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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   胡晓峻卸下货,塞糖进我怀里,“喏,拿好。刚才这么凶巴巴的,都吓坏了人。”
      “哪里有凶啦?”
      “还说没有,你自己说说你有没有,整天凶巴巴的,有哪个男的能驾驭得了你?”他故意不上车,还瞪着我:“怪不得单身这么多年。”胡晓峻有诸多不满。
      “哪里有凶呀,我只是说说小妹妹而已,给她提个醒,像她这种不懂看人脸色说话的人,以后有的是苦头吃。我只当一回好心人,给她提个醒,让她上点心。”我偷偷瞄了胡晓峻,他脸色臭得很。
      “不是吧,我只是随口说说她而已,你生哪门子的气呀?你不会是恋上人家了吧?”我清清嗓门:“我对女人很温柔的,你见过我凶阿猫吗?你见过我凶你吗?我对大家都一视同仁。这是我对女性的尊重。”
      “唔。”胡晓峻表示赞同。我就在心里偷笑:猪。不一会儿,胡晓峻有点清醒:“不对劲啊。”我赶紧问:“哪儿不对劲?我说的不对吗?”
      他想了一下,“不是的,你说的挺有道理的,只是我感觉不太对劲,好像哪儿不太对,嗯。”
      东东的回来,果然给金鲤院带回了不少欢乐。他一看到我,就扑进我的怀里,双手勾住我的脖子:“骆利姐姐你回来了,你来看东东么?”
      “那东东有没有乖乖吃饭啊?”我伸手刮刮他可爱的小鼻子。
      东东缩回了手,我的脖子后顿时凉津津的。“吃过了,给你看看东东的大西瓜。”东东拍拍他的肚子,圆滚滚的肚子发出响声。他掀开衣服,想让我看看,证实自己没有撒谎。我把他的手挡了下去,不让他掀。“姐姐知道了,东东先下来好不好啊?姐姐手有点累。”东东便挣扎要下来。我把他放到地上,胡晓峻递来一张纸巾,我接过,仔细擦脖子后面的汗。
      一大群孩子“嗖”围过来,都等着糖吃,把我和胡晓峻围得紧紧的,可怜兮兮地看着我们,生怕看少一秒,糖就会少一块似的。这一堆孩子当中,有的是健康的,有的是生下来就体弱的,女孩比男孩人数多。上天是不公的,有的孩子一生下来就有金色的童年,享受到父母的疼爱和家庭的温暖,而我们金鲤院的孩子,明明什么都没做错,却与父爱母爱无缘。有人一出生就被父母抛弃,进了金鲤院;后来才进金鲤院的孩子,也因为父母出事故才被迫送进来。
      金鲤院本身就是福利院,与其它福利院不同的是,它是市里唯一一家被A大资助的。A大的一部分师生每月会固定捐出一点钱,作为孩子们的生活费,每月都会有一些自愿的师生给孩子上课,跟他们玩,给他们做心理疏导。
      我就是那时候认识阿猫的。刚刚进学校那会,我就从上一届学长学姐那里,知道我们学校很特别,跟福利院的关系特别的好。我跟着大我一届的学姐去金鲤院,那天刚好星期天,天气特别的好,大太阳的光可是火辣辣的,人也是很烦躁。
      我搬来一张小凳子,和孩子们玩碎冰。冰是从冰箱里清理出来的。
      阿猫就从正门跑出来,嚷着“热死了热死了”,把桌上的一杯水给喝了。我反应过来时,已经没什么用了,阿猫把水吞进去了。为她生命安全着想,我把水是我和孩子从脏盆子舀上来的事实说了。阿猫当场吐了,就差把胆汁吐出来。
      她特凶:“妈/蛋的想要老娘的命。”我连连道歉。阿猫那天穿得特耀眼,玫瑰红的抹胸吊带裙,头发挽起来,露出光滑的脖子和白嫩嫩的皮肤。耳上戴着荧蓝的耳钉,远看像一点蓝色的小花,走进她,和她道歉,就会看清楚那是一只眼睛形的耳钉,有点像猫的眼睛。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耳钉。
      学姐吓坏了,为防阿猫喝坏肚子,我不得不打个招呼出去买药。
      小地方的药店真难找。我出了金鲤院,走出小巷,没见到,还是得拐个弯走出去找。天特热,太阳又晒得猛,我没有打伞,刚刚走得太急忘记带了,也没有帽子。路上的行人走来走去,大家都从我身边经过,都带着伞。大街上就我最奇特,我一个人走着,两手空空,什么都没拿,连一把遮阳的伞都没有,大家也觉得我是奇葩:想学欧洲人晒铜黄色的皮肤也不能这样啊,现在大太阳是想吃人啊,谁都懒得出来逛了,这小姑娘家家怎么连把伞都不带呢,真能闹。
      我像崇拜铜色洋人的人吗?要那铜色皮肤干嘛,我还恨不得自己变白哩,不过,有一个古铜色肌肉的肌肉男做朋友好像挺不错的哦。我又想到刚刚喝了脏水的女孩,她皮肤就挺白挺不错的,比我要白点,一白遮三丑,她正面应该挺好看的,可惜我没仔细看她的脸,光去注意她喝了脏水怎么吐出来。我走着就下定决心,等买到药给她后,我还要认真看看她长得怎样。A大不缺美女,特别在外语系,但是,如果刚刚的她是个美女的话,不被欣赏一下,岂不是浪费啦?
      当然,如果她正面像恐龙那样,那就算了。
      我决定做个步伐迈得更大的人,只有走得很快,才可以快人一步,走人生路是这样,现在也要这样。
      我把头发全都放下来,披肩的长发刚到我的背部,遮住了这该死的紫外线,把脖子后面遮得严严实实的。把脚步跨得更大一些,这样,我就可以早点买到药早回去。路边的一个大妈叫住了我:“姑娘,你怎么不打把伞?”我笑笑:“没带伞。”大妈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里的运动帽递过来:“要不我借这样给你,你看啊,我这上面还撑着伞呢。这样吧姑娘,我把我电话号码写下来你记一下,等你有空了就送帽过来,你看这样行不行?”
      大妈真的是撑着伞的,我看到了,奇怪的是她还带着运动帽,只不过是放在手里不戴这而已,我猜这大妈应该是跳完广场舞刚回来。
      我果断拒绝:“我再走几步,前面就是了,谢谢。”老人教育过,别人的东西不能随便要,陌生人的更不要随便要。我明白可能是我想多了,别人是好心,却被我曲解一番。可想想,我拿了她的帽,还得抽空跑一趟来还她,多麻烦呀。
      阳光火辣辣的,真是要把我的一层皮晒掉了。再坚持一下吧,再坚持一下就买到药了,我就可以回去了不用活受罪。可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我连药店在哪都不知道,经过一家杂物店时,在玻璃橱窗看到自己,披头散发,眼神涣散,脸晒得通红通红的,跟个鬼有什么差别。去/他/妈/的鬼天气,硬是把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折磨成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我/他/妈/的还能说什么?要不是我还能吼几声,满大街的人会以为是僵尸王出洞呢。
      杂物店有卖冰淇淋专用的冰箱。此时的怒火已经不是一条两条冰淇淋可以浇灭的,我立下恶毒的诅咒,诅咒刚才那个女的在我回到门口的一分钟前,不仅吐了,还要拉,又吐又拉,这才解我的恨,不然我在这大太阳低下做的苦功都显示不出它的等价价值。
      我眼冒金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快中暑了,看到什么都像星星闪烁。跌跌撞撞地推门走进杂货店,直冲冰箱去。老板娘疑惑地看着我,帮我拉开冰箱门。记不大清楚当初是什么情况,我记得拉开冰箱后,我很顺手地拿出一条冰淇淋,那时我眼睛还是闭着的呢。
      感谢上帝,感谢上帝给我重生的机会,没有让我渴死在一个陌生的城市。感谢意大利智慧的人们,发明了冰淇淋造福了人类。
      等我缓过来的时候,时间已过大半。老板娘问:“姑娘你是要去哪里呀?”我答:“找药店。您知道药店在哪吗?”
      “药店?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条街有多少个店铺,都卖些什么,附近住了哪些人。我租下这里做了好几年生意了,白天开门做生意晚上就走人回家,没听说过什么药店。姑娘你这是要干什么呀。”
      “我想买点药,但我不知道药店在哪。我走了好久的路了,我是从那个福利院里出来的。”
      老板娘一脸恍然大悟:“哦,你是福利院的呀。”
      我晕。有见过我这么大龄的福利院儿童吗?老板娘您这么没常识真的好吗?
      不过我也懒得解释,可怜兮兮地看着她狂点头。有时候,合理地使用一下别人的同情,即使这同情不太真实,也是蛮好用的方法。
      老板娘的脸写满了“可惜啊,真是可惜了”。我挽起头发,用手腕上的橡筋绑好。老板娘一直很奇怪地看我,确定我没有异常精神还算没问题,微微收起脸上的惋惜,目光落到我高马尾,突然醒悟一般叫起:“那你干嘛不带伞啊?这么晒的天气。”她眼里的叹惜又如潮水般迅速涌出来。
      我没智障,不要用一种不带伞走路就是智障的眼神看我。
      我尴尬一笑:“我都走到这了,不用带伞。”
      “你不会买啊”
      这回轮到我嘴巴变O形。老板娘指指门口,一大捆雨伞放在那里,就等着人们来买它们走。真是傻啊,怎么就不会买一把呢,又不是没钱,干嘛要傻傻地顶着大个太阳啊?还说自己正常,估计我这傻脑袋连智障的都不如,人家至少知道哪里凉爽舒服哪里晒得浑身难受。
      “我想变黑点,听说黑点会更健康。”真是打死都不能承认是智障的。
      老板娘听完我的话,下巴更是要掉到地上了。
      这地方没法呆了,随便找个借口,我在桌上压了一张五元的冰淇淋的钱,灰溜溜地走出去。
      我在前面另一家杂货店,花了二十块,买了一把小花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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