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高中最后一天 Chapter 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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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划好了？”
之后又轻声自语，像只是在心底一遍遍有回音的复述，未说出口，却试图借此解除疑惑的唇形与茫然。
计划好了？什么时候计划的？我怎么没印象？
！
“……”
↑o↑
好像有印象了……
之前的确设想过一整年的假期，为此，我当时的大学后备表填的2016-17年的新生入学，不是2015-16年。
要去的地方，也是欧洲。高二那年学的欧洲历史里的，欧洲。
借口是那场根本没伤到我的车祸，以及我的两次面瘫病发史。所以当我问“能不能让我休息一年？”的时候，他们同意了。
虽然我口头上是说的想借机去到处旅游，放松心情，不过……我其实是更想在家里直播一年游戏的。
被问到准备去哪里，我随口敷衍道：“欧洲吧。”
乔柯然本来该跟我一起去的，当导游，但他不太想去。没人会硬拉着他陪我一起去欧洲，或者其它地方。
正当我以为，我可以在家直播一年的时候，我妈提起了她的一个朋友。
那朋友家似乎有一个年纪相仿的、同有周游欧洲想法的儿子，准备让我到时候去的话，找他，两个人结伴。
由于这几个月来，没人在我耳边叨叨地提醒，我都快把这件事给忘了。
“事实上……是因为其他的原因。不是之前计划中的原因。”虽然从结果来讲，这样说也没什么不对的。
乔柯然仍看着我，但神情已慢慢有了转变。
“是去打比赛。比赛。《英雄联盟》的职业比赛。”我嘴角僵硬地上扬，“在柏林。”稍微松了口气。
“你还会送我去机场吗？”
“……”
话罢，乔柯然已然绷起一张脸，眉头微微蹙折，嘴边线条合成条线。我不想跟他这样对峙，遂别过视线。
“先跟我解释解释吧？”
“解释什么？”
他侧目扫来一记眼神，没什么杀伤力，直到他说：“或者，我现在可以打电话给爸妈。你一道解释。”
“……”
我认怂妥协了。
想了想，还是觉得，应该从一切开始的地方开始解释起，“《英雄联盟》你还记得吧？”我的语气故作轻慢，夸张的笑腔却越说越无，“就是你当初看的那个比赛视频里的那个游戏……后来我也玩了，现在在直播的那个游戏……”
“嗯，我知道。”
“你还送过我英雄呢……”“哪支战队？”
“……”我一时竟然叫不出那支战队的全名，“战队名字是The Marvels. 简称MRL.”然后又突然想起来了，连贯地脱口而出。
“等一下。”
乔柯然把电脑椅转得背对我，手臂榜轻轻颤动，好像在往笔记本电脑里输什么东西。果不其然，他把电脑拿向我。
“哪个？”
也果不其然，电脑屏幕里，是谷歌上关于“The Marvels”的搜索页面。
入眼尽是那个漫画公司的一条条项目，一张张绘制图片，看不到另一种释义的踪影，连释义都被覆盖掉了。
一切只有关于漫威的，没有关于LOL战队MRL的。
在那之前，我想到：手机在我这儿啊。而且现在爸妈那里是凌晨。藏住，乔柯然不就打不了电话了么？
为什么要告诉他呢？
我有丝挫败感。胸口闷闷的，堵得难受。
然后，我看到自己的手往搜索栏里又打了“LOL”这三个字母，变成了“the marvels LOL”，单手递还回去给乔柯然看。
“你看，这不是么？”敷衍笑意未消。
乔柯然对着电脑看了会，又转过来，“我找不到介绍他们的百科。”摇头，“找不到任何信息。”
“我帮你找。”我马上接道。
我刚往前迈一步，但还没等我凑到他面前，他就递给我看，“不用了。我找到了。”屏幕上是一条游戏百科。
忐忑。
“刚从CS打进夏季赛的LCS？他们中是有两个从老豪门HLA出来的熟面孔，CS成绩也不错，但他们现在还是一文不名！一个赛季的LCS都没有打过！工资有保障么？成绩有保障么？住宿有保障么？你怎么知道你加入后势头是愈来愈好还是高起低落？”
“……”我咬住下唇，触动痛觉。
如果他们是豪门的话，我也许连通过初选的机会都没有。也许，根本不会去多做不切实际的参选。
可，他们不是。
“撇开他们现在还是草根的事实，况且算作豪门战队，你一个女孩子要进男人窝？”我听得懂他的意思，听得懂。
我很讨厌这样说话的口吻，想捂住耳朵。
垂下眼眸。
他质问：“你想过没有？！”
我忽然觉得鼻尖处冷冷地泛酸，有白色模糊的影子在眼眶中打转，将多余光影拉得斜长，万花筒般诡异的残影。
乔柯然的面目都变了，变得令我无力回答。
全都没法回答。因为我从来没预先想过任何答案，也从没想过乔柯然会问问题，会对此有任何的质疑。
摇头，“我……我也不知道……”
我抓住头顶的两边，指甲半埋进头发里，揪住，拉得头皮有点疼，拉出了几缕碎发，挡掉不少视线。
然后是不受控制的失重感。然后我双臂抱住腿的边沿，坐倒在地毯上，脸整个靠在膝盖下方。
在眼泪流下前，擦掉。
我听到乔柯然站起，感觉到被摸住头，被环住，被人用手轻轻拍打。捋我的发，像是在帮我拂拭干眼泪。
他抓开我，手捏在我的双肩上。我看向他，他正半跪着，看不清眼神或表情。
但我记得他的姿势，是橄榄球中，祈祷或是尊重意外受伤者的姿势。有一次去拍照时，我也模仿过。
“Rosie……我不是想否认你的决定。”他小心翼翼地说，“但……你觉得，你做的决定是正确的吗？”
我的喉咙很干涩，还抽着鼻子：
“我……我之前觉得，我做的决定是对的，我甚至引以为豪，因为那是我想的。但现在……但现在我真的有点不确定了。”
“Chloe，Chloe……你认为，我做的决定是对的对吧？对不对？对不对？！”
其实我们没有多少兄妹感情的，因为从小就不住在一起，我那时好像从来没跟他见面。
但我想，如果这个时候乔柯然再说些什么，我都会听他的。哪怕他说：“不对！乔薇，这些事都不对！你不应该这么做！”
可他没有回答，他没有替我做出决定。
所以，我把答案默认成“对”。这件事是对的。我做的决定是对的。我去欧洲是对的。去打职业比赛也是对的。
一切都是对的。
Everything is right.
Everything is right.
Everything is right.
……
我默默在心底念念有词了很多遍，像电影中的那些修女修士，手握十字架，闭着眼满心虔诚地向耶稣祈祷。
也像中世纪那些罪人，通过从教堂购买上帝的救赎券来洗涤心中不安。
我同样企图借那句话来说服自己。
即使没法永远都说服，也说服了这一瞬间。就像背单词，就算以后会忘掉，但在某个瞬间，总会被洗脑般地清楚记得。
会记得自己曾经背过单词；会记得自己曾经很努力地试着去背过单词。
虽然过去之后，可能会想不起来。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高中最后一天 Chapter 5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