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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二十三章 ...


  •   在农舍等到夜深,鬼医都未回来。
      我在农舍住下,直到第二日临近午时,鬼医才迟迟归家。

      天下着小雨,鬼医戴着斗笠,穿着蓑衣。他在门外刮了一下脚底的淤泥才走进屋子。
      进得堂屋看见我,他格外的诧异:“您果真在这儿。”顿了一下,才脱了蓑衣摘了斗笠挂在西墙,然后回头撩下面纱来见我。

      我看他这反应,像是知道我来了又不确定,便问道:“你知道我在等你?”

      “我不知道。又被人一言说中了。”他感叹了一声。
      “赛华佗?”
      鬼医瞟了金花一眼,低着头,含义不明的“唔”了一声。
      “呵,看来此人还是个神算子。”
      鬼医清了清嗓子没说话,眼神四下游走,并不怎么和我接触。

      我觉得他这反应有些奇怪,但没太在意,继续与他闲话。
      “我来有点小事找金花。加上最近教务少了,得了空,顺便探望一下你们。金花说你新交了朋友,好事啊!”
      “嗨,您该提前知会一声的。我便留在家里等候了,也不至于让您等这么久。老奴真是惭愧。”这话说得又生硬又客套,显然是为了避开话头,看来他不愿意和我多说那赛华佗。
      我越发的奇怪了。
      既然这样,我索性直言道:“那怎么行。还是炼药一事最紧要。怎么样?你们研究出个结果没?”

      鬼医一震,惊诧道:“您都知道了?!”

      鬼医这人性情质朴,不大会掩饰自己。这一惊之下,连袖口中的手都抖了一下。
      惊诧之中还有些恐慌。他怎么这个反应?!
      我疑惑顿生,在他脸上打量了一会,笑道: “猜的。”
      金花端来了茶水和一碟葵花籽。我顺手抓了一把葵花籽开始剥:“这人要没点本事,你啊,不能够这样。”
      鬼医低着头不说话。

      “站着做什么,又不是审你,”我招招手让他旁边坐了,抓了一把葵花籽给他,“慢慢说。”
      鬼医接过葵花籽后又轻轻的放到了桌面上,慢慢长了口气才开了口:“锁命丹的解方基本有了。只是其中要用到一味落叶笙。这种药草很难见,而且必须刚是采摘的才能入药。可惜现在错过了时节,得等到明年秋天才能采摘了。”

      “真的!”我大喜过望。这事能有进展就不错了,不想连解方都已经有了,我顿时欣喜得站了起来,“只要能制出解药,等到明年无妨!近些年本就用不上,制出解药备在那里就无后顾之忧了。鬼医啊,这事你有功!”

      鬼医的脸色这才舒展开来,露出笑容,他也站起来:“能为主人解忧,老奴也深感欣慰。不瞒主人,早年间老奴曾在海外寻获了两株紫灵仙草,曾经试图用它来炼制起死回生之药。只可惜其中的障碍颇多,又缺乏几味稀世的药材,一直没能成功。谁知这次结识赛华佗之后,才得知他也在尝试起死回生之药的炼制,而且他手里有老奴所求不遇的药材。所以,我们正好联手,一起研究如何炼制那起死回生之药。”

      “此事当真?!”这可是天大的好事!
      不过振奋之余,我又有些怀疑:“从来人死便不能复生。那起死回生的药真能炼得出来?”

      “紫灵仙草不是凡物。加之赛华佗手里的天蚕珠和千年龙须草,理论上是可以的。若问能否让死腐之人还阳,或许太过神话了些。不过,那些积重难返,神仙难救的伤病患者是能够被救转的。”

      “那也十分了得了!”

      鬼医点头称是:“如若炼成,主人身上所中的‘皇妃’ 将不足为惧。”

      “你们进展到何种地步?”

      鬼医轻叹:“自古长生,回魂,返老三种奇药便是众生渴求的。古往今来不知多少医者前仆后继,终生研究都未能成功。只因这本就违背了生老病死的自然之道,是与自然作抗衡的事情,其中的难度可想而知,”说到这,鬼医又露出一丝笑来,“不过…幸而遇见了赛华佗,此人惊世高才,有通天之能。经过这些日的商讨和研究,还真让他找到了一些可行的办法。”

      “已经炼出来了?”

      “目前还没有。其中的困难依旧数不胜数,不过我相信假以时日一定可以成功。”

      “那便期待你们的成果了。”

      “嗯,这两天我们又有了一些新发现。本来我想留在那边等到实验完成,但赛华佗说有人已等了我一天一夜。我猜是您来了,故此便提前回来。此次的实验结果也便不得而知。”

      “没想到这次过来会打扰到你们。你提前回来,留他一个人没有问题吧?”

      “不用担心。莫看他年纪轻轻,却是医术卓绝,造诣深厚,更难能可贵的是他不拘一格,能灵活运用,总是会以新的角度新的思维去看待问题和解决问题,很多堵塞难解的疑难杂症还真就难不住他,三两下便可被他巧妙的化解。这个小伙子啊,呵呵,难得,难得。”

      “很久没见你这么赏识一个人了。”

      鬼医微微颔首,笑叹道:“最初我恼他狂妄自大。而今我依然觉得他狂妄,却并不认为他自大。他狂妄确有狂妄的本钱。有如此才能,赛华佗的名号也属当之无愧。”

      “他能算准我在此地。恐怕不只是医术了得,还兼具文王之能吧?”

      “不错!”鬼医双目闪亮,语气中满是骄傲和赞赏:“他确身具多种才能。若论才情,他学富五车,博古通今,琴棋书画无一不精。若论本事,他医术独步,还善奇门遁甲,星象卜卦。若论智慧,他有识人之能,辨物之眼,能善解人心,能读人所想!”

      好高的评价!!
      我听得惊异不已:“如此人物,过去我却不曾耳闻!他到底是什么来历?”

      鬼医表情突变,像是被人一拳揍到了脸上,满脸的笑容竟僵硬扭曲起来,神色古怪的看了我半天,才憋出一句:“老奴……不知道。”

      “不知道?!”

      “……不知道。老奴去厨房看看,金花午饭准备得怎么样了。”言罢,逃一样的离开了。

      “………”我愕然的看着他匆匆离去,心头满是狐疑。
      大有古怪!
      为什么鬼医如此惧怕我知道赛华佗的身份和来历?!
      其中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地方?!

      医术精湛,同时身具奇门,星象,八卦……
      很耳熟啊。
      我记得边疆老人除医术之外,也极为擅长奇门遁甲和五行之术。
      难道……

      不可妄下断言。

      我又望了望鬼医仓促离开的方向。
      况且,即便是那样,鬼医也不至于如此反常……
      为何?

      鬼医的嘴不好强行撬开,但他的性格藏不住事,迟早还得表现出来。我先按下了疑惑,不动声色的观察着他。
      他到厨房和金花一块忙忙碌碌的准备饭食,吃罢饭,收拾好碗碟,又开始忙碌家务和收拾柴火。像是在故意躲着我,避免和我产生交谈。
      我既不问他,也不离开农舍,看他能憋到什么时候。

      一直等到第二天,金花去了集市。我坐在院中修练内息。鬼医则在一边砍柴喂鸡。
      待我练完一段,收功之后,鬼医前来递水,顺便和我搭话。
      “主人精光流溢。功力又有精进之相。”
      “神月大法不愧是旷世奇功……”我感叹道。自从练了神月大法之后,内力一日千里,体内充盈犹如浩瀚汪洋,的确今非昔比。
      我将内力外放,气劲扬尘三丈,院内石墩不费吹灰便能隔空托起,浮在半空,经久不坠。隔空摄物是最考验内力的地方,在未习练神月大发之前,我摄物只能做到勉强托起木屑类的轻物。铁石则纹丝不能动。

      鬼医看着半空的石墩咋舌道:“主人的境界,离功成不远矣!”
      “还早,”我收了内力,石墩落地。我站起来,“内力修到一定高度,再往上,哪怕毫厘也是难如登天。”
      自从修到八层之后,我的修为就完全停滞了,如论怎么努力也难以寸进。想到此处我不由得叹了口气。

      鬼医问我:“还是胜不了月神吗?”
      “胜过月神?”我斜眼瞟他,“你在开玩笑的么。”月神睥睨江湖几十年,在我还没出生,甚至我爹娘都还没出生之前,她就已经是登峰造极的人物了。我才继承她的衣钵几天?

      “唉。”鬼医叹气。

      “不管怎么说,你有望替我解除两大难题。我已经感觉轻松了不少。”

      鬼医看了看我,欲言又止,踌躇再三才道:“有一事,我想问问主人……”
      “什么事?”
      他踌躇又踌躇,似乎顾虑颇多,最后还是没能提起勇气:“算了,还是等下次再说吧,眼下就不耽误您练功了。”说罢转身就想走。

      我好不容易等到他开口,自然不能轻易放过他。
      “今日练功到此为止。别婆婆妈妈的。”

      鬼医顿住脚步,转过身来,神色极其犹豫,沉闷半天,骑虎难下,只得开口道:“老奴本是想问问……噬心虫的事情……”
      我心咯噔了一下。但没有表露。
      “噬心虫怎么?”

      “我想问主人是怎么被人下的蛊?又是被什么人下的蛊?”

      我目光牢牢锁在他脸上,慢慢道:“我记得和你说过,九年前在中原洛阳一带,盘龙山上被一个坐着轮椅的少年人下的蛊。”

      “这些老奴知道。老奴只是想了解更详细的内情。”

      我定定的看了他一会:“好!今天无论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

      事过已多年,再回忆时,依然历历在目。

      “这事要追根溯源,得从我的家世说起。我爹在世的时候,是为中原大荣王朝供职的吏部员外郎,正六品官员。不说大富大贵,但士族之家,还算殷实。在昌和六年到昌和八年这三年里,长安遭逢大旱,灾民遍地,尽管在天子脚下,依然是满地饿殍。当时的长安城,陷入了流民所带来的恐慌之中。治安混乱,不时有乡间逃难来的灾民涌入城中哄抢粮物,甚至还有不少大户人家被半夜闯入的流民打砸砍伤。导致很多人家不得不加强护卫,或者将家眷送至外地暂避风头。我爹也不例外……”

      “我娘是洛阳人士。在洛阳我还有一个姨妈。她嫁给了一个商人。由于洛阳的灾情较轻,我爹就想将我和娘先送去洛阳姨夫家暂住。那一年,我记得,我刚满七岁。我爹亲自送我们去洛阳,两辆马车,四个丫鬟,七个奴役和十个护卫。加上车夫总共二十八人……我们在去洛阳的路上,就在经过盘龙山时遇到了一群劫匪……”

      鬼医动容:“难道?”

      我点点头:“全死了。东西抢劫一空,人一个没留,全杀了。”
      我爹当时为了保护我和娘,被砍了很多刀,满身鲜血的就倒在我们坐的马车外。其后我和我娘被强行拖出了马车。
      我娘是当地出了名的美人,那些劫匪一见到我娘就动了邪念。当着我的面把我娘拖进了林子……

      那些事情我已经不愿再多想了。
      反正此事也与后续关联不大,不需要详尽到细节。

      我对鬼医道:“我能活下来,是因为月神恰好路过,将我救了。”
      “恰好?”
      “对,恰好。恰好我爹我娘一众丫鬟仆役护卫死光死绝,她把我救了。打跑了那群劫匪。”
      鬼医不可思议:“以她的武功还能让那些劫匪跑掉?”

      我笑了:“你看看你,还真把她当成行侠仗义的女侠了?从她救我的第一天起,她就告诉我,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她救我不过是因为当时圣宫需要我这个年岁的小孩,而我的资质她觉得值得栽培。其他的,她才懒得多花一分力气,多动一根手指。要报仇啊,得靠自己。”

      “原来您是这样到的暗月楼。”

      “我就是这样到的暗月楼。暗月楼的日子不好过啊。不过有句老话叫好死不如赖活着。能被月神恰好救下,也实在是运气。”

      “……”鬼医没有说话。

      我继续讲后续:“我在暗月楼熬了三年。前三年苦练基础。不说练了一身真本事,但确实脱胎换骨再不是个只会啼哭的小孩了。这时候月神对我们下达了第一个任务。要我们杀人。至于杀什么人无关紧要,月神要的是我们去习惯手染鲜血。大多数姐妹把目标定在了妇女和孩子身上,这样会轻松容易些。而我去了盘龙山。那是我随月神到暗月楼之后第一次有机会自由行动。所以我第一时间去了盘龙山……”

      鬼医默默的凝视着我,看他的表情其后的事情他应该猜到了。

      “到盘龙山后,我调查了几天,确定当年杀我一家的是盘亘在盘龙山一带的悍匪,当家的人称苍狼王。他们住在盘龙山沟里的一座寨子里,寨子叫苍狼寨。我在苍狼寨外潜伏了三天三夜,摸到他们的水源处,往水里下了酥筋散。等一寨子的人全被麻倒以后,我就进去屠了那个寨子。当时杀了有……”我努力回忆了一下,时间有些久远了,“有两百七十八个人吧,我记得后来割下的人头装了几个大箱子,运都运不走。还是花了一千两银子找了个附近的小镖局,托了趟暗镖才把那些箱子运回了阴山。那几大箱子的人头还让我获得了不少嘉奖。”

      说到这里,我发现有些扯远了。于是又拉回主题来讲:“那个少年人就是在我屠寨的时候出现的。他坐着个笨重的轮椅,居然什么时候到的我都没发现。他应该是路过附近时被浓郁的血腥味吸引过来的。我看他的衣着打扮和神情都不像是苍狼寨的人。我杀那一寨的悍匪时,他也没有出声阻止。直到我准备宰掉一只小狼崽……”

      鬼医身躯一震:“是个孩子吗?”

      我点头:“苍狼王有个年幼的儿子,那崽子还很小,应该没有喝到有毒的水。我杀他爹的时候,他就一直在旁边哇哇的哭喊,声音很刺耳。杀了苍狼王后,我就想将那小崽子也一并杀了,免得留下后患。结果在这个时候我被人袭击了。”

      “袭击你的人就是那个少年?”
      “对。”
      “他长什么样子?”

      我回忆了一下,首先浮出脑海的是一双冷厉的眼,寒霜般的气息,一张脸明明稚气未脱但散发的气魄却尤为惊人。横眉一竖便令人有些后颈发凉。
      若要说他长什么样子。事隔久远,五官容貌我已记不大清了。

      “只记得……他看起来十多岁的年级,清瘦单薄,肤色偏白,暗含病态。衣着很整齐。身处荒山野岭中显得特别干净,纤尘不染的感觉。”

      鬼医皱着眉头。
      我知道这样的形容太印象化了,虚而不实,况且当年的少年早已成年,必然有了极大的变化。可再多的我也想不起来。

      鬼医问:“他用什么武器?”

      “铜钱,还有银针。”都是寻常不过的器物,没什么代表性。江湖人连剔牙的竹签和修指甲的小刀都能拿来作武器。这并不是什么显著的特征。

      “您说他坐着轮椅,他有残疾吗?”

      “不好说。或许身有残疾,也说不定只是大病初愈或者有伤在身。现在还坐不坐轮椅就不晓得了。”
      这也难说是一个特征。

      “事发之后,我找过他很久。以洛阳为中心,方圆百里的人户乃至整个中原的武林世家我全找了个遍,都没有发现特征与之相近的人。有那样的本事和手段,却连半点踪迹都搜寻不到。这个人简直像是藏匿在深山里的影子一般。”

      鬼医的脸色看起来益发的沉凝了。他问得细致:“他身边就没有什么人陪同吗?”

      “有一个粗壮的汉子。是为他推轮椅打下手的仆人。”看起来不过是高一些,壮一些,黑一些罢了,其余的再寻常不过。既然要干这种力气活,本来也只能请这样壮汉。

      “我与那汉子交过手,武功平平,都是寻常招式,看不出什么路数。厉害的还是那少年人的打穴功夫,快狠准,而且总是从意想不到的角度发来,简直让人难以应对,我就是栽在他的银针打穴上。”

      “您就想不起他别的特征了吗?”鬼医有些急切,“比如一些明显的,寻常人没有的外部特征。”

      “唔……寻常人没有的外部特征吗?”我凝神思索了一番,还真的想到了一处,“对了,他眉间生了一颗朱砂痣,”我点了点自己的额间,“那颗朱砂痣将他衬得肤色更白皙,面容更俊秀了些。”我嗤了一声,“明明是男儿,偏比姑娘家还清俊秀雅。什么玩意儿。”

      鬼医的脸色有些发白,呆楞半晌,支吾着问我:“如果再…再遇到他,您会对他做些什么?”

      “做些什么?”我好笑的看着鬼医。
      那些盘旋多年的,一点一点腐蚀我身心的痛苦和仇恨。
      还有那些记忆中挥之不去的噩梦——

      “一个小小的姑娘,杀戮和戾气竟比豺狼猛兽还多。”
      “我不管你和苍狼王有什么过节。纵然这些土匪该死,孩子却是无辜的。”
      “这件事,我既然遇见了就势必会管到底!”
      “这噬心虫是给你的教训。希望你将来收敛心性,弃恶从善。否则这噬心虫必会叫你生不如死。”
      “我不杀你。因为我不想脏了自己的手。你若是想死,不妨找个悬崖自己跳下去,我也是不会阻拦的。”
      …………

      “当年我打不过他,不代表我现在还打不过他。”这么多年,我勤练武艺,承受了各种各样的痛苦和考验,没有一天敢懈怠。为的不是将来能活得更好,为的只是有朝一日能讨还所有的血债,清算所有的仇恨。那些曾负我,欺我,辱我之人,一个也不能留!

      我对鬼医说:“你放心,我不会让他死得太容易。等我折磨够了再将他碎,尸,万,段!”

      鬼医大汗淋漓的后退了一步,身躯犹如风中落叶般颤抖得厉害。
      我带着笑意看他:“怎么?你知道他在哪里?”
      ”我…我不知道,”鬼医艰难的说,“但比过去更重要的是未来……”

      他抬起头来深深的看着我:“他上辈子欠你的,下辈子必然会还……”
      “你们注定有万般纠葛,所以,迟早你还会再遇见他。”
      “主人,我只希望到时候你不要失去理智。”
      “一切以大局为重。”

      回到暗月楼。
      我招来了金奴零七
      “立即去查赛华佗!三天之后我要知道他的身份来历和外观相貌!还有他住在何处,武功如何!查不到提头来见!”
      我放出气劲将周围桌椅悉数震碎。
      金奴吓得匍匐在地:“属下定当不辱使命!”言罢,起身迅速的拔身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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