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城情史》和田墨玉

8、第 8 章

　　宫里，元绪刚走，慕容明月接过侍女递过来的避孕汤汁，一饮而尽。

　　“晨星怎么样？”

　　“小姐这几天很难受，把自己憋在屋里，不过突然又想通了，开始正常起居。”

　　“但愿她真的想通了，她早晚明白在这乱世中，只有强大的实力才是最实实在在的东西......”

　　“只是，夫人，晨星小姐恐怕怨着您了呢。”

　　慕容明月浑不在意一笑：“再怨不还要倚靠我吗？但愿她还能想通这一点。”

　　“为什么河间王会拒绝您的建议呢？”

　　慕容明月皱起眉头：“这件事是我想岔了，元嘉并不是会被女人牵着鼻子走的人 ，尽管他还爱我，尽管他对窦氏毫无感情，但是他很厌恶自己的事情被别人轻描淡写地决定，拒绝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侍女点点头。

　　元禄已经走了，元嘉却还有一些事物没有忙完，这时传来敲门的声音，元嘉以为是管家：“进来。”

　　却见窦凌像一抹云一样快而轻地走到了他面前，元嘉看她拿了一本书。

　　“我来和殿下一起读书。”窦凌笑着说。

　　元嘉觉得她越来越得寸进尺了，心想夫纲总要立起来的，便摆出一副冷面：“这是我的书房，岂是你作怪的地方，我还要忙公事，快回去！”

　　窦凌笑吟吟：“殿下，我是来读书的，又不会打扰到您，您把我当个隐形人就好，何苦非要赶我走呢？”

　　元嘉可不相信她深夜前来，只为读书，多半心怀不轨，伺机而动。想到这里，他觉得自己的脸有些热。

　　这一会儿的功夫，窦凌已经坐下，然后读起书来。

　　她坐在小小的一角，伏在几案上，的确看起来很专心。

　　元嘉想倒是要看看你装到什么时候，结果，灯油快要熬尽，公文已然收尾也不见她有丝毫动静，元嘉不禁为自己的自作多情感到羞耻。

　　这时，窦凌却走了过来，然后为他换上了新的灯盏，元嘉假装没注意她，窦凌轻声道：“殿下，再忙也要注意身体，您该休息了。”

　　元嘉这时才抬头看她，仿佛被打扰到了，不悦的样子。示意她手中刚换下来的灯 ：“你怎么来做这些事？”

　　窦凌有点儿得意：“我吩咐她们不准进来，由我来伺候您，您刚把权力交给我，她们可不敢不听。”

　　元嘉有些头疼：“你知不知道，书房是本王的地盘，即使你是当家主母，也管不到这里。”

　　窦凌扯住他的袖子，摇晃道：“我侍奉您绝不比她们差，您不试试怎么知道呢？给我一个机会吧，殿下~”

　　她眼睛晶晶亮亮的，撒着娇，脸庞红扑扑，浅浅的梨涡中仿佛盛着醉杀人的美酒，元嘉一时无法做出反应。

　　他清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小小失态：“你要是做的不好，就立刻离开，到时，就不能再如此胡搅蛮缠了 。”

　　窦凌十分高兴：“当然。”

　　然后就要执着灯盏回到原处，继续看书。

　　元嘉说：“我要就寝了。”言下之意就是你该走了。

　　窦凌慢蹭蹭地来到他面前：“殿下就寝不需要人侍候的吗？”

　　元嘉心道：果然是别有所图。

　　然后他看着窦凌竟然扯开了他的腰封......

　　元嘉连忙扯过腰封，像是被非礼的良家妇女：“你做什么！”

　　窦凌疑惑道：“ 殿下睡觉都不宽衣的吗？”

　　元嘉谴责道:“窦氏，你知不知羞啊！”

　　窦凌一脸无辜：“我只是想服侍您就寝，怎么就不知羞了？”

　　元嘉一时分不清她是真傻还是在装傻。

　　然后看到窦凌噗嗤笑了。

　　元嘉愤愤地看着她。

　　窦凌无辜的举起双手，作投降状：“殿下，我真的只是想服侍您就寝，然后再回去而已，不会做出有辱斯文的事情的。”

　　元嘉说：“要是我说不呢？”

　　窦凌无赖地坐到床上，拍了拍床：“那我就不走了。”

　　元嘉道：“我会把你丢出去。”

　　窦凌笑道：“我会反抗，到时候闹出动静来，明日要上朝面对非议的可是您！”

　　见元嘉态度并不十分反感，窦凌又循循善诱道：“何必为了这区区小事搞得殿下颜面尽失呢？”

　　元嘉瞪她：“告诉你，不要痴心妄想。”

　　窦凌来到他身边，帮他宽衣，她发现元嘉身姿十分地修长劲瘦，像一只拉满弦的弓，饱含力量，窦凌自小能言善道，喜欢将人问得哑口无言，原本是打算再反问元嘉，问问他自己能痴心妄想什么，但是却不期然对上了他漆黑的双眸，剑眉星目，灿若星辰。

　　她本能地感觉到危险，到口的话便吞了回去。

　　这样沉默着，宽衣后，又服侍他净面，窦凌不由得感觉到一丝不自在。

　　她绞尽脑汁地找着话题，突然看到元嘉乌黑浓郁的剑眉，形状略有些杂乱了：“殿下，修眉吗？”

　　元嘉一脸问号：“什么？”

　　窦凌笑道：“现在男子也很注重自己的形貌，我看殿下眉毛有些杂乱了。”

　　元嘉仿佛吞了一口苍蝇，抗拒道：“休想要让我效仿女人一样行事。”

　　窦凌叹了一口气,强拉着他坐到妆台前，虽然这是元嘉的书房，但是管家倒是细心，一直在为女主人的到来做准备，连妆台都有。

　　“现在都追捧名门高士，一言一行皆要求风流雅致，对于男子容颜俊美者，更是不乏追捧，咱们平城也就罢了，听说到了健康，长得十分好看的，会被堵在大街上寸步难行呢，殿下有这么好的条件，何必耻于修饰呢。”说着，已经拿出了工具。

　　元嘉抗拒着要起身，但是窦凌压着他的肩膀，固定住他的头，手中已经在他眉上动作起来，动作又轻又快。

　　元嘉当然可以使蛮力阻止她，但是被她离得这样近，眼神如此专注地盯着，一股不知名的馨香萦绕在周围，他突然失了起身的气力。

　　不一会儿，窦凌便修完了，在铜镜里可以看出，元嘉的眉毛果然整齐了许多，他只比窦凌大一岁，年方十六，还没有蓄须，显得面容更加干净，更衬得他面如冠玉。

　　元嘉皱皱眉：“这眉毛是不是稍嫌纤细了。”

　　窦凌将他的脸转到自己的方向，平视着他：“没有吧......”

　　元嘉看着她莹白的面庞，黑亮的瞳仁，皱起了眉头：“没有吧？”尾音重重落在“吧”字上。

　　窦凌心虚地躲避着他的眼睛：“啊，还有最后一步呢。”

　　元嘉看着她拿起了眉黛，要为自己画眉......

　　他一把握住了窦凌的手腕，声音危险：“窦氏，给我解释清楚......”

　　窦凌心虚地笑了笑：“呵呵，是稍嫌纤细了，但是，画完眉以后，我保证您英姿勃发，重振雄风！”

　　元嘉脸彻底黑了：“重振雄风？”

　　铜镜毕竟昏黄模糊，他只觉得自己眉毛有点儿细，但还没十分怪异的样子，但是事实上已经到了需要“重振雄风”的地步了吗？！

　　窦凌看着他因为眉毛被修的稍细而显得柔和了不少的面容，想起一句很俗气的比喻：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但她想了想元嘉平日的着装穿戴，知道这肯定不是元嘉喜欢的风格。

　　连忙说：“莫急，莫急，您这样真的很好看，到了晋国，肯定被瓜果砸一身，堵在大街上，只是和平常风格略有差异，等到我给您画完，您又能和平常一样了！”

　　尽管元嘉脸色臭的很，对这个巧言令色的婆娘也失了信任，但无法，还是让她给自己画了眉试试，等到画完，从铜镜里看效果还行，元嘉才脸色稍霁。

　　窦凌松了一口气，又重新服侍他将眉黛洗掉，终于打发他上了床歇息。

　　“殿下，我走了。”

　　元嘉转过身，并不是很想理她。

　　窦凌帮他关上门，离去。

　　第二天，窦凌发现府里的人对她又恭敬了许多，不禁心中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