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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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杲痛不欲生地喝完药，目送沈桦离开。强装的笑容敛去，眼里的丝丝黯然和忧伤慢慢显露。
他怎么会不想和沈桦在一起呢？怕是他此生最大的愿望就是跟沈桦白头偕老，神仙眷侣一辈子。
可是沈桦根本不爱她，而且沈桦喜欢的是女人，梦里……沈桦就已经跟一个别国公主定亲了。
而且，他不能这么自私。他不能置沈桦的前程于不顾。
沈桦是他师兄，只能是师兄。
轻轻叹了口气，连杲闭上了眼睛，一丝泪悄悄从眼角滑落。
睡觉吧。
明天，一切就都好了。
沈桦对连杲越发的愧疚，还有一些未察觉的怜惜，心里如火烧火燎一般，久久不能平息。
后来，沈桦回府后，连杲就收到了一批又一批上好的金疮药和补品。
还有每天三顿西小市千饼斋里热气腾腾的糕点以及大市里的各种糖块、新上市的话本、精致的小玩意……本该枯燥的养伤日子里，连杲从未无聊过。
反正当太医终于允许连杲下床时，连杲肚子上的肉都叠了三层了。
不过，这是后话。
因为昨日突降大雨，齐老爷子看着光秃秃的槐花树也就没那么生气了，吃掉总比被雨打掉要好。
再等到槐花糕点端上桌，喜甜食的齐老爷子边吃糕点边听惊雷还让小厮热了一壶小酒慢慢喝着，逍遥自在，美得很。不一会儿他就鼾声大响睡着了。
暴雨惊雷是一点都没妨碍到他老人家的睡眠。
所以后来连杲受伤一事老爷子毫不知情。
翌日，齐老爷子大清早起来看着碧空如洗的天空心情畅怀，想起今日连杲的学堂放假便吩咐小厮去把连杲寻来练功。谁料小厮却禀告说连杲受伤了。齐老爷子一惊，脚下生风迅速寻了过来。
彼时，连杲正在喝药。太医给开的药苦的很，连杲捏着鼻子喝都快喝吐了。偏偏连夫人还不准兑蜂蜜，说是会有碍药性。
齐老爷子进门就闻见冲天的苦味，迅速捂住了鼻子。然后就看见连杲正捏着鼻子小口小口喝着苦药汁。
“男子汉大丈夫，喝药跟个姑娘家一样。”老爷子看连杲没有大碍，放下心来坐到一旁的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嘲讽。
连杲二话不说立即反击，“您上个月得了风寒不愿吃药还偷偷倒了呢。”
老爷子心虚的左右看看，挺了挺腰板，迅速换上一副正经的神情遮掩，“怎么回事？为何会受伤？”
“昨天与师兄和太子殿下去郊外骑马，回程的时候遇上了刺客，飞镖冲着太子，我一时赶不及，只好挡了下来。”连杲心想小爷才不与老人家计较。
齐老爷子一听，脸色变得严肃，沉吟了一下，问道，“是何人行刺你们可知？”
“不知。刺客身着黑衣，蒙面，全身上下无明显标记，就是不知后来他们有没有在尸体上搜到什么……”连杲回忆了一下，说道。
“那武功路数呢？”老爷子紧接着问
“……”连杲语一滞，心虚道，“没注意。”
齐老爷子闻言恨铁不成钢地数落他，“早告诉你不要只顾练轻功，学一下当今武林各种的武功路数，你偏偏不听，这下吃亏了吧！”
连杲赶紧低下头，任凭齐老爷子骂他个狗血淋头，只希望他千万不要想起来……
“我给你的金丝软甲呢？”齐老爷子忽而想到这个保命利器，问乖乖低头装可怜的连杲。
好的不来坏的来。刚刚还在心里盼着师父千万不要想起来金丝软甲，老爷子接着就想起来了。
连杲垂下头彻底认命，“昨天回到家就脱了，后来练完功怕您追我，没来得及穿就跑出去了。”一句话说的含含糊糊，明显想要蒙混过关。
可老爷子虽然年纪大了，因为武功高强的缘故，耳聪目明，连杲咕咕哝哝的话被他听得一清二楚。
“你这个小王八蛋！只会丢了芝麻捡西瓜！”老爷子气的很，小混蛋偷偷派人摘光他的槐花，还怕挨打？！
连杲见蒙混不成，转转眼珠，哼哼唧唧，“肩膀疼……”
老爷子深吸一口气，看着眼前都受了伤还不老实的小混蛋，虽然眼珠已经骨骨碌碌鬼机灵得很，但是脸色苍白，说话都有些中气不足。到底是心疼，老爷子努力憋回一肚子要骂人的话，冷哼了一声，甩袖走了。
连杲看着老爷子走远，拍拍胸口吐出一口气，“好险好险，幸亏小爷会装可怜，不然师父一定会骂一天。”
旁边伺候的笔墨纸砚都但笑不语——连杲长大后，就换成小厮贴身伺候了。
连杲悠悠哉哉躺在床上养伤，朝堂上却是炸开了锅。
太子竟然在京郊被人刺杀，兵部尚书之子连杲受伤中毒。闹得大臣们人心惶惶。
当今坐在龙椅上，高深莫测的看下方的大臣讨论的热火朝天。太子面带微笑站在立于九阶之下，像是大臣讨论的事与他无关。
见下方越来越乱，却无一人提出有用的建议，当今冷哼一声，道，“此事着大理寺与刑部共同受理，以半月为期，给朕一个结果。”
一旁的王公公见此，高喊道，“退朝。”然后见当今指了指太子，便躬身退下去请。
太子也随诸大臣朝大殿外走，心里则是悄悄算着，一丈、两丈、两丈半……
“殿下，”王公公声音传来，太子面上不显，心里则是有些得意自己算得准，转身看向来人。
王公公满脸带笑追过来，朝着太子行礼却被太子拦住，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殿下，陛下要见您呢。”
太子转身跟王公公往御书房走，边跟王公公说话，“公公，昨天又下大雨，您的腿可是又疼了？”
王公公喜笑颜开，忙不迭答道，“老奴没事儿，都是老毛病了，劳殿下挂心了。”接着就关心道，“殿下，虽说昨日您没有受伤，可是害怕了没有？您也是第一次遭遇刺客，真是天杀的。”他服侍当今三十年了，从小看着太子长大，他是不可能有孩子的了，虽然说把太子当成是他的后辈有些大逆不道，但他是真的把太子当成自己小辈疼爱。太子现在长大了，也很尊敬他。
太子看着王公公脸上不作伪的关心，心里很受用，他知道，眼前这个老人，是真的关心他，而不是其他那些狗腿子，嘴上奉承，实则只要找到机会，随时都能捅他一刀。
“我没事儿，公公。”太子安抚道，“我昨日还想给您带千饼斋的点心呢，上次带的少，都被父皇母后抢了，就给您留了一点儿。可是昨天连杲那样，我就没来及去买。”
“您平平安安的老奴就很高兴了，再说连少爷都为了您受伤了，您可不要这样说。”
“好啦，我知道，我会好好报答他的。”
“好了，您进去吧。”走到御书房门口，王公公止下脚步，笑眯眯地看着太子独自走进御书房。
当今已经坐在桌子后面看奏折，听见有人进来抬头看了一眼。
太子躬身给当今行了礼，听见当今开口问他，“可还敢出宫？”
“区区宵小，儿臣还不怕。”太子起身傲然答道。
“好！”当今赞了一声，接着道，“既然如此，你今日就亲自带着赏赐去连府给人送去吧。”
“儿臣领命。”
撇下这些暂且不提，沈桦回府后，一直思索这些刺客到底是谁派来的。
如今是辰景帝十八年三月，十八年……八方来朝！圣天宗！
沈桦激动地一拍桌子，终于把记忆中的大事记起。他重生以来，就一直为这一刻做准备，现在终于到了。
前世太子似乎也在今年三月遭到刺杀，但没有连杲，太子被毒镖射中，躺了好些日子，等太子好转，八方来朝已经到了，接二连三的阴谋一环套一环，使得久病初愈的太子防不胜防，最终于今年年末身亡，接着便是二皇子上位……
没想到，他们无意中已经破了圣元宗和二皇子对太子最初也是最致命的攻击。
圣天宗是一个突然冒出来的江湖门派，在此之前，从来没有人听到过圣天宗的名头。但是自从圣天宗三个字在大兴朝出现，朝野动荡就再未平息过。甚至沈桦上一世临终时都没有人知道圣天宗背后的人到底是谁，总坛在哪里。不过，自从二皇子登基后，圣天宗一场接一场的刺杀就再没出现，有人私下里传，二皇子跟圣天宗勾结，但紧接着，放出消息的人就被灭口。一来二去，朝堂上便没有人敢不拥护二皇子了。
同前世一样，一次不明身份的刺杀是一切事情的起源，紧接着八方来朝之时，圣天宗高调登场，二皇子大放光彩。
呵，这么明显，前世他们竟然都没有人注意到。
不，也许是有人注意到了，但是太子已死，又有大臣陆续被灭口，便是有好事之人也不敢吭声了吧。
沈桦平复一下心情，努力从久远的记忆中抽丝剥茧。上一世的十六岁，他还雄心勃勃的准备科举考试，虽对太子遇刺八方来朝等等朝政大事也有关注，但终究是在核心政治圈子之外，根本看不懂局势。
这一世他从小就开始准备，才能弃科举而直接随太子进入六部参政。沈桦负手站在窗前，眼睛微眯，既是如此，怕是那人也快出现了吧。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 1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