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女婢为后》唐走走

4、拜师

　　第二日清早，浅秋便照嬷嬷的吩咐跟着外出采购的马车一同出了宫。
　　浣衣房有修补衣裳的职责，便会定期派人出宫采购针线，有些宫内服饰用线稀有，还需要在固定的针线坊订做。
　　浅秋便是跟着马车一同出宫，在通往集市的入口，赶车的马夫将浅秋放在一个毫不起眼的宅子前。
　　浅秋忐忑着推门而进。院内小而整洁，看得出来是经常打扫。古怪的是，院内一个人也没有，四周静得出其。浅秋喊了声“有没有人在家”，像是石子投入深潭，杳无回应。
　　她走到客厅门口敲了敲门，意料之中的无人应答。她稍稍思考了下，便推门而入。
　　房间内有点昏暗，光线隐隐从门缝透过，细小的灰尘飞扬。浅秋不动神色地环视了下四周，并没有人在的迹象，四周又是静得有些怪异，她心下有点顾虑，便转身要离开。
　　“慢着——”一道声音突然从头顶的房梁处响起，然后一个黑色的身影“唰”的从上方飞下来，稳稳地立在浅秋面前。
　　面前这位身着黑色锦袍，腰束玉带，五官白皙，容颜清隽，尤其那双眼睛，上挑的桃花眼，眉眼神情俱带着笑意，看起来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这少年凤眼一挑，对浅秋道：“你这丫头，凭地有趣，竟然私闯我的宅子，我要教人将你扭送到官府。”
　　浅秋也打量了这少年许久。单看装扮便知不是寻常人家的孩子，更不用说这浑身上下透出的股子纨绔劲儿了。瞧着锦袍上的针线，不是皇宫里的针法，却也是整整齐齐，缜密规整；束腰的绫带织了圈淡淡地金线，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做衣服的人显然是想穿这件衣服的人呢，低调而又有涵养，可眼前这人，浅秋又扫了他两眼，暗暗摇了摇头。
　　顾遇白显然没料到眼前看着得比他小个两三岁的小丫头片子那么有定性，饶是自己这突然的出现没吓到她，恐吓也是没有起到什么作用。他绕着浅秋走了两圈，复又定下来，冲着她大声道：“喂，小丫头，本少......本少爷在跟你讲话呢。”
　　浅秋不动声色，淡淡答道：“这儿没有浅秋的少爷。”
　　顾遇白心里“呦呵”一声，心道这三爷传信，来的明明是宫里半大点的丫鬟啊，怎么看眼前这丫头，虽衣着普通，但举止沉着冷静，不卑不亢，难不成认错人了不成？
　　顾遇白咳了声，清清嗓子：“那敢问来的是哪家的小姐？”
　　浅秋也是奇怪，今晨临走，嬷嬷明明嘱咐说城西宅院刘伯，到了地方只需要说这六个字，便会有人带着去见刘伯。由这位名叫刘伯的老者来教浅秋一些医理。嬷嬷说宫内找太医院太医做师父的话就太过大张旗鼓了。
　　城西宅院都对了，这会儿怎么来了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她看了看面前的少年，那少年眉眼俱笑盯着她。
　　“城西宅院，”浅秋迟疑了下。
　　“刘伯。”顾遇白双手一拍，跳出去好远，眉开眼笑，“我就说呢，你就是那宫里来的小丫头吧？”
　　浅秋一脸的愕然：“不是说......刘伯么，怎么......”
　　顾遇白眼珠一转，满脸俱是神采：“喔，刘伯在山庄有要事，特意嘱托我来此候你。我叫顾遇白，你叫什么？”
　　浅秋迟疑了下，心道应该不能有假，便回道：“我叫浅秋。”
　　“看你模样，应该未满及笄吧？”顾遇白斟酌了下，问道。
　　浅秋睁大了眼睛，一脸诧异:“怎么会，我才刚满十二岁。”
　　顾遇白坏笑了下：“啊哈，我说呢，看你年纪不大，倒是很稳当嘛。”
　　浅秋也听出了他口气中的揶揄，当下转过身去不搭理他。
　　顾遇白便在旁边吃吃的笑，“浅秋小徒儿，这可不应当是你对待为师的态度啊。”
　　浅秋只当他玩笑，扭着头不理他。
　　顾遇白又晃到她正面：“你来此不就是想要拜师学艺的嘛，我呢，正好是来做你师父的，你是我的徒儿，我是你的尊师，有什么不对嘛？”
　　浅秋心里闷闷的，本想好好学医，考得女医，打破前世人生轨迹，找到制自己于死地之人，不想这第一步就被这个不靠谱的家伙给打破了，
　　她又斜眼看了看眼前的少年，年纪点点儿的家伙能会教什么......
　　顾遇白见浅秋小脸儿拉好长，不免叹了口气，又似自言自语：“十二岁的女娃，整日里一本正经，不苟言笑的。看我山庄里的吉祥、如意，跟你一般大的年纪，整天欢脱的不知怎么好，咦，如此说来，是不是这京城里的女孩儿跟我们那里的人儿并不相同？......”
　　浅秋受不了他念念叨叨，便道：“行行行，别念叨了，但不知尊师能教徒儿哪些内容？”
　　顾遇白闻听此言，本来已弯的眉眼笑得更弯了：“哎呀，这个嘛，不是师父我吹哈，上至天文，下至地理，中晓人和，奇门，遁甲，阴阳，八卦,咿呀，这个阴阳八卦还是交给三伯好了......”
　　他见浅秋一脸的不相信，立刻有点急了：“哎你这丫头，你是什么表情，不相信？哈，笑话，居然有人不信我？嗬，你可知当今天下人都是怎么称呼我的？清虚顾郎，清—虚—顾—郎！”
　　浅秋“噗嗤”笑了：“哎呦，您就是清—虚—顾—郎啊？”
　　顾遇白捋了捋并不存在的胡子，微微一笑很倾城：“正是在下。”
　　“并不认识。”浅秋仔细思考状，然后缓缓吐字。
　　顾遇白刚要炸毛，但他忍住了：“行，你浅秋厉害，你是第一人，本少爷还教不起了，本少爷走就是了，你就在这等刘伯吧你。”
　　浅秋心里暗暗发笑，心道幼稚鬼。复又赶忙拉住即将离去的顾遇白，面露不安：“师父，师父......”见他并不理。
　　“清虚顾郎，请恕徒儿目光短浅，见识鄙薄之不敬。但因徒儿自幼长于深宫，并不闻得江湖之事，也不懂师父封号之尊贵，还请尊师原谅徒儿。”浅秋作了个揖，头低着，一副受了惊的样子。
　　顾遇白本是背对着浅秋的，耳朵却伸出好长。当他听到浅秋说的一句比一句动听时，笑容早已回到了脸上。他清了清嗓子：“咳咳，师父我呢，大人有大量，宰相肚里能撑船，大人不记小人过，姑且饶过你一次。”说完转过身来，一脸笑意。
　　浅秋吐了吐舌：“师父您还真是好哄。”
　　顾遇白显然心情很是不错，舒展了下腰身：“浅秋徒儿，你说你想学什么吧？”
　　“除了医学，你还有哪些擅长的？”浅秋试探性地问了下，又慌忙补充，“就是那种一般人都好学的，不是天文、地理之类。”
　　“恩，你想学的除了医学，还有哪些？”顾遇白也有些挠头，“因为为师擅长的太多了。”
　　浅秋思量了下，谨慎的措辞：“就是如果你被一个力量比你大的人，蒙住了眼睛，”浅秋艰难地咽了下口水，“那人想杀你的话，你怎样才能活命？”
　　“使毒啊，这种情况下使毒最合适不过了。”顾遇白听闻，飞快的回答，“就像这样——”
　　言罢他忽然以不及掩耳之势到了浅秋身后，浅秋只觉颈间一麻，立刻全身麻痹，似有千万只蚊虫在自己身上叮咬，她想挠，浑身横竖使不上劲来，想喊，嗓子却似被扼住，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喏，像我这样使毒，你一会儿就毙命了，还没有任何声音，杀人于无形。”顾遇白看着浅秋恨恨的眼神，夸张的“啊呀”了一声，“忘记给徒儿解毒了，为师的过错。”说完慢悠悠地拂了下衣袖，浅秋身上的不适立马烟消云散，浑身清爽，连刚刚的痛楚都像没发生过一般。
　　“会使毒呢，就得会解毒。但一般来说，使毒的高手解毒也不会太差，但也很少有人能像我这样如此......登峰造极。”顾遇白背着手踱步，一副高深的样子。
　　浅秋忍住心里想咬他一口的冲动，但也确实对她刚刚的出手暗叹不已。心想若前世那晚能以这招制敌，估计也不会落到最终的田地。
　　但可能还是如前世那般浑浑噩噩度日，平平淡淡老去，谁知道呢......
　　“喂喂，小徒儿，”顾遇白看浅秋优势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忍不住打断，“为师跟你谈正事呢，炼香、使毒、医药、刺绣、乐器这五项你选哪个？”
　　浅秋在心里重复默念了一遍，然后问：“师父，我能不能选两项？”
　　顾遇白升了语调：“恩？是使毒、医药两项吧？”见浅秋点了点头，便背过手去，立在门口，一脸的凝重，“哎，很多人穷其一生也无法精通其一，更别说教授他人了，但，谁让你碰着的人是我呢，也罢，也罢......”
　　浅秋内心里一阵编排，真是忍出了血，但还是一脸恭敬：“师父说的极是，徒儿真是三生有幸，真是福泽深厚。”
　　顾遇白哈哈大笑：“真真是我的伶俐小徒儿，一张巧嘴能说会道！”
　　浅秋真觉得自己上辈子白活了，原来世间还有这般不可理喻、不可交流、脸皮城墙厚之人啊！
　　“师父，不知道徒儿何时才能在您的带领下吸取到知识的精华。”浅秋一脸木然，嘴巴一张一合地吐字。她心里还是有些急的，真的想尽快强大起来，有一技傍身，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恩，这个嘛，因为为师还没有收过徒儿，因此得思量一番，到底要如何教你，需要哪些东西。”顾遇白一脸的兴奋，心道虽然我的知识储备已然绰绰有余，还是得回去偷点秘籍孤本之类的，啧啧，浅秋你真是碰到了个好师父哇。
　　“这样吧，三日后，以后每隔三日，你还是来这个地方。”
　　“好。”
　　两人约定了再次见面的事件地点，就此分开。浅秋刚走出宅院大门，身后就传来“砰”的一声，大门紧紧地闭了起来，院内寂静如初，就像无人在一般。浅秋冲大门跺了跺脚，吐了吐舌头，心道真真长了见识，得了个不明不白的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