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家子的生活》卡尔斯

5、第 5 章

　　大太太的不高兴，虽只一闪就从脸上隐去，但是还是被老太太看到，知道是三儿媳刚刚说的话有些伤人，便开口道：“珏儿呢，是不是在外边和他哥哥弟弟说话？”

　　大太太上前，点头道：“回娘的话，是在前屋，他们兄弟三人正叙旧呢，好多天没见，心里都念着呢。”反正他们哥几个彼此念不念不知道，大太太是念着的，她一双儿子读书上有些差，长子是十七，才刚过了县试，府试屡试不第，而乔珏虽连县试都没过，但是学问上却是比长子还要优些，每每都是攒促着一块儿，想能够从乔珏身上学一些就好，毕竟他爹可是举人老爷。

　　笑眯眯的，老太太招手对乔宝道：“宝儿听到没有，你哥哥们都在前屋，你也过去，跟着哥哥们读书玩耍去。”

　　乔母是知道自己这个三弟媳，对于儿子可是看的重，谁要是阻了她儿子用功，嘴上不说，心里也是不乐，大嫂可是为了这和她掐了不少次，所以乔母是揽着乔宝道：“娘，宝儿才多大，跟昱儿他们岁数差太多，哪里耍到一处。再说宝儿顽皮，别打搅了他们，就留这儿吧。”

　　谁知道三太太居然插话道：“没事，宝儿跟着然儿能够读下去，哪里是个顽皮的，就按娘说的，让宝儿过去他哥哥们那儿吧。”她这次回来是有事情要求，自然是要打发了屋子里的人，那样才好商量。

　　有些许错愣，不敢相信这话居然会是弟媳嘴里出来，但是既然都已经开口，乔母也没有法子去推拒，低下头叮嘱乔宝：“宝儿过去可得安生点，别吵着你三个哥哥，听到没？”
　　乔宝是也待烦了，随意点头答应，迈着步子欢快的就跑了出去。

　　叮嘱了儿子，乔母抬头对着屋子里的人笑着道：“宝儿这顽猴虽说跟着然儿读书，但一身顽劣还是没有改上几分，现在放出去依旧是人见人厌的性儿，这是在自己家，若果是在外面做客，我是不敢岔开眼的。”顽猴、泼猴的骂，但是对于这个小儿子乔母却是心肝宝贝的疼，而对于他能够有性子静下来读上两本书，哪怕在别人眼里是再正常不过，她也是欢喜十分。

　　“我瞧着是改了不少，再让宝儿读下去，性子是完全能够扭过弯来。”三太太夸赞，连着然儿一起赞：“然儿也是本事，不仅自己读书灵透，就是教导弟弟也是好本事，这是珏儿在县里跟着他爹读书，不然我可是得去和然儿好好说说，让带着珏儿一起呢。”

　　老太太直起身，转头对三儿媳道：“好了，不说这些，快和我说说三儿这次运转官职的事，到底有几分把握。”她心里是惦记着这件事情，三儿子做县主薄也有些年，现在隔壁县的县丞晋升，三儿子瞧中了，想要打点了去赴任。

　　左右看了还在屋子里的小辈，三太太没有开口，老太太一下明白她的意思，孩子在场不能详尽的谈，老太太对着大孙女道：“梅子带姊妹们到外面玩，吃饭的时候叫你们。”

　　被称作梅子的，是十三岁少女，容貌妍丽，一袭淡粉色襦裙，手腕是一串粉色珠子，更显得手腕白皙，听了祖母吩咐，离了位置，对着姊妹们招手：“走，到我屋里去耍，我刚得了件绣样，姊妹们瞧瞧，觉得好的话就描了去。”

　　乔慧是不乐意搭理，她是与大伯一家都没什么好兴，不过她也瞧出，接下来谈的话大概是不能被小辈们听，走是必须的，只得是耐着烦躁跟着往大姐屋里去。

　　等小辈们离去，老太太再次追问：“快说说，到底能不能成？三儿做这县主薄有四年了，每回考核都是优，走通门路，做县丞还是可以的。”老太太可是早就盼着三儿子能够在官场里进步，不想着进士及第，现在只愿是一步步往上爬。

　　“娘，相公找了知府，托他走动一番，看着送过去的一块上好砚台，知府是答应了帮忙，不过这运转的钱财却还要我们出。”有些为难，三太太双手一摊，道：“娘也知道相公虽说是做了微末小官，但是能够得来钱财有限，这么些年维持家用，还置办了宅子，根本就没有剩余。这次投知府所好买的砚台，还是动用的我的嫁妆，又给知府夫人备了一份礼，不瞒娘，想要继续打点，实在是拿不出银子了。”

　　本来做主薄就是花了一百两银子打点，这四年下来捞了些，是赚了回来，还置办了宅子、田地，但是这次打点真的是不够，嫁妆银子是花了干净，也是再凑不齐一份礼单，不得已，只能是回来，想从家里周转些。

　　对于打理，老太太也知道所需不少，单单靠三儿子一家拿，是不怎么可能，除非变卖田地。但那样十分不合算，这江南的土地是很少有人出售，你这会儿卖了，想要再买回来可就不容易。

　　“说说还差多少，我还有些体己，先拿了给你们去度用，将来等你们手里宽泛些再给我。”老太太想着，差的少就她拿银子出来，省的让老大、老二家拿银子。

　　三太太一咬牙，伸出三根指头：“差三百两，县丞拿主薄是高了两品，想要跳级升迁，这花费的银子不少。”抬头看着娘，希冀的望着：“娘能够暂且借给我们吗？您放心，只要能够过去接任，这银子是不愁，到时候会还上的。”

　　乔家分家除了老两口所留下的二十亩地，和一些体己银子外，都是较为公正的分了财产，除了老大要供养老人多分了些，其他两个儿子是平分，当时也说清楚，就是日后手头紧需要老人帮扶度过困难，也是要在宽泛后还。

　　说来这老太太虽是继母，但是为人公允，比旁人家生母做事还要公平，或许也是因为她儿子中了举，才不那么计较。反正是在这集口镇是颇有贤名，是人家嘴里赞扬的。

　　“三百两？要这么多！”老太太是惊了一跳，心里估摸需要费不少银子，但怎么也没想到居然所需这么庞大，这可是够买好几十亩良田了。保养还不错的手敲着桌子，老太太：“我体己不过是能够拿八十两出来，这三百两是怎么也凑不足的。”

　　听说老太太没这么多银子，三太太是有些预料之中，毕竟她也没觉得娘能够拿出这么多银子，而她这次回来，主要的就是向两个妯娌借。眼睛扫向大嫂、二嫂，开口道：“这次还请两个嫂子帮上一帮，等将来是一定还的。”

　　大太太袖子里的手握了又松，松了又握，她是想要交好三弟一家，毕竟相比于丈夫连秀才都不是，教书也是有些不足，三弟是举人老爷，还在县里为官，现在更是要筹谋着升上一升，是很有前途，靠过去家里日子也能够好过些。
　　但是，所需的银子太多，她别说是拿不出这么多，就是拿得出，她也犹豫，毕竟她两个儿子不小，尤其是长子，不仅学里所需钱财越发多，还要准备着说亲，哪里都需要银子，拿出来帮一把，家里可就得仔细算清了过。

　　“弟妹，嫂子家里情况你也知道，昱儿十七岁，等着说亲，而梅子十三，嫁妆也得准备，近两年是要很多银子的。而家里收入，除了田地里出息，就是你大伯在私塾里的束脩，一年是没有多少的。”将家里的困难说了一遍，大太太是又道：“所以能够拿出的银子只有五十两，还请弟妹别嫌弃少。”

　　不管怎么说，还是要拿出一些，这五十两就是给的诚意。

　　三太太就算是觉得五十两有些少，但是她也知道大嫂所言不虚，大嫂家需要花用的地方不少，能拿出这么多已经是很好，她笑着感激道：“哪里会嫌少，我只有感激的。”

　　“不嫌少就好。”

　　乔母没等她弟媳开口，自己就站出来道：“娘的银子就留着自己用，嫂子也是，得给梅子准备嫁妆了，这三百两就我出吧。家里银子压了货，多得没有，这三百两还是能够拿得出，先拿去给小叔去打点，如果还差些，我可以回娘家一趟，问我爹拆借些。”

　　乔爹跑船，赚取银子很多，对于家里弟兄是能够帮助就帮助，别说亲兄弟，就是族里的，脱离五服，也是会伸手帮一把。

　　所以在三太太开口，乔母就准备出这笔钱，帮着拿下县丞这官职，可就是对乔家门户好上很多，日后也能称作官宦人家。正八品的县丞，可是正经的官职，不是微末小吏。

　　三太太一乐，连忙道：“可就太谢谢嫂子了，帮了这个大忙，等相公做了和县丞之位，定然要重重谢谢你。”

　　“自家人，不必这么外道，三叔能够做上县丞，日后也能帮着他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