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第二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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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起灵已经拿出了手机，刚才为了不影响瞎子休息，关了铃声，他的手机经过特别处理，震动档调得很低，瞎子又意乱情迷的，根本没有留意到。
电话是阿源打过来的，他的声音有点奇怪：“张队，你是不是在市医院五楼病房？301吗？”
“是。”他皱了皱眉。
“麻烦把门开一下好吗？”
张起灵把电话关了，示意瞎子将衣服拉整齐一点，然后下床打开门。
门外，果然站着阿源，意外的是，还站了五六个同事，这些同事张起灵认识，但都不是他所在队里的，而是B组重案组成员。
“张队长，”B组成员礼貌地向他打招呼，但眼睛已经立刻转向站在床边的瞎子，“这位是富业大楼私家侦探社的齐先生吧？”
瞎子已经完全恢复了常态，他笑着回答：“没错，怎么？请我去喝茶。”
B组成员没有笑，脸色严肃地不像话，径直向他走去，张起灵见状，一个步子拦在了他们面前：“有事？”
“有件案子需要请齐先生帮忙。”嘴里回答着张起灵，眼睛却盯着瞎子，冷冷地说，“齐先生，目前怀疑你与昨天傍晚六点钟发生在富业大楼四楼的命案有关，麻烦你同我们回警局协助调查。”
张起灵沉声道：“这件案子是我在负责，麻烦你请回！”
说完这一句，他已经用手臂拦住了B组成员，将他挡开了好几步。B组成员没想到他会公然地拒绝他们执行公务，而且神容不善，显得有丝尴尬，咳了一声：“张队长，这个……我们刚接到上头指令，案子由我们B组负责。”
张起灵刚想再说，瞎子已经按住了他：“阿SIR，我总得知道是怎么回事？莫名其妙的我一个报警人怎么成了嫌疑人？不然我要喊冤的！”
“根据我们刚抓到原宁县妇产科主任柳梅的供词，昨天傍晚，她目睹了你做案的过程。”B组成员不紧不慢地说，“她现在已转为污点证人，具体情况我们不方便说，对不起。”
“我操！”瞎子心里暗骂，旁边的张起灵脸色也微变了，此时阿源也走了过来，硬是把张起灵拉了开去。
“张队！”他悄声说，“这是真的，柳梅全部招供了，而且说姓齐的就是凶手。头儿已经知道了，发了很大脾气，将案子转给了B组。”
瞎子也听到了，立刻笑道，竟然乖乖地举起了双手：“好好，我是良好市民，我马上和你们走！张队长，刚才谢谢你照顾，谁负责都一样，我一定全力配合。”
张起灵等他说完，才走过去，没有看瞎子一眼，他对B组成员说：“齐先生的事一直是由我跟进的，他的情况我比较了解。稍后我会到你们组，提供一份详细的口供。”
“谢谢张队长，我们走了。”B组成员客气地笑笑，对瞎子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瞎子无所谓地耸耸肩，大摇大摆地眼着他们走了。
他没有回头看张起灵一眼，就像和他一点都不熟的样子。
张起灵等他们走了，还站着一言不发，阿源在旁边小心翼翼地说：“张队，我们回去的时候就碰到头儿了，他和我们一起给柳梅录口供，就是陈文锦。当她说姓齐的是凶手时，头儿让下面的立刻去查姓齐的来历，也查到了……查到了你们住在一起，可你从来没有说过。当时有许多人在场，头儿很没面子，所以……”
“我知道了。”张起灵打断他，“我们现在就回去，我要见一见柳梅。”
阿源没有立刻答应，脸上现出为难的神色：“这样，有一点困难。我们已经不是案子负责人了。”
张起灵只好压下心里的焦怒：“口供记录总能拿到吧？你拿不到我自己去拿！”
“能能能，回去马上给你！”
两人不再多说，也迅速地离开了医院。
张起灵来到警局，小李正站在门口，看见他就迎了上来。
“张队，对不起。”
张起灵看了看他，他低下了头，每个小组成员手机上都安装队友专设的定位系统，他和瞎子在医院，本来谁也不知道，可是却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被找到，肯定是他自己的手下受到了压力所致。
但这事怪不到小李头上，因此张起灵只是淡淡地说：“没关系，”
“头儿找你，在办公室等你呢。”
“我知道了，具体情况你边走边说。”
他们往里走，小李说道：
“柳梅没怎么反抗，反正反抗也没用。我们在她住的地方搜到了姚玉珠的手机，奇怪她怎么没有扔掉，所以也算是一个意外的证据。阿源已经整理好了案子的相关报道，我们一起把柳梅带到局里，刚好头儿也在，我们把事情一说，头儿觉得这事不小，和我们一起进了口供室，柳梅一开始还不肯承认，可是我们找到了她昨天傍晚送花的那家客户，那客户说没有见过她，她没了不在场证据，接着她电脑上的名单曝光，所以最后只好承认了，反正比起当年的卖婴案，她说她现在没杀人，不会比当年判得更重。”
张起灵有点奇怪：“她既然安排了不在场证据，怎么会出错？”
阿源回答道：“说来也巧，本来送花的这位客户要求她今天送，因为说昨天出差了。柳梅就趁这个空故意还是选在昨天送花，找花钱了一个代送过去。谁知道那客户出差临时取消，所以客户和代送的打了个照面，确定了不是柳梅本人。”
张起灵点头，小李按下电梯，却叹气道：“可是，她只承认打电话支开胖子，以及打电话约姚玉珠见面，她偷偷从贮藏室走进大楼和姚玉珠会面，但并没有杀人。”
张起灵走进电梯，看着小李，小李继续说：“她说她到四楼时，桃玉珠正和凶手起争执，她当时吓坏了不敢出去，一直等凶手走后，怕因为通话记录怀疑到自己身上，拿走了姚玉珠的手机。”
“那她为什么一开始不报警？”
“因为她说她怕警方查出她原先的身份。这些年来她东躲西藏，靠着勒索过日子。两年前，她得知姚玉珠婚姻危机，她猜测姚玉珠一定会来找儿子。当年的婴儿去向她都有所记录，所以很快知道了齐先生的下落，搬到富业大楼楼下看准机会勒索，恰好昨天云彩无意中告诉她看到了姚玉珠，她一时之间没有深思熟虑，怕错过机会，就冒然打电话给姚玉珠进行谈判。”
阿源在一边问道：“她不是一个人吗？花店不够养活她？”
小李说：“我们刚刚查到，她有一个出生就脑瘫的儿子，现在国外治疗，需要大量的医药费。她在医院从事卖婴活动，以及她始终保留着当年所有婴儿去向和家属名单，就是为了勒索。”
张起灵望着电梯上的数字问：“她说看到了瞎子杀人，确定吗？有没有细节错误？”
“没有。她说看到他们母子在谈判，齐先生不愿意回金家，姚玉珠怎么求都没用。两人说着说着就吵了起来，齐先生对于母亲当年抛弃他的行为十分憎恨，姚玉珠一个劲地劝他，缠个没完，被他推了一把，撞到扶手上撞死了。”
“就这样？”
“具体细节都在口供里，我们请过法医核对，没有错误，与死者死亡原因很吻合。”
张起灵冷冷地说：“那也只能证明她看到了杀案过程，不能证明凶手是谁，凶手可以是别人。”
小李又说：“可是也不能证明不是齐先生，而且柳梅一口咬定是他。这个案子有合理解释，又有目击证人，如果齐先生无法提供有力证据的话，案子就可以提交法院了，误杀罪名很容易成立。”
张起灵走出电梯，顶头上司的办公室就在前面。
“瞎子现在还在审讯室？”
“不，因为身体原因，现在已经去了拘留所，由医生看过后配了药，今天暂时不问了。”
“金家管家来认尸了吗？”
“不知道。”阿源说，“B组接手，所有资料都抽走了，也不需要我们参与任何事。”
张起灵只好点头：“我自己进去。你们做事去吧。”
“好，有事找我们。那份口供还要吗？”
“要，帮我复印一份。”张起灵望着他们，“谢谢。”
“没事，我们走了。张队，你小心点，头儿不太高兴。”
张起灵站在门口，深吸一口气，然后敲了敲门。
“请进。”里面有人说。
他推门进去，不算宽畅的办公室里一个中年男人正坐在桌前翻着资料，是他们A区刑侦大队的总负责人罗明。
“罗局长。”
“小张你来了。”罗明抬头，脸色有点沉，“坐吧。”
张起灵没有坐，他走到桌前：“关于这件案子，我想向您汇报一下。”
“不用了，我已经让B组接手，你不需要再跟进。”
“为什么？”
罗明放下手中的资料，严肃地问：“为什么？你到现在还不知道原因？”
“局长，我不认为我在这件案子上有做错。”
罗明沉下了脸：“小张，我一直很器重你，我认为你是难得的警务人材，沉稳理智是你最大的优点。但是这件事案子，你难道不觉得自己处理得很不妥当吗？”
“我明白自己在做什么，这件事案子和那个私家侦探没有关系。”
“你到现在还说这种话！”罗明有些怒了，站起身，“小张，身为警务人员，你的职责是搜集犯罪证据以及抓获嫌疑人。至于嫌疑人有没有罪，法庭自有判决！你要记住，你不是法官，谁有没有罪不是你说了算！如果连这些基本知识你都弄不清楚的话，那你是怎么从警校毕业出来的？”
“可是也不能凭着柳梅的话就轻易地结案。她这些年来逃避着法律责任非常狡猾，现在却轻易认罪，肯定有她有恃无恐的地方，瞎子不过是个替罪羊而已！”
说到这里，张起灵微微激动了起来，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向来他在上司面前都很少说话，他也不喜欢和上司打交道，更不会说好听的话，不然凭他的本事早就升职了，也不会一直不咸不淡地做一个小小的队长。
果然他这副不肯认错的样子更加惹得罗明不高兴：“张起灵，我只问你一个问题，你和那个私家侦探是不是住在一起？”
“这和案件无关。”
“无关！”罗明提高了声音，“难道的确是我管理得太过于松散，以至于你们连最基本的守则都不顾了吗？要不要我把守则背给你听：凡是案件嫌疑人涉及到办案人员熟识的相关人员，一率都无条件地退出本案！张起灵，你别告诉我你没读过这条！你要偏袒你朋友未免太过露骨，更何况他是如此敏感的身份和绝对重中之重的嫌疑！你实在太让我失望了！”
“对不起，局长。”张起灵终于还是道了歉，他知道自己的确犯了相关条例，这一点他无话可说，“但瞎子虽然身份敏感，可的确不是凶手，我希望警队不要浪费警力。”
罗明一时没有说话，他盯了张起灵好一会儿，才长长地叹了口气：“小张，你这是认错的态度吗？你绕来绕去，还是就想让我放了你朋友。以目前的状况，你比我更清楚，是根本不可能的。”
“局长，我可以不参与此案，但小李和阿源对案子很了解，能不能让他们帮助B组人员一起破案？也许会有所帮助。”
“你什么都不用说了，不管是你，还是你的人，都不许再碰这个案子！”
罗明转身走到办公桌前，打开电脑：“你的事情，我本来想内部处理，可是现在看来，你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现在你的情绪完全不适宜工作，所以我特批你修一个月的假期，另外，做全局通报批评处理。”
他抬头问张起灵：“如果有意见你可以提出来。”
“……”张起灵沉默了片刻，“没有。”
“好，稍后我把文件下发下去，你现在去枪械部上缴佩枪，一个月以后再回来报到。”
“是。”
罗明这才脸色和缓了些：“年轻人，回去好好想想，这是纪律！”
“是。”
作者有话说
第93章 第二十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