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下水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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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鸦点点，天色将晚。渐渐的黑幕笼罩了整个山林。
望了望远山之外变得模糊不清的轮廓，叶铮垂下眼睛轻笑一声，并没有趁着刚才的话语接下去，现在还不是挑明的时候，既然他已答应想必就不会反悔。
他需要想一个，万全的对策。
自从从水中爬出来之后，又经历了好几个时辰的行走和暴晒，此时此刻的萧寂离除了浓浓的疲惫之外，就是对自己一身破落狼狈感到不满和羞愧。
虽然自己也曾在单独练武的时候搞得一身尘土狼狈不堪，但是却从来不曾有过在人前这般失仪的时候。
虽然萧承影总是指点他，为人在世不必过多顾虑旁人的眼色。但是心里就是莫名的不希望在眼前此人面前显得太过弱势和落魄。
许是看出来他隐藏在略显凌乱的发丝之间隐隐露出窘迫神情的眼睛，和偶尔下意识拉扯一下衣服的小动作，叶铮忍不住失笑，突然有想摸摸头安抚一下这人的冲动。但是理智还是逼着自己把手狠狠地压在身侧，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明明那个人脸上还是冰雪未融的样子，根本看不出有任何的表情，但是坐在他身旁的叶铮就是能奇怪察觉到那个人微微的不自在。
眼珠子转了转，叶铮大着胆子拍拍他的肩膀，在那人面无表情的眼光转移过来之后，邪邪的一笑道：“要不要沐浴。”
没有任何迟疑，萧寂离的瞳孔似乎在一瞬间闪过某种奇异的亮光，然后重重的点了点头。
叶铮眼底飞快的掠过一丝深深的笑意，果然还是要顺毛摸啊。
刚刚绕着山壁归来的时候，叶铮无意间发现山洞后方不远处有一个不大的水潭，隐秘而安静。
随意的扒拉了几下燃着的炭火，叶铮扫了一眼萧寂离，伸手将他慢慢的从地上拉起来，“走吧。”
萧寂离亦步亦趋的跟在叶铮的身后，一边略带蹒跚的走着一边状似无意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这里显然是个人迹稀少的地界，连飞鸟都少有经过，更别提什么山鸡野兔了。不过这里的地势居然不是特别险拔，想来如果体力和内功再恢复一些就可以顺着山崖攀上去了。
正出神的思考着脱身的方式，萧寂离突然撞上了一个硬物，原来是叶铮走到水潭之前已经停下了脚步，自己的脸正轻轻地贴在他的后背之上。
肌肤的温度透过薄薄的布料传到萧寂离的脸颊上，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竟觉得自己脸上的温度也跟着上升了不少。
后背微微一颤，叶铮回头就看到那人瞪着眼睛带着一丝困扰和迷茫的神情，不知道在想什么，倒是很出神的样子，看起来，很有趣。眼波流转，叶铮面上浮起一抹暧昧的笑意。
放松下身子慢慢的坐在潭水边的石头上，萧寂离嗅到空气中淡淡的草木气息，不禁深吸了几口气。
眼前小潭不过数十尺，潭水清明洁净澄澈见底，细细看仿佛能窥到水底偶尔晃过的几条游鱼，安宁自在。
周围是参天的茂密树木，参差不齐的花草幽深，一眼望不尽归路。
确实是个让人心神安宁的好地方。
萧寂离心下默默地感叹着，双手无意识的慢慢拨开自己的衣服，在触到那伤口附近的布料的时候，忍不住放轻了手劲，一点一点的将那粘连着血肉的衣物撕下。
费力好大力气才将外衣脱下，萧寂离如释重负的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似舒爽又似疼痛，听得身后的叶铮莫名的感觉耳后一热，面皮一紧。
却只见萧寂离轻轻的将头发齐齐的摆弄到身前，只留下一个白净的背影充满了叶铮的眼。
叶铮的嘴角微微抽搐，心下默默念叨着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不是他没见过他人的赤身裸体，从前与世家兄弟也曾一起在水中比剑，湿了一身的衣裳之后就索性褪下丢在岸上，然后埋在水中继续耍戏。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的一个背影给了自己如此巨大的冲击力。
萧寂离先天便体弱不足，吃食甚少，幼时便较其他少年低矮羸弱。后来虽被萧承影收养衣食无忧，但是那一副身骨却依旧是那般清瘦纤细的模样，即使多年习武也是生了薄薄的肌肉并没有变得格外健壮。
现在在叶铮眼中的那个背影如同一块上好的羊脂玉，在月色掩映下居然隐隐透着莹莹的光，那般美好和圣洁。那人却依然不自知的脱掉身下的裤子，随意的蹬掉脚上的锦靴，身无一物的慢慢向潭中一步一步的走去。
如墨的发丝被手指轻轻的抚到身后，遮住了满满的春光，山风鬼魅般顺着树木的缝隙穿行，也穿过那瀑布一般挥洒的黑发，轻轻地带动那发丝摇动，隐隐露出那被遮住的臀缝，笔直修长的两条腿，惹人遐想万千。
叶铮也从未想到有一天自己会对着一个男人的后背看到出神，虽然那个身影绝色如同九天之上的仙子，但是却也心知，那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男人。
出于习武之人对气息的格外敏感，萧寂离皱眉敏捷的回头盯住那个正直直的望着自己的人，却不想无意扯到了自己的伤口，剧烈的撕裂般的疼痛让他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听到萧寂离不自然的声音，叶铮如梦初醒一般的偷偷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摇了摇头将心中旖旎的想法抛之脑后。从袖中取出那几株草药，捏在手中疾步朝那水中的身影走去。
出乎意料的是，看起来冷冷清清不与人亲近的萧寂离居然没有避开叶铮向自己伤口伸过的手。叶铮猜测应该是近时自己与他结伴同行且救了他两次，让他对自己放松下了戒备。
这样很好，非常好，垂下眼睛假装查看伤口，却在眼角飞快的划过一丝狡黠的笑意。
一边将手中的草药用指头捏碎细细的碾着，叶铮一边在心里默默的念着清心咒，再这样下去自己所有的打算都要落了空，因为被施了无人知晓只有自己心中有鬼的美人计。
指尖蘸着点点碎末涂到那狰狞的伤口上，不知道是否能起到作用，但是眼下这种情况也只得这般将就了。
萧寂离倒是毫不介意，慢慢的用掌心接着清澈的潭水淋到自己的身上，却是小心的避开了肩上的伤口。半个身子浸在冰凉的潭水中，甚是清爽舒畅。萧寂离忍不住轻轻喟叹一声，闭上双眼，全身筋肉都缓缓放松了下来，连着紧绷了好几天的神经都似乎有些松动。
忽闻一道清晰的入水声，萧寂离略带倦意的半睁开眼睛，只见叶铮不知何时也已褪去了身上衣物，自然无比的沉到水中。萧寂离自是不介意与人共浴，虽然出于不近旁人的本能在感受到他人气息的一瞬间全身肌肉都紧绷起来，但是转念一想二人皆为男子何须避讳，况且身边这位还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出门在外何须拘泥这些小节。于是便重新闭上眼睛，调整呼吸，放松下全身的筋骨。
隐隐想到从前与教中弟子在外行走之时也曾一同下水清洗，不知为何一见到自己褪去衣衫竟全都纷纷狼狈的抓起衣裳躲得远远的，自己心中甚是不明，虚心的问起青山，青山只是面皮抽搐片刻，然后云淡风轻的训斥道：“身为教主和教众共浴像什么样子，不知礼数！”
竟然是这样吗？看来自己要知晓的礼数还有很多啊。萧寂离舒展开眉头暗下决心。
见萧寂离俯身趴在一块漆黑的岩石之上，只露出半个慵懒散漫的侧脸和一大片莹白如玉的肌肤，叶铮心中莫名的松动了片刻，紧紧的握着拳，重新拾回了几分理智。
叶铮听到自己的声音带着自己都不愿承认的蛊惑对那个快要睡去的人慢慢道：“现在我该问那三个问题了。”
瞬间睁开的眼睛，完全不见刚刚那个一脸困倦的样子，萧寂离的目光在月色间仿佛更加尖锐了几分，却并未被染上阴冷的寒光。
他冲着叶铮示意般的点点头，眼睛不留痕迹的扫了一眼不远处安静放置的秋水，若有所思。
夜空中薄雾渐渐笼罩，稀疏几颗星子慢慢的看不分明。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月下水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