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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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之后。
小鱼妖怪是一条很诚信的锦鲤，一大早，他如约来到客栈。
珍珠仙女无所事事了两天，终于等到了小伙伴，正想恭喜他重获自由，却发现小鱼妖怪脸上的神色凝重，好像有心事。
小鱼妖怪，你怎么啦？
师傅因为店铺被强行收回，大动肝火，牢里又潮湿，他受了几天罪，引发了陈年旧疾。我已经请过大夫了，可是大夫开的方子里，有几味名贵药材太贵了，我买不起……
珍珠仙女心想，还是钱的缘故啊，原来钱是这么重要的东西。还好她可以用法术变珍珠出来换银子。
真是不好意思啊，总是麻烦你。
小鱼妖怪有些羞赧，作为先一步来人间历险的前辈，他除了能带珍珠仙女吃吃逛逛，好像都没能为她做点什么。若不是师傅的病日渐沉重，时间紧急，他也不至于这么着急地来找珍珠仙女帮忙。
客气什么啊，你是我的朋友嘛，而且，咱们还是同乡呢！如今你遇到难处了，我自然要帮你一把了。
珍珠仙女不喜欢看到小鱼妖怪皱着眉头不开心的模样。
对了，铁匠铺被查封了，你们今后做什么营生呢？
师傅说还是想开一间铺子，原来的地方不行，就再拣合适的地址。可是租金、店面，这都得花不少钱，我想还是等师傅身体好一点了，再从长计议吧。
嗯，要尽快把你师傅的病治好才行。那……你等我一会儿，我变珍珠给你，很快就好啦。
我需要回避吗？小鱼妖怪问。
嗯？
呃……要不，我还是去门外等你吧……
他还没有在人类的世界里看过妖精施法，不知道为什么，作为小少年阿白的形态，他感觉围观珍珠仙女施法，就好像看女孩子洗澡一样尴尬。
也好，万一有人过来了，你帮我把他们支开吧。
这次的施法时间，比往常都要久一些，炼化出来的珍珠，品相好像也要略次一等，好在数量够多，应该也能换上一大笔钱了。珍珠仙女仔细想想，最近频繁炼化珍珠，大约也消耗了不少灵力，再加上要一直远离河水、维持人形……也许她应该先回家修养一阵子，等灵力恢复了再来镇子。
等到小鱼妖怪和他师傅安顿好了，我就回家去吧。
珍珠仙女这样想着，带上珍珠，推开房门，和小鱼妖怪一起去当铺。
当铺外，几个年轻人懒洋洋地靠在墙根，一边扯着闲天，一边往店里偷瞟——一个出手阔绰的年轻姑娘，常常独来独往，只身出入当铺，简直是绝佳的作案对象。他们已经悄悄尾随了珍珠仙女好几天，等待她再去当铺的时候，就可以下手了。今天小姑娘身边多了个苍白瘦弱的小少年，不过战斗力太弱，基本可以忽略不计。
珍珠仙女和小鱼妖怪换到了银子，往药铺走去，忽然，一个迎面走过来的陌生人重重撞了下珍珠仙女的肩膀，“抱歉”。
珍珠仙女愣了一下，停在原地，还是小鱼妖怪先反应了过来，往珍珠仙女袖子里一掏，果然钱袋没了！
有小偷！抓小偷啊！小鱼妖怪喊道。
那人闻声而逃，速度飞快。
小鱼妖怪扯着珍珠仙女往那人的方向跑，街上的行人并不多，有几个热心肠的，听到了小鱼妖怪的喊声，也跟着追了过来。
珍珠仙女跑得气喘吁吁，她是个水生物，走路都是最近几百年才学会的，哪里经过长跑训练，还是这种大街小巷的障碍跑，没跑多久就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好在小鱼妖怪身手矫健，扯着她这个大秤砣还能跟上小偷的速度，最后把小偷堵在了一个僻静的巷子里。
那个小偷一看前面被一堵墙拦住，心知跑不掉了，慢悠悠地转过身，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和小少年。
这时，后面几个人也追了上来，围在珍珠仙女和小鱼妖怪身后。珍珠仙女一下子觉得特别有安全感。
喂，你已经无路可逃了，快把钱袋还我们！
小鱼妖怪正气凛然。
这一刻，珍珠仙女忽然崇拜起他来，小鱼妖怪不愧是前辈啊，生活经验可真丰富。
那小偷被大家围住，半点不见惊慌失措，反而一副轻蔑得意的神情，令人见而生厌。
无路可逃？哼，看看是谁无路可逃吧～
他话音刚落，围观的人群中忽然有人用木棒猛击了一下小鱼妖怪的后脑勺，原来这几个跟着追过来的路人，都是小偷的同伙。
小鱼妖怪来不及反应，闷哼一声，歪倒在地上。
珍珠仙女吓了一跳，见到小鱼妖怪后脑上殷红一片，更加慌张。她把小鱼妖怪搂在怀里，雪白的袖子上染上了一大片血迹。
珍珠仙女心里明白，其实这点皮外伤根本伤不了小鱼妖怪。妖精只要元神不灭，形体受了损伤并不打紧，只要花点时间调养就能自愈了。
可她还是忍不住心疼，小鱼妖怪流了这么多血，会不会很痛啊……
小鱼妖怪睁开眼睛，暗中捏了捏珍珠仙女的衣角，以示安慰。妖精不能违背人类世界的规则，显露法术，否则他早就施法好好惩戒这几个小流氓了。
他靠着珍珠仙女缓缓站起来，死死盯着那几人，心中琢磨着怎样才能把钱袋拿回来，去给师傅换救命的药。
几个小流氓没想到这个瘦弱的小少年，经过这么一棒子还能站起来，有些意外。此处虽然偏僻，恐怕动静太大，时间拖久了，会惊动街上巡逻的捕头。
其中一个向其他人使了个眼色，大家立刻会意，把毫无反抗能力的小丫头片子扯到一边，准备给小少年一顿胖揍，让他再也站不起来。
珍珠仙女正欲挣扎着去帮忙，小鱼妖怪的声音忽然传入耳内：别怕，我来吸引他们注意力，你趁乱把钱袋抢回来，抢到就快跑，我帮你拖住他们，你先找个地方藏好，等他们走了我会去找你。
这是小鱼妖怪用法术传出来的秘音，只有同为妖精的珍珠仙女可以听见。
珍珠仙女感到全身每个细胞都兴奋了起来，好过瘾啊！这是她第一次参与这么刺激的计划，她一定要好好表现。
一切都照着小鱼妖怪的计划进行，珍珠仙女拿到钱袋就开始发足狂奔，小鱼妖怪也很卖力地拦着几个人，像打不死的小强一样，无论身上挨了多少下，流了多少血，也坚决不倒下，他的顽强越发激起几个小流氓的恶念，索性也不去追珍珠仙女了，只围着小鱼妖怪拳打脚踢。
估摸着珍珠仙女已经找好了藏身之处，小鱼妖怪开始放弃抵抗，慢慢倒在地上，假装被揍得不省人事。几个小流氓渐渐对他失去兴趣，也揍累了，再打下去怕惹上人命官司，想想钱袋也没能拿到，白辛苦一场，心里非常不痛快，又狠狠踢了小鱼妖怪几脚，才骂骂咧咧地离开了小巷。
小鱼妖怪在地上一动不动地躺了一会儿，确定四下无人了，便站起身来，低头一看，身上简直没有一块好地方了，不由苦笑，最近还真是时运不济啊……
珍珠仙女泡在水里，冲着水面“咕噜咕噜”吐着泡泡。小鱼妖怪怎么还不来呢？他还好吗？不会还没逃出来吧？他那么聪明，肯定已经逃脱了，可他怎么还不来找我呢？难道是我藏得太远了？
拿到钱袋的珍珠仙女闻着河水的味道，一路瞎跑，看到河水就赶忙跳了进来，还是觉得在水里最保险。在水里躺了好一会儿还不见小鱼妖怪的影子，珍珠仙女不禁胡思乱想起来。
忽然，一阵水花泼到珍珠仙女眼前的水面上，她惊得一下子浮出水面，只见眼前人鼻青脸肿，五官模糊，不是倒霉的小鱼妖怪还能是谁。
你……你的脸……呃……还好吗？
看着小鱼妖怪伤痕累累，一脸惨样，珍珠仙女说话也有点磕巴了，不知道应该选择什么样的词汇，才能准确表达她内心担忧、喜悦、安慰、关切等种种复杂交织的情感。
小鱼妖怪把头扎进河水里，胡乱抹了几把头发，把血迹洗掉一些。
我还好，已经不疼了，完全恢复可能还要几天，不妨事的。你呢？没事吧？
珍珠仙女眨眨眼睛，我没事，跑得有点累，不过刚才已经休息好了。
四下无人，珍珠仙女和小鱼妖怪各自用法术烘干了衣物和鞋袜，便赶紧去了药铺，按之前大夫开的药方抓了几副药，回到老铁匠的居所。
在外面折腾了一上午，小鱼妖怪一进门就去看老铁匠的情况，只见他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似乎睡得很沉。
师傅……师傅？
小鱼妖怪伏在老铁匠耳边轻轻唤了几声，又推了几下，
依然不见反应。小鱼妖怪怔了一会儿，把手伸向老铁匠的颈项间……
师傅……已经去世了……
小鱼妖怪喃喃道。
药包从珍珠仙女手上掉落。
啪嗒。
在人间游历几百年，换过好几个身份，他不是第一次面临生离死别了，然而这一次却格外难过。与老铁匠相识的时候，他化作个流浪儿童在镇上闲逛，被老铁匠当孤儿捡回来，半是徒弟，半是儿子，朝夕相处了十年。老铁匠待他很好，让他第一次感受到了来自家人的温暖。早上出门的时候老铁匠还和他说话呢，怎么忽然就辞世了呢……
小鱼妖怪没有半点心理准备，呆坐在原地。
妖精是长生不老的，几千年倏忽而过，毫无察觉。这是珍珠仙女第一次面对人类的死亡，关于死亡的定义在脑海里转了好几遍，她大概能够体会到小鱼妖怪的悲伤，头晕晕的，思考变得平时更缓慢，一时间手足无措，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来安慰小鱼妖怪。
就在两人各自发呆的时候，屋内忽然闪过一道白光，一个白发白须，身着青衣，手执拂尘的老者凭空出现在老铁匠的床头。
你是……欸？
你能看见我？
哇～白胡子老爷爷～
等会儿，你也能看见我？？？
三个人面面相觑。
还是老者更为沉着冷静，他先从头到脚打量了一下咋咋呼呼的珍珠仙女，捻了捻长长的胡须，又低头看了看身边的小鱼妖怪，伸手托起他的下巴，仔细看了看，忽而笑道：原来是你这个小不点在捣乱！怪道刚才第一眼就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臭小子，你不好好待在水里修行，跑来人间胡闹什么！
小鱼妖怪愣了半晌，师……师尊？
（未完待续）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