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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复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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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方之间似乎已经表露出了不可调和的矛盾。
顾珊轻巧的迈步向前,逼近使者。她并没有露出什么凌厉的表情,但眼底明确的由于迁怒而生的杀意却是毫无遮掩的。
并不擅长和命眷者作战的使者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他有些惊慌的看着顾珊,嘴唇嗫喏着动了几下,却没能成功发出声音来。他咬了咬牙,慌乱无措的辩解道:“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什么使者,什么东十字教……我是基督徒……”
顾珊并不会相信他的狡辩。那张面孔已经明确的被雏蜂部情报组登记在案,方才他身上也有白色的光芒一闪而逝。这个时候才进行这种无力的辩解不觉得太晚了吗?因此,她并没有半分动摇,只是轻蔑的看着露出畏惧之色的男人。
在某种意义上,逐步成长起来的少女完全有这个资格对这个畏缩不前的男人感到不屑。她在不久之前或许并不比他好到哪里去,但是如今的顾珊却是绝不会逃避应当面对的战斗的——仅仅这一点,就远远胜过这个避战的男人。
然而这种优势在实际上的价值也就仅此而已罢了。一丁点的心理优势和为数不多的战斗经验能够帮上顾珊多大的忙谁也不清楚,但那一定不是什么无法抹平的东西……事实上,有命运之屋在,就没有什么是无法抹平的。
因此顾珊并不敢大意。虽说她已经放弃了偷袭这种简单有效的办法,但这并不意味着她会忽略和一个命眷者交手会有多大的不确定性。
她略微沉思了一下,淡淡的开口道:“如果你配合的话,我不会做的太过分的。如果你愿意认输,我可以只剥夺你的力量。”
她并没有打算欺骗使者。因为她已经料到了被拒绝的结果。没有人会在已经得到了这份力量之后能够眼睁睁的看着它被剥夺,连顾珊都不例外。如果有谁告诉她只有这样才能保住自己的安全,她也会选择先和对方做过一场再说……哪怕结果是明确的败亡。
果不其然,使者撕开了一直以来无辜的伪装,露出了冷笑反驳道:“你是觉得我蠢还是说你太天真了?还不知道谁胜谁败,你哪里来的要我认输的自信心!”
顾珊没有回答对方的挑衅,只是安静的开始调动念动力。本来就是没抱着什么指望的随口一句罢了,打赢这一场,然后拖着这家伙去换回王辉的性命,才是她想要做的事情——不过如果这家伙真的低头服软了,她说不定真的会保留他的性命。然后……用他给……换一个眷属的资格——如果她没有堕落的话。
顾珊很快就把些微的低沉抛之脑后,因为对方已经趁着她略微分神的时机对着她的所在抛出了一团由扭曲的光线构成的白色火焰。
她并未后退,反而冲着使者的所在冲了过去。念动力与神圣净化的白火交锋的瞬间,她就感受到了能量和精神被点燃的灼痛。
少女几乎要失声惨叫——如果她没有经历过战斗的话,她一定会这么做。然而现在,她只是咬紧了嘴唇,强行切断了和那团念动力之间的联系,任凭它们在空中缓慢消散的同时拖延着那团被那家伙命名为神圣净化的光线,而自身一边冲向对方,一面看也不看的拉开了腰包,抽出了匕首,顺手扣上了它。
使者微微一惊。对方的表现看起来是近战型的命眷者,然而她还有能够阻碍自己的神圣净化的远程能力……看起来真是棘手。他忍不住略微有些胆怯,但还是咬着牙投出了第二发神圣净化。
顾珊磨了磨牙,判断了一下那发光团的落点,念动力带动身体斜错过去,远远避开了它——顾珊可做不到什么擦弹之类的高端技巧能够保证自己不会被那种灼烧感十足的东西命中,所以谨慎一点也不为过不是吗?
而使者因此眼前一亮,心底陡然一喜。这家伙虽说是近战的命眷者,但是看起来怎么都分外的生疏啊!所以看起来自己并不是没有机会的样子啊……即使这家伙有点儿远程的手段,但是看啊,她根本不敢和他的神圣净化硬拼不是吗?
他笑了起来。
然而顾珊也在笑。如果这家伙真的把她当成了一个略有些远程能力的、技艺生疏的近战类命眷者……那简直是再好不过了不是么?她可是念动力者啊、从来都不畏惧中距离战斗的念动力者。她微微笑着,念动力悄然探出,在对方全神贯注的防范着她近身攻击的时候,念动力抄起一小块碎掉的木板悄然绕后,重重的带着呼啸的风声拍在了他的后脑上。
这可算不上偷袭吧?她看着被拍晕了的男人,若有所思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然后摇了摇头决定将这个念头丢掉。
无论是不是偷袭。总之,使者这家伙已经打输了。而作为输掉了的高昂代价——他的一切都将被交给命运之屋,来换取另一个人的新生。她上前半步,却又犹疑了一下,撇嘴一笑便毫不犹豫的后退,以念动力拖着对方慢步离开。
若是对方是在装死谋求突袭的话,这个时候上前去岂不是自讨苦吃?然而顾珊既然想到了这一点,就不会不加以防范。虽说用念动力拖着一个百十斤重的大活人实在是一件苦差,但比起一着不慎满盘皆输,还是可以接受的。
她慢慢的往外走去。命运之屋的门和礼堂的门重叠了起来。她已经可以从中看到那扇屏风……一分钟后,顾珊已然将这个被称作使者的命眷者,拖进了命运之屋。
在一句欢迎光临之后,芦铃带着淡淡的温和笑容接待了她,并且用疏离而客气的方式开口问道:“鉴于您现在的情况……请问您带来这位眷属,是需要解除您梦境受到的侵蚀还是复苏某位生命?”
顾珊从这句话中听出来了自己还并没有完全摆脱噩梦线虫的困扰,但还是坚定的要求道:“我希望这个家伙能够换来王辉的复活。”
芦铃微微低下头表示尊敬,温柔的笑着确认道:“而您付出的代价便是将这位眷属的一切都交由命运之屋处置,对吗?”
顾珊点头。至于在某些时刻郑重其事的宣称自己绝不会对没有对自己起杀心的无辜眷属动手的念头,早已经被她选择性的忘却了。
芦铃第一次从柜台后款款行来。她的上身所穿看起来是简单的素白衬衫,而一走出来便看到底下淡绿的百褶裙,白色的丝袜和黑色的短靴显得双腿笔直修长。她轻巧的迈步走到了使者身前,矮下身去探出手来,指尖轻轻的搭在了对方的额头。
淡淡的绿光自她的指尖散发而出,包裹住了他的全身。不过短短一两秒后,伴随光芒消逝,狼狈的昏倒在地上的使者就已经消失不见。而一个穿着有些狼狈的男人取代了他躺着的位置,称得上冷峻的面孔从铁青逐渐化为苍白,然后便红润起来,呼吸从轻微的若有若无也逐渐绵长起来。
芦铃便收回了手,慢步返回到了柜台之后,微笑着注视着顾珊,温声细语的开口说道:“如您所愿,交易完成。不过外界对他的认知会偏移成为一个受人尊敬的教士……因此他或许需要逐步适应这个身份,但东十字教不会存在过一位使者。因为他并非命运之屋的眷属,所以并不能完全取代使者的命运。”
顾珊压下了心底略微的别扭,对着芦铃勉强的微笑了一下,低头看着已经逐渐有了醒转迹象的男人,咬了咬嘴唇,转头轻声发问:“他什么时候能醒来?”
“两三分钟内,您可以先坐下,在此等候片刻。”芦铃迅速的给出了答案。
顾珊点了点头,坐下来耐心等待。而且这种几乎称得上奇迹的起死回生的手段也让她忍不住睁大了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王辉每一秒都在好转的情形。
当他微微皱起了眉头,努力的想要睁开眼睛的时候,顾珊已经忍不住满溢的惊喜感受,从座位上跳了起来,急切的上前察看。
芦铃微笑着全程没有发出半点声音,垂下目光盯着空无一物的吧台,专心致志的仿佛那里存在着什么极吸引她目光的东西一般。这种情形她见过许多次了。如果不想要让人羞恼的发脾气的话,还是当作自己根本就没有注意他们究竟在做些什么比较好——虽说她并不在乎这些人究竟有没有生气,但是……谁让他们是命运之屋的客人呢。
她露出了温和的笑意,忍不住微微眯起了眼眸。
新发现的那个位面……要征召多少人去试水才合适呢?面对一个不友好的中等位面,这里的眷属能不能应付得来还真不好说呀。所以第一批前去尝试的人一定不能是性情暴躁做事鲁莽的类型,太天真的也不可以。这么想来,不如……让那个女孩去一趟为好。
她的笑容更加温婉了起来,心底默念着那个名字。
董洁……虽说不喜欢她,但这个伪眷属好像的确很好用的样子。