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明月]这是我的战争》君君子寻

23、第 23 章

　　不过多日，清和收到了来自紫女的传信。仅仅有救二人，终于能让清和安心，前往秦国。
　　此去，清和也仍带有目的。
　　为的，就是调查韩非之死。
　　清和出宫的排场比起半月多前韩王迎接秦国使臣之时有过之无不及。
　　不夸张的说，她带上的嫁妆，都能有小半座城那么多。
　　在拐角处隐约见着红莲的身影时，清和突然想起来自己现在，不就是红莲十六岁的那时候吗。
　　虽然目的不一致，但这份心情，她已经能够体会到了。
　　新郑的民众在大街上夹道相送。
　　当然，只是看起来而已。
　　清和知道现在她身上穿的服饰，一针一线，都出自她们之手。
　　所以她绝对不会忘记的。
　　故乡之人。
　　陪嫁的宫女对清和来说是陌生的。
　　但是离开韩国之后，清和知道就只有这两个人和自己相依为命了。
　　所以在路上她尽可能的善待了她们。
　　离开新郑，再有个十日就会跨越韩国疆土，到达秦国。
　　白日赶路，晚上休息。
　　这样的日子，清和不是没经历过。
　　而且这次的条件比上一次好了不知道多少。
　　紧赶慢赶地过了十多天路后，队伍终于到达韩国边境。
　　此处没有小镇和客栈，队伍便在野外扎营。
　　用完晚膳后，清和闲着无聊便稍走远了些去散个步。
　　两名宫女自然也是跟着。有时候清和甚至都搞不清她们到底是宫女，还是……另有目的。
　　草丛里传来“沙沙”地响声，清和并不以为意。
　　这里离营地不远，清和想赵高是不会让闲杂人等靠近的。他做事很可靠，这一点可以保证。
　　“长公主好兴致。”赵高的声音提高了许多，似乎是要引起清和的注意一般，“不过一人赏月，长公主不觉得太孤单了点吗？”
　　清和默默笑了，赵高这话里的意思是再明显不过了。她回头看向站在不远处的赵高。他的身后是灼灼的火光，上空是银银的月光，很奇妙的组合。
　　夜风轻拂，发丝纷飞，衣袖飘乎。
　　清和不知怎的突然想起了，此前在小圣贤庄外，她被赵高戳破长公主身份之时。她们二人，似乎也是这样对立着的。
　　清和没有过多的回忆，笑着问赵高，“那么赵高大人，是以为何？”
　　“若长公主不嫌弃，不如……”赵高说着故意顿了顿，见清和还是那般笑着又继续说了下去，“由卑职作陪，如何？”
　　清和微微稽首，“不胜荣幸。”
　　见状，赵高才走近了清和。又吩咐着旁边的两位宫女，“去备些茶水点心。”
　　宫女得了命令退下后，在这空寂的空间里就只剩下了赵高和清和。
　　夜间的山里并不寂静，周围虫鸣声四起，偶尔，还能听见狼在叫。
　　赵高有些好奇，“长公主，不害怕吗？”
　　“怕？”清和就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玩的新词一样开心的笑了出来，“我想，除了死，在这世上，也没什么好怕的吧。”
　　“是么。”这样的回答令赵高不由对清和又多了几分赞许。果然是他看中的人，和那些寻常人都不一样。
　　“不过——”清和无奈地笑了，“感觉有点寂寞吧。”
　　“以前每次出来都知道我能回去的地方还有宫里，虽然称不上是家，却也是一个归宿。但是今后没有了，那里已经不是我能够回去的地方了。”
　　赵高渐渐握紧了拳头，吞咽着口水，很想对清和说些什么。比如你能回去的地方不止那里，今后我会给一个归宿。但是他什么都不能说。
　　瞅着端着茶盏和糕点过来的两名宫女，赵高微微眯起了眼，“长公主，那种地方，不回去也罢。今后，您会遇到更好的。”
　　是个比韩国好一百倍的地方，所以不要伤心，不用担心，过来吧。
　　计划预定，不出意外，他们明日就将离开韩国，到达秦国。
　　韩国人，除了清和以外，都将被留在他们的故土之上。
　　一大早醒来，清和就没见了她的那两名宫女。服侍她的，是赵高另外择选的人。于是清和直接向她们打听二人的去向，结果是一无所获。
　　两个大活人，不可能就这么活生生的没了。
　　为此，清和去找了赵高。
　　赵高给出的回答是，因为害怕去到秦国那么远的地方，所以那二人连夜逃跑了。
　　“你觉得我会相信吗？赵高大人。”清和一张嘴，怀疑的理由皆数道来，“这里是离新郑几百里的边关，她们没有马，没有人帮助。如何能从赵高大人的眼下逃脱？不过两个寻常宫女，就这么没了。到底是她们太厉害！还是大人太无能？”
　　清和的大言不惭惹的军士首领大怒，“放肆！竟敢这么对赵高大人说话！”
　　那人说着便要上前来，然而步子还未迈出一步，便被赵高手下的六剑奴其一拦了下来，警告道，“大人说话，岂有你插嘴之理！”
　　清和没有被他人所干扰，只直盯盯地望着赵高。她想要一个理由，为韩国人，也为她自己。今日没了的，只是那两个小宫女，但接下来呢？清和不得不考虑自己的退路。
　　就算再没用，也想活下去，竭尽全力的。这是人从生下来就有的本能，没有谁是例外的。
　　赵高无声地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一个本子来，递给了清和，“长公主看后，就会知晓了。”
　　清和动也没动，眼神逐渐变冷，问着赵高的话语分外凌厉，“我是否可以认为，是赵高大人，处置了我的宫女呢。”
　　对此，赵高没有回声。因为事实就是如此，而他并不想骗清和。
　　赵高手里的那本子有什么内容，清和已经不想知道了。
　　“肆意杀了我的宫女，还要我理解你？”清和不免觉得可笑，“赵高大人，你们秦国人，都这么自信的么。”
　　赵高有些犹豫，却还是说出了口，“我非……故意。”
　　清和骤然无视了赵高的这句话，那跟着她一起来的二人已死。这回清和就真的只是孤孤单单一个人了。她走近了赵高几步，接过了那手上的本子后，同赵高说道，“就算她二人如何，也该是我来处置。而不是赵高大人。要知道，大人此作为，不会得到我清和任何感谢。”
　　说完，清和抬手将本子扔了出去，正好落进远处的草丛中。
　　在清和的印象里，那二人一直是服侍她的宫女。就只是这样而已。她不想改变。
　　上路，跨越边境，到达桑海时，已是深夜。
　　有间客栈的老板还是庖丁，认出了清和，认出了赵高，也看出了形势，不发一言。
　　一路上，清和都未曾和赵高说过话。到下榻，也一直如此。
　　桑海算是清和一个回忆的地方，但现在这些回忆却搅的她心烦。
　　连日的外宿山野间让队伍决定在桑海好好休整，不日再前往咸阳。
　　桑海有小圣贤庄，韩非曾是那儿的学生。
　　因此，清和想着若是能去问询一番，知晓个什么，是最好不过的。
　　只那么一封信，清和是不相信她的侄子已经死了的。
　　太过突然了，什么预兆都没有，让人怎么相信！所以她宁愿相信韩非其实还活着，活在这世上的某个地方，等着清和与红莲去找到他，把他带回来。
　　但，令清和困扰的是，她要出门，就要经过赵高的同意。
　　清和不想同赵高讲话，也不想看到他。但为了侄子！是的，为了韩非！清和忍耐着，劝说着，用这个理由暂时麻痹了自己。
　　走近赵高的房间，正要敲门，清和隐隐约约听到里面传出说话声来。既然有事，清和只好下次再来。
　　“卫庄。”
　　耳朵里突然蹦进卫庄的名字来，下一瞬清和便停住了脚步，僵直地顿在了原地。
　　“大火烧的漫天，多少人都还在熟睡中没能逃出来。”
　　“韩王呢？”
　　“已经确定，驾崩了。”
　　王兄？
　　“王姬公子几十人都已确定。只是，似乎一位受宠的公主不见了。”
　　莲儿？一定是红莲！
　　“地牢情况如何？”
　　“毫无踪影。”
　　庄儿……！？
　　清和听着，突然“滴答”一声，落下泪来。
　　此时她只感觉到了绝望。因为从现在开始，她已经只是个亡国公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