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国医》兔总管

3、被冷落的乳娘

　　被挑选出来的仆妇婢女规规矩矩地立在窦绾住的廊院中，互相望望都是惊讶之色，领头的是原本管着府里杂役的林婆子，先前在府里并不得何氏重用，是个寻常管事仆妇，想不到被窦绾挑中了，要带去长安，这会子心里正七上八下担心着。
　　被挑选中的婢女也都是平日里不得眼的，哪里见过这阵仗，惶惶然缩在后面，低声地说着话：“女郎是要带了我们去长安么？”
　　另一个低声回应道：“说是要带去做粗使，却不知道为何会挑了我们。”
　　林婆子回头看看，挑选中的婢女都是先前打理园子里花木的，连进院子伺候都够不上，却被挑了去长安，她越发想不明白这位寄住在府里十几年的女郎究竟是什么心思了。
　　“女郎可在房里？”见珍珠从房里出来，知道是贴身伺候窦绾的，她忙一脸笑轻声上前问道。
　　珍珠点点头：“女郎请你们进去说话。”
　　林婆子几个忙应着，整了整衫裙，小心地低着头随珍珠进了房。
　　窦绾住的是跨院正房，并不算小的房里却是堆满了竹简卷轴，盘膝坐在席上翻看竹简的窦绾听到他们进来的声音，抬头望向林婆子几人。
　　“坐下说话吧。”待她们拜了拜，窦绾开口说话，语调平平，听不出半点喜怒。
　　林婆子却是觉得越发紧张，明明眼前是个年岁尚小稚气未脱的小丫头，可那目光竟然凌厉地让她心悸，像是能看穿她心思一般。
　　“媪不必拘谨，”窦绾微笑着，“先前也不大见，怕是还生疏着。媪是打点杂役上的吧？”
　　林婆子忙不迭躬身回话：“女郎说的是。”
　　“舅母曾夸赞，说媪是个极能干得力之人，所以这回要委屈媪随我去长安，在身边替我打点了。”窦绾慢慢收起手里的竹简放在一旁，取过另一卷摊开来。
　　还不等林婆子开口，她又接着说着：“媪是颍川城外河曲庄子上人，家中还有一个大郎和小孙儿，可是如此？”
　　林婆子这会子已经不是心悸了，她战战兢兢拜伏下去：“是，请女郎吩咐。”她原本不愿去长安，也是因为家中牵挂，虽然在府里伺候也能时时回去，但终究可以照拂一二，可不想窦绾竟然连她在庄子里的家里的情形都清楚了，她如何不心惊。
　　窦绾却是头也不抬，看着手里的竹简，漫不经心：“你宽心，我既然跟舅母要了你去伺候，就不会叫你记挂着不放心，你家大郎几人的身契我也一并要了来，他们也随你去长安。”
　　一并去长安？林婆子愣住了，这是要带着自己儿子媳妇一道去长安？
　　窦绾不等她回过神来，目光扫向后面的几人：“你们也都是如此，凡是家中人在府里庄子上的，身契也都在我手里。只要你们能安心听我吩咐办好差事，我自然不会亏待你们。”
　　话语声音不大，却是掷地有声，震得那几个被挑选中的仆妇婢女脸色大变，跟着林婆子拜了下去：“敬诺！”
　　窦绾要了林婆子伺候的消息很快让郑妈妈知道了，她不由地又急又气，想来自己是窦绾的乳娘，窦绾自幼与她亲近，事事无不听从她的话，可这一年多光景却不知道怎么了，她行事说话大不一样，便是自己说的话也都不那么顺从，心思越发难懂，现在更是要了府里的管事婆子，竟然全不曾知会过她。
　　她忍着气来窦绾的跨院，见珍珠正吩咐人收拾行李，院子里都是忙里忙外，只是她竟然插手不上，心里越发不是滋味。
　　她暗暗咬了咬牙，强挤出一丝笑上去：“女郎的行李可都打点好了？叫他们仔细点，别落下什么了。”
　　珍珠应着，替她打起毡帘：“女郎请媪进去说话。”
　　郑妈妈往房里去，脚步却不知为何有些迟疑，这是自己看着长大的人，按说对她的性子再熟悉也没有了，可她现在却觉得忐忑。
　　进门便看见窦绾正在收拾着竹简，旁边摆放的丝帛中已经码放好了许多竹简，都是素日她视若珍宝时时翻看的。
　　郑媪忙上前帮着收拾：“女郎怎么自己动手，让珍珠她们来便是了，还可以吩咐我来做。”语气里很是陪着小心。
　　窦绾却摇头让她退开去：“不必劳烦媪了，只是有一事要媪去安排。”
　　郑媪听得她有事吩咐，不再把自己晾在一边，顿时欢喜起来，忙道：“女郎吩咐就是了，我必然是办得妥妥当当的。”
　　窦绾微微点头，正色道：“那就请媪命人准备两架车，将我种的那些花木一并带去长安。”
　　郑媪顿时愣住了，竟然要准备车把那些不知名的花木带去长安？这女郎究竟是打的什么主意？难不成真的以为自己是风风光光被迎回侯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