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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面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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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这种郑重其事自报家门的行为沐筝感到很是莫名其妙,好像自己是多重要的人物一样……
“濯粼,”沐筝喃喃嘟囔了几遍,很快便沉沉睡去。
濯粼再次返回的时候,看到沐筝入睡,很是有些无奈,瞧了瞧左右手中的东西,不甘心自己难得的一番好心被人无视,于是便三两下摇醒沐筝,强行逼着沐筝喝了满满一大碗热气腾腾的鸡丝粳米粥。
沐筝睡眼朦胧就着濯粼的手吞咽着,心里暗暗打定主意必须告诉父亲要加强府里的守备,堂堂相府,一个外人居然来去自如,委实危险了些,如果,父亲还肯听她的的话……
沐筝喝完,浑身暖融融的,身子稍微舒坦了一些,便打起精神来再三感谢濯粼的“仗义相救”。
谁知濯粼居然对此很是嗤之以鼻,突然快步闪至沐筝身旁,点了她的睡穴,沐筝很快便毫无知觉地倒在濯粼怀里。
濯粼看着沐筝小脸上渐渐恢复了的血色,点了点头,变戏法一样拿出一块用棉布包裹着的冰块在沐筝肿的老高的左脸上敷着,口中还念念有词:“如此活泼可爱的小丫头,秦相也真下得去手。”
神思一顿,蓦地想起今日家奴当街打死太子近侍,还当众放出狂言辱没太子的事情,怕是早就闹到宫里头了,自己借口追拿刁奴而躲开宫中传召,不想竟一路追到了相府……仔细想想,自己与秦氏一族的接触也仅仅局限于每年宫里国宴家宴上的寒暄罢了,从未深交过,可既然并无仇怨,秦相为何要设计自己?
想着想着,不经意看到自己怀中熟睡少女的脸,濯粼深深注视着沐筝,仔细回忆起秦相最近的一举一动——庆平长公主卧病多年,早不请晚不请,偏在这时候请了巫师,若说是巧合,如今宫中上下、甚至整个郢都的矛头都直指自己怀里的这个小丫头,若说无人在幕后推波助澜,那这小丫头的运气也太差劲了些……
再到今日自己府中出了叛徒,又跟相府脱不了关系,濯粼想不明白自己跟庆平长公主的关系算不得亲近,和这从未谋面的小丫头更是扯不上关系,秦相不惜搭进去妻女,究竟想干什么?
东方渐露鱼肚白,濯粼见沐筝呼吸平稳,不再像前半夜那样惊怵发颤,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扣沐筝手腕,搭上脉搏,不禁蹙起了眉头——药也上了,东西也吃过了,也不见有发热的迹象,按理说身子不该这么虚才是啊……
摇了摇头,濯粼心道自己对这丫头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后头再怎么样也不是他能管得了的,于是起身伸了个懒腰,打开房门,大摇大摆地往外走,刚出房门,立刻被突然窜出来的人团团围住。
濯粼面不改色,更不见丝毫惊诧,自言自语道:“我本来还奇怪,我一整晚在相府后院里行动自如都没人发现,原来早就有人盯着我了。”
秦中上前一步,朝濯粼施了大礼,微笑道:“劳烦殿下照顾我家二小姐,相爷正在书房等候殿下,意欲当面致谢,还请殿下随奴才走一趟。”
濯粼跟相府再不熟,也认得面前的人是相府第一大管家,闻言,正色道:“如此,就有劳秦管家带路了,我倒要看看我皇子府中突如其来的叛徒算不算是秦相给我的谢礼。”
秦相面色如常,笑容不改,躬身在前方引路,步伐矫健,半点不似已在玉爽阁外候了一整夜的人。
濯粼却是满脸倦怠,吊儿郎当跟在后边,不时左顾右盼,仿佛在欣赏府中无双景致。
沐筝睡醒后早已是日上三竿,手上的痛楚只要不触碰倒也没什么太大的知觉,倒是奇怪左脸麻得很,牙齿都是酸疼的,她此刻想不到濯粼照看了自己一晚上,更加不会想到同样整夜未曾合眼的父亲跟濯粼密谈了半个时辰之久。
用胳膊肘轻轻蹭了蹭左脸,沐筝更加奇怪,睡了一觉醒来,脸也不那么疼了,似乎肿得也不怎么厉害了,挣扎着起身活动活动筋骨,膝盖上倒是变本加厉疼得厉害,沐筝便断定有人给自己处理过脸上的红肿。
沐筝长舒了一口气,心想昨天虽然受了大罪,起码还有人来照顾自己,总的来说也不算太坏,只要身体好了,总还有翻身的机会……
未曾想到,打沐筝醒来之后的三天,再也不曾见过一个人,三餐也只是放在门口,每当自己开门时,半个人影也见不到,全世界似乎都躲着自己,厌恶着自己。沐筝苦笑,摩挲着那日布包里剩下的几块布,应该说全是面纱,包括自己手上包扎的那些,父亲动作真快,刚刚下达了命令,立刻就能把东西备好,可惜这些面纱全都沾染了血迹,往脸上戴是不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