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3、守护 ...
-
窗外,繁星点点,流光如水,皎洁晶莹,似泪滴,冰凉带咸落在柔软的心上。
树荫下,星光悄悄从叶子的缝隙间溜出来,闪闪烁烁在两人周围。
“我设想过很多种你再次见到我的反应,或惊喜地拥我入怀,或生气地甩开我的手臂,或朝我质问斥责。但万万没想到是这一种,你的心里有了别的人,再没有我的位置,其实,我宁愿你恨我没遵守承诺,也不想你将我们的爱情慢慢忘记,从此我和你再无瓜葛。”萧兰眸中含泪,似凄楚,似自怜,似悔恨,她悲戚的目光将她拉入过往且无法自拔。
司东依旧冷淡,冷清,甚是冷漠。
修长挺拔的身姿在月色中更添清朗,孤寂。
他微微启唇,带着漠然和疏离。“既然当初你选择离开,那么就该接受这番结局,姻缘天注定,结果人自夺,后来的事我们不能预料也不能改变。”
“我如今只想和如萋在一起,别的都与我无关。”
一句无关生生逼出了萧兰积存已久的泪。
当年父母被查出贪污腐败,被打压,被判刑,最后自尽于监狱。留她一人在冰冷的世间,众叛亲离,只有司家援手送她出国,免她在国内面对机关调查和社会舆论,护她后生安危。飞机起飞的那一刻,她哭地泣不成声,像个孩子。
她知道,那是她最后一次做孩子。
一个人孤单在异国他乡,无人交谈,无人问津,无人关心,她认了。
为吃穿发愁,为学费劳作,饥寒交迫,早出晚归,过着贫民窟的生活,她忍了。
忍辱负重,用自身的努力和成就洗掉黑历史,改头换面回国,为的只是他。
当年出事了,首先求助的就是他,他让她等他,他会求父母就她们家一命,大不了鱼死网破,他陪她逃亡。
可一天,两天,三天,舆论越闹越大,社会各层施加的压力接踵而至,她被记者围攻,被人们谩骂,孤立无援,连出门也成问题,第四天,陈桦来找她,说明了立场,她的父母他们无力解救,不过可以尽早送她出国,躲过这一段高风波,她也犹豫徘徊,知道这一走,指不定哪一年才能回来,她舍不得司东,也想等他,可下午,就传来父母自尽的噩耗,绝望将她逼得走投无路,她没有选择……
“难道我们真的没有任何可能了?你忘了我吗?过去种种,你真的不留恋吗?”她的声音已颤抖,眼眶通红,自信坚强的盔甲已褪去。
“回忆纵然美好,但毕竟已经过去了,现在,我的心里只有如萋,你不再是你了,我也不再是我,我们都应往前看。”他的回答依然淡然。
一个炸弹丢在她心里,五脏俱碎。“可……可我有什么错,当初我不得不走,你不明白我当时的处境,舆论和检查机关都想致我于死地,我又联系不上你,我只有出国这一条路了,我有什么错,你为什么要怪我?为什么要牺牲我们的爱情。”她语气激动,双手颤抖,泣不成声,上前拉住司东的衣袖,企图拉回他的记忆和情感的漩涡。
司东轻轻拉开她的手,尽量温和道,“我没有怪你,相反,我很庆幸你当初听从我母亲的决定出国,当时年少,以为自己无所不能,只要努力就能就你出困局,可事实证明,我当时一无是处,除了威胁父母没有别的能力,如果你当时留下来等我,可能才会酿成悲剧。现在,看见你过的好,我也放心了。”
在地下室不吃不喝被困三天,暗无天日,打破拳头,撕破喉咙也无人来看,那一次,他认识到了自己的软弱和无能,出来后,他发了疯地去早萧兰,满城乱窜,疯魔的像变了一个人。最后得知他至亲至爱的父母囚禁他,瞒着他,暗地里送她出国了。他残存的最后一丝希望没了,知道父母为他好,知道她出国是最好的选择,知道是知道,可接受又是另一回事了,为此,他长达两年不曾与父母有过多交流,因此,他彻底褪去了稚嫩,忘记笑容,愈发沉稳成熟。
后来,如萋的出现改变了这一格局。
涌出的悲伤覆盖了她的心,萧兰抽噎地说不出话,平复自己的情绪后问道,“既然你不怪我,我们为什么不能在一起?我们回到过去好吗?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她以为又有了希望,欣喜的用力的抱住他的腰。
司东当即出手想推开她,可她抱得死死的,仿佛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给我一个拥抱好吗?你不知道我有多想念你的拥抱,好温暖,我孤身在外,好久没有这种人与人之间传递的温暖呢。”她的话语辛酸,语气哀求,念及她漂泊的经历,司东不忍,便任她抱着。
就在那一刻,月色投影在他(她)们紧靠的肩,如萋在窗内留下两行清泪,一切似乎在往结束的方向快速行驶去。
“我们还像以前一样是吗?”紧贴着他的温暖,多年的流浪仿佛是前尘旧事,萧兰闭上眼静静感受着。
“我们多年的情谊不便,你有困难我在所不辞,我承认我喜欢过你,也想和你一起走下去,但那时毕竟年轻,只是一点爱恋而已,现在,我的一颗心早在如萋身上,她是我的前世今生,矢志不渝,遇见她,我才感受道爱情的美妙,所以,希望你不要再对此抱有任何想法了,我不想她伤心,也不想令你失望。”这一次,司东用力推开她,和她拉开距离。
她泪眼婆娑,眉色娇柔,脸色苍白,“这次绝不改变吗?”
“不改变。”他重重点了点头。
“你爱她吗?”
“没人比我更爱她。”低沉磁性的嗓音绞痛萧兰的心。
”那你爱过我吗?“咬着嘴唇硬挤出的话,明知道答案会让自己心痛。
”对不起。“那时年少,还不知爱的滋味,朦胧的暧昧,单纯的喜欢已足够了。
“呵……好……我成全你,我退出。。”她颤抖的身子,颤抖的音调,颤抖的步伐,冷笑一声,转身,离去,任泪流满面,任心痛的无法呼吸,任回忆侵蚀脑海,也给自己留下最后一点尊严。
司东驻足原地,看着她离去,眸光依旧淡淡,可心出其跳的很快,他心里有些内疚,有些复杂,有些焦躁,他想快些见到如萋,只有见到她,他的心才会平稳下来,他才不会感到空虚落寞。
快步离去,披着月光,带着念想。
回到房间,如萋已睡得酣甜,他拥她入怀,汲取她的馨香和温暖,他轻吻她的眼,额,脸,耳,最后是唇,品尝到她的甘甜,他才能安稳入睡。
那夜,听说繁星闪闪,月色皎洁,可如萋头旁枕上湿了的一大片,司东却没有看到。
翌日,窗外的雨滴惊醒了司东,睁眼,却看到空空的床,如萋不在。
是在后花园找到如萋的,下着雨的天有些冷,可她身着单薄,执着一把伞蹲在地上看被摧残的嫩叶。
“怎么了?这么冷也不知道多穿点儿?”司东嘴上虽斥责着,但还是脱下自己的外套给她披上。
“你看,它们本就稚嫩,怎禁得住风雨的摧残,不过一晚上就这样了。”如萋伤心地说着。
“昨晚前半夜还繁星满天,后半夜就稀稀疏疏下着小雨,后来风越来越大,打着窗户呼呼的响,我当时就想着我的蔷薇花怎么办,它们连花骨朵还没有呢,今天一早我就起床来看,果真如此,叶子本就不多,现在残得残,败得败。”如萋轻轻地温柔得触摸着小小的叶子,还冰冷着,还滴着水呢!
昨夜?如萋不是比司东睡的还早吗?司东睡得沉,没察觉下雨了。
“你昨晚不是睡得早吗?怎么知道下雨了?”司东好奇问道。
如萋的眼神有片刻停滞,“我……我后半夜睡得浅,就被风声惊醒了。”
司东凝视她少许,分不清情绪。
“走吧,我们回去,外面有些冷。”司东挽过她的肩,将她扶起。
如萋起身,眼神却直直地不舍地注视着那有些惨烈的画面。
“整整一冬的冰寒它们都挺过来,这点小风雨它们承受得住的。”司东安慰着如萋。
如萋点了点头,朝司东浅浅一笑,未染喜悦,似是强颜。
“嗯”
“司东?”她轻轻呼了他一声。
“嗯?”
“过两天就是你的生日了,你想要什么礼物?你不缺什么,我也不知道该送你什么。”如萋只陪司东过了两次生日,只送过他一条绣着她(他)俩名字的手绢,她的所有都是他给的,她实在不知送什么给他。
司东眺望着远方,若有所思,“快到我生日了,没你提醒我都快忘了,那天,你我们过过无人打扰的二人世界吧。”
“在乡下,我们不都是整天两人呆在一起吗?”如萋不解,他(她)俩从来是形影不离的,为何在他生日如此重要的日子,他会提如此要求。
“这不同。”司东打着马虎眼。
“有什么不同?”如萋坚持问清楚。
“到时你就知道了。”他邪魅一笑,带着狡黠和浓浓笑意。
“又在卖关子,算了,我不想知道了,你到时也别告诉得了。”如萋甩甩手,故作潇。刚才因花而起的阴郁也一挥而过,又浮现甜甜的笑容。
司东看着她的灿笑若花,脸颊粉粉的,水眸流转,如娇花拂水,云间彩霞。直接低头在她脸颊留下一吻。
如萋这次脸真真红透了,想个红苹果。眼睛睁得大大的,黑白分明。嘟着个小嘴斥道,“这在外面,你也太不注意了,别人看到怎么办?”
司东轻笑道,“我只知道你再这样看我,我吻得就不是脸了。”
如萋羞红了脸,忙用手捂住嘴,急急离开这个危险人物,身后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如萋听见,嘴角不觉也泛起笑意。
恰好风大起,吹散她的头发,她回首一笑,如花笑意冻结在司东的眼眸……
时光偏爱悲伤,冷落快乐,快乐的日子匆匆而过,伤心的时刻时时焦灼彼此的心,可时光又常常遗忘悲伤,记住了快乐。
在即将到来的2月18日,司东21岁的生日,被岁月重重掩藏,叠加,剥落,剖析,铺垫的日子,如萋不知,司东不知,萧兰不知,林浔不知,夏小风不知,他(她)们作为这次事件的主角、配角全都一无所知,连预感、警觉也没有,如萋是有预感的,但这只是自己长期下来的担忧和自卑所致,完全没有任何证据和理由和说明。
那一天,发染风霜,眼角笑出了皱纹,溢出了泪花,是痴笑,是狂笑,是怒笑,是疯笑。
他(她)们终将走散了,再坚贞的诺言都遗失在岁月的洪荒里,再没的爱情都无可避免地迷失在命运的捉弄中。
一切的因果、牵扯,从那天说起,姻缘纠葛,孰是孰非,谁埋下的错,谁承担的错,是错是对,回到那天。
那天,如萋深刻地记得,天蔚蓝,朵朵白云随风飘浮,荡漾在苍穹里,春日的气息沁人心脾,弥漫着花香的芬芳,清新怡人。
白日,司东带如萋去郊外,一处鸟语花香、姹紫嫣红的人间桃源。那里有溪水从中缓缓穿过,有桃林成片成片飘落桃花,粉红满天,有小孩互相打闹嬉戏追逐。
有关他(她)游乐的具体场景如萋已记不清了,那一天,他(她)究竟是怎么度过的,吃了什么?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记忆全模糊了,只记得,一整天,她都很开心,浓浓的幸福感弥漫在心中,她笑了一整天,笑得脸都酸了,泪花都溢出来了。
后来,如萋也尽力去回忆过那天的场景,想得头都痛了,可就是想不起来,她也没没有再回那里,所有美好的回忆都止步于那,丢失于那。
2月18日,这个日子如萋恐怕一辈子也不会忘记,可关于这个日子的事明明那么多,足以颠覆她的命运,可她就是记得不太清,也不想回忆起来。
那天晚上,她和司东早早回到司家大院,司云栋和陈桦为他筹备了一场盛大豪华的生日派对,亲朋好友,同事,商业合作伙伴,同学老师都一一请来了,司东将来肯定是要继承司云栋的事业的,这次生日聚会不失为一次将他慢慢拉入这个圈子的契机。
司东西装革履,风度翩翩,黑色的燕尾服既凸显了他修长挺拔的身材,又彰显了他高贵的气质,墨色的眸子里有种未发掘的戾色和固执。如萋一袭米白色长裙,蓝色高跟鞋,简雅却不简朴,清纯却不清冷,她幽幽然穿梭于人群混杂处,却不沾染一丝尘埃回来。
派对正值高潮,在柔和的灯光和舒缓的音乐中,她和司东翩翩起舞,郎才女貌,男的俊得出色,女的柔得似水,吸引众人的目光,引来一片掌声和关注,这是她和司东第一次跳舞,司东会,她不会,司东引导她,一步一动作,全凭默契。
慢慢的,她终于进入了状态,开始享受和他共舞的时刻,他(她)们携手共同跳好每一步的感受真好,纵然周围的目光她不大适应,可司东说‘别怕’,她就不怕。
人群黑暗处,林浔慵懒靠在墙角,眸子冷冷。
离他不远处,司柔温柔地注视他。
在人群里,昏暗的灯光所照射的地方,亦是一片漆黑,还有萧兰、陈桦、司云栋,他(她)们的神色复杂,面目沉静,像积满了故事的小巷,长长的伫立在城市一方,捉摸不透,令人不安。
深吸了口气,微微吐出,陈桦目光深沉的朝司云栋和萧兰看了一眼,司云栋朝她点了点头,她步履沉稳,优雅自信地朝中央话筒处走近。
灯光倏然变得通亮,音乐停止,全场寂静,如萋的心漏掉半拍,司东手一紧,陈桦在众目注视下,温婉地开口。“各位来宾,朋友,欢迎你们来参加犬子的生日聚会,今日我上台来主要是有两件事想向大家宣布,第一件事是想向大家介绍一位女孩,她本是养尊处优的公主,可四年前因家中出事不得不远离家乡,独自在外漂泊奋斗,经过多年的努力和磨练,如今她涅磐重生,凤凰归来,说到这儿,想必大家都知道她是谁了,她就是萧兰,至于我为什么要在这个场合介绍她,就要说道第二件事,司东今天满21岁,说年轻也不为过,男孩儿重在事业,正是打拼的年纪,可他和萧家小女萧兰青梅竹马,一同长大,彼此早已暗生情愫,四年前的事故生生分离了他(她)们,今日萧兰回来,便是为了他(她)们的爱情,经过他(她)们的同意,特此选在今日订婚。”说毕,陈桦缓缓一笑,紧接着下面掌声如雷,一片喝彩欢呼声此起彼伏。好一段励志的奋斗史,好一段缠绵悱恻、感天动地的爱情故事。
在陈桦说话的期间,会场的大屏幕上放映着萧兰和司东从小到大的照片,嗷嗷待哺的婴孩并肩躺在婴儿床上,咧开小嘴大笑。牵着小手飞奔在蓝天下的幼童。揽肩朝镜头害羞直笑的少年少女。他投篮的英姿,她欢呼的剪影;他骑着单车迎着夕阳离去的背影,她背着书包坐在后面羞涩的一笑;他驰骋草原、纵马奔腾的潇洒,她身着骑马装向他挥手的喜悦。一幕幕都用胶片记录下来了,点点滴滴,过往岁月的痕迹原来从不曾被抹去,只需一张图片就能在脑海里勾勒出全部场景。
在陈桦迈步上台时,如萋的心已揪成一团,当屏幕不断闪现着她(他)们的过往时,如萋的心急遽坠下,如平步一踏空,惶惶然然,心在战栗,身在颤抖,脸色苍白。
最后定格的画面是,悬崖边,野草处,背景是崇山峻林,层层叠翠,一望无际的苍穹。男男女女簇拥着对着镜头大笑,他站最中间,清风俊朗,优哉游哉,她站他旁边,一头乌黑短发,干净利落,身着粉色运动衫,青春洋溢。那时的萧兰和如今的面貌大有改变,那时她的皮肤白皙,嫩的能滴出水来,眼睛像未睁开一样,雾蒙蒙的,感觉是个迷迷糊糊的小女孩,她的刘海遮住了大半个额头,显得整张脸小巧精致,现在的她完全蜕变成一个成熟女人,波浪卷的长发,擦有胭脂的双颊,时时挂着微笑的脸蛋。
如萋死死地盯着那张灵动的脸,短发、粉色运动衫、含水的眸,司东带她回家她第一次照镜子就是这副模样,她将近大半年没照过镜子了,所以第一次从镜中看见自己瘦削的脸庞,似泣非泣的眼眸,干瘪的双唇她印象极深。
她曾问过司东当初为什么带他回家,他回答一眼情缘,她相信他,可如今,曾坚定的缘分是否只是一场过错,她做了她的替身,她曾引骄傲的命中注定只不过是一厢情愿。
她的手紧紧发抖着,死掐着自己的掌心。
司东的脸近乎阴鸷,仿佛风雨欲来般阴沉灰暗,恶狠狠地盯着屏幕,他走过来想向如萋解释,他试图拉她的手,如萋一把挥开,眸光泛冷,她低低道,似在压抑心中的苦楚,“不要骗我,求你了。”司东的心快要碎了,偏偏撕裂拉扯着他的神经。他想拥她入怀,想抚平她的忧伤,“如……”他刚开口,名字还没叫完,人群中传来一阵嘈杂和喧哗,抬头,如萋和司东两人身子都僵硬了,她的唇色苍白,手脚不住地颤抖,渐渐发软无力,晃悠摆动,她的喉咙仿佛被扼住,发不出声响,她目光呆滞,眼珠像钉在大屏幕上,一动不动。
照片还在变换,她被压在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身下垂死挣扎,树林深处,仅有月色映照,不过还是可以看见那个男人粗鲁野蛮地拉扯着她的衣服,撕扯着她的裤子,她雪白的手臂,肩膀上全留下他火红的掌印,还映有青紫的痕迹,她的头发散乱,脸上布满血迹。一张张照片循环的播映着,没有她逃走的画面,只有她被欺压凌辱的剪辑,人群中不断有唏嘘叹气之声传出。
司东留了一句“等我。”便大步走向放映台,一只手将光盘裂成两半。
等他回来,那里空落落的,如萋不见了,他一慌,头一次茫然不知所措,左右环顾,瞥见了陈桦,她悠然闲情的喝着红酒,事不关己,仿佛早有预料。
司东拳头握紧,面无表情,走向前,“是你做的吗?”他的声音冷得彻骨,低得寒心。
“我说不是,你会信吗?”陈桦勾唇一笑,抿了口酒,芳香醇厚。
“我会查清楚的,不过……”司东贴近陈桦耳边,嘲弄一笑,低低说,“当你自作主张宣布我和萧兰的婚事时,我们的母子情分已到头了,如果这事是你做的。那我们可就恩断义绝了。”他退开身子,斜睨着她。
陈桦压制怒气,重重将杯子放在一旁,低声喝道,“放肆,我是你妈,你竟然敢这么对我,我再怎么做都是为你好,你居然为一个丫头片子威胁我。”姣好的妆容隐隐可见因怒火而起的青筋,汹汹怒火在她眼中燃烧。
司东垂眸一笑,邪意十足,笑意未达眼底,反而激起一层寒冰,“你是我妈,就能三番四次的算计我吗?一次又一次不顾我的意愿私自搀和我的人生吗?如萋差点遭人□□,你知不知道。如果当时如萋真出什么事了,我定是活不成了,可当你今天放出这些照片时,,你必然是没有丝毫顾念我的情感和想法的,我是你的儿子,不是你的所有物或奴役,不能任你打着亲情的名义差遣的,你我的母子情分早在你私自宣布我的婚事时就所剩无几了。”他死死地盯着陈桦的双眼,他的母亲,曾带给他生命的人,如今眼角已有皱纹,眼睛浑浊,不再淳明,可为何,要这样逼他走投无路。
“她如萋有什么了不起,你们相识不过三年,能比得过我和你20多年的亲情吗?”陈桦驳斥道,面部因生气而凸显皱褶,语气饱含对司东的失望和无奈。
“亲情是用血脉维护的,我和她是心心相惜的,她全心全意依赖我,信任我,整颗心只容得下我,我不能辜负她。”他沉吟稍许,“你是我母亲,我不可能报复你,可我会用我全部的爱来弥补你对她的亏欠。你伤害她有多深,我便会加倍来爱她。”他悠悠留下最后一句话就默然离开了。
他要去找如萋,她指不定躲在哪个角落哭泣呢。
如萋,等我,一定要等我,所有的纠葛恩怨都结束了,那些陈年破事、是非对错离我们远去了,不会再有勉强和逼迫,不会再有噩梦和恐惧了,以后只有我们两个了,我们相依相偎,相依相伴,没有嘲弄和歧视,没有伤害和欺瞒。我们可以过得很幸福的,我们一定可以的。
最后一句,似是安慰,似是鼓励,似是胜券在握,似是惶恐不安,悲伤早已逆流成河,姻缘命数早已被月老书写,翻拍再多次梁祝,结局终究是双双化蝶,织女历尽百般折磨,依然只能和牛郎一年一次鹊桥会,白素贞屡次触犯天规,可还是改变不了雷锋塔的命运。
流转的岁月,似是而非的情节,交错的人生,牵扯不断的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