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明月]这是我的战争》君君子寻

24、第 24 章

　　清和对自己的美貌和才艺都不自信，所以到了秦国之后，她很快就会被秦王喜新厌旧，丢进冷宫中。
　　今后，要过苦日子了啊。
　　清和这么想道。
　　清和在屋子里用午膳时，赵高突然来套近乎。
　　说是要陪清和一起用膳。这也算是赵高向清和低头了，想着之后还有事要麻烦他，清和自然也不好伸手打笑脸人，便留下了他。
　　庖丁的美食在整个秦国都颇有盛名。此前清和虽是天天品尝，但隔了这么久没吃还有几分想念。
　　赵高看着清和的脸色，一边给她添茶，一边笑着慰问着，“长公主今日，似乎起晚了一些。脸色看上去，也不大好。”
　　赵高说起这个，清和就想到她昨晚听到韩国的消息之后哭湿了枕头，整整一夜未睡，眼睁睁看着天边发白，也是一点不想动。
　　结果她现在，还要陪着人，在这强颜欢笑。连一丝心情，都发泄不得。
　　不能这么下去！
　　清和抬起头，看着赵高的眼里有着有丝丝哀寂。如此，赵高可以确定。昨晚在他屋外的那个人，应该就是清和了。
　　“赵高大人，没有什么要告诉我的吗？”清和的话中隐隐带着一股期盼。
　　但究竟在期盼什么，清和自己也不知道。韩灭的事情再说一遍不过是徒增悲伤，但是如果赵高告诉了她的话……
　　告诉她又如何？瞒着她又如何？从她走出宫门的那一刻开始，韩国就已经与她没有关系了。
　　该放下的放不下，说好听点是有情，说难听点，不过是执念。而执念长久的生长，说是顺其自然，不知何时就会扎根心底成为心魔。
　　清和不想发展成那种样子。
　　赵高微微叹了口气无奈又寂寥，“想必，长公主是有所感应才会有所疑问吧。”
　　清和疑惑于赵高为什么这么说，但赵高下一句话说出口，她便知道了赵高的用意。是在化解她昨晚在他屋外偷听的尴尬啊。
　　“昨夜，韩宫突发大火。宫人皆在熟睡之中，故抢救不及。长公主的王兄及后宫的王姬公子们……皆已亡故。”
　　啊……这样啊……
　　清和在心底发出了一声感叹。
　　果然再听一遍，她的心情已经平静多了。不过……赵高是不是还有什么没告诉她？
　　清和并不戳破赵高这不完整的事实，苦笑了一声问赵高，“我这么多侄子，不会都在宫中丧生的。赵高大人你说，我若是求秦王找寻我那得救的亲人，他……有可能同意吗？”
　　赵高浅浅一笑，应了下来，“此事并非大王即可，卑职即可便可替长公主去寻那逃生的韩宫中人。”
　　“可是……”清和很犹豫。
　　对于即将成为她夫君的秦王来说，清和要些赏赐提些要求再正常不过。虽然清和自己都知道这个要求有些强人所难。
　　但赵高不一样，他毕竟是秦国的官员，对清和来说，要使役他去做事情，现在的她根本无以为报。
　　清和将理由同赵高说了之后，他立马表示，“长公主多虑了，卑职不求任何回报。”
　　不求任何回报？这样的话，她会相信？这样的人，会出现？
　　简直就是天真。
　　可是，眼前的人在无声地告诉她，保持这种天真，相信他。
　　他们两个人的岁数加起来已经过了半百，还要玩这种幼童的游戏吗？
　　到底该怎么做，这一时刻，清和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迷茫。
　　见赵高起身要走出门去时，清和忙喊住了他。
　　意外之外的事情先不管，总之她还有一件事需要赵高的同意。
　　张嘴时，清和又犹豫了。如果她提出的这件事情，赵高又同意了的话。她今后可是会产生一种无论她说什么，赵高都会依着她去办的错觉的。
　　这样，真的好吗？
　　见清和半天不说话，赵高只好先开了口，“长公主还有什么事吗？”
　　“没、没有……赵高大人慢走。”清和的欲言又止令赵高不由起疑，或许现在清和还未从心底释怀吧，赵高这么认为。
　　“长公主不必介怀，但说无妨。”
　　赵高这么一说，清和心底的防线又是降低了不少。她支吾着道，“此前小圣贤庄的掌门先生对我颇为照顾，今日到此，是否……能去探望一番？”
　　原来是这事。
　　赵高望着她，突发奇想地问了一句，“如果二者只可选其一，长公主该如何抉择？”
　　这一问令清和瞬间顿在了原地。
　　这个可能性，她还真没想过。
　　见清和如此苦恼，赵高也不再与她开玩笑，解释道，“我与长公主开玩笑，不必当真。”
　　“真的？”清和还是有些不相信。
　　“真的——”赵高拖长了音，就像是在哄小孩子一样。
　　离开去办清和的事情，一直到深夜，赵高才签了匹马回到有间客栈。
　　二楼属于清和房间的油灯早已熄灭。赵高捡了两块石子对准窗户扔了上去。
　　石子破窗户纸而入，赵高不确定清和是否听到了异常。要是没有，他还是上去一趟吧。
　　在街上等了一会儿，只见清和披了件外褂探出窗来，瞧见她要说话，赵高忙嘘了一声，清和明白地点点头，按照他表示地下了楼。
　　大街上，赵高正站在一匹马前，清和疑惑地走上了前去，“赵高大人？”
　　眼前的人对着她伸出了手，“上马。”
　　“去哪儿？”清和不禁感觉奇怪，这大半夜的，是什么情况？
　　赵高短短地答了她两个字，“新郑。”
　　回韩国去？可是回去了又能怎么样呢？虽然这么想，清和却仍是鬼使神差地握住了那只手。
　　赵高浅浅一笑，将清和的手握紧再握紧，扶着她上了马。
　　二人共骑一匹马，一路畅通无阻地出了桑海。
　　清和有些惊奇，居然这么顺利？
　　为了赶路，他们的速度比起来时快了许多。夜风刮的清和的脸生生的疼。清和一边抬手用袖子挡住下半张脸，一边侧头问赵高，“赵高大人，我们……真的要回新郑？”
　　赵高勾唇一笑，面前的人似乎还没意识到他们俩这亲密的距离吧？他一低头就能闻到她发丝的香味，两只手既是拽着缰绳又是将她环绕在了自己的怀里。既然如此，就不要怪他了。
　　赵高微微皱起了眉，又低头凑近了耳朵问清和，“长公主说什么？”
　　赵高这么一说，清和自然是以为他没听见自己刚刚说的话。于是她又是靠近赵高，又是加大音量，“我说，我们……不会是真的要回新郑吧？！”
　　清和说了什么，这并不在赵高的注意力范围之内。他故意又拽了拽缰绳，马匹跑的更快。在如此颠簸下，清和一个不稳就靠近了赵高的怀里。
　　这才意识到不妙的清和终于红了脸，想着要往前一些，身后那个温热的身子却像是贴上了她一样，怎么甩都甩不掉。
　　清和的肩膀上承受了一个重量，耳侧，响起了赵高低沉又魅惑的声音，“长公主，我们，真的要回新郑。”
　　我们，赵高莫名地有些喜欢这个称呼。
　　清和的心中似有什么划过，心跳不息，紧张悸动，令人心慌。她将之归类于是突然听到赵高做出这个决定，她都没有准备来接受，就被带上了路。
　　侧过头去，正要同赵高回话。偏偏赵高的头此时正压在清和的肩膀上，唇瓣擦过的，是赵高的脸颊。
　　清和的心跳，忽的，漏了一拍，眨着眼盯着赵高，不知所措。直到对方也看过来，她才反应过来，猛地转回了头，心，却久久平息不下来。
　　赵高亲眼见着清和的红润从脸开始，逐渐蔓延到耳朵，不由轻笑了一声。闻之，清和的脸红更甚。
　　从新郑到桑海，这条路，清和走了好几回，第一次，这么羞愧的无言以对。
　　三日后，清和被赵高赶路的方式折磨到，已经是精疲力尽，几乎是半昏半睡地靠在赵高的身上赶完了接下来的路程。
　　一进新郑，清和就感觉到了不寻常。就像……死寂空城一般，没了生气。
　　大街上人烟渺渺，商铺皆数关门，她才走了几日。新郑怎会变成如此模样？
　　看出清和眼中的担忧，赵高走远了几步去询问了一番，得知韩王既已故，那么韩国，迟早是会被周边的大小国占领的。一旦发战，受苦的只有百姓而已。因此几乎是在韩宫烧大火的那一夜，新郑的百姓就开始了逃亡。
　　进宫前，清和特意让赵高绕去了紫兰轩和大将军府，都已是关门大吉的状态。
　　到达韩宫附近时，清和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
　　宫门倒是看不出异常来，当清和伸手去推时，她突然知道了这味道是什么。
　　尸体的腐臭味。
　　清和突然感觉到了害怕。
　　这韩宫，已经不是韩宫了。恐怕，要变成乱葬岗了。
　　推门进去，宫内大多建筑都已经被烧毁，原本金碧辉煌的宫殿此刻变成了乌漆嘛黑的建筑。
　　走进广场时，清和尚未见到尸体。但越是走到深处，就见地上各种杂乱碎片，被烧焦的尸体从宫女侍卫到宦官，清和甚至还看到了一小儿，她都不确定那到底是她哪个晚辈。
　　颤抖抑制不住清和的前进，明明是白天，明明是阳光明媚的大晴天。她感受到的，是挥之不去的寒冷。
　　“赵高大人”清和突然叫了赵高一声，他回过头去只见清和凄凄惨惨地笑着，眼神中透露出来的，是无尽的哀伤。
　　“我，不想一个人孤独的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