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妖记》商周

6、画皮（2）

　　东方术给了吴慎一个护身符，嘱咐他一定要随身携带，哪怕是洗澡也不能摘下来，然后带着东方白去酒店里四处查看。
　　一直强忍着的东方白等到四下无人了才问出心中疑惑：“哥，你实话告诉我，咱家是不是快破产了？”
　　“还养得起你，想问什么直接问？”
　　“既然不缺钱，咱们为什么要接这个委托？那是九尾狐哎，把老爹都打个半死的九尾狐！”
　　东方术忍不住提醒他，“那是咱们亲生父亲，注意你的用词。”
　　“噢，她都把老爹打得半身不遂千疮百孔，要捏死你还不跟捏死一只蚂蚁似的。”
　　“东方小白，你的语文是数学老师教的吧，另外是捏死我们，不是只捏死我。”
　　东方白板起娃娃脸，一脸严肃，“哥，我早就想跟你说了，其实我不是爸妈亲生的，而是一颗神石吸收日月精华孕育而成——”脑袋上挨了一掌之后，东方白终于结束了他的慷慨演讲，“哥，能不能不要总打头，会打傻的。”
　　“已经够傻了！”东方术叹口气，决定还是跟他讲清原委的好，“其实九尾狐是上古瑞兽，那些修炼不够心性不纯的普通狐妖才会伤及无辜祸害人间，九尾狐是狐妖里修为最深的天狐，它们根本不需要人心人魂来增加修为，只不过因为它们法力最强，加上人们以讹传讹，就把九尾狐谣传成了最坏最残忍的狐妖。这其实是一场旷古奇冤，咱们老爹被九尾狐所伤纯属意外，是他自己先闯进了人家族里的禁地，那只九尾狐才自卫反击的。”
　　“扫戴斯乃~”东方白恍然大悟，“也就是说九尾狐是不杀人的。”
　　“一般来说，是的，它们杀人不仅对修为无益，反而可能会堕入魔道。”
　　“那就是说其实吴慎的担心是多余的，九尾狐根本不会杀他，那咱们接下这个委托岂不是白赚。”东方白的娃娃脸上浮现出与他气质十分违和的奸诈笑容，“哥，你滴良心大大滴坏，还装模作样要四处查探，走，收工回家米西米西去。”
　　东方术简直不忍直视自己的亲弟弟，“你是不是忘了这家酒店里还有一场命案。”
　　东方白当场愣住，他还真给忘了，“对啊，既然九尾狐不杀人，那场命案是怎么回事？还有吴慎所说的九尾狐画的那张人脸，怎么感觉更复杂了。”
　　“还有更复杂的，这应该不是第一场命案。”东方术回忆起今天看的报纸，其中一个标题就是《剥脸凶杀案至今未破》，他拿出手机搜了一下前段时间的新闻，很快就找到了，那次命案发生在年前腊月二十三，正好是小年，死者也是女性，跟今天的命案一样，人脸都被剥走了。当时以为是普通凶杀案，他就没有在意，现在看来，这两场命案是同一个凶手。
　　东方白凑过去看完整个新闻报道，忧心忡忡，“哥，你真的确定九尾狐不杀人。”
　　东方术阴森一笑，“不确定。”
　　“哥，你不要吓我啊！”东方白自动化身考拉全程挂在东方术身上，激起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的腐心一片，让东方术追悔莫及。

　　两人呈连体婴状在酒店各个楼层转了一圈，并没有找到九尾狐的踪迹，决定再去九尾狐住的别墅看看。
　　吴慎把他们送到门口，给了他们钥匙，说明白用途，但是他自己说什么也不肯下车。
　　东方术无奈在车上贴上守护符，拖着试图跟吴慎享受同等待遇的东方白进别墅。
　　刚走到花园，罗盘上的指针就开始剧烈转动，东方术和东方白立刻打起十二分精神警惕四周。他们在花园搜寻一圈毫无所获之后才进入别墅，一进门两人就呆住了，正对着门口的走廊里放着一面穿衣镜，穿衣镜上贴着一张苍白的人脸，饶是他俩见惯了妖魔鬼怪也被这场景吓了一跳。
　　东方白拍拍自己受惊的小心脏，仔细瞧了瞧那张人脸，总觉得眉宇之间似曾相识，但实在太过骇人，不好辨认。他还在思索究竟是在哪儿见过，却见东方术早已绕过镜子进入客厅，他连忙追上。
　　两人把别墅每个房间都搜寻了一遍，并没有九尾狐的踪迹，但两人并没有因此而放心，反而更加担忧，因为他们在这栋别墅里明显察觉到了魔的气息！
　　东方白讷讷发问：“哥，会不会是那只九尾狐已经堕入魔道了？”
　　“问问不就知道了。”
　　问问？问谁？很快东方白就知道问谁了。对于东方术用法力留下隐形文字“降妖世家静候天狐”这件事，东方白只能评价：简单粗暴然并卵。

　　人要有梦想，万一哪天就实现了呢，东方白一直觉得这是一句毒鸡汤，然而当一个美女甩着几条毛绒绒的尾巴空降到他面前的时候，他决定干了那碗毒鸡汤。
　　这狐妖一出现，东方白就认出来了，这不正是他在超市里遇见的那个美女狐妖嘛，他赶紧拼命回想当时有没有说什么得罪她的话。
　　美女狐妖收回尾巴，毫不客气地坐到沙发上，女王气场全开，看得东方白恨不能跪下唱征服。
　　女王很直接，“那两个人不是我杀的，而且我也没有伤害吴慎的打算，剩下的事情你们不用管了。”
　　东方白还在发怔，东方术已经微笑应对，“多谢您的好意，但拿人钱财于人消灾，降妖世家不能白拿酬劳。”
　　敢拒绝这女王范的狐妖，哥，你脑袋秀逗了吗？东方白偷偷地扯东方术的一角，挨了一掌之后才老实了，也明白过来他老哥是想弄明白一些事，他还算乖乖坐着吧。
　　女王范狐妖漂亮的秀眉微微皱起，一双美目犀利的盯着东方术，许久之后才轻蔑笑道：“你放心，入魔的不是我。”
　　东方术和东方白都齐齐一惊，“你会读心术？！”
　　要知道人心难测，这读心术也最能修炼，数千年的修为也不一定能练出来，只怕眼前这九尾狐的道行比他们预想的还要高深。
　　狐妖好心地给他们解惑，“我乃涂山姬氏狐。”
　　涂山狐！最古老的狐妖！
　　“姬氏！姬发的那个姬？”东方白颤着声音发问。
　　狐妖似是很满意他的表情，点点头表示肯定，等待着他下一秒的表情。
　　果然东方白没有负她所望的跳起来，“涂山姬氏，最古老的狐妖里的族长，哦买噶，姐姐，请给我签名，签在手背上就行，我这辈子都不洗手了。”
　　东方术把兴奋过头的东方白拽回来，抽着嘴角跟狐妖道歉，“不好意思，我这弟弟三天两头的抽风，敢问前辈是姬氏前代，还是后代？”后代的话是周朝之后，还好说，如果是前代就难办了。
　　“第一代。”狐妖这句话说得很轻，但从头至尾都散发着不言而喻的高贵，一如她的身份。
　　东方白连妖族史一半都没学完，此刻只能不耻下问，“哥，第一代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有种不明觉厉的感觉？
　　东方术也是受惊不小，艰难地问他，“你刚才有没有数数这位前辈究竟有几条尾巴？”先入为主害死人啊。
　　东方白不明所以，“九尾狐当然是九条尾巴啊，还用数吗？”
　　东方术不指望他了，求证的目光看向已经站起来重新亮出尾巴的狐妖。
　　1、2、3、4、5、6、7、8、9……10！！！
　　“十、十、十……十条！”东方白已经震惊的结巴了，他转头问同样一脸震惊的东方术，“哥，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东方术反应过来，立刻压着东方白给这十尾狐妖鞠躬，态度虔诚，“降妖世家第九十九代传人东方术和东方白见过姬前辈！”
　　东方白拧着脖子发问：“哥，她到底是谁？”怎么连敬辞都用上了。
　　“狐妖一族的祖先！十尾仙狐！”
　　十尾仙狐，跟那些九尾狐不同，她是由女娲娘娘亲手造出来的圣灵，集天地灵气，与日月同寿，与炎黄同辈，掌管狐族传承。难怪她敢只身闯进降妖世家，难怪她身上只有狐族气息而没有狐族妖气，也难怪……人家那么有女王范！
　　东方白扑上去抱大腿，“仙狐姐姐，求签名！求抚摸！”
　　东方术当场变了脸色，生怕这十尾仙狐一个不高兴就把东方白拍死，谁知，十尾仙狐竟然丝毫不生气，反而真的变出一支笔给东方白在手上签了名。
　　“姬风情？这是仙狐姐姐的名字？”
　　“是，不过吴慎那边我用的是假名字。”
　　“理解，理解。”东方白点点头，惊讶的看着手背上的红色签名竟慢慢的消失了。
　　姬风情给他解惑，“那签名是我用血气写的，会一直留在你身体上，平常不可见，但如果遇到狐族，它们自会知晓，将来如若有难，尽可凭此号令狐族帮忙。”
　　这何止是签名，这是尚方宝剑啊！东方白跳起来再鞠一躬，“谢谢仙狐姐姐。”
　　姬风情微笑着看向东方术，“如此僭越，不知降妖世家的传人可有意见？”
　　东方术拱手而拜，态度诚恳，“东方术谢前辈对小弟厚爱。”
　　“见到他我才知道你们父亲为何执意要闯狐族禁地，也是可怜人。我狐族子孙伤你父亲在先，这个就当我狐族的赔礼了。”
　　东方白有些茫然，听这意思，他老爹闯人家狐族禁地还重伤而归好像都是为了他，“什么意思，老爹他闯狐族禁地是跟我有关？”
　　姬风情看一眼沉默的东方术，自然而然的岔开话题，“好了，别浪费时间了，我来这儿的目的就是要告诉你们那两场命案与我无关，另外，你们应该也察觉了凶手与魔界有牵连，而且来头不小，我几次追查都被摆脱了，所以你们还是不要插手了。”
　　东方白看向沉思的东方术，毕竟他才是当家人。
　　思量许久，东方术点头应允，“好——”话还没说完就被突如其来的电话给打断了，他接起电话，没开外放都能被吴慎的惊叫震得耳朵疼。
　　“大师，我妻子被那个狐妖抓走了，你快救救她啊！”声音很大，在场的两人一狐都听得清清楚楚。
　　东方术和东方白都莫名其妙的看向姬风情，狐妖这不是在这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