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五和小午》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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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换上新的枕头和被子和新的其他物品之前，要先把旧的东西清理出去，并且要把家里清理一遍。零午并不擅长打扫卫生，在丧尸爆发之前，妈妈料理家务。丧尸爆发之后，在幸存者聚集地，有那么几个没有战斗能力的中老年人负责做饭清扫。
　　零午没指望老五能来帮忙。她干得满头大汗的时候，老五从她手里拿过拖布，“我来吧。”
　　她惊讶，“你会拖地？”
　　“会。”他开始动作。
　　之后的工作，零午几乎没插手。
　　老五干的太漂亮了。
　　换被子换枕头什么的，老五也完美完成任务。
　　零午感觉自己就像工地的老板，指挥着搬砖工老五做这做那。
　　一直忙活到晚上，家里焕然一新。再点上香薰蜡烛，屋里残存的一点点血腥味道也消失的无影无踪。零午心里舒爽的不得了，扑上床开心的打滚。
　　老五坐在床边，看屋子看了半天，“我仍然不明白你们人类为什么这么注重整洁和干净。”
　　“大多数人类看到整齐干净的房间会感觉到心情舒爽，可以让负面情绪减少。”零午滚了一圈，躺在他大腿上，“可能你以后会想起越来越多的东西......然后你就会理解了。”
　　“也许吧。”老五起身去熄灭蜡烛，被零午拉住衣角：“干嘛去？”
　　“吹蜡烛。天黑了，该睡觉了。”
　　“我不想睡。”零午攀上他的手臂，“起码一会再睡。明天我们去商场吧？去买个表。”
　　“看时间的？用那个干什么。”
　　“看时间。七点多的时候天黑，但我一般十点多才睡觉呢，那你就知道什么时候催我睡觉啦。”
　　“好。还需不需要别的？”
　　零午思考了一会，下地拿了纸笔，就着烛光写清单，“再买个太阳能的灯吧。要不买个发电机......噪音太大了。你有什么需要的吗？”
　　“我没什么需要的。”
　　“嗯......去给你买个以前买不起的墨镜吧，万一遇到幸存者什么的。然后，你会开车吗？”
　　“好像会。”
　　“那就好，咱们明天撬一辆车然后停楼下，万一出意外了咱们方便离开。”
　　“意外？”老五不解，“什么意外？”
　　“我也不知道会有什么意外，但多准备准备总是好的。”
　　讨论了两个小时，零午累的不行，倒头就睡了。头枕在老五肩膀上，睡得似乎挺舒服。
　　老五熄了烛火，睁着眼睛在黑暗里看清单。
　　看了一会，他想起来坐着睡似乎会不舒服，便把零午的姿势调整成躺着。
　　他跟着她躺下，然后跌落进前所未有的大堆记忆里。

　　枪支，献血。
　　钞票，任务。
　　悲剧，无奈。
　　组织，和大爆炸。
　　大堆大堆的记忆压的他喘不过气。丧尸不需要睡觉，也无法睡觉，他揉着太阳穴，整理着脑海里的一大堆东西。整理完了，天也亮了。
　　当阳光照到他的那一刻，他觉得自己成为了自己了。

　　每次零午起床，都会看见老五在家里发呆或干别的。
　　这次不一样，他在思考。
　　很奇怪，感觉他变了个人。
　　神情和以前一样，但比起以前生动了许多，不呆滞了，多出了戾气。乍一看挺吓人。
　　“老五？”
　　她叫他的名字。
　　“嗯？”他抬头，“我想起以前的事了。”
　　“跟我讲讲吧。”零午跟他坐在一起，“想起来多少？”
　　“全部。”
　　“这么多？”零午惊喜，“那你现在还会吃人吗？”
　　“会。”
　　“......好吧。给我讲讲你的回忆吧？”
　　“我不能告诉你全部。”
　　老五伸出一只手，摸她的头发。
　　纯黑色的柔顺发丝，有股洗发露的香味。
　　“总之，我是个坏人。”
　　他收回手，对着她笑，因为一双诡异的眼睛，原本柔和的笑容看上去毛骨悚然。
　　“有多坏？”
　　“杀人放火，无恶不作。”
　　“那你现在还会杀人放火吗？”
　　“不一定。”
　　“那不就得了。”
　　零午晃悠着腿，“你都变成丧尸啦，重新做人吧。”
　　“好。”

　　世界已经死气沉沉。
　　天气变得有点冷，冬天要来了。然而，冬天再也不像以前那样，是个玩雪的季节了。
　　一旦入了冬，就会下雪，可能是大雪。水管里的水可能会冻成冰，没有暖气的房子会冷的像冰窖。到了这个时候，总会有身体不好的人在夜里悄声无息地走。
　　零午和老五去商场拿了不少东西，还囤了点柴火，拿了挺多瓜子，瓶装水。
　　在中午的时候，家里的收音机响了。
　　零午惊讶无比，竖起耳朵听。
　　“滋......我叫......位于......酒店307房，周围全都是......救命！”
　　男人一直重复着，声音因为收音机信号的问题一直浑浊不清。听了半天，才听出他在哪个酒店。
　　想不到红市还有幸存者！
　　零午惊喜无比，拉着老五就上路了。
　　幸存者所在的酒店离家特别远，老五背着她在房顶上窜了有两个多小时才到。直接打碎三楼玻璃进去，里面一大堆的丧尸，把不宽的走廊挤的满满当当。
　　老五挤进去，张张嘴，里面尖牙森白尖利。丧尸对着他吼，他们似乎在进行眼神的交流。过了五分钟，一大群丧尸慢慢的离开了。
　　零午抹了把冷汗，敲敲门，“你是那个在收音机里呼救的吗？”
　　“丧尸走了？”男人的声音特别慌乱。
　　“走了。”老五不耐烦地扶正了自己的墨镜。
　　男人打开门。他头发油腻，眼睛无光，面黄肌瘦，手里紧紧抓着一把刀。
　　“谢谢你们！太谢谢了！”他双眼晶莹，“我以为我要死了。你们怎么让丧尸离开的？”
　　零午骗他：“他们吃不到肉，自己走的。我也吓死了，这么多丧尸。你叫什么名字？”
　　“王理。”他说。
　　“我叫零午，他是老五。”
　　“你好。”
　　他战战兢兢地和老五握了个手。
　　“你想不想和我们走？”零午问。
　　“和你们走？”王理愣了下，然后笑了：“好，去哪都行！”
　　“我们家离这挺远，要走几个小时。不过我们住的那一层特别干净，没丧尸。”零午说，“特别安全，还有吃的和水。”
　　王理连连点头：“好好，你们进来等一下，我去拿点东西。”
　　他进了卧室收拾东西，零午和老五就去了阳台透透风。
　　“零午。”老五开口。
　　“怎么了？”
　　“我想吃他。”
　　零午压低声音：“咱们回去烤丧尸肉好不好？”
　　自从老五回复全部记忆，他一直都在吃人类的食物。零午还以为他再也不会吃人了。
　　“不行。”
　　他皱眉摇头。
　　“那你能不能先忍忍？”零午有点心塞，“我好不容易找到个人。”
　　老五想了想，的确零午不能一直和丧尸呆着，总要来个活人调和一下。
　　“好。但我以后会吃他。”
　　“没问题。”
　　“收拾好啦，咱走吧？”
　　王理背着个粉红色的书包出来了，上面有卡通小公主的图案。
　　几人对视了三秒，然后回家。
　　回家的路程还挺顺利的，没有出现什么意外。王理对于老五的矫健身手十分佩服，三个人一路边走边聊，虽然老五基本不说话。王理是京城人，还是个挺有名的理工硕士。
　　王理的房间在老五家对面，零午过去帮忙清理屋子，却被拒绝了，王理不好意思让一个十一岁的小女孩帮忙。
　　王理的到来是一件天大的好事，他可以在晚上让灯亮起来。
　　而且，他是在去京城幸存者基地的路上和队友失散的。
　　京城的幸存者基地，聚集着好几万的幸存者，有电有水有暖气有吃的有喝的，他把这地方描述的像个人间天堂。王理是知识分子，是由大兵护送着的过去的，没想到半路就被丧尸袭击了，在酒店里头窝了两天。
　　晚上十点，王理在老五家对面的房间已经睡下了，老五和零午在床上盘腿坐着，商量着幸存者基地的事。
　　“咱们这几天就走。”
　　“行。”老五想了一会，“家里的枪都带着，指南针，手电筒......咱们开车去，得带着地图，还有汽油。”
　　“咱们楼下停着的车太小了，对于三个人来说。”零午摸着自己的下巴，思索，昏暗烛光下，她的眸子熠熠生辉，“咱们得去撬一辆大一点的。”
　　“我现在去撬，你先睡觉。”
　　“能一会再走吗？”
　　零午缩进被窝，闭上眼，握住他的手。
　　“等我睡着了再走。”
　　“好。”
　　宽厚的大掌把她的手包裹住。
　　零午神态放松安详，微微颤动的睫毛无意触动了丧尸的心尖。
　　“睡吧。”
　　他躺到她旁边，手放在她背上。
　　“不用怕，这很安全。”
　　等她呼吸平稳，老五在黑暗中凝视她闭上的双眼。
　　犹豫了一下，在她眼皮上轻轻亲吻，然后便打开窗户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