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高中最后一天 Chapter 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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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德国那边现在是什么时间？
12:27 AM →9:27 PM (Today,9 hours ahead) Friday,May 15
那他们是不是都还没睡？
肯定还没有睡。
那我现在应不应该跟他们打电话确认一下？说不定，他们能说服乔柯然？
……
我开始往手机里输那个手机号，从电脑推特里，一个一个，很小心地输入，避免出错，不然还得再输一遍。
4，9，0，3，9，2，0……
一共13个数字。11个手机号加上2个前缀。
等我再回过神去看的时候，号码已经全部都输进去了。想核对几遍，但那个号码突然在屏幕上跃动。
——对方打过来了。
不是我打过去，是他们打过来了！打过来了！这是怎么回事？
？？？
铃声仍在响。
红色的电话键在左边，绿色的键在右边，红色的键比绿色的键更有诱惑力。红色是拒绝，绿色是接受。
我一边想：要是摁了红色键的话会有什么结果？一边摁了绿色键。
开始通话。
顺便也打开免提，是习惯使然。
“你好，我是Déxter，是MRL战队的中单。”对方说着英文。
光听发音和语速的话，我感觉仿佛听见了我的西班牙语老师在说西班牙语，而不是英文。要很努力才能听懂。
但我没说西语，原因跟有些法国人装作不会说英文一样，“你好……我是Rose.”
“你们要不要先去跟我哥哥聊？”替我说服他。
“噢，当然。”
“不要挂。”
下一秒，我赶紧抓起手机，半奔着去找乔柯然。他的房间有点吵，是电脑里的说话声音，也有空调运转时的机械声音。
我站了一会儿，问：“你要不要跟MRL战队的人聊聊？”
“……”
乔柯然把他正在看的视频给暂停掉，世界顿时安静下来，只响一句喧哗：“这是你的事，跟我没关系，自己解决。”
这句喧哗如此清晰。
清晰得令我只能转身走出去，对电话那头道：“对不起，你们能不能等一下？”
那头并没有等，“他不想？”
“嗯，很不幸的。”他不想了解你们。
“他……他不想加入我们？”
我满头雾水。愣了几秒，才搞明白：我先前的话说得太含糊了，他们把乔柯然当成我了，以为我不想加入。
“不不不，他从来都没有要加入，要加入的是我。”
对方那头一滞，又试探性地开口问道：“等一下，你不是女生吗……？”
“嗯，我是个女生……”虽然是在陈述事实，但我却不自主地把声音压低，像是为当时的性别隐瞒而心虚。
其实那也不算是性别隐瞒，他们从头到尾就没问过性别问题。
也没问真实姓名。
那头随之响起了一阵对话的声音，好像只有男声。两个男声。一个发音是打电话那个人的西班牙口音，另一个不是。
听起来像是小语种的，感觉也是欧洲那边的，不知具体的东南西北。
西语口音的人：“Fred！你到底在搞什么鬼？你从来没告诉我它是个女生啊！一个女的！一个女生打野！现在你要我们怎么办？”
另外一个人：“让她打野？”
西语口音的人很不可置信地道：“让她打野？她？而且是从北美来的？你在跟我开玩笑吗？！”
另外一个人无奈：“Pequenin不要这样说……”
西语口音的人大声地吼道：“拜托我什么？Mr.Andersson，离夏季赛只剩两个礼拜了！Nateulyum走了，现在你帮我找到了一个女打野？”
Fred也开始吼：“你不也看过她的直播么？你不也同意她的操作技术还不错的么？我们都同意这个的！”
西语口音的人强调道：“只有你和我。”又说，“虽然你还是对的，不过她也许可以替补，但是首发？”
Fred说：“你在性别歧视么？”一般大家说-ist的词时，都是很轻浮的口吻，但他不是。
西语口音的人回答：“对，我是性别歧视者。”
西语口音的人：“拳头会允许女选手首发么？允许的话，我无话可说。如果不允许，我们必须找到新的可靠的打野，立刻马上。”
Fred：“拳头并不在乎性别，只要年龄17岁以上就行。”
西语口音的人问：“你查过条款？”
Fred急了：“我知道！”
西语口音的人：“你从reddit那里看来的？”
“不是reddit.”Fred说，“你还记得我15岁的时候只能去打北欧Dreamhack，但17岁后就可以打EU LCS吗？”
西语口音的人恍然大悟：“好吧，我差点忘了。”
我一直默默听着，一直没有插嘴，直到那个西语口音的人问我：“Warib，哦不对，Rose，你现在几岁啊？”
我想了想：“17岁，快18了。”补充，“我的生日是9月13日，1997年。”
我故意把嗓音压得低沉，有点沙哑，在耳朵里听起来像个男生。比起另外一种嗓音，我更喜欢现在这样，因为觉得很帅。
但现在，只是为了更像个男生。
西语口音的人：“对，她17岁了。”
“……”
“Fred？Fred？”西班牙口音的人在叫另外那个人的名字。
那个人好像说了一句什么，但我没听清，因为他说的音量实在太轻了，又黏成一团，像在念什么咒。
然后，那个西语口音的人也说了什么：“你……讲……她……？”他的声音响一点，所以我零星听懂几个词。
“……”
那头忽然清了清嗓子，响起刚刚的另一个男声。
“嗨，我是Fred，为MRL战队打上单。”他的声音不算好听，“hey”的尾音拉得很长，我却联想到温柔。
或者是缓解气氛？
“哦嗨，我是Rose.”我幽默道，“正在面试MRL战队的替补打野。”
说出口后，我才发觉自己的重音点是在“替补”上，仿佛在强调着某些东西。希望他不要以为我是在反讽或者其它什么……
但他下面那句话，让我再也不在意了——
“其实是首发。”
他解释道：“我们的首发打野Nateulyum走了，所以你现在并不是替补，而是首发。MRL战队的首发打野。”
这样突然的情况是我始料未及，忽视预兆的。
现在听Fred说起，倒让我想起有很多人都在竞争替补打野的位置的。如果不是原来首发打野的离讯明显，那么，会有那么多人么？
如果替补打野≠首发打野
那么，他们会这么一波三折地、让人过五关斩六将般地面试应聘者么？或者，他们会面试任何应聘者么？
我突然觉得有块大馅饼砸在我身上，还来不及欣喜，或是吞咽，就心慌意乱地想赶紧逃走。逃走。
不是想逃避，只是想逃走。暂时。
starting-roster……
sub……
这两者之间的区别实在太大了，要背负的责任的差距也太大。光听音节，就知道前者有多沉重和冗赘了。
但是——
一个能出场，另一个可能永远都不会出场。
我是有去争取首发的野心，我并不想去做其他人的影子，凭他的一己失误才能上场，当一个填补漏洞的塞子。
可，不是这样的情形。
“你还电话上吗？”Fred突然间问道，我的意识被唤回，恍如梦醒，发现狂野的梦中的一切都是现实。
我不再想了，“我还在，只是可能需要点时间来消化这个消息。”
“……”
“你为这个消息而高兴吗？”那人似乎问得很轻柔，小心翼翼。
“我很高兴，我真的很高兴很高兴。”太高兴了，所以有点难以接受。
“那……就恭喜你啦。”
我一愣，不知怎么就笑了一声，“嗯，谢谢你。”
很快又加上，“也……恭喜你高中毕业。”
“……”
“怎么你会知道这件事情？”
那边迟疑了一下，让我以为我是不是问了些什么不该问的。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高中最后一天 Chapter 6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