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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二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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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洺有着一副很好的皮相,并非齐叙的偏向阴柔的艳丽,而是英俊锐利。眉眼含笑的时候,剖有几分磊落的正气,以及长期处于上位者的气势。
齐叙毕竟来自现代,对皇权说不上敬畏。虽被时事磋磨了不少傲气,骨子里却没有这么多等级尊卑之分。而且他对于气势方面的感知一向迟钝,只将夏洺当作是一般的世家公子。
这样阴差阳错,夏洺对齐叙的兴趣倒是极高,再加上齐叙此时却有几分才华,便这么入了他的眼。他发现齐叙的学识基础还算扎实,更难得那份天马行空跳出格局的视角与看法。若单只是奇思妙想也就算了,偏偏有着可以实行的可能。
两人相谈甚欢,齐叙越发对当时化名言谨之的见识所折,同时在想自己果然不是天才。得知齐叙即将外任,夏洺心想这倒是个历练的好机会,若是齐叙能够做出成绩,那么他就重用他吧。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齐叙的身份没有问题。
齐家之事已经过去了太多年,且在世人眼里全家都尽数死亡,后续处理的也还不错。夏洺最初并未查出齐叙的身份。
两人的交情甚至使得齐叙在外任的时候也保持着联系。当然齐叙此时不知,自己的身边已经被安排了夏洺的探子。
既然想要将齐叙培养成国之重臣,那么齐叙怎么能没有一点能力呢?若真是废物的话,倒也不用他夏洺上心了。这对于齐叙而言,既是机遇,也是潜藏的杀招。
也许是因为这样持之已久的关注,夏洺从对于齐叙的好奇到齐叙所展现出来的能力的肯定,然后不知不觉间,这份情感便已变质。
齐叙用两年将那个落后贫穷的祝县治理得百姓富强,耗尽无数心血。当地百姓无不称其为青天大老爷。
然后又辗转数个地方,回京任职之时年已二十七。最初穿越的时候,他也曾有过广收后宫的想法,可是经年之后,他真正融入这个古代社会之后,却反而没有了娶亲的想法。其中虽然有心里有人的原因,更多的却是顾及不上,他要做的事情太多,又并非天纵英才,根本忙不过来。
在这期间,夏洺倒是微服出访了几次。那时的齐叙已经隐隐察觉到夏洺身份不一般,但想到夏洺是自己的朋友,便没有去深究。
“若是我当时稍微细想一点该多好。”想来这一切并非全无破绽,只是自己选择了信任夏洺。毕竟是难得能够理解自己超前思想的人,他心中隐隐将之视为知己的人。齐叙,你总是这样天真。
二十七岁那年,齐叙被调回京城,在夏洺力压众议之下成为当朝以来最年轻的户部尚书。齐叙面上镇定实则心乱成麻。自他入京以来,就被冷待了一个多月,调令迟迟不来。岂料突然之间他的处境便完全改变。心里十分疑惑。
这份疑惑在见到御座之上的夏洺便消失了。知道言谨之身份一定很高,说不定还是皇亲国戚,却没有想到他的身份高到这个地步。他心里苦笑,自己这到底是幸或是不幸。官场多年,他早已没有最初的天真。
齐叙的年纪被百官反复提到,好在他以自己的能力证明了自己。外放多年,十分锻炼实践能力,更何况他并非蠢才。否则即使有夏洺护着,他也不能走到现在。
一段时间之后,观望的观望够了,齐叙更是屡被当今召见,一时盛宠无双。他成为当朝最受瞩目的青年才俊,而且他并未成亲。一时令人趋之若鹜。
此时的公孙止白任着翰林院的职务,虽然清闲,却也清贵。与温婉夫妻恩爱,只可惜夫妻成亲多年只有一女。好在两家世交,公孙家倒也没有太为难她。
现在齐叙的崛起更带动了她的身价,因为齐叙重情,而温父是他的恩师。齐叙对温父一向敬重有加,即使现在身居高位也没有改变。
温婉的在婆家的地位进一步提高。此时的温婉还是挺感谢齐叙的。若没有之后发生的一切......
齐叙与夏洺的关系迅速升温。虽然刚开始知道夏洺的身份时齐叙纠结过片刻,但夏洺的态度让他放松了不少。与一个皇帝做朋友,倒还不错。此时齐叙不懂什么叫做伴君如伴虎。现实会给他上一堂深刻的课。
齐叙在夏洺的支持下,迅速在朝廷扎下根基。是时候到了彻查齐家旧案的时候。他一直以来都有暗中搜查证据,也终于有了一点眉目。他与夏洺说起此事时,夏洺很痛苦地答应为齐家翻案。齐叙松了一口气,他其实有些拿不准身为皇帝的夏洺的想法。虽然一切看起来没有异常,可是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事实上他的直觉很准,只是并没有帮到他什么。
齐叙不知夏洺是何时对他产生了异样想法的。一次醉酒之后他似乎是说到了温婉。然后不到十日,公孙止白与温婉夫妇出游遇害,温婉当场死去,而公孙止白断了双腿。几乎差不多同时宫中多了一个丽妃。
齐叙愣愣地看向御花园里面色冷硬的秀丽女子,一时竟然忘记了所有规矩。他在温婉之死那日痛苦了一宿,至今仍为其伤心。可是温婉怎么会在宫中?
看见齐叙的那一刻,温婉眼中泛起滔天的恨意。
齐叙心里一冷,“怎么回事?”声音干涩。此时心神恍惚并未发现现场只剩下他、温婉、夏洺三人。
夏洺依旧如常微笑,“这是朕的丽妃,比之维斯的心上人如何?”维斯是原身的本来名字,也是齐叙的表字。他甚至走到了温婉身边,笑着搂过她,在她耳畔温柔到,“爱妃,朕说的对吗?”
温婉穿着繁复的宫装,没有任何反应,像是一个任人摆布的木偶。若是她眼中的恨意收起的话。
齐叙不知道为何突然之间,一切都变了。温和的好友这样令他恐惧,心中的白月光变成这般模样。“为何......”他维持着最后的冷静。
“维斯总是这样迟钝,朕却等不下去了呢。”男人轻笑,眼中有些恶意,“谁叫她竟然是你喜欢的人呢?她竟敢成为你喜欢的人!朕倒要看看她到底是怎样的天姿国色。”
“言谨之,你疯了!她已经嫁人了,连孩子都有了!”齐叙完全不懂夏洺的脑回路,突然之间明白了为何最初为自己做媒的人那么多,一段时间之后却没有人再敢上门说亲。夏洺到底是如何知道温婉的,想着想着齐叙脸色一白,他醉酒后似乎说了些什么。
他不可思议地看向夏洺,“就因为这个?”他到现在还没理清思路,脑袋一片混沌。夏洺似乎是......喜欢自己?身为一个直男,他完全没有往这个方向想过,可是夏洺的话中的意思太明显了,明显得他欺骗不了自己。
“维斯就是这样,不与你彻底说清楚,你总是不明白。就不知是真不懂还是假糊涂了。”夏洺的语气有些惋惜,右手轻轻拂过温婉的脸。温婉身子一僵,在看到男人警示的眼神后,勉强放松了身体。若是齐叙没有喜欢的人,他还可以勉强多等待一些时间令齐叙开窍。可谁叫齐叙偏偏有呢?还是喜欢了这么多年的人。掠夺才是他的本性,之前到底是对齐叙太过温柔了啊,夏洺微笑。
“疯子!夏洺你真是个疯子!”齐叙觉得好冷,有什么恐惧如影随形。他一直都是在于这样一个疯子打交道,关键是自己还不知道。温婉,是我害了你。又是愤怒,又是懊恼。
“我本就是个疯子,可惜维斯至今才发现我的真面目。”而你已经逃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