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家子的生活》卡尔斯

6、第 6 章

　　乔家女儿的屋子，是在主屋西边，倚着泛黄木隔门有一缸睡莲，紫红色莲瓣妖艳，在墨绿色巴掌的叶子衬托下，是惹人眼，在莲花之中，还有两尾白鳞红尾的锦鲤。锦鲤游动，加上威风吹拂，本来是静的莲花，有了动态。

　　一棵芭蕉，八尺左右，五六片叶子肆意张开，有一二正好盖在这缸睡莲之上，为锦鲤再多了一处阴凉，碧绿叶子与水缸纯白相呼应，瞧着是一景，再有芭蕉旁边铺就的鹅卵石，见到的不得不赞叹布置之人好巧的心思。

　　跨过暗红帘子，进了乔梅的屋子，并不大，来了这么多人，有些腾挪不开，所以有些是坐在木质圆墩，有些则在床铺边坐下。

　　端出了糕点，还将凉置的茶水倒了五杯，乔梅笑着道：“祖母她们谈事情，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肚子饿的话就用些点心垫垫肚子。都是我自己瞎做的，妹妹们不要嫌弃。”

　　捏了一块，乔清婉尝了一口，是绿豆粉和着甘糖，加了点茉莉花，吃着是有绿豆香浓味，甘糖的甜怡，更妙的是那茉莉花微苦，中和了之后，更加美味。有大拇指大小的糕点，两口就吃完，帕子擦去嘴角的粉屑，乔清婉十分称赞：“这可真美味，我在县里糕点铺买了不少种，还没有一个有这好的。”

　　被人夸赞，乔梅是开心，不过她自我定位为淑女，只微弯了嘴角，谦虚道：“瞎做的，哪里能够和外面卖的比。”她又拿了一块给乔清婉：“喜欢的话再吃一块，你走的时候我给你装上一盒带上，不然的话就我来教你，学会了你回去自己做了吃。”很显然，她心里是极为得意，不过没有表现出来罢了。

　　“谢谢梅子姐，我们可说定了，这糕点你可得教我，不许藏私啊！”乔清婉确实挺喜欢的，所以对于梅子姐所说要教她做这个，是上了心的。

　　乔梅对于这个三叔家的妹妹，是讨好的，一如她娘讨好三婶一样，都是奔着三叔举人身份，所以对于三叔家的两个妹妹，是很好，比自家亲妹妹也不差离，有些时候更是胜上一筹。“好，放心吧，我什么时候答应妹妹的没有实现过。”

　　“娴怡你也尝尝。”乔梅对三叔家二女儿道，看她没有拿一块出来尝尝，就开口让她吃。

　　皱着可爱弯眉，乔娴怡摇头拒绝：“我不喜欢绿豆，从来没有碰过绿豆做出来的东西，这个就不尝了。”转头对乔慧道：“惠子姐呢，瞧我姐的样子这糕点不错，惠子姐也尝尝吧。”

　　在坐的，是乔梅最大，已然十三，再过两年就及笄了。而乔娴怡是最小，她只有六岁，比乔宝大一岁，比她亲姐姐乔清婉小五岁。

　　对于大伯家厌恶，乔慧是从来没有掩饰过，能够不往这边来，她是绝对不会过来，而来了，也是不动用这边的东西，所以这糕点，她也不会尝，对于乔娴怡的话，她道：“我也是呢，不过绿豆还好，就是那茉莉花很不对我胃口，索性清婉姐喜欢，那么就替我们多尝两口。”

　　乔娴怡年纪小，还真就把乔慧的话当了真，像是找到了志同道合之人，兴奋的道：“慧子姐也是吗？我除了绿豆，对茉莉花也不爱，不过这花在我们这儿却是常见，多得是姐姐们喜欢，每每和姐姐们提，都是说我小，不懂这茉莉花的美。现在好了，知道慧子姐也不爱，我可不是独一人，下次再遇到那些姐姐，可是能够说道了。”

　　乔清婉大些，对于个中情由是知晓的，而且她可是见过乔慧喝过茉莉花茶，乔慧可是赞过茉莉花的清苦带着一丝甘意，瞥到乔梅姐脸色不好看，拉了妹妹一把，笑着责备道：“你呀，这是在自己家人面前胡说八道没人计较，在外面可得被人笑话了。这茉莉花可是咱们这一带最为赏欣的花朵，喝茉莉花也是雅趣，就算不爱，也别放在嘴上。”

　　嘟囔了一句：“我就是不喜欢嘛！”乔娴怡也就没再继续，转而问起乔慧另一件事：“慧子姐，你身上这衣服是哪儿的料子，我怎么没见过？”她是早就关注了，只不过在长辈面前不好造次，这会儿离了长辈那儿是能够好好问问了。

　　嫩绿色的半臂，里面是颜色纯白的马面裙，衣边绣着粉色桃瓣，本来是极为简单的款式，不过是料子很好，颜色很正，瞧着是极为好看，乔慧穿着这一身，只戴着一根珍珠簪子，手腕是绿色转白玉镯，更显的妍丽俏色。

　　左手撩起衣摆，乔慧摸着道：“这是我爹上次带回来的一批货，我瞧着好，就留了一匹下来做衣服。好像是南边布江府新出的料子，我爹带了往北地销售，咱们这儿还一时没有。”

　　乔爹跑船，经常带的货物就是茶、丝绸和瓷器，有了好东西，乔慧撞见了就会截留一些自己用，乔爹也是疼她，只要是看中了，不管货物少不少，都会留一些供她使用。

　　“这料子不错，二伯怎么没有留些本地，应该是不愁销售的吧。”乔清婉上前仔细看了乔慧身上衣物，越发是喜爱，同样就有了疑问，怎么就没有在本地销售。如果本地有的话，她也能让娘买了来做衣服了，这料子好，穿出去绝对是惹人羡慕。

　　放在以前，乔慧或许也和乔清婉一样，有这样的疑问，不过现在跟着娘学着管家看账本，过问生意上的事后，就知道了答案。这会儿也就告诉了乔清婉：“这料子只要往北地运，是多运十里，就能价格更高的出手，为了能够多赚些，是绝不会在我们这边把货都出了的。而这料子总共不多，就一匹也没在本地留，全运往了北地。”

　　跑船就是赚的差价，要想暴利，是绝对要让货物在船上待时间久些，尽可能的将货物往北地运，赚多些才能担负起整只船队的花费。

　　乔清婉见乔慧说的一脸认真，噗嗤一声，难得的笑出声来，环着自己妹妹，手指着乔慧道：“慧子，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子，哈哈，完全的就是管家婆样子，和我娘算账的时候一样，你这才多大，怎么就变成这样？说，是不是偷学着婶娘看帐，自己也拿了珠算学。”

　　也难怪乔清婉发笑，实在是乔慧年纪小，一本正经算这些，就难免让人觉得是小孩装大人。

　　轻推了乔清婉一下，不高兴的瞪了她一眼，乔慧道：“什么装样子，我可是认真和你说道，这么笑话我，过会儿看我在婶娘面前告你一状，让婶娘好好骂你。”

　　赶忙的就握着乔慧的手，讨饶道：“好妹妹，就饶了姐姐这回，是姐姐不好，可千万别去和娘说，不然姐姐我可就又要被念叨了。”乔清婉被念叨是不怕的，这么伏低做小的样子就是让乔慧开心，别不高兴了。

　　乔慧是气来的快，去的更快，鲜少会记恨，对于这些拌嘴，只要不是有意的，大多是一笑而过，所以见清婉姐故作讨饶，大度的道：“好，就饶你一回。”说完这话，自己咯咯也笑了。

　　等笑过之后，乔慧道：“清婉姐，我可不是学着娘看账的样子，自己偷摸的做。我娘在前些时候和我说，我也大了，已经是能够帮着她做些事，所以这些天是在家手把手的教我如何理帐，将里面条条道道和我说了。我也才知道货物不卸在咱们这儿的原因。”

　　吃惊的样子不是作假，乔清婉怎么也没想到慧子居然是开始跟着料理家事，刚刚在祖母跟前听慧子说学着管家，还以为是托词，没想到是真的，而且还学着管账。这可一般都是姑娘家十三四岁，有的晚些还得等到快出嫁了才会被长辈带着学习理家。除了家里特殊的，还从没有十岁就被教育管账的。

　　不过吃惊归吃惊，乔清婉还是赞道，语气里不无羡慕：“定然是妹妹聪颖，伯娘才让你这般年纪就开始管帐，我可不行，愚钝脑子，我娘到现在还是只让我勤练刺绣。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和妹妹一样，被娘当做大人。”

　　被人捧着，而且还是家里姐姐，乔慧是点头应承了夸赞：“确实是呢，我娘可是赞了我，说我管账再有一二年可就能超过她了。”话落，顿住一下，觉得有些显骄傲，便也夸起乔清婉：“婶娘是知道姐姐优秀，每样都让姐姐把别人比下去，现在是练刺绣，过后可就是学着理家了。”

　　“呵，你这张嘴，可真是能说会道，我刚刚心里还不服气，就被你逗乐了。快过来，让姐姐瞧瞧，这嘴是怎么长的，也让我学上一二！”乔清婉说着，是真的仔细打量，活似要看出个道理。

　　往旁边躲，手里纳凉的团扇遮住了嘴，乔慧不让她看，对她道：“亏还是作姐姐的，这么欺负我，夸了你好几句，也不见你回夸两句，这也罢了，还取笑我！”

　　“你还需要我夸？早就自得意了，我再在旁边夸两句，你还不得嘚瑟起来。”

　　哈哈笑闹过后，又安静下来，乔清婉转头对乔梅道：“梅子姐，你不是说有好绣样的吗，拿出来瞧瞧，我正准备绣件东西送了我外祖母，她老人家再过一个多月就要过寿了。”

　　乔梅嘴里道：“这绣样是我描的西街徐家的，据说是从别的府传过来，瞧着很是俊，我依着做了个荷包，非常好看。”往那梳妆台去，从小抽屉里拿出一沓绣样，翻找，抽出一张来，放道桌上：“看看可还喜欢，中意的话我去拿纸笔来临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