的想着用我炽热的心一步步感动你,总有一天,我可以贴近你的温柔,可世事难料,我的爱慕竟给你,给司柔,给司东带来如此大的灾难,当你绝望地说出那句‘我们都有罪’时,我就知道一切都无法挽回了,我的陪伴只会给你带来更深的愧疚和伤痛,司柔一日不好,你一日不得安好,我选择离去,去弥补我的罪。
可我不后悔。
林浔
里面附有一个电话号码和电子邮箱和一张银行卡。
如萋慢慢将信折好放回信封,用手将信碾平。
眸晦涩暗沉,有着难言的无奈。
信封慢慢被晕湿了,在阳光下格外醒目。
司东的那封信搁在桌上,一直不敢动,打开了,就结束了。
虽然那迟早会到来,可晚一刻,她的心可以多跳动一分。
搁放了半日,夕阳西沉,团团红云从天际弥散开来,如烈火般焚烧着天与地,青山、绿水、白墙,红墙在此瑰丽的景色前皆褪色。
她呆呆地从艳阳高照做到暮色沉沉,从万紫千红到漆黑如墨,从忐忑不安到心止如水不过几个时辰摆了。
打开信封,一张去日本的机票和一纸日本某所知名女子大学的推荐信。哦,还附了了一张银行卡,不过没有电话号码。
如萋紧紧的抓着他最后留给她的所有东西,都要把它给糅褶了,她重重闭上眼,身子不止地颤抖。
最近,她流了太多泪,快把这一生的泪都流完了,她不想这样,明知哭不能解决任何事,可她忍不住,心好痛,好像把一切悲伤都发泄出去。
明月当空,对照一双人,司东独倚窗边,指尖烟头明亮,白色烟雾似在呼应天边的月儿,月色朦胧、皎洁,可比不过他白皙如玉的脸庞和深沉如墨的眸,淡定沉静的面孔下难免不是面目悲怆,满身疲惫。
明日就要分离了,她去日本,他送司柔去美国治疗。还回的去吗?
手机铃声响起,在寂寥的夜显得那么不适宜。
“喂?哪位?”有些嘶哑,还有点疲惫。
“……”无声回应,只有轻微的萦绕在耳边的呼吸声。
“喂?”许久未说话,又抽了一夜的烟,司东突然不住地咳了起来。
“你……你还好吗?”小心谨慎却仍着急的问话。
“……”司东喝了口水,润润喉,止住了咳嗽,可此时沉默以对的人竟是他。
“对不起,我知道你此刻并不想与我交谈,可过了今日,我们……我们……我还有话想对你说,怕没有机会了。”从林浔口中得知司东明天就要离开这儿,送司柔去美国接受全方位的治疗。她想着以后可能见不了了,可她还有话未对他说呢。尽管他埋怨她,不想见她,她在犹豫不决、踌躇徘徊后终究拨通了他的电话。她的手机留在医院里了,只好用夏小风的手机,也难怪他不知是她。
“嗯。”他回了一声,听不出是什么情绪。
“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就是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也会听你的话去留学的,还有我忘了你,忘了我以前所有好的、不好的,重新开始生活,你不要担心我,也不要联系我,更不要托人打听我,我真的会过得很好。”如萋紧闭眼睛大声的一口气说完,说完后,捂着话筒大口喘气。
再拿起电话,又是一片沉默。
虽隔着茫茫夜空,唯有电话联系,她仿佛能看见他用修长的手指夹着烟放在嘴边,一吸一吐,迷蒙他冷峻的脸和紧锁的眉。
“别吸烟。”如萋脱口而出后只剩下懊恼,想改口也没办法了。
司东怔了怔,挑眉看了眼嘴边,烟头快到尾了,他把它掐灭,扔在堆满烟头的烟灰缸里。
“那就好,你照顾好自己,我就放心了。”
“你也是。”
“……”鲜有的沉默此刻分外多,可空白并不代表虚无,比如尴尬、无奈丝丝痛苦通过电话线煎熬着两人的心。
“再见。”如萋说道。
“照顾好自己。”
他低沉醇厚带些沙哑的声音回旋在如萋脑海,如萋对着话筒用口型说着她不敢也不曾说过的那三字,‘我爱你’,无奈他看不到。
良久,她还是舍不得挂掉电话,彼此间唯一的联系便是电话里传递的呼吸声,不曾想过这也是一件奢侈品。
“你还在吗?”熟悉的语音突然又出现在耳边,似梦非梦。
如萋心一慌,猛地挂掉电话。脸红的发烫,懊恼和难堪同时涌向她,本已平静的心有掀波澜。
‘嘟嘟……嘟嘟……’司东破碎一笑。
他(她)们这次是真的该说再见了,可他竟还是讲不出那绞痛心扉的两字,以后,他的生命里不会有她的欢笑和哭泣了,他不能背她抱她吻她了,他不会帮她擦眼泪和暖被窝了。
他不能也不会再护她无忧无虑了。
惨白的月弯弯,映刻在冰冻的脸颊,再亮的光也照不透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