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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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以后，连杲从学堂回来之后就没有时间出府了。被先生和齐老爷子两个师父轮番折磨，连杲每日是累得沾枕即睡，好在先生那里还有四个师兄弟转移注意力，而且连杲对两个老爷子传授的知识都熟悉得很，缺乏的就是大量练习。
因此，连杲愈发勤奋，意图尽快弥补一下，也让自己早轻松一些。谁知道学业与武功都是一点就透，竟引得两位师傅发现了他的潜力，对他的要求也逐日提高。好在，连杲终究不是个真正的六岁小儿，为了不再死得那么惨，咬咬牙坚持了下来。即便，他一直想不起来梦中当年究竟是怎么死的……
连杲足不出户，沈桦也不再每日提心吊胆，准时准点到西小市抓人，有了更多的时间增加实力以及培养势力。日后那场阴谋或许不可避免，他，任重而道远。虽然辛苦了些，但是与后半生前世相比，这点辛苦不算什么。没有经历过绝望的人，不懂得失而复得的幸福。
时光荏苒，转眼间连杲已经十六岁，到了说亲的年纪。自今年开春就陆陆续续有媒人上门为连杲说亲。连杲还为此发愁过几日，他不想成亲，却不好跟连夫人交代。但出人意料的是，连夫人竟也都推掉了，说是希望他先立业再成家。
连杲觉得连夫人希望他能“立业”是骗人的。作为连家千顷地一棵苗，他的身上本该背负着连家的兴旺与传承。但是连大人与连夫人竟然对他没有任何要求。连杲也是这几年才开始思索这个问题。他努力回忆了一下当年那个长长长长的梦，梦里他过了十六岁从先生那里出师，之后就顺着自己的心意每日追随在沈桦身边，甘愿为他做牛做马。他的心思沈桦并不知情，只当他是师弟。沈桦见连杲“无所依”，便托人在禁军中给他谋了个差事。连大人与连夫人竟也没有反应。
现在想来，这其中或许有什么内情，只是连杲他自己不知道罢了。
这日，连杲与沈桦约好一起去城外跑马。连杲收势练完功，抬头看看日头……啧，阴天。
一旁惬意地坐在摇椅上喝茶的齐老爷子满意地点点头，“今日还算凑合。”十年过后，老爷子即便武功高强也抵不过岁月的侵袭发须已经花白，性子倒是没有改变。自从上次连杲练剑时因最后一层迟迟领悟不了，一时情急走火入魔之后，每次他练剑老爷子就在旁边守着，生怕连杲再出个三长两短。
连杲心知上次是自己理亏，因为无论是父母亲还是齐老爷子虽然都督促着他好好练武，却都没对他做过什么要求。是他犹觉不足，恐日后生出变故，才操之过急了些。所以齐老爷子每日盯着他练武，他虽然怕老爷子辛苦，也没有阻拦——反正老爷子武功高，看他练武应该累不着……
连杲看齐老爷子满意地神色，凑过去拍马屁，“是师父教得好！”
齐老爷子斜了他一眼，心知肚明道，“黄鼠狼给鸡拜年，你这是想做什么？”
连杲故作委屈道，“师傅你怎么能这么说你唯一的可爱的小徒弟呢？”
齐老爷子给他一掌，不耐烦道，“你不说为师可就走了。”说着，起身离开。
连杲看着老爷子的背影越来越远，知道事情马上就要败露，张口喊道，“师傅，手下留情啊。”喊完就撒丫子跑了。
老爷子听见奇怪得很，一边想小兔崽子又做了什么怪，一边慢慢踏进自己院子一看，原本满树开的灿烈的槐花现在只剩下星星点点的挂在枝头……这兔崽子！老爷子气得跳脚。
老爷子有两大爱好，一是爱花，一是爱酒。
爱花却不爱养花，因此当他发现他住的院子里有颗槐花树，不用照料就开得极好时，心情美得不得了。
爱酒却偏偏爱酿酒，每年都想让人摘些槐花酿槐花酒，却屡屡因不舍眼前美景每年都错过最好的时候，导致每年酿出来的槐花酒苦涩不堪。
连杲的胆子随着年龄成长起来之后，就一直觊觎着这些槐花——无论是槐花糕还是槐花饼甚至槐花粥都比苦兮兮的槐花酒好呀。
前些年老爷子每到花期都坐树下赏花，看的极好，连杲想得心里直痒痒却捞不着。这两年老爷子盯着连杲练武，连杲便每每趁此机会先斩后奏，派人偷偷去把花摘了。
虽然老爷子也有派人在树下守着，但其实那些人是帮凶哇。大家都不想喝槐花酒，想吃槐花糕啦……当然，大家意见一致的瞒着齐老爷子。
齐老爷子看着树上剩的那三两朵可怜兮兮的在风中摇摇晃晃的槐花，气得牙痒痒，“雁过拔毛！雁过拔毛！”老爷子在院子里转了两圈没找到趁手的“兵器”，回到屋里拿了鸡毛掸子就往外冲，老爷子院子里的小厮见风使舵，毫不犹豫就把人给出卖了——说好了一年一次，去年顶罪是他们，今年轮到别人了啊。
连府里头鸡飞狗跳，虽然连大人不在，但连夫人也坐得安心极了，兀自吩咐着大丫鬟告诉厨房做槐花糕的的时候上点心。满府乱追的齐老爷子就这么被整个府里的人蒙在鼓里。
可是老爷子，您酿的酒自己都不喝，槐花糕倒是吃了不老少哇。
之后发生的这一切始作俑者连小少爷当下是不知道的——之后会有人声情并茂地给他汇报情况——因为每次确定作案成功之后他就会溜出府，所谓做贼心虚，不外如此了。
连杲在老爷子反应过来之前匆匆忙忙骑马赶往城外。为了确保他们有足够的时间“作案”，他今日练武的时间长了些，马上就要到与师兄约好的时辰了！话说，小少爷，您不就是趁着今日与沈二爷有约才大胆“作案”的吗？
经过多年的努力，连杲终于可以一人出门了——因着他年龄大了，而且经过这些年的努力，对敌的功夫虽然还缺些火候，轻功却是出神入化，到时候打不过起码逃得过，连夫人便允了他出门可以不带护卫。
连杲早早就“处心积虑”约沈桦一起去城外跑马，昨日确定再不动手槐花就要老了之后，连杲便连夜给沈桦送信，约好今天去城外。沈桦对哪一天去无可无不可，他每天在宫里校场陪太子殿下跑马，今日师弟又找他跑马，其实他宁愿坐在西小市喝茶也不想一直跑马来着。虽然二爷今世武功高强，但是上有“老”（沈枫），下有“小”（沈棋）的人，要深藏功与名呀。
但无奈，经过这么些年，连杲在他心里已经从“救命恩人”以及“师弟之一”变成了“二爷最心爱的师弟”，所以连杲前些日子提出要去城外跑马之后，沈桦面不改色保持微笑的答应了。
连杲到了约好的五里坡时，沈桦已经到了，同行的还有一个人。连杲远远看到是两个人的时候，心里没有一点意外，要是哪天太子殿下不粘着“他的”师兄的话，那才奇怪了。
是的，连杲这辈子又一次无师自通了对沈桦的暗恋。虽然跟梦里的朝夕相处不同，但是沈桦却比梦里的温柔多了，而且也比梦里的那个冷冰冰的人多了热乎气儿。所以连杲又一次心甘情愿的跳进了姓沈名桦的这个大坑。
虽是沈桦的态度差别如此明显，连杲两世，哦不，是梦里梦外的心境倒是差不多。作为一个有担当的男人，连杲首先告诉自己不能娶亲，平白耽误一个好姑娘不是君子所为，被连夫人知道了是要被逼着十碗“苦瓜粥”都不够的；再者，连杲对待自己感情的态度尤其豁达，特别不辜负先生多年的教导——关先生什么事？这可是师徒名声息息相关的年代啊——连杲觉得，感情是自己的问题，跟沈桦着实没关系，也不能因为他心悦师兄，就逼着师兄也心悦他不是？这亦不是君子所为，不然被连夫人知道后，肯定会给他吃一个月的胡萝卜馅包子。
自封为君子的连杲在感情问题上端的是风流潇洒，看得开得很。
沈桦只是连杲心思通透，不知他对待感情也如此通透。沈桦只以为连杲今世没显露对他的情谊是因为今世他做得好，连杲根本就没生出来这个心思。所以沈二爷心里其实得意得很。却不料是因为这一世两人本就不是日日相见，连杲察觉自己与众不同的爱恋对象后就缩在连府闭门不出纠结了一段时间，想通之后再见沈桦态度自然无甚差别。
而上一世沈桦能看出来连杲的心思，着实是因为连杲初初发现自己的心思后又惊又恐，既担心被长辈发现，还要与沈桦日日相见，少年慕艾的心思免不了露个一星半点。虽然后来连杲对待沈桦的态度就与之前一样了。
但沈桦既然已经察觉，又怎么会看不见连杲眼中平静地表象之下如火浆般翻滚的情焰呢？只不过装作不知道罢了。连杲虽是师弟，但长安城里与他一样心悦沈桦闺阁女子都不知凡几，所以薄情的沈二爷是没把这个师弟放在眼里的。
所以啊，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哇。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 10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